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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的微笑我的殇-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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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了哭吧,哭到五脏六腑纠在一起,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流泪的眼是否肿烫,压制住想吐的欲望,拼命哭好了;郁结着的思念与怨恨,跟哭声一起宣泄而出好了…… 
  滕漠看着她的泪,难过到不行。“小箬,你不要逼自己。明明还那么爱他……为什么现在不承认?你不要犟,点一下头会好过些。你这样只会……” 
  “哈!”她嘲笑着,“是啊,我爱他;当年我多爱他啊!他不还是要离开?……那时我那么爱他他却不在我身边;我拼了命拼了命想他的时候他不在我身边;我为他流泪流到泪腺脱垂做手术的时候他不在我身边;我因为太想他想到自杀,被送去医院躺在急诊室的时候他不在我身边;他甚至连知道都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今天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你要回来跟我说这些?我都要忘了他样子的时候,为什么他还要出现?他现在是凭什么来打扰我生活?凭什么?!” 
  一字一句,他都不在我身边。撕心裂肺的疼痛。 
  滕漠在她的痛处洒盐,“就凭过了这么多年他还在你心里。所以即使他死了也想让你知道。让你知道这么多年,痛苦的不只你一个;他在陪你……” 
  合箬傻呆呆地忘了再骂。眼泪已流成惯性,她管不了;但大脑无法思考,就是她根本不想管的…… 
  那天滕漠抱着合箬,让她把眼泪流了自己满怀。 
  以至于想要去道歉兼慰问的召曛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一想到白痴曛,追忆往昔的事就自动打住了。 
  反正那个秋天之后,自己就再没见过春、夏…… 
  合箬突然灵魂归位一样全身一哆嗦;跟着双眼聚焦。“?什么啊?”她左看右看,无意识打量四周;发现弱智曛正跟她一起坐在公园长椅上,百无聊赖地望着她。“什么什么啊?你自己到这里就不肯走了。要不要喝点什么?” 
  合箬摇头;想了想,“腾”一下起身,转着脑子四面一扫,“我刚才好像看见遥远了?她人嘞?” 
  召曛脑后大大一滴汗;心里哀叹遥远真毁了,在手帕交面前这么没存在感…… 
  “她好像跟那两位有话说……” 
  ……妈的!第三次了!合箬在他面前跑得抓都抓不住!召曛恨骂;却只能无奈地追上去。 
  她居然连过马路都不怕了。长袖长裤也不觉热;大包被她当拖把一样在地上拖。 
  沿路一家家店找过去,终于发现目标。那三头靠窗坐着,四方桌他们占了三边。 
  合箬推门进去。店里唯一有特色的,仿地中海风格的门撞开了上面悬着的铃铛,清脆悦耳。她不理迎上来的服务生,径直走到角落。正好听到让她石化的一声叹: 
  ……她就被你养得越来越任性越来越刁钻除了你谁也不喜欢…… 
  “怎么、可能?……如果真是这样我怎么可能什么印象都没有?” 
  好了,这下化石像被锤子捶了一下;合箬听到身体各处“呲啦呲啦”剥落的声音。 
  “怎么可能?” 
  遥远的理智被四个字点燃、焚烧,化成灰、飘走了。 
  “什么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靠你以为你是谁?合箬为了你都要疯了你还无动于衷?当年你一走头都不回一下;隔几年让滕漠来报个丧说你死了就够了?她想你想到发疯一样哭着喊着自虐又自杀;她爹妈面子都不顾把她送到精神病院。要不是医院有点良心说她不是病是心理问题,你知道她会怎么过日子?……暴饮暴食,不是两天不吃饭光吃棒棒糖就是一天五顿;她的胃已经坏了……知道你死以后一整年,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没点人样看都不能看;一个人躲在房间角落一坐就是一天。要不是我和召曛会拉她出来走走,你以为你还可以看到现在的合箬? 
  “滕漠给她打完电话说你死了的那天晚上她冲出去被车撞,腿都断了……可以活动之后我们拉她出来,她连马路都不敢过。知道那种小巷弄里的单行道吧?那么窄的路,她不左右确认、没一辆带轮子的车会出现她都不敢动……要不就是突然发神经站在路中间等车来撞。那次车祸她被召曛扶起来你知道她说什么?‘干嘛不撞死我?’ 
  “她整个人就跟为了纪念你而活着一样。怕太阳怕到大夏天不敢出门;你知道为什么,就因为认识你这个王八蛋,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全是大太阳的日子……白痴一个,上了高中还学人家小孩去学钢琴;还不都是你害的?……滕漠说你去了加拿大后进了多大,她就发神经自不量力地也想去;你都不知道你走以后她那个成绩漂成什么样儿。亏你当初打着‘不耽误她念书’的烂旗号……” 
  遥远捏着咖啡杯的小耳,嘶着牙蹦一句砸一下桌;说到杯里的液体悉数逃亡,散漫在桌上四处流窜,窜至桌边没刹住、英勇坠到裙上时,她才发现—— 
  “她活着就为了能记着你而已。” 
  滕漠面色铁青,双目似要眦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眠不足。 
  皇寂的脸上已无血色;死白得像被遥远拿石灰刷了又刷。曾经祸害无数的凤眼里读不到丝毫信息;空空荡荡。 
  无声息站在他身后的合箬亦无任何表情。召曛拉她,“走了。” 
  她不费力地挣开,走过去进入遥远滕漠的视线;习惯地抬腿招呼,“说什么屁话呢你?姑奶奶我被你说得这么廉价掉?”声线平直,跟被板砖拍过似的。 
  二人将目光集中到她身上;她看着就想笑。 
  坚持不低下头,她不耐烦地又踢踢遥远,“走啦,还要把姑奶奶我这□苦情女塑造到什么程度才完?”店里的客人已离开泰半;遥远不控音量且愈渐愤慨的演说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遥远抿着唇不应答,也没要起身离开的意思;看看合箬后,转而盯着滕漠。 
  遥远这样;皇寂又持续拿自己线条完美的背部向她炫耀。合箬等到火大,刚要喷火就有人忒有眼力价儿地救场: 
  “小箬你来坐下。”滕漠指指自己左手边的空位,对着合箬肃道。 
  合箬瞟他一眼,在心里的小计算器上狂按一通;五秒后,嘟着个嘴满脸不服气地过去落座。拉好椅子后抬眼见皇寂,发现他正注视着自己,于是用很大无畏的神色迎向他。 
  皇寂却笑了。温良无害的一个浅笑而已。 
  合箬的脑子里就很不争气地和尚撞钟一样“哐”、一声巨响。呆楞当场。 
  “麻烦,一杯绿茶。”他对赶来接生意的服务员吩咐。 
  闻言,合箬立时恢复意识……还在做梦吗?他帮你点的可是、绿茶! 
  “好的,马上到!” 
  冲着皇寂好不妩媚一个笑的女服务员甫一转身,突然对上一张在自己面前放大双倍的俊脸,俊脸还对自己咧嘴晒白牙:“不好意思,麻烦把绿茶换成红茶,两杯。”俊脸边两只手指可爱地弯弯。 
  合箬翻着白眼看傻瓜曛拖来一张椅子,在自己和遥远中间挤着当灯泡。 
  过后的半小时里,遥远和滕漠针尖顶麦芒地对质。 
  合箬和皇寂相视而望,目不转睛地也保持了零点五个钟头。 
  隔着一张半米见方的小桌,合箬看他好像他还身在太平洋那头;皇寂看她,莫名的、有那么一点感觉,似乎应该称之为……熟悉? 
  最可怜的是召曛,看他二人“情意绵绵”、“灵犀相通”心要如刀绞不说;遥远和滕漠的对话他也听得云里雾里……慢慢才抓住些关键词: 
  “……是,当初舅舅舅妈知道阿寂和小箬的事后大发雷霆,我是怕他们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拆散他们,才暗示阿寂先离开,在国外安心念书等差不多自立后再回来……” 
  “自立?他那时都高三了,多大的人了!” 
  “……我知道要他这么做是要赌一赌的;不知道他们两个等上几年会有什么变故……但是那时候阿寂受伤成那样,他父母如果真的回国看见了……遥远你不知道,按我们家的势力,舅妈他们做什么事都轻而易举;小箬家不也还是做生意吗?阿寂是知道,才会同意离开的……不然他都已经说了不走,你和小箬不都知道?” 
  “知道管什么用?人不还是走了?一走还走到天上找上帝玩了!” 
  “那是意外。阿寂当时伤得很重……” 
  “当然重!啥都不记得,成弱智了他!” 
  “你……他都记得,移民后还一直记着小箬,所以舅妈始终生气心里有个结……阿寂车祸后她才会想趁机换了他的记忆;等我知道后他们请来的精神科医生已经在对阿寂治疗……舅妈当着家里上上下下的面快哭了似求我,我没办法才答应跟他们一起说谎……回来骗你们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想既然阿寂以后都不可能再回国,干脆就由我来彻底断了小箬的念头……我很后悔,当初不该跟阿寂说那些、让他决定出国的话……” 
  召曛咬着空杯里的吸管,“唏唏唏”的声音让合箬烦躁不已;“嚯”一下立起,不锈钢材质的椅子应声倒地。召曛也吓得摔到地上。 
  她磨刀一样“霍霍”磨牙,看都不看滕漠地道,“我说了跟你没关系;我根本就没怪过你!” 
  要怪的是我面前这个! 
  如果不是他要走,你们拿刀架着他脖子他也得给我说句“没门!”还不都怪他,居然那么轻易就放手…… 
  她直勾勾盯着皇寂看。皇寂看她一眼又垂下,不作回应;沉静的面容,仿佛他在刚才那番辩论里只是扮演路人甲。 
  合箬怒极,一脚踹开碍事的椅子,大步流星就要走。滕漠遥远这才满脸黑线地反应过来,最该发言的二人一直被他俩抢白着…… 
  遥远赶紧拦下合箬,“合箬,你不听听他们解释?” 
  合箬顶着要烧焦的头发,思索几秒后,郑重吐出三个字: 
  “洒、狗、血!” 
  惊呆在场众人,包括来用个午餐还被附送一场免费好戏的公司白领们。 
  合箬抬头挺胸,离开得气宇轩昂;没听见身后迟了几步响起的爽朗笑声——“你们说我原来喜欢她喜欢到命都不要是吧?” 
  滕漠和遥远点头如捣蒜;皇寂就微微敛了些笑,面上温柔与泰然并存。 
  “我知道了……” 
  愣了一下神,遥远拖着召曛着急忙慌地奔去围捕合箬。临走不忘拿恰北北的卫生球眼一人一只打在那俩兄弟身上。 
  接收到此种信号的滕漠微苦地牵动嘴角,莫可奈何地摇摇头;刚将目光收回想要继续研究被冷气吹透了的鸟窝咖啡——不经意先瞥见了皇寂, 
  一双比此时鸟窝还冷的黑瞳。 
  ……差点忘了,眼前这个早不是当年那一遇上合箬的事就七魂飞掉六魄的傻瓜了——轻敌啊,大意啊;兵家大忌啊! 
  正想掐脖子呢,敌军发动攻势,“说话。” 
  ……?……真不是装无辜;滕漠真不知道皇寂说这俩字啥意思?“说什么?” 
  “……”皇寂额角青筋狂跳,“你们瞒了我多少?全说出来。” 
  外面是一天中最盛的阳光,射进窗来后却只漂白得皇寂短短一句命令更加无力。 
  可能,自己真的错了……害了他们…… 
  “刚才我和遥远都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 
  又是这样!又是要自己问才有答案!“我、跟她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高三,她初三那年;不过说起来……”滕漠皱着眉想了想,“可能还更早……” 
  好不容易拦下一辆不开眼的Taxi,合箬惜命地躲进去;牛皮糖一样的两个家伙就粘了进来。 
  没容她先报个目的地,遥远“呱呱”开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现在开口说句话合箬都嫌耗体力,“拿把锤子敲他脑袋还是拿斧头劈开了把我塞进去?还是把他拉到马路边上踹他一脚让他再去亲一下车?” 
  “……我舍不得。” 
  头一偏,枕着椅背就闭眼,摆好一副“你们都给我安静点!”的睡姿。 
  想要睡着时的梦境里,她好像被车窗外快速更迭的亮暗刺中了脑内某块已经要发霉的记忆…… 
  很早的时候,网络还是很纯洁很纯净很洁净很一尘不染的。起码到合箬初二刚玩QQ时是那样的。 
  她玩电脑很早;互联网开始时髦的时候她已经玩腻了第二台电脑。第一台玩DOS,第二台玩Win 95。为了适应硬件的需要,她买了第三台电脑用了Win 98。 
  家里空荡荡的;尤其上了初中搬进新家、那栋小别墅后,屋里更空了。她抱着除电视外唯一会动的电脑过每一天。 
  这些说出去都没人信。因为她第一个QQ的号码已经是9位数了;标志着互联网时代开始泛滥。 
  一直没有申请QQ,除了难申请外就是——没用处。她向来实际得令人不齿。除去学校的同学、从小的朋友外她没有欲望再去结识什么陌生人以寻求所谓“心灵上的相通”云云,当时很兴的说辞。 
  待到周围同学纷纷说着聊QQ都碰到什么人时,她被逼着去申请一个号码,以响应“时代号召”,“做新一代的中学生”;还是打热线花钱买的,她记得是两块钱。 
  那天是礼拜五——其实在他们家从来就没什么周末或者工作日之分——晚上回到家申请了Q号后她上线。接下去的四小时里,有不知该用什么单位计数的人要求加她好友——当时人热情似火啊!合箬不懂怎么应对,心说加了没损失;于是好友单里“哗哗”多了几十号人。 
  多聊聊就知道谁是绣花谁是枕头。于是她开始过滤,筛人。最后留下的那个,跟她搭话的那一句她始终记得,“那字念‘瑀’吗?” 
  后来合箬发现这人够真,不讲废话不没话找话不像网络里开始充斥着的滥矫情。 
  开始在虚拟世界里相处得像是从来就认识的朋友了。连作业不会做她都能命令对方,“10分钟内做完了打过来给我看!:oD” 
  对方铁定是忒委屈地:“:(……” 
  跟着合箬这里逛逛那里晃晃地玩了8分钟,就有“嘀嘀”的声音过来汇报战果;她也一定是欣喜若狂——相信她,当时真的是这种白痴心情——地接收消息接收答案。 
  后来,她发现念书也不是那么单调无趣只有成绩,高分也有点意思了的时候,到了期末;某天那家伙发了消息过来:“暑假我过去,我们见面吧?” 
  很简单的邀约,合箬也很随性地答应,“好啊。” 
  直到一个月后,她才对着“时间、地点、怎么认你?”八个字发傻:人真的到啦?啊!~~~惊声尖叫! 
  到了约好的那天,下午两点,她跻拉着一双凉拖就出门了;绝对是,将、信、将、疑!以至于这码子事连遥远都没告诉:年轻人,脸皮薄嘛;可以原谅。 
  听多了周围同学约见网友被晃点的烂新闻,她很好地摆正了自己的心态;连购物清单都列好了,准备到点了人没来自己就去超市购物。 
  ……可是两点半她的火正越烧越旺之时,她发现有人竟比自己还能踩点…… 
  桥头靠着一个家伙闲闲地晒太阳。不时抬头看看那个发光体;一只手不嫌热地缩在裤袋里,另一只手很到位地扮相孙大圣。 
  清爽的仔裤搭配天蓝色的T…Shirt,套着慢跑鞋的脚点着地打拍子,不知他嘴里在哼唱什么? 
  离得远了点,合箬的目测又是出了奇的差,量不出他的身高;只是觉得似乎瘦了点?皮肤还挺白的,加起来不整个一奶油……那啥? 
  懒得观望了。她离开能遮阴的小店阳篷,浴着突然变耀眼了的阳光靠近那个老神在在的家伙…… 
  他一见着她就蹦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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