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微笑我的殇-第1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合箬笑着把旧手机拿出来，“现在你是想要换回去吗？”从脸上的笑到手里摇晃的动作都可爱无比像要打广告。
皇寂无语沉默，看着她。
合箬只好把破手机收回来，随意笑笑，“也是，这么破，卖都没地方卖。还是拿回去垫桌脚？”
皇寂笑不出来。
“啊对了，”合箬指指皇寂身边几只纸袋，“一共是九件。”连认识他那年就开始亏欠的算在一起，累计：九件生日礼物。
“我们两清了？”
偏头四十五度，是她装相可爱时纯净无害的笑。
皇寂的脸上不如心内多思绪；冰一样的表情，“什么两清？”
合箬低头，动手拆破手机里的SIM卡。“两清就是、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皇寂冷着脸，慢慢向后靠去，手环上胸前……看合箬拆装完毕后，把手机放到自己跟前。还要再重复一遍，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们不能再见面了。我做不到；把你当朋友老同学，除非我脑容注水……我受不了了Kimmo。反正现在、你有你工作，我有学要上，我们没什么非见不可的必要。”
她甜笑到够；捻起筷子夹了一粒锅贴，一半蘸了醋、送入嘴。嚼吧嚼吧后扬起头，嘴嘟嘟笑得像只小猪。
皇寂见了差点松口，不论何事都OK；但是……？！
及时拉回飞出窗外的心猿意马；所幸姿势未变没有暴露什么，他依然可以稳如泰山地反问，“如果我说我不肯呢？”
“我管你……！”她一顿，眉毛动动，恢复乐呵呵，“哦我忘了，你不记得我这个人说什么是什么，不记得我有多任性。”
……不记得我的任性是被谁惯出来的。
多夹起一粒锅贴，蘸好香醋放进他面前小碗，“吃吧赶紧吃，散伙饭，吃得开心点。”说着直接上手抓了一块南瓜小饼，咬上一口、丢进碗里；又去进攻手边一大碗米粉……
皇寂不觉有什么可开心的；根本连提筷子的力气都懒得使。
“如果我想见你怎么办？”
合箬舀了一勺子两颗云吞，囫囵进口中……“批准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蹲着，在我发现前看两眼。第三眼要收钱。”
“我想听你的声音怎么办？”
来不及咽下云吞，她复又抄勺舀了一大颗“云中泥”，“批准你缩短一半距离趴着，在我跟别人讲话时听上一句；第二句开始计费。”食物塞进嘴里，她两边腮帮子已经圆鼓。
皇寂顾不上给她盛汤，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已滑落出口：“我想你在我身边怎么办？”
合箬撑着满满的大嘴，气息匀称、缓慢咀嚼的过程中盯着皇寂眼睛看……几种食物不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什么都无法品尝……
合箬也不知道以前的皇寂有没有会坚持什么东西的习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她说什么什么好，皇寂一定替她办到。
所以简而言之，她没见过这样的皇寂。眸里的笃定让她心慌却又暖；她不能确定自己常被人夸赞“闪烁着奸商的精明光芒”的俩眼睛对着他似乎清澈又似乎深邃的凤眼，会不会输下阵来。
终于，皇寂等到她把嘴里食物、嚼成了泥；吞完最后一下，
“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终于不再笑了，看向他的眼似被取走了角膜，茫然而无神。“看着你跟他一样的脸却是不一样的表情我会哭；看着你跟他一样的举手投足却是不一样的习惯我快要不能呼吸；看着你睁着跟他一模一样的一双眼却他妈看不到里面爱我的皇寂我他妈想掐死我自己……我这个样子是你想看到的？”
她毫不怜悯地问出这些。
皇寂也就不介意地全部接下；心里滴血，是欠了她的，“你知道我从来没这么想过。现在我可以很直接地告诉你，我回来国内是为了你。我不是为了要你哭要你难过才回来找你看你不断找机会见到你，我真的、我只是想看见你在我眼前……”
“但现在我真的、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出现在我面前。”
她的心很彻底地死过；她残忍起来可以很没有血性，对自己对别人。现在连对皇寂都开得了口，“老男人告诉我，你出车祸被撞到都傻了、是为了帮我拿那条订作的项链。所以你受伤是因为我；但为你、我也死过一次。现在我活着就当是为我自己活。我不会再找你再纠缠你；我知道在加拿大那次我不该不顾一切冲过去抓住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她面上干干净净，无泪无血；眼底保证纯净透明。“从过去到未来我合箬从来都是抬头挺胸活得有骄有傲。我现在知道了，你出事，真忘还是假装，我都不想再管……对我来说，你皇寂还活着，我还能看到能呼吸会说话的皇寂我就该满足了。你知不知道你离开的那段日子里我天天对着头顶苍天诅咒你丫最好给我死了不要让我看见，不然我一定亲手扇死你；但老男人一跟我说你死了我又恨得要命我竟然那么咒你……我不断求老天让你活过来，我去过庙跪过大雄宝殿、上了教堂告解过福音堂；我就差一步三拜跪着爬去西藏了……我求拿我的命换都行；只要我看见你活得好好的、不再喜欢我甚至忘了我都行……我真这么说过；没想到竟然成真了。所以我不敢嫌了。我不会再见你。我怕死。”
合箬做到了，她不掉一滴泪像讲别人的狗血剧一般道完了自己的白痴经历。
右手“啪”、一拍桌子支起自己，摸上拎包起身挪步。
“这话以前没听你说过、怎么突然怕死了？”
他在说这一句前迅速站起挡在欲离开的合箬身前。“真会死的话，我陪你、怎么样？……我欠你的不止一条命。可能那次车祸我没死成，就是为了留着跟你一起……？”
合箬蹙起眉眼半眯，嘴微张着不住抖：为什么他们要这么讨论、“死”这个话题？
“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小箬？”
合箬难以置信地看他执起自己空着的手；目光由手移回他脸上，依旧无法相信。感受到他一手捏着自己的爪子越握越紧，
“我们重新开始，你当我女朋友，我当你男朋友；随便你怎么差遣怎么使唤，你要怎么任性怎么发脾气都可以，好不好？”
皇寂抓住她的手不敢放，力不自主地大；半晌才敢抬头看她开始雾蒙蒙的双眼，不大、但晶亮。“小箬，我们可以再来过；我不相信我有改变什么，我明明还会想着你记着你。我会担心你又胡闹又不好好吃饭又拿刀划自己手，我想你在我身边我可以照顾你。这样不可以？”
他看着她的瞳；已经沦落到需要如此祈求的地步了，“我知道我不注意自己的命、出车祸把你忘了是我不对；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这么难过也是我不对；到现在还什么都想不起来、全部是我不对。但我没有变……高中以前的事我都记得，我找不到任何理由、我有什么改变到让你不能接受。我还是皇寂，是你的Kimmo……我们再在一起好吗？
皇寂看着合箬，不断希望在她眼里搜寻到一些、什么，“……过去的记忆里没有你；可我不想连我的未来里也没有你。”
合箬显然已经傻了，呆头呆脑、停顿了快要一分钟才问，“是啊……你什么都记得，为什么偏偏忘了我……？”
一句话把皇寂问住了；他楞上一阵后，松了手劲，“原来你在怪我把你忘了？”
合箬感到一直被握紧着的右手露出空隙，偷溜进了冷风；凉凉的触觉引她低下头，发现指尖正由青紫慢慢变红……她赶紧摇头，“我没有！”
她还没傻到会因为这个而责备他。“我知道你再聪明再厉害也不可能控制得了这个！”
可是你心底……？皇寂苦笑；看她瞬地抬头、逼近自己几公分，“那我问你，你是不是不记得过去你有多疼我多爱我对我多好？”
皇寂还当自己要是点点头、立马会被她大卸八块；可他从来不耻扯谎，只能苦笑着、点头。
在她脸上见不到失望。她缩了缩缩回到原来的距离点上，没再直勾看着他……“你爱我吗？”
皇寂竟然还是答不上来……
一、二、三秒过后，合箬的头又低了低，“皇寂喜欢合箬吗？”
“是。”
总算，他可以答应地毫无犹豫……而合箬却把手抽了回去：
“我想想……”
几不可闻的三个字伴着她错身迈步又伸手拉门的动作消失得更快……
皇寂应急反应了半刻才赶紧回身拉住她，“等一等！我要知道原因……”
合箬急了；电击一样抽回自己胳膊，嗓子都尖了，“哪有什么原因我说让我一个人想想！你根本不是以前我的Kimmo拜托你要让我想清……”
完全不敢抬脸看他。
皇寂怎么可能放心；慌忙专注于安定装了弹簧一样的疯丫头，“我知道我知道！好好我不问不问了！你不要……”
莫名其妙地、她炸得成朵花了手舞足蹈快把身后推拉门撞破……
皇寂心焦不已，只好拥她入怀；抱紧后限制了她的行动……借由身体间传递的温暖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小箬，我们不要再提‘以前’了好不好？”
想要有以后，又怎能一直被“以前”羁绊？
……问题是，这么久了、她根本没有心要摆脱过往。
下巴轻抵住她不断发抖的小脑瓜；很奇怪她如此颤抖却不是因为哭泣……“每次你一说‘以前’、‘过去’或者‘那时候’，我都很难受。忘了那些事不是我想的，我更不想你为了我的失忆痛苦。每一次、你笑着开口跟我说‘这是你以前很喜欢的……’、‘那年我们一起……’的时候我都、很害怕……”
“可是害怕的是我。”
她连声音都冷得发抖。
“你是不是觉得有些时候我让你有种熟悉的感觉？所以可能你才会觉得喜欢我；可是，你让我觉得我们相隔得越来越远……”
她离开他的怀抱，露出一张苍白没血色的脸；死沉得像是脆生的枯叶，一踩就可以破碎成灰，
“你陌生得让我害怕你知道吗？”
“你让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彻底变成一个陌生人，一切还不如你没有回来……我是给怕的；我很怕所以我不想再见你了我受不了的是这个你知道吗？你是个陌生人你会离开我；我这么觉得所以我会怕……你知道当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的时候有多害怕吗？我怕死了那种感觉……
“本来我一个人惯了怎么活都还活得下去；可是你陪过我。所以你走以后我怕死了当我指着前面一个东西回头喊、‘Kimmo你看那个……’的时候，不但身后、我的左边右边前面我的四周没有你没有一个人；我怕到要死你知不知道？
“因为我怕过所以我怕再一次失去你。我哭过求过都没有用，所以现在、你看我居然哭不出来了。”
她真的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眼圈泛红，轮廓湿润，似乎再眨一下就会落泪……可是不论她怎么眨巴小眼睛，微微泪水竟能在眼睑周围徘徊一圈后、隐匿无踪……
她的脸上带住意义不明的笑。还是那种让他看了心都发慌的笑；真是、看了就知道抓不住的那一种……于是放任她脱离自己的怀抱离开，
“我打给你前不要烦我。”
她离开得潇洒至极；皇寂胸内塞满一堵气，垂首立在包间门口。
凤眼往右处凌厉一横，原本傻呆在那的服务员立刻感到一股子寒气扑面；赶紧揪回理智转身问候一位路过的食客：“啊客人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啊厕所在这里！……啊您知道？知道不一定会走啊！来我带您去！……啊这边这边走！”
皇寂冷眼乜完，旋身跨回包间，“唰”、反手拉上门。
温和阳光下，合箬座前桌上空处多出一样物件……
是那枚银戒，她左手小指上、嵌住的。
她居然把它摘下来了。
坐回藤椅，皇寂万分放松地靠着，举起戒指。
以前见这指环套在她小指上，只觉其细小素净；这般近看才发现它的做工、实在是有够差。难怪合箬说它连二十块都不值。
打制时留在内外侧的划痕很明显；但因戴了够久的缘故，每一道痕都圆润不刺眼，包括那两个刻在内里的字母……D？H？
皇寂盯着那两只小小的字母发呆。D？H？什么意思？
他敛着眉凝想过后，蓦地、察觉到了……
那么她也知道吗？这字是他两个谁刻上的？
另外还有……她把戒指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把戒指丢进外套的衣内袋，他抄起面前的古旧手机，手痒地开启。
古老，出土，文物，博物馆……所有能想到的词都能用来形容，从外观到内在，无一不显着一个字：破。连蹦出来的字都跟骨折了一样肢残！
越看越烦，重扔回桌上……长舒出气，扭头看窗外，疯丫头意外闯进自己视线；她步出食府，大摇大摆到马路边上、被红灯截下了。杵在路边上她看着车流量不大的窄马路，止步不前……不计较任何形象地以蹲茅坑的不雅姿势蹲在马路牙子上；可能脚没踩实，她双手托下巴、撑在膝盖上，摇头晃脑晃啊晃——看得他心惊肉跳……也不知道她在乐什么！！！
还在思索要不要跟出去领她过马路，桌上古旧的手机竟然响起、一听就知有历史的铃声……
她不是把SIM卡拿出来了吗！？
闹鬼啊？
不过他不怵，抓起手机，只看得见长串手机号却不见来显——起码知道一点：机子很正常；疯丫头根本就是做给他看的SIM卡还在里头！
后脊都会发抖……皇寂按下通话键、放到耳边上；咬着牙，正平复情绪呢，听筒里有女声响，伴随磕苹果的清脆“咔兹”，“喂合箬哦？分手进行得咋样啦？还顺利吧？”
皇寂头冒青烟……“我想我们有必要见面，好好谈一谈，遥远、小姐。”
电话那头一静，然后传来各种混乱的动响……
掐断通话后，皇寂的冷汗还在冒。
那丫头，是真准备消声来的；这下他连电话都不能打给她了……
把手机捏了又捏，他慢慢镇定下来。重重搁下后扒起筷子，一边吃疯丫头堆给他的、现在已经凉透了的食物一边思忖等下的会面……
但，又有电话响：
“箬～箬～宝～宝～！现在在哪里呀下午有没有课？没有的话到店里来吧厨房有新菜，你过来试试，小曛也会过来……喂？宝贝？”
都快止住了的冷汗重新出发……从声音上判断年龄，那应该是合箬的长辈，
“抱歉阿姨，合箬现在、不在附近。”尽量讲究用词，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对面一阵沉默。中年女声再开嗓时少了刚才的溺爱，取而代之的是端重与少些威严，“你不是召曛，你是谁？我女儿的手机不在她附近怎么在你手里？”
是合箬的母亲。皇寂在脑中快速反应；停顿片刻后道，“阿姨您好，我叫皇寂。”
合家妈接着沉默……“皇……？好像有听过……等等，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叫滕……什么？”
“滕漠，我表哥。”皇寂沉声对答。
“那你是小箬那时候认识的那个……小子？”看来合家老妈遣词用句的功力仅限于此。
皇寂只好更沉声地对应，“是我。”
无法计算的最长限度的安静过后，合家妈开口，“下午抽出空来，我们见一下。你什么时候有空到……不、到家里来吧，小箬不在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