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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海上牧云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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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追出一层院去,见兰珏儿站在竹林下,望着他眼中尽是怨色,不忍跑开也不肯上前。           
“你们怎么了?跑什么啊?”           
“恭喜六皇子,你大喜的日子就要来了!再过些日子,皇后就要赐婚与你了。”兰珏儿说完一扭身飞奔去了。           
牧云笙呆呆站在那里,“选亲……”           
他忽然发现,身为皇子,这终生做伴之人,也是由不得自己当家做主的。           
那心中之女子,或许只有离开了帝王家时,才能自由去找寻吧。           
那夜,牧云笙无法入眠。他向着黑夜唤道 :“盼兮……你在不在?”           
过了半天,黑暗中传来郁闷的轻小声音:“凭什么你一唤我就要在呢。我偏不在。”           
“可是你就在我心里,能跑到哪儿去呢?”           
“哼,你是吃定我了么?本姑娘也不一定要依附在你灵识中的,随便挑个上进的公子哥儿附了,不也比待在一个攒着劲琢磨自己如何能不当皇帝的傻子里面强?”           
“我要选妃了。”           
女孩子突然沉默了。           
许久,她才用那虚无的纤指拨弄帐帘,轻轻说:“知道了啊。这不是很好么,帝王家的必走之路。”               

第15节:牧云笙(15)           
“我这一生,再不可能有别的选择了么?”           
“没有了,别想了,安心做你的皇帝吧。”           
“你也说这话?你怎知我一定能做皇帝?”           
“你做皇帝,也许比别人做了皇帝会好些吧。”女孩子望望殿顶,那里看不到星辰。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个坏人啊。”           
“可是当皇帝光有好心是没用的啊。其实我觉得那皇极经天派的圣师也说得没错,假如我当了皇帝,也许真的要天下大乱了。因为我想的,是世人所无法理解的;而世人所想的,我也并不在乎。”           
“如果有一天你非做不可呢?”           
“如果有那样一天……你还会在我身边么?”少年低下头,轻轻地问。           
17           
这日,二皇子牧云陆来到华霭宫看望牧云笙。二皇子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人选,重臣们都与他亲近。但二皇子牧云陆优雅谦和,天生一种书卷气质,不像三皇子牧云武、四皇子牧云合那样有狼似的眼神,所以牧云笙倒和他觉得亲近。           
谈了一会儿饮食书画,牧云笙忽然问:“二哥可有心爱的女子?”           
牧云陆笑起来:“终年在外,哪像六弟可以天天在女孩堆中游戏,二哥无此福分啊。”           
牧云笙却看出他的眼神闪烁,笑道:“必是有的,只是不敢说与人知。”           
牧云陆的笑容渐消,神情中有了一丝忧郁:“人生欢爱愉情,不过是过眼云烟,男儿当纵马天下,其他容不得多恋了。”           
牧云笙追问着:“难道二哥不能与她成婚?”           
“婚姻大事,有时可由不得自己的性子。”           
“难道将来做了皇帝,还由不得自己性子么?”           
牧云陆有些吃惊,抬起头来望着牧云笙。           
“做皇帝,可不是为了为所欲为啊。”           
“那得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总是行的。”           
“你也知,有时越是帝王,越是容不得‘性情’二字的。”           
俩人忽都陷入沉默。           
只觉得殿中空气越来越凝重,牧云笙站起身来,便想去找女孩们玩耍。           
牧云陆问道:“六弟哪里去?”           
“二哥,既然来了,闲聊无趣,我们去园中饮酒取乐。”           
牧云陆笑起来:“六弟果然好情致。”           
那夜他们喝了不少酒,可是牧云陆始终仪态端正,言笑甚少,也不与宫女们嬉笑。牧云笙觉得好生无趣,难道未来要做皇帝的人,一举一动都要顾及体统么?忽然见牧云陆腰中长剑,便醉中伸手去拔。牧云陆大惊,一把紧紧抓住他手:“六弟你要做什么?”           
他神情如此之慌张,更引牧云笙放声大笑:“二哥到这后宫之中,满园暖玉温香,为何还带着那宝剑,不怕寒光煞气冲了这美景柔歌么?就借六弟一观又如何?”           
牧云陆却死死不肯放手 :“六弟你从未使过剑,可切莫伤了自己。”           
牧云笙哼了一声不快而起,于乐女手中取过一长笛,代剑而舞,口中胡乱吟唱:           
“紫庭雪牖银楼殿,           
明烛照天夜未眠。           
琴箫婉澈璇玑阁,           
罗绮芬芳玳瑁筵。           
晶壶宝瑟歌九奏,           
彩槛雕栏赋百篇。           
歌催璧月澄轻素,           
九阙横斜天欲暮。           
宫镜新开扫妆初,           
闲将往事轻回顾。           
君不见贲帝挥鞭向九州,           
九州未定已白头;           
君不见虞妃百计求紫绶,           
空遗媚骨委渠沟。           
雄心未息墓树老,           
花颜已槁舞榭留。           
长诗信史真疑梦,           
临风向月舞不休!”           
唱毕舞止,牧云笙摔在草地之上,只醉卧大笑不止,听不清二哥说了些什么,只望见天上明月如落水中,流转朦胧。           
牧云陆见牧云笙睡去,口中回念 :“长诗信史真疑梦,临风向月舞不休……”忽然长叹一声,“小笙儿,你果然做不得帝王。”           
之后几天牧云笙都沉沉梦中,大醉淋漓,不知说了多少胡话。连明帝都不再发作,只是叹一声:“小笙儿若是能醉此一生,倒也是幸事。”           
18           
鹤苓清从梦中醒来,听见天空中传来沉沉的声音,像是雷神的车轮。这老人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奔出瀛鹿山下的宫殿,向高台攀去。               
 
第16节:牧云笙(16)           
踏过无数石阶,他来到了浑天仪下。那巨人般的星仪正在缓缓转动着,无数的铜轴、齿轮、铁尺、金刻发出“格格当当”的相击声,这些声音融入那巨大的闷雷滚动声中,十几个数千斤的巨轮一齐转动,近千个小轮飞旋,正把那个标尺推向某个终点。           
而驱动着这庞然大物的,却只是那小小的少年。他仿佛是这星仪的一部分,一手轻推盘上的铜球滚动,来控制金质仪盘的细微倾斜,从而调整这巨大怪物的运转,另一手还在飞快地做出古怪的手势,像是每个手势都代表一个数。           
“住手!六殿下,你在做什么?”鹤苓清扑了上去,“浑天仪是不能随便转动的,刻度乱了,一切就再也算不准了。”           
少年却一把推开他:“你不烦我,就不会乱。”           
“它……它转得太快了,会失控的。”           
“五、四、三、二、一。”少年倒数着,突然一弹指,“到了。”           
“当”的一声清亮巨响,仿佛连云幕都被振得波动起来。那无数的轮盘,突然全部像弹脱了崩簧一般,戛然而止。没有冲撞,没有急刹,没有摩擦,没有惯性,所有的力都平衡在了一点。一切因为力的消无而静止,这是一次完美的运算。           
鹤苓清呆立在那里,“这……这是什么算法?”           
“我只是来想验证一下,我的算式真的是对的。看来,这浑天仪还算准确。”           
“你在算什么?”           
少年抬头看向那最终的刻度:“算十年之后……的某一天……我会不会和她在一起!”           
“不!”鹤苓清绝望地喊,“你不能用浑天仪来算自己的命运,任何人都不可以!因为自算会产生永不可确定的变数,那会毁掉全局,所有人的命运,整个王朝的命运,就再也没有人能算清了。”           
“皇极经天派的算法不能,我却能。”少年看着那刻度,没有人知道那个符号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十年之后,就见分晓。”           
19           
这一天,宛州世子牧云德来帝都天启城进礼。他是牧云笙的九叔宛州邺王牧云栾的儿子,也就是牧云笙的堂兄。           
宛州邺王牧云栾是明帝牧云勤的九弟,当年大家还是皇子时,就为太子位有一番恶斗,牧云栾精明强干本更胜过牧云勤,但他为人个性决绝,对人好时可以割肉赠食,恨一个人时便手段残忍毫不留情,死忠与仇敌一样多。眼见更多重臣与穆如世家更倾向温和的三皇子牧云勤,牧云栾以退为进,放弃争太子位,主动请封赐宛州为王。那时三皇子一党也乐于以宛州一地换取皇位之争上少一个敌人,于是顺水推舟。           
牧云勤称帝后,深以牧云栾为患,一面热诚安抚,所求无所不应,一面对朝中及宛州各郡军政官员的倒向着意争夺。但牧云栾精于统御,这些年宛州之富庶,早超过中州,各郡之中,也遍是邺王党羽。           
而宛州王世子牧云德却好似完全没有继承其父之才干精神,长得身形肥胖,其貌不扬,身上穿着华贵,却仍是没有皇家的气质。众臣暗自摇头,明帝也心中暗笑,因为他与自己九弟宛州王素来不和,现在看到其子这般形状,完全不如自己的几位皇子,不由颇为得意。           
大殿会见后,明帝传旨在御花园摆宴赏花,园中行走之时,盼兮偷偷对牧云笙说:“这宛州世子周身华贵,却一派俗气,我很是讨厌他的眼神。”           
那边牧云德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冷笑。盼兮有些吃惊:“难道他也看得见我?听得见我说话?”           
这时明帝转头问牧云德 :“皇侄读了些什么书?可否习得弓马?”           
牧云德躬身道:“臣儿也没有什么本事,诗书琴棋刀枪骑射,样样都学了,样样也稀松,现在也只能略背得下《纵略》、《武韬》等数本。”           
明帝惊讶道:“这几本书洋洋万言,你也能背得下来?”           
牧云德笑道:“请陛下任意出题。”           
明帝命人取过书来,随意翻了几处,说出上句,牧云德立刻滔滔不绝接背下去,众人惊叹。           
明帝心恼,不想牧云栾之子竟然有如此本事。宴毕,众人又看牧云德与四皇子牧云合比较棋艺。结果不过数十手,刚近中盘,四皇子就已完败。明帝面有愠色。               
 
第17节:牧云笙(17)           
一旁有棋艺高超的翰林老臣看出明帝不悦,笑道:“世子棋艺高超,微臣也想请教。”他本想赢下牧云德为皇上争回一点颜面,不料牧云德行棋更加凌厉,又是中盘即败。           
众人哗然,那老臣的棋艺已是一品,居然被牧云德这样轻易击败,这世上不知还有谁能下得过他。           
“那不是他下的。”盼兮偷偷对牧云笙说。           
“为什么?”牧云笙在心中问。           
“看到他旁边那个玄袍老者侍从了吗?下棋时他一直沉思,牧云德却东张西望,一点思考的样子也没有。和当世名家下棋还能这样,绝不可能,只会是他身后那老者想好了棋招,不知用何方法告诉他。”           
“我听人说宛州王给他的儿子请了个精通法术的世外高人做师傅,莫非就是他?”牧云笙想着。           
“果然是这样……方才背书,三韬七略之中,任一本书任一句话都记在心中,这也绝不是只靠心力可以做到的,我赌这牧云德能死背下字句,却一定不知道解读。”盼兮笑着说,“你若是去考他释义,他一定就傻眼了。”           
牧云笙心中笑道:“我自己也不爱读书呢,还考别人。”           
那边三皇子牧云合不服,起身离座道:“愿与皇弟切磋箭技。”牧云德冷笑道:“我的箭法粗疏,就请三皇兄指教了。”           
众人来到草地,十丈外立起箭靶,三皇子连发三箭,俱中靶心。众人一片喝好之声。           
轮到牧云德时,他却举起弓来,一箭射向高空,众人正不解时,竟有一只飞鸟被射落了下来。           
牧云笙看见,那箭在空中时,居然像被风吹动一样变了方向。盼兮冷笑着:“这哪是箭法,分明是秘术。”           
一边众臣纷纷叹息。宛州王牧云栾竟然嚣张到派其子来帝都炫技,明显要向天下昭示众皇子还不如他的儿子。看来是宛州势力成熟,已然有恃无恐,开始打压皇族的气势了。           
明帝心中如塞上一块大石,再也强笑不出来。只叹皇长子牧云寒和二皇子牧云陆不在。以牧云寒的超群武艺、牧云陆的才气文韬,绝不会让这宛州邺王的世子如此轻易比下去,以致现在天启皇族颜面无光。           
牧云德却借势进逼道:“今时艳阳当空,桃花开放,暖意融融,我愿借景献画一幅,以谢今日之皇恩。”           
所有的人都将眼睛望向牧云笙去,六皇子画工上的天赋,举世皆知,如今牧云德竟要在牧云笙面前作画,岂不是明摆着要以一人打败明帝的所有皇子。           
明帝知道牧云德必有高人传授,心已气馁,但别人已逼到面前,不能不战而认输,也只得说:“那么,正好小笙儿平日也爱胡乱涂抹,就一同来画画这今日的桃花美景吧。”           
于是大家展开笔墨,都画面前的一树桃花。           
牧云德画笔如风,连眼睛都不望着笔尖,转眼间桃花朵朵怒放,牧云笙看他手臂挥动,眼神却散漫,还偷瞧四周,知道这必是又有人控制着他的手在作画。他望着牧云德身后那玄袍之人,他果然正凝神看着纸面,手指暗暗挥动。牧云笙心想,这哪里是比画,不如直接改成斗法好了,心中一气,一点作画的兴趣也无,只看着白纸出神。           
转眼牧云德画卷完成,片片花瓣分明可辨,远看仿佛真的是花落纸上,众人皆惊叹好画。再看牧云笙纸上时,却仍是空白一片。众臣们开始摇头叹息,六皇子虽然才气天纵,可是要想在片刻之内做成一画压过这幅桃花图,却是连国手大师也难做到的。           
牧云德得意道:“诸位请数,那桃枝上是多少花瓣,这画上也是多少,若差了一片,我便认输。”           
殿中又是一片惊叹声,没有人敢不相信他的话。           
明帝叹一声道:“小笙儿,认输了吧。你连笔都没有来得及动呢。”           
牧云笙看一看牧云德的画,心中却豁然开朗了。他微微一笑,不急不低三下四慢,来到牧云德桌边打量起他的那幅画,冷笑道:“这是画么?”           
“不是画是什么?”牧云德沉不住气怒道。           
“简直就像是把桃枝放在纸上么。连一片花瓣都不差,工笔能画成这样,只怕无人能比了。”少年道。               

第18节:牧云笙(18)           
牧云德听此美誉,露出得意笑容。众臣一看牧云笙都如此说了,也都只有随声附和,一片夸赞之声,明帝脸上,却是再也笑不出来。           
“可是少了一点。”牧云笙说。           
“什么少了一点?”牧云德惊问。           
牧云笙举起笔像是要指,却把一滴墨滴甩在那画上。           
牧云德大惊:“你……你这是故意坏我的画。”           
“不,”牧云笙稳如静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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