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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唐小郎中-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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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了一本随手扯下几张,揉成一团,摸着楼梯下来,又摸到厨房,开了后门,沿着小巷来到那茅厕。拉开木门进去,把门管好闩上,正要宽衣解带,才发现自己这长袍入厕的时候太费事,折腾了半天,这才弄好,现在算是明白了,古人为什么把入厕叫更衣,这长袍、长裙的,入厕还真不方便,必须得更换短衫才好。
  在寒风呼啸的寒冬腊月的夜晚,在四处漏风的古代茅厕里方便,这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好不容易方便完了,整好夹袍,摸着黑又回到屋里。这光着屁股一冻,觉得身上更是难受,忍不住一连串打了好几个喷嚏,在静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忙用手捂着嘴,摸回屋里上楼梯,脱了夹袍钻进被子里,冷得蜷缩成一团,牙齿不停打架,清鼻涕哗哗流,喷嚏一个接一个响了起来,
  他感到全身一阵阵发冷,连鼻子也不通了,摸摸脉,脉如浮木,伤风感冒了,有心起来去找点药吃,可古代的药差不多都是煎服的,恶寒之下,哪里还能动弹。
  就在这时,只听下面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梁氏端着一盏油灯站在门口:“忠儿,你咋了?凉着了?肯定是刚才大雪天的在外面晃。冻着了!”说着慢慢爬上楼梯。
  左少阳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我没事……阿嚏!阿嚏!”鼻涕口水横流,忙道:“有纸吗?我擦鼻涕!”
  “哪有用纸擦的!”梁氏从腋下摘下一方手帕递给左少阳,“喏,擦吧!”
  左少阳哆嗦着爬起来,光着膀子伸手接过手帕擤鼻涕。
  梁氏一见,惊叫道:“哎呀!你咋把夹袍给脱了?难怪要着凉了,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娘去给你熬姜汤!”说罢端着油灯下了楼梯。
  左少阳这才知道,唐朝没有棉花,而穷苦人家又没钱买丝绵被,无法在寒冬里保暖,只能穿着衣袍再加盖被子这样睡觉,自己跟现代一样脱了外衣睡,难怪不保暖。赶紧起身把夹袍穿上,蜷缩进被子里,这下虽然还是很冷,但感觉比刚才要好一些了。
  又听见堂屋里左贵的声音道:“他受凉厉害,姜汤没用了,用麻黄汤吧!”
  左少阳把脑袋伸出来道:“我鼻子堵得慌,留清鼻涕,再加点苍耳子和辛夷!”
  “你懂什么!”左贵提高了声音,“赶紧捂着被子!”
  梁氏问:“那要不要加苍耳子和辛夷啊?”
  左贵顿了顿,才低声道:“加上吧!”
  “哦。”
  过了一会,又看见油灯进来了,梁氏把油灯放在炮制灶台上,端着一个大碗慢慢爬上楼梯,对左少阳道:“忠儿,来,把药喝了,你爹给你开的,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左少阳全身哆嗦着,爬起身来,接过热气腾腾的汤药,咕咚咚一口气喝光了。
  就听下面门边传来左贵的声音:“把这被子也给他盖上,捂着发发汗!”
  左少阳低头一瞧,只见左贵微驼着背,手里抱着一床被子,仰着头正望着他,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寒风,将他花白的山羊胡吹拂了起来,在摇曳的油灯下,飘飘荡荡忽明忽暗的,有点像画上的老神仙。
  望着他们关切的神情,左少阳想起小时候自己生病,父母也是这样坐在床头,望着自己吃药。不仅鼻子一酸,眼眶里噙满了泪花,终于哽咽着道:“爹!娘!我没事!”
  梁氏微微一笑,从他手里接过药碗,柔声道:“快躺下!捂着发汗,睡一觉就好了!”
  “嗯!”左少阳缩进被子里,很快,便感到身上一重,感觉到梁氏正把那床被子铺在他身上。顿时感到一暖,也不知是加了被子的缘故,还是亲情的温暖。
  听着梁氏下了梯子,片刻还听不到关门的声音,左少阳忍不住探出头,见二老还仰头望着他,脸上满是关切,便哑着嗓子说道:“爹!娘!你们赶紧回去睡吧,当心着凉。我没事了。”
  “好好!”梁氏道,“要是不舒服,就喊我们啊!”
  “嗯!”
  门关上了,屋里恢复了黑暗。
  穿上了夹袄,又加了被子,加上姜汤很快发挥了作用,左少阳感觉身上开始暖和了,劳累了一天,听着窗外呼啦啦的寒风声,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15章 挑水姑娘
  他跪着把被子折好,从楼梯下来,拉开门出到堂屋,瞧见厨房的灶火已经通亮了,母亲梁氏正蹲在那里劈柴,急忙进了厨房:“娘,让我来吧!”
  “出去出去!哪有男人进厨房的?没出息!赶紧去挑水吧,然后扫地,把门开了。把门口的雪扫了,别让来瞧病的人摔着!”
  “哦!”左少阳忙出来把药铺大门打开,跨步出来一瞧,只见大街上铺满了银色的白雪,只是已经被早起的人踩过,显得很是凌乱。对面和自己药铺的屋檐上,还挂着一根根的冰凌。
  左少阳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觉得古代的空气格外的清醒,活动了一下手脚,正要回身进屋拿水桶挑水,忽见前面街上来了几个人,看穿着打扮好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的皂隶、捕快之类的官人,用门板抬着什么,招呼旁人回避,一路过来了。
  左少阳笼着袖子探头一瞧,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门板上躺着一个冻僵了的人,衣衫褴褛,似乎是个乞丐,两眼圆瞪,两手蜷缩在胸前。如同一个冰雕一般一动不动。但从这姿势,左少阳便可以断定,这人肯定死了。
  当头的一个皂隶瞧见他,招呼道:“是小郎中啊,这么早就开门了?”
  “是啊,一个乞丐,昨夜大雪里冻死了,就前面巷子里,这已经是今早上发现的第七个了,他娘的,这贼老天再这样下雪,满大街的乞丐都别活了!唉!走了!”
  左少阳呆呆望着他们抬着那冻死的乞丐远去,刚才愉快的心情顿时没了踪影。一早上就冻死这么些个流落街头的乞丐,唉,古人当真命苦。回头想想自己,如果大年三十交不上房前,一家人被扫地出门,流落街头,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命运?顿时心中一阵寒意。
  他心情沮丧地回到厨房,挑着水桶,一声不吭出了门,按照昨晚茴香的指点方向,出门右拐,踩着齐脚踝的积雪嘎吱响,一边东张西望看看哪里有河。茴香说了,那井就在河岸边。
  穿过两条街,视线赫然开朗,一条清幽幽的小河蜿蜒而过,河两边铺着毛茸茸的白雪,河边的青草、芦苇都被积雪压弯了腰。路边一级级的青石板石阶一直通到河边,在靠近河边的岸上,有青石板盖起的一个石拱,旁边站着好几个姑娘小媳妇,脚边放着水桶,在唧唧咋咋说着话。
  一个圆脸少妇抬头瞧见左少阳挑着水桶站在那,笑道:“哟,是小郎中啊,你傻站在那瞧啥呢?”说着推了旁边那圆臀细腰的少妇一把:“是偷偷瞅我们小妹吧?咋不下来,凑近了细细相看相看?嘻嘻嘻。”
  “作死啊你!”那叫小妹的粉拳敲的那少妇肩头咚咚响,“拿我说笑,看我不把你扔河里去!”
  两人嘻嘻哈哈打闹起来。
  这两个活泼的姑娘快乐的心情感染了他,使左少阳暂时摆脱了心中的阴霾,挑着水桶站在那嘿嘿傻笑,心想这唐初的姑娘不比宋明时期的,还真算不得封建,差不多赶上现代姑娘了,挑着水桶慢慢走下去。
  见他下来,二女便不闹了,前头挑水的小媳妇大姑娘已经打好水了,把水担着,忽悠着从他身边走过时,拿眼角瞧他,嘻嘻笑着,留下一阵香风上了石阶。
  这挑水的咋都是姑娘媳妇呢?左少阳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这才是大唐开国之初,经历了隋末数十年的战乱,年轻的男子很多都战死了,没死的很多都在军中当兵呢,所以家中大多是些妇孺。
  轮到那小妹了,她手里拿着一个葫芦瓢,脸颊潮红,微笑着对左少阳道:“哎!过来,你先担吧。我给你舀!”
  “哎哟,还真懂得疼人哟!”那开玩笑的少妇咯咯笑着,斜眼瞧着左少阳,“喂!听见没?人家小妹心疼你等久了,要给你先挑。还不过来?这水可就是定情物了哈!”
  “真真不想活了你!”小妹拿水瓢去打那少妇,两人咯咯笑着闹成一团。
  左少阳在现代社会也是个比较木讷的人,很少跟女生开玩笑,哪里经过这阵仗,顿时脸通红,嘿嘿干笑着道:“不不,你们先来,你们先挑吧,我不着急。”
  “嘻嘻,害臊了他!”
  二女一听,更是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很快舀满了水,挑在肩上,忽闪着颠了颠,扭着小蛮腰走过左少阳身边,那开玩笑的少妇道:“哎!小郎中,小妹心口痛,赶明儿找你好生瞧瞧,行不?”
  “行啊!”左少阳习惯性地咧着嘴干笑了两声,随即给人家大姑娘瞧心口痛不对劲,又忙摇头道:“我……我不会瞧病,我爹不让我瞧病的。”
  二女见他当真了,瞪眼相互看了一眼,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挑着担子扭着腰姿上了石阶。
  左少阳生怕二女又拿他开涮,也不敢回头瞧,低着头赶紧把水舀满,挑着水回到了堂里,把水倒了,又挑着水桶忐忑地往河边走,生怕再遇到那两个喜欢开玩笑的姑娘少妇被她们嬉耍,内心里却又想着能遇到她们说说话。
  到了河边,却没看见那二女,微觉失望。连着挑了几挑水都没遇到,想必人家已经把水挑满了,又或者两下路程不同,错过了。
  把水缸挑满之后,左少阳还真有些累了,但不能歇着,他从门后拿了一把长柄扫帚出来,将门口近左的雪都扫了,然后将路上的雪也扫到两边,随便还把左邻右舍门口的雪都扫了。
  这时,对面一家杂货铺的门也开了,一个老头提着扫帚出来,一眼瞧见左少阳已经将他家门前的雪都扫干净了,很是惊讶:“哎哟,大郎,你今儿个怎么转性了?以前你可是连自家门前的雪都懒得扫的,怎么今天这么勤快啊,把我们的都扫了?”
  刚才河边的经历让左少阳心情挺好,一边扫雪一边笑道:“勤快不好吗?你老要是嫌我多事,下回不扫了,留给你老人家慢慢扫着玩!”
  “哈哈!这孩子还真变了性,调侃起你蔡大叔来了。哈哈哈,多谢你了!”
  左少阳将门口积雪扫干净,回到屋里,换了一把小扫帚,将屋里扫了,拿着抹布抹灰尘。
  第16章 热粥助阳
  “喝了爹开的麻黄汤,发了汗全好了!”
  “那就好,”左贵慢慢走了两步,又站住了,想了想,倒:“想不到你小子还懂得太阳伤寒鼻塞流涕麻黄汤加苍耳子辛夷,——嗯,还行,以后要多用功看书!”
  “好的。”左少阳探头往左贵屋里一瞧,身子猛然一震,惊道:“爹!你们床上咋没被子?”
  这话说完,左少阳立即明白了,昨晚老两口将他们的被子给了自己,老两口一夜肯定是和衣枯坐,一夜无眠。这么冷的天……老两口天寒地冻,为了自己,竟然因为没有被子,而枯坐一夜,不禁心中十分愧疚:“爹!你们把被子给我了,昨晚肯定冻着了,我给你熬姜汤去!”
  “不用了,”左贵微佝偻着背,背着两手走到门口,“爹没你身子骨那么娇贵,呃——好大一场雪啊!”左少阳见他那宽大的夹袍上瘦小的脑袋上戴着的幞头,两只飘带在寒风里摇摆,忙过去道:“爹,门口风大,进屋吧。”
  “早起活动活动筋骨,身体好!”左贵伸了伸胳膊,晃了晃腰胯,这才慢腾腾走回屋里,在掉了漆的杉木长条几案后坐下。
  梁氏把热腾腾的洗脸水端了出来,两人洗了脸,梁氏又给左贵泡了一杯茶。左贵捧着茶杯,轻轻吹着,又慢慢品了一口,放下茶杯,长长舒了口气,一份十分舒心的样子。
  “早餐?”梁氏显然没想到儿子会问这个问题,家里生活一直不好,一日保持两餐就已经很艰难了,哪里还有闲钱吃早餐,想起儿子昨晚病了,早上该吃点热粥啥的补补,忙道:“有有,马上给你做!”
  “做什么?”左贵冷声道,“家里就这点粮食了,你多吃一餐,全家就少一顿,后面怎么过?”
  梁氏悲声道:“老爷!孩子昨晚病了……”
  “病了怎么了?病了就能乱糟蹋粮食?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你个娘们懂什么?干活去!”
  梁氏无言,搓着前襟围腰。
  左少阳讪讪道:“其实我不饿,我就随便这么一说,没事没事……”
  梁氏愧疚地瞧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低着头进了卧室,坐在床边开始做针线活,不时抬眼看看空荡荡的药铺,良久,又轻声叹息一下。
  左少阳站在药柜台后面,笼着袖子,瞧着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却没有一个人进来瞧病,开医馆药铺这种生意,是不可能在门口吆喝的,更不可能太热情去招呼人家进来光顾,只能傻呆呆等着病患上门,而且就算是病患来了,也不能太过热情了,否则会给人以幸灾乐祸的感觉。
  下雪不冷化雪冷,这天比头一天还要冷许多,尽管有蒙蒙的太阳,可们的房子是坐南朝北背阴的,冷得直发抖。眼见左贵都老老实实坐在长条桌后面等病患来瞧病,左少阳也不敢到门口晒太阳去,只得笼着袖子在柜台后面跺着脚取暖。
  左右无事,他便逐个瞧自家药柜里的药材,看看都有些什么药,心中有数,同时,把药材与药柜上的药名进行同一识别,因为他发现好多药的名字都不熟。
  他把药柜里的药一个个全都看了一遍,发现都是些普通的很便宜的常用药,贵重的药材比如人参等等,一样都没有,这倒也是,若有贵重药材,卖掉一些,这房租也就不愁了。
  就算是常用药材里,品种也不太全,一些常用药并没有,可见药铺生意实在不怎么样。他通过药来跟药名联系,很快便把这些药的别名都记住了。
  接着,他又把药价单子找出来,一个个记忆,这样算账就方便了。
  快到中午了,梁氏进厨房准备做饭。这时,终于来了个病患。是个中年人人,畏畏缩缩走了进来,左贵抬头望他,脸上一喜,随即又恢复平淡,拖长了声调,悠悠道:“坐——,你,看病?”
  “是啊,郎中。”
  “哪不舒服?”
  “怕冷,发热,还有头痛。”
  “嗯……不咳。”
  “嗯,好像有一点。”
  左贵又问了饮食和二便,诊脉望舌,道:“没什么大碍,我给你开个方子回去煎服就行了。”
  “哦,郎中,我这病是啥病啊?”
  “这天寒地冻的,你这是伤风了,不要紧,吃付药就好了。”
  “哦,谢谢郎中。”
  左贵提笔写好了方子,递给左少阳。让左少阳照方抓药。
  “不是的!”左少阳微笑道,“你在砂锅里加水七升,用文火煎熬。同时煮一升左右的稀粥,把水煮到只剩三升的时候,把上面的浮渣去掉,倒在碗里,等凉了,先服一升,然后把热粥喝了……”
  “为啥要喝热粥呢?”
  “这时候喝热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借稀粥补充汗源,伤寒病要发汗,发汗就必须有汗源,也就是有可供出汗的津液。第二个目的,桂枝汤这个方子,养正力大,发汗却力弱,所以要借着热粥这热气帮助发汗,胃出中焦,太阳的阳气是补充中焦的,喝了热粥能鼓舞胃阳,也就可以使卫阳得以振奋,帮助祛除风邪。”
  中年人明白了:“这样啊。”
  “喝了头一道药之后,盖被子睡一个时辰左右,这可以助卫阳,但不能盖太厚了,免得出汗太多,不过出汗要全身都出才行,全身出小汗,包括手脚都要有出汗的感觉,不能脑门出一点你就掀被子说好了哟,嘿嘿,当然,汗出不能太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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