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郎中-第2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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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几张纸,递给了左少阳。
左少阳接过快速翻了一眼,惊得是目瞪口呆。
清单上写的财产一大串,拣主要的看,良田就有一万二千亩;祖宅三栋(含家具陈设);现银四万余贯;绫罗绸缎价值数千匹;奴仆一百三十二人;店铺六十间。另有各种珍宝首饰古玩六大箱,历代名人字画百余卷,如此等等,各种财物,玲琅满目。
左少阳咋舌道:“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粗略算了一下,总共的价值不少于三十万贯”
三十万贯,那可是价值十五亿人民币呀
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真难想象他还能留下多少钱给自己?
杜如晦道:“这是家叔全部家产了,家叔说,九成五也不好计算,那祖宅是祖宗留下的,有些仆从是多年的老奴了,只要能留给他那祖宅,再留下几个老奴照顾他。其余的都不要了,全部给公子拿去救济百姓。反正他退隐之后,他这样的官,是可以拿全额俸禄的,靠着俸禄,也能维持生计了。”
杜淹是三品官,贞观年间,三品官每年的俸禄钱、俸料钱、职田租收、仆役的补贴等各种收入加起来折算成人民币,大概是一百万元,自然是够用的了。
“家叔愿意。”
左少阳瞧向孙思邈,孙思邈乃世外高人,本来就是视钱财如粪土的,皇上给他无数金银财宝,他都拿去买药方了,所以杜淹把全部家财拿出来,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处,只是,数额如此巨大的钱财,他跟杜淹打交道多年,对他的家财多少还是有些感受的,从他的印象里,这些应该是杜淹的全部家财了。杜淹能把全部家财毫不犹豫都拿出来济民赈灾,这还当真让孙思邈有些意外。
左少阳手里掂了掂那份清单,对孙思邈道:“师兄,你觉得这件事怎么样?”
孙思邈笑道:“如果是真心拿出如此巨资,对需要赈灾救济的黎民百姓倒是一件好事。就怕他嘴上说一套,暗地里做一套。”
杜如晦拱手道:“两位不必担心,杜某愿意作保,如果家叔言而无信,杜某愿意自尽于两位面前”
左少阳笑道:“杜宰相,他不就是你一个叔叔嘛,而且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还害死过你的亲哥哥,你就是以德报怨,也不用拿自己的性命给他作保啊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当心把你卖了,你可哭都没地方哭去”
杜如晦惨然一笑:“那也是我欠家叔他的,还他就是”
“欠他的?什么意思?”
“唉,如果这件事说出来,能帮你了解我叔叔,帮他治好这病,也就顾不得家丑了”杜如晦轻轻咳嗽了几声,道:“隋末战乱,王世充自立为郑国皇帝,我叔叔当时是王世充的吏部尚书,我哥哥和弟弟准备在洛阳起事,事情让我叔叔知道了,劝阻我两个兄弟不要造反,两个兄弟不听,还扣留叔母、堂弟等多人为人质,威逼家叔参与起事。叔叔不愿,我哥哥便杀害了叔母和堂弟等多人。家叔这才报告了王世充。王世充派兵拘捕家兄,将其斩首。”
左少阳想不到事情还有这么个隐情,虽说是骨肉相残,却是杜如晦的兄弟相残在先如果真是这样,倒也不能说明杜淹是残害骨肉了,毕竟各为其主,他当时是王世充皇帝的吏部尚书,不肯造反,这怪不得他,他将这件事报告王世充,也是杜如晦的哥哥先以他老婆孩子性命相威胁,最终杀害了他们,才报告的,确情有可原。或者说,应该是杜如晦的兄弟做得不对。难怪后来杜淹被李世民抓住之后,杜如晦的弟弟要求杜如晦保杜淹的性命。这不是以德报怨的问题,而是做错了忏悔补过的事情。
现在问题是,杜如晦这个说法是真的吗?
细细想来,应该不会是假的,毕竟,两边都是他的亲人,如果杜淹真的骨肉相残没理由地进谗言杀害了他的亲兄弟,他不可能帮他说话,也不可能为了救他性命而颠倒黑白往自己已经死去的兄弟头上扣屎盆子。
这个故事要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可信度值得怀疑,但是从当朝宰相而且是杜淹亲侄儿杜如晦的嘴里说出来,那可以肯定便是真的了。
不过,就算是这个故事是真的,杜淹的“残害骨肉”情有可原,或者说没有大的错误,那后面谋害牛把式,威胁要杀自己全家,则是自己亲耳听到的,足以说明此人阴险狡诈。不必同情他
所以,左少阳道:“既然杜宰相亲自担保,那自然没有信不过的了。祖宅和仆从他都可以自己留着。其他的财产全部转给我,用来济民。”
“好,不过公子得先治好家叔的病才行。”
“这个自然,放心,只要我出手,他的病很快就能痊愈,但是,有一件我反复强调,他必须辞官,再不问朝政,如果让我知道他还在过问朝廷政务,甚至没有辞去官职,那我后面就撒手不管了,别怪我那时候翻脸无情”
“行。我来担保。你先给家叔治病,治好之后,等公子想好如何管理这笔钱财,我便请家叔把所有家产移交给你。”
左少阳想了想,道:“我是没时间管这玩意的。交给朝廷的话,的确跟你说的一样,只怕朝廷那些贪官污吏见钱眼开,这笔钱就用不到百姓身上。呃,干脆建立一个基金会进行管理得了”
基金会这个词太现代了,杜如晦和孙思邈等人都不知道,一起不解地望着他:“基金会?”
基金会是现代金融和民事法人制度高度发达情况下才能正常运作,至少需要有从事金融业务的钱庄来保管和运行这笔钱,并且能产生利息,保证基金不缩水。这在古代环境下自然是不可能实现的,只能变通进行了。
唐朝没有可以产生利息的钱庄,那就只能让钱生钱,这些钱应该是能旱涝保收的才行,所以经商显然是不妥当的。用什么办法来保管这笔钱呢?田地能产粮食,虽然粮价会越来越便宜,但是,田价却会越来越贵,所以是可以保值的。再说了,基金会不是为了赚钱才存在的,而是为了花钱济民,产的粮食可以直接救济灾民,卖了粮食也能换钱救治需要救治的百姓。所以,把财产换成田地租出去是最稳妥的。
左少阳道:“基金会是个组织,也就是……这个,由各方面的人共同组成的管理小组,我的人,杜淹的人,还有我们双方都信得过的人,还有朝廷的相关部门的官员,组成一个委员会,或者说一个管理小组,共同管理这笔钱如何用,如何变卖,如何做帐,都有这个委员会举手表决,按照少数服从多数来决定,当然,还是制定一个章程,规定钱的使用原则性和目的,委员会的宗旨。委员会的决议不能超出这个宗旨限定的范围。比如说章程决定用于赈灾济民,委员会就不能作出决议把钱私分了,或者拿去做买卖。这些都是违背宗旨的。”
杜如晦已经听懂了左少阳所说的办法,很快便明白了如何使用委员会这个词。
“基金会是为了某个公益目的设定的组织,可以接受捐赠,用于宗旨设定的目的,但是,不能用基金的钱做生意。”
“不能做生意,那这些店铺怎么办?”
“换成良田”左少阳道:“让他把除了田产之外的其他全部财产,包括商铺、字画古玩等等,全部变卖成钱,将大部分钱用购买良田,种植庄稼。收成的粮食用来赈济灾民。良田是不会受生意好坏的影响,也不会亏本的,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杜淹微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如何变卖财产?这么多店铺,还有古玩字画什么的,卖急了恐怕卖不出好价钱来。”
“这个我知道,只要成立了基金会,把财产转移到基金会管理,账目公开,接受御史台等的监督,再慢慢卖呗。”
“嗯,这基金会应该如何组成?你还是先想想,想好了我好一并给家叔说。”
左少阳想了想,道:“基金会的管理小组成员,我说了由三部分组成,我派两个人,他派两个人,然后再请一个御史台和一个户部的退休官员,这两个官员人选必须我们双方都同意才行。而且,这两人的权力跟其他人一样,委员会实行投票表决制,重大事项必须全体通过才行,其他事项,简单多数通过就可以了。再选举一个会长,负责具体事务。基金会可以聘请一些会计等专门人士从事具体的工作。所有委员和雇用人员的薪水,都要在章程里规定清楚。基金会的整个账目要定期对外公开,接受监督。对渎职贪污者,要由御史台追究责任。这就些。”
第483章 说不清
杜如晦频频点头:“很不错,那你准备派谁参加呢?”
左少阳道:“我不参加,为了避嫌,同时,我要行医,也没空的,这种事得找个专门人士来才行。”说到这,眼珠一转,道:“如果可以,我姐夫倒是不错,他在合州就是衙门负责管钱谷的,他来管账我放心。另外一个,我想想再说。”
“那倒不一定,只要是公益性质,服务民众的,我觉得都可以。”
孙思邈在一旁插话道:“除了赈济灾民之外,还可以救济那些拿不出钱来治病的人,补贴药费,让大家有病能治。”
左少阳眼睛一亮,心想对啊赈济灾民有朝廷,这方面自己能起的作用比较小。但是,如果用这笔钱来搞一个红十字基金会,用来解决贫困百姓的医疗问题,只怕更有意义。当下喜道:“师兄这个建议很好,这笔钱是给杜淹治病换来的,应该用于给天下贫困百姓治病用。就搞个……嗯,医疗基金好了不要直接给钱,那这个钱在各地开设药铺医馆,给那些贫困百姓提供免费医疗让老百姓生病了能看得起病”
中医治病使用的药材大多很便宜,而且那时候没有现代化的昂贵治疗手段,所以看病花费并不贵,对于小康之家以上的人家,看病的钱是不成问题的,但是,对于低收入的普通百姓,家里有个长期病号,那长期吃药还是要吃穷的。而对于贫困之家,养家糊口都成问题,根本没钱看病。这种医馆主要针对低收入和贫困人群的。
孙思邈想不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得到了左少阳的赞同,也很高兴,不过,他一直不怎么相信杜淹会真的拿出钱来,所以,现在边去筹划这种事情,有点做梦娶媳妇的意思,但见左少阳如此热心,也不忍破坏他的兴致。便只是微笑点头。
“好”左少阳答应道。
孙思邈也想瞧瞧热闹的,所以跟着前往。三人乘车来到杜淹府邸,左少阳以为这一辈子再不会来这里,想不到又来了。
杜寅几兄弟见左少阳来了,都是惊喜交加,忙不迭过来打躬作揖。左少阳也懒得理他们,径直来到了杜淹的卧室。
杜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杜寅在一旁低声道:“父亲,左公子来了。”
杜淹浮肿的身子动了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瞧见左少阳,竟然微微一笑,他虚肿的脸已经很难看了,加上这诡秘的微笑,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左少阳也不多说,坐下诊脉望舌,掀开被子看了看,又捏了捏他的手脚,问了一些自觉症状,心中已经了然,说道“这个病我可以治,但是,我不能开方,你们得到我家里来,拿药。我煎好了给你们。”
杜淹孱弱的声音道:“左公子,老朽先前莽撞,说话不中听之处,还请海涵,实在不是老朽本意。你先前提出的三个条件,除了第一个自首,老朽的确没有指使人杀害牛把式和甄氏兄弟,不存在自首之外,辞官和散财,老朽都答应了。我侄儿宰相杜大人也做了保。这风毒水肿之证,你就给老朽治断了根吧。再不要让老朽受这等折磨了。”
左少阳冷笑一声,道:“早先我就说了,你这病没办法断根的。特别是你依旧勾心斗角煞费苦心搞坏事,就更没这可能。”
“那……这方子能否给我,以后再犯,也可以自己照方抓药啊。——公子,我已经辞官,而且把差不多全部家财都捐了出来,再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就可怜可怜我,留个方子给我保命吧。”
旁边杜寅也道:“是啊,左公子,家父毕生钱财全部捐献,换一个保命的方子,也不为过啊。”
左少阳眼珠转了几转,一一从几人脸上扫过,淡淡一笑,道:“行,既然你们这么说了,也对,你不当官了,没钱了,应该不会对我有什么威胁了,用不着担心,这么多钱,买一个保命的方子,倒也可以了。我就把这方子写给你们。不过,病症千变万化,没有包治百病的方子的,这方子这次有用,将来未必就一定有用,还得随证加减调整用方才行。”
“我们明白的。多谢”
左少阳提笔写了一道方子,只是对上次的方子随证进行了加减,看着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递给杜寅的时候,杜寅都直犯嘀咕:“这方子……跟您上次留下的方子差不多啊。能否治好家父的病呢?这次的病可跟上次的不一样。”
“不相信我,又何必请我来?”左少阳冷冷道。
杜寅这时候可不敢得罪他,忙低三下四地陪着不是。
左少阳道:“这剂药连吃七天,应该就会大好,那时候我再来复诊,调整用药。”
“是是,多谢”
杜寅忙把方子交给仆从拿去拣药煎熬。
左少阳道:“这七天之内,希望你们能把答应的事做好,不要再过问朝政。至于家财,请列一个详细的清单给我,我们成立一个基金会,将财产转移给基金会管理。”
“基金会?”杜淹和几个儿子自然也不明白。
左少阳和杜如晦便把基金会的事情给他们说了一遍。
“好,这法子好,那我拿出全部家财,也有了个明确的去处,心里也就踏实了。钱财乃身外之物,老朽这把年纪,留着也没用了,儿女都大了,也用不着我照应他们。我这就让他们登记造册,然后把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移交给你,把所有店铺和田产都过户到你的名下……”
“不不不是过户到我名下,好象我为了这笔钱才给你治病似的。是过户到基金会的名下。”
“基金会的名下?”杜淹茫然了,浮肿的眼帘面呈一条缝,瞧着杜如晦。杜如晦自然也搞不懂。
基金会在现代民法里是一种拟制人格的法人,可以拥有财产,独立承担民事责任,可以以法人的名义对外从事民事活动。这是市场经济条件下的一种法律制度。左少阳给他们耐心地解释什么是法人,为什么一个组织可以当作一个人来看待,他有什么样的权利和义务。
见他们难以理解,左少阳又拿出衙门的财产来说事,说了半天,杜如晦他们还是不懂,因为古代没有财产登记制度,也没有什么房产证之类的,衙门的东西是皇上的。归于个人,并不存在集体所有这种制度。
家庭财产也是这样,实行嫡长子继承制,也就是说,理论上,所有的家庭财产都是属于家长所有的,也是归于个人。不存在由某个组织享有财产所有权的问题。
所以,尽管左少阳打了很多比方,找了很多例子,说得他口干舌燥,杜淹和杜如晦等人还是一脸茫然。
这也难怪,唐朝商人的地位非常低下,连做生意都被圈定在固定的东市、西市里,而且进行时间上的限制,对商人也有种种歧视制度,商品经济不发达,自然不可能产生民事法人制度。脑袋里也就更没有法人的概念,也不可能理解和接受这种制度的。
左少阳彻底泄气了,他两手一摊,道:“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杜淹是不敢乱说的,这时候生怕惹恼了左少阳,到底是自己的性命要紧,拿出巨额钱财,目的就是这个,不能把主要目的给破坏了。所以瞧着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