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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恐惧状态-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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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们拥有言论自由和新闻自由。”

  “这就是政治-法律-媒体综合体的经典答复。过就是它们经久不衰的原因,”霍夫曼说,“可是你想想。如果在一个拥挤的剧院里乱叫‘救火啊!’是不对的,那为什么在《纽约客》的版面上叫嚣‘癌症!’就合适呢,而事实并不是那么回事?为了澄清骗人的电线引发癌症之说,我们已花了二百五十亿美元。你会说,‘那又怎么样?’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想,我们有钱,我们赔得起。不就是二百五十亿吗。但是有这样一个事实,二百五十亿美元是世界最穷的五十个国家一年国民生产总值的总和。世界上一半人口每人每天的生活费只有两美元。也就是说,二百五十亿美元足够支付二千四百万人一年的生活费用。或者用这些钱我们可以帮助非洲所有的艾滋病患者。相反,我们却把钱花在发表文章的幻想上,而读者们对这些幻想信以为真。相信我吧。这是一种对金钱巨大的浪费。对另一个世界来说,这是一种可耻的浪费。人们很容易联想到又一次纽伦堡审判——这次审判的是西方国家无情地把钱花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大量亚洲、非洲婴儿的死亡。”

  他连停下来喘一口气的刚间都没有。“至少,我们在谈沦一种道德上的暴行。我们希望我们的宗教领袖和伟大的人道主义者站起来呼吁反对浪费和与之极不出调的不必要的死亡。可是宗教领袖出来说话了吗?没有。恰恰相反,他们加入了附和的行列。他们提出‘上帝会驱赶什么’的问题。好像他们忘了上帝会驱赶的是虚假的预言,还有教堂里散布恐惧心理的人。”

  他变得慷慨激昂起来。

  “我们谈论的是一种道德极其败坏的情形。如果人们知道了真相,他们会深恶痛绝。政治-法律-媒体综合体无视地球上最贫穷、最绝望的人们的处境,让大腹便便的政客们坐在办公室里,有钱的新闻人员到处发布消息,律师们坐在梅赛德斯-奔驰敲篷汽车里。喔,还有开着沃尔沃的大学教授们。让我们不要忘记他们。”

  “是怎么回事,”埃文斯问,“这与大学教授有什么关系?”

  “嗯,那是另外一个话题。”

  “能简单说一说吗?”埃文斯问。

  “不好说啊。这就是大字标题并不是新闻的原因,彼得。我尽量长话短说吧,”他说,“我要说的是,近五十年来世界变了。我们现在生活在知识社会,或者说信息社会,无论你叫什么吧,它对我们的大学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五十年以前,如果你想过一种那时所谓的‘脑力生活’,凭借你的智力成为一名知识分子,你就得在大学里工作。整个社会上没有你的位置。有那么几个报刊的记者可以被看作是在靠智力生活,但这是仅有的一个机会。大学把那些愿意放弃世俗的东西想过一种与世隔绝的生活的知识分子吸引过来,他们把超越时空的价值观教给年轻一代。智力工作是大学的本职工作。

  “可是今天,整个社会都靠脑力生活。现在智力工作是我们整个经济的基础。百分之三十六的工人是知识型工人。制造行业的这个比例还要高。教授们决定他们不再给年轻人授课,把这项任务交给他们所带的研究生。而这些研究生知道的东西没有他们老师的多,而且英语也讲得裉糟糕——这时,大学就陷入了危机。他们还有什么用呢,他们丧失了控制脑力生恬的独特领地。他们不再给年轻人上课。只是每年出版许多有关福柯符号学的纯理论性文章。我们的大学要变成什么?他们跟时代又有什么关系?”

  好像这个问题使他活跃起来,他站了起来。接着突然地,又坐下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他继续说,“就是20世纪80年代大学自身的转型。以前,大学是市侩作风世界里智力自由的堡垒,是性自由、性体验的渊薮,而现在则是现代社会受限制最多的地方。因为大学扮演着新的角色,变成了政治-法律-媒体综合体中制造新恐惧的始作俑者。今天的大学是制造恐惧的工厂。他们制造各种新的恐惧和新的社会不安,还有种种新的限制性的代码。一些你不会说的词。一些你想不到的观点。他们不断地制造出一些新的忧虑、危险和社会恐惧,为政客、律师、记者们所用。对你有害的食物,不能接受的行为。不能吸烟,不许骂人,不准诈骗,不让思想。在一代人的时间里这些完全颠倒了过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如果没有大学推波助澜,现代的恐惧状态绝不可能存在。支持这一切的是一种奇怪的新斯大林思维模式。这种模式只能在受到限制的封闭环境里才能迅速发展起来,没有预定的进程。迄今为止,在我们的社会里,只有大学才创造出了这种模式。大学是自由的这个观点是一个尖刻的笑谈。我要告诉你,大学是彻底的法西斯主义者。”

  他停了一下,向下指着人行道:“那个正挤出人群向我们走来的家伙是谁?奇怪的是,他看起来很面熟。”

  埃文斯说:“是特德·布拉德利,一个演员。”

  “我在哪儿见过他?”

  “他在电视中扮演过总统。”

  “噢,对了。就是他。”

  特德来到他们面前,气喘吁吁。“彼得,”他说,“我到处找你,你的手机开着吗?”

  “没有,因为——”

  “莎拉一直想找你。她说有重要的事。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带上你的护照。”

  埃文斯说:“我们,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和你一起走。”特德说。

  他们正准备走开时,霍夫曼拉住埃文斯的衣袖,把他拽了回来。他又有了新的想法。“我们还没有讨论复原的问题,”他说。

  “教授——”

  “在一个国家的发展进程中,那是下一步要发生的事情,实际上正在发生。你一定体会得到其中的讽刺意味,毕竟是二百五十亿美元啊,十年后,同样是那些富有的害怕染上电线癌症的杰出人士,现在正在到处买磁体,绑在脚脖子或者放在床垫上——日本进口的磁石是最好的,也是最贵的——以便获得磁场的健康效果。同样的磁场——他们现在发愁弄不到足够的磁铁!”

  ‘教授,”埃文斯说,“我得走了。”

  “为什么这些人不靠在电视屏幕上?为什么不依偎在厨房用具上?以前这些东西都让他们感到恐惧啊。”

  “我们以后再聊。”埃文斯说着,把手抽回来。

  “他们甚至在健康杂志上卖磁体!健康的生活通过磁场才能实现!真是疯了!几年前的事都没人记了!连乔治·奥威尔都没人记清楚!”

  “那个家伙是谁?”在他们动身时,布拉德利问道,“他好像有点紧张,是不是?”

  《恐惧状态》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6 圣莫尼卡

  10月13日,星期三

  上午10时33分

  “冰核内包含着发生灾难的记录,”讲台上的演讲者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他是个俄国人,带有浓重的口音。“这些来自格陵兰的冰核显示,在过去的一百万年里,已经发生了四次气候突变事件。其中一些发生得特别快,只用了几年时间。虽然这些灾难事件发生的原理还在研究之中。但它们已经表明,气候也可能存在连锁反应。因此,即使较小的变化——包括人为的变化——也会导致极大的灾难性后果。我们已经看到了这种后果的征兆。最近一些日子以来,世界上发生了最大的冰川崩解,美国西南暴洪造成了大量的人员死亡。不难预测,我们将看到更多的——”

  这时,他停了下来,德雷克匆匆走上讲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又一边看手表一边走下讲台。

  “噢,对不起,”那个演讲者说,“我好像带来的是以前的讲话稿。唉,这些文字处理程序真糟糕!那是我2001年一次演讲的一部分。我想说的是,2001年的那次冰川崩解——比美国许多州的规模都要大——和危险的全球性反季节性天气,包括阳光明媚的西南部,都预示着气候将更加不稳定。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莎拉·琼斯站在台后与安·加内尔交谈着。安是好莱坞杰出律师以及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主要赞助者的妻子。她跟往常一样引人注目,而且喋喋不休。

  “我要跟你说一些我听到的事,”安·加内尔说,“我听说有一个由工业界支持的运动,要推翻非政府组织。工业界害怕环保运动势力的不断壮大,他们拼命、拼命地想阻止它。这些年我们取得了一点点成功,使他们发疯了,还有——”

  “对不起,”莎拉·琼斯说,“等一会儿,安。”她转向讲台上的那个俄罗斯演讲者。他在说些什么?她思忖道。

  她快步走向记者台,记者们已排成一排,都把手提电脑打开。他们正在实时获取会议资料。

  她从《洛杉矶时报》的记者本·洛佩兹的肩头看过去。

  本·洛佩兹并不在意;他追求莎拉·琼斯好几个月了。

  “喂,亲爱的。”

  “喂,本。不介意我看点东西吧?”

  她移动鼠标,开始浏览信息。

  “当然,没问题。你身上的香水很香。”

  “真糟糕。”她说。

  “出问题了吗?”本·洛佩兹说。

  “你明白他的话吗?”

  “唉。可怜的家伙。也许正在倒时差呢,真令人吃惊。很明显,他说英语时很费劲……”

  原来的讲话删掉了。记录改了过来。毫无疑问:这个俄罗斯人事先就知道了冰川和洪水泛滥,而且写进了他的演讲稿。当他下飞机的时候,有人忘了告诉他,这是绝不会发生的。

  他事先就知道了。

  可是现在,记录上已经改了过来,原来的话也删掉了。她瞥了一跟后面全程拍摄的摄像机。毫无疑问,刚才的讲话也将从录像上消失。

  那个狗娘养的事先就知道了。

  “喂,”本·洛佩兹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不安?跟我说说,好吗?”

  “以后吧,”她说,“我保证告诉你。”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向安·加内尔走去。

  “如此说来,”安说,“我们面临的是一场工业界策划的运动,是一场精心演练、资金充足、影响广泛的极端右翼分子的运动,其目的是摧毁阻碍它的环保运动。”

  经历刚才的种种之后,莎拉没心情理会这些喋喋不休。“安,”她说,“你怀疑过自己可能是妄想狂吗?”

  “没有。不管怎样,即使是妄想狂也有敌人。”

  “现在有多少工业界人士是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董事会的成员?”莎拉说。

  “喔,不太多。”

  莎拉·琼斯知道,在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董事会的三十个成员中,有十二个是工业界人士。现在所有的现代环境组织都是这种情况。最近二十年里,他们一直有工业界的代表。

  “你向董事会成员问起过有关这次工业界的秘密运动吗,”

  “没有。”她说。她奇怪地打量着莎拉。

  “你认为,”莎拉说,“像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这样的非政府组织搞的秘密运动,可能吗?”

  “你在说什么?”安生硬地说,“莎拉,我们都是良民。”

  “是吗?”

  “是啊。”安·加内尔强凋说,“莎拉,你怎么了?”

  在会议厅外的停车场,三泳·塔帕坐在汽车里,膝盖上放着手提电脑。他轻轻松松地进入了记者们所用的无线电高保真网络,现在正接收会议资料,同时将这些资料保存下来。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担心被发现,然后再也进不去了。但是现在,他已经得到了包括修改后的全部会议资料。他想,科内尔会喜欢这些东西的。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屏幕上,三泳·塔帕正监测着来自西大西洋佛罗里达海岸以外的卫星图像。一个巨大的高压气团开始旋转,飓风的雏形开始形成。很明显,曾经有人打算策划飓风事件,但不知什么原因,放弃了。

  现在他又在追踪别的调查线索。科内尔特别关心的是名叫杜伍/2的小型研究潜艇和天蝎座补给船。那艘潜艇和补给船被卡尔加里的一家名叫克鲁科的天然气公司租借,正在南太平洋从事探测海底天然气矿藏的研究。大约两个月前,补给船到了新几内亚岛的莫尔兹比港,随后又离开了,现在停靠在所罗门群岛的布干维尔岛附近。

  在克鲁科注册成为加拿大公司以前,它一直默默无闻,人们对它也无甚兴趣。该公司除了一个网站和网址外,毫无固定资产。网站的所有者是克鲁科租赁公司,这个公司根本不存在。租金是通过开曼群岛上的一个账户以欧元支付的。账户名是地震服务公司,也在卡尔加里,与克鲁科的邮政地址相同。

  它们明显是同一个实体。最初是地震服务公司想租借潜艇。导致了后来纳特·达蒙在温哥华的死亡。

  现在,华盛顿的代理机构正在搜索卫星地图,试图在所罗门群岛的某个地方找到天蝎座,但是所罗门群岛被云层遮住了,卫星掠过时没有发现船的位置。

  这在本质上是件麻烦事。它表明,船已经被人用什么方法掩藏起来了,可能是开进了一个隐蔽的船坞。

  南太平洋的某个地方。

  太平洋可是个无边的世界。

  同样麻烦的是,补给船已经到了温哥华,装载了三十吨的“工业设备”,六大箱,每箱五吨。加拿大政府怀疑该公司私自运输汽车,因此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海关官员在箱子里发现了被他们列为‘柴油发电机”的设备。

  发电机!

  三泳虽然不知道箱子里装了什么,但他清楚不是柴油发电机。因为你没有必要去温哥华买一大堆发电机。因此,麻烦大了——

  “嘿,你!”

  他抬起头,看见两个保安正穿过停车场,朝他的车走来。很明显,他入侵无线电高保真网络的事败露了。该走了。他转动钥匙,启动汽车,开走了,在经过两个保安时,他高高兴兴地向他们挥了挥手。

  “莎拉,发生什么事了?你刚才呆呆地望着天空。”

  “没什么,安。”莎拉摇了摇头说,“在想些事情。”

  “想什么?你为什么说我是妄想狂?”安把手放在莎拉琼斯的肩上,“真的。我有点儿替你担心。”

  莎拉想,我还替你担心呢。

  事实上,是莎拉对妄想狂感到不寒而栗。她环视整个房间,目光与德雷克相遇。他正从房间那边盯着她,仔细打量她。他这样盯了她多久?他看到她冲向记者台了吗?他推断出那是什么意思了吗?他知道她所了解的一切吗?

  “莎拉。”安推了推莎拉的手臂。

  “唔,”莎拉说,“我真的很抱歉,我得走了。”

  “莎拉,我为你担心。”

  “我没事的。”莎拉说着,起身离开房间。

  “我要跟着你。”安说着,也起身离开。

  “我希望你不要跟着我。”

  “我担心你的安全。”

  “我想我需要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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