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同归-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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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里静悄悄的,时不时从外面传来巡营军士的脚步声。此时外面昭娖不去看也知道是一副喝酒吃肉狂欢的场景。
她站在将位前,欲言又止。
陈平面上含笑,见她如此神情,开口道“怎了?如今殷王投降,怎么不开心的模样?”
昭娖皱着眉头,她垂下眼帘踌躇再三,最终说道“你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如今殷王投降不过是看在项王的面上。如今汉王从西边逼近。恐怕……”
他们说得难听些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毫无真正实力支撑,这种投降能支撑到几时?
陈平面上的笑一点点的淡下来,“项王派我到此处,恐怕也没想过我会平定此地。”
他的这番话让昭娖一时间也陷入无语的境地。没错,项羽当初让陈平带着魏国原来的这批残兵败将去平定殷地,昭娖都觉得佩服项羽的想象力。
“项王给予我的人马,我只能做到眼下这地步。接下来就是靠项王自己了。”陈平眼神沉下来说道。
殷地平定的捷报应该很快就被送到彭城。如果项羽睿智一些的话,应当在这之后尽快的采取行动。
毕竟战场上不能得来的,更加不可能凭空取得。
这个道理陈平和昭娖都懂。
昭娖走上前坐到陈平面前,她双手紧握成拳,“你说的没错,眼下能这样已经你力所能及的极限了。如今只能希望大王抢在汉王之前了。”
陈平勾出一抹笑,他伸出手拍了拍昭娖的肩头。
“无事,想必项王也快了。”
项羽完全没想到陈平竟然真的能平定殷地,大喜之下他立刻让项悍拜陈平为都尉,都尉是仅次于将军的武职,然后又赐给了他黄金二十溢。
在前来平殷地的军士们见着陈平受封一个个心花怒放,想着自己也能收到多少封赏。
昭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126投诚
刘邦花了五个月的时间还定三秦;去年年底十一月河南王申阳被汉军击破;今年三月他又成功的和西魏王联合。刘邦坐在幕府里看向坐在下首的张良。
“前段时间,寡人能与魏王魏豹联手,多靠子房先生了。”刘邦在上位道。前段时间刘邦派张良前去说服魏王魏豹归汉;不仅如此,他还个人前往洛阳说于申阳;其中还差点被申阳捆绑送至彭城。
张良一袭灰色深衣;他回过头道“魏王魏豹原本就与项王有隙,此非臣之功也。”他眼神依旧温润;只是在他身上似乎杀了什么,有多出一种名为仇恨的东西。但是在那张温润的面容下,那恨意都不显了。
张良从彭城出逃西去关中;在路上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当他到达的时候刘邦已经成功还定三秦。刘邦见到前来投靠的张良十分高兴;听闻韩王成已经被项羽所杀还悲戚的掉了几滴眼泪。
刘邦对这位当初从留县相遇便辅佐他的前韩公子相当喜欢,尤其在刘邦尝试入关的时候张良不仅前一次给他指明道路,后来随他一同入关,甚至在霸上将项伯送来的消息告诉于他。对于刘邦来说,张良于他大大的有功。
两人本来就有交情,而且又有功劳,刘邦自然不会吝啬。立即将张良封为成信侯。只是张良也是那副淡然的样子,看不出被重视的喜悦,也看不出轻视来。
刘邦见多了因为功名爵芦而欣喜若狂的脸,张良如此这般倒是更得他的眼。
“如今寡人已经与魏王练手,再打殷王。项王……”刘邦沉吟一下说道。对于项羽,刘邦总是小心翼翼的。项羽是一只年轻矫健的猛虎,不到万不得已刘邦是不会和项羽彻底撕破脸皮。
“楚国如今军力因为项王不义之举陷在齐国。恐怕一时间也无法抽出军力来。”张良笑道。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
“殷国地少,殷王本是赵将。虽然被项王封为殷王但是赵人,未受项王大恩。又受制于地少,平定殷国决不在话下。”
刘邦黝黑的面皮上露出一丝笑容,“听子房先生一番话,寡人就放心了。”刘邦麾下的谋士不仅仅只有张良一个,但是张良最是受他器重。
突然外面有人来报,“禀告大王,大将军求见。”
刘邦听见道“嗯。”
大将军就是从项羽麾下投靠他的韩信。韩信原本是萧何重力推荐的,刘邦看在萧何的面上设台拜将。
原本只是看在萧何面上所拜的大将。没想到韩信的才能远远超过他所预期的。
明烧栈道暗度陈仓。让刘邦突破出关中。
萧何的那句“国士无双”用在韩信身上,一点都不为过。
不一会儿,外头走进了一个清瘦俊朗的青年,青年身材高大。他走进来抱拳向刘邦行礼“信拜见大王。”
“回来了。战事准备的如何?”刘邦见到韩信笑道。笑容中没有半点汉王的架子。
“大王,诸事已经准备好了。”韩信微微低下头答道。他眼角的余光瞟见成信侯张良站在那里。
张良一身长深衣,察觉到韩信的视线。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有礼的微笑。张良不比那样武夫,他眉目婉约有一种阴柔美。
韩信微微垂下眸光,算是对张良的还礼。
刘邦看上去对韩信十分信任,对于韩信在用兵上的安排,只是问了一个大概并不事事俱到。
商量完事后,张良和韩信退出幕府。两人退出后,互相对望一眼,拱手行礼各自离开。
韩信对张良说不出什么感觉。不过比起汉军里的其他人,他对张良的观感还算是不错。
汉军在韩信的带领下逼入河西,开进殷国将司马卬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才离陈平说服司马卬投降项羽才没几日,也还没拔营离去。这个消息传到楚军,昭娖心里立刻就是一沉。
司马卬这个悍将之所以向陈平低头,不是因为陈平兵强马壮,而是陈平身后的项羽。如今汉军大军压境,恐怕司马卬会再投靠过去。
陈平听见来报,面上沉静下来。
“此事若是真的反复,也怪不到我与诸位的头上。”陈平沉吟半天说道。正如他所说,项羽派陈平带着原来魏国的残兵败将前来攻打司马卬,本来就是一件挺天真的事情。陈平花费唇舌将司马卬安抚下来,接下来的后续本来就应该由项羽接手。可是眼下还没等项羽做出后续,汉军就已经先打过来了。
要是算起来,还真不是陈平的错。
他的话一出,幕府内凝结的空气终于有了一丝活泛。陈平在那一帮投靠项羽的原魏国臣子中最得项羽器重。这话一出他们也就松了一口气。
而昭娖面上却没有半点轻松的表情。她呆在项羽身边的时间比较长,对他的性格也能摸个大概。项羽的脾气比较火爆,而且自负,就算他做错了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会将错误全部堆在别人脑袋上。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一旦大怒,必定就会出人命。
昭娖眉头微皱,手心里已经起了一层汗。
眼下,汉军已经把殷王所在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樊哙亲自站在战车上看着汉军赤色的军服连成一道火似的赤线首尾相连,将城池给围得死死的。
“如何?”樊哙身旁传来一声。
樊哙转过身去,抱拳行礼“大将军。”
韩信年轻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他一手按在战场前的栏杆上,眼睛紧紧盯在前方。
“回大将军,已经将司马卬那厮给围紧实了。”樊哙叉手答道。
樊哙虽然没有谋略,但是能将下达的任务完成好。
韩信听了嘴角露出点点笑意。他点了点头。
大军围城,司马卬一开始还想着陈平的只要汉军来袭项王必定出兵的诺言,不肯立刻答应投降汉营,守了几日。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国的援军没有看到。反而汉军更加咄咄逼人。
幕府里司马卬已经好几个日夜没有休息好了,眼里一片的血丝。
他手下的谋士都万达大将孙寅副将魏亨都在帐里。
“汉军已经围城几日了,当时陈平说过若是汉军来袭,项王必定出兵相救。如今寡人望见的只是汉军,楚军可没看见一个。”
“大王,可我们事先已经对信武君说对项王绝无叛心。若是出尔反尔……”副将魏亨沉默了一下迟疑说道。
“项王的兵马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恐怕在此之前,寡人都要被汉军给活扒了。”司马卬脸上露出冷笑,“再说城中军粮能不能撑到项王兵马来的那日都难。”
这下幕府里的将领彻底没话说了。殷国国土小,粮食等的储备也不可能太多。而汉军有开垦物产丰富的巴蜀为后盾。谁能耗得过谁呢?
“我已经抵抗几日算是对得起项王了。”司马卬说道。
不几时,城门上的士卒将捆绑着锦书的箭朝着汉军那边射过去。
司马卬投降的消息传到彭城,项羽立刻就在宫殿里一脚踹翻了面身前的几案。
他力能杠鼎,一方几案被他踹出去飞的老远,砸在地上发出巨大一声响。项伯赶到的时候,一片还带着精美绘画的漆案碎片对着他的额头直飞而来。
项伯头一侧,那碎片便擦着他头上的发冠飞过去。
“不是说司马卬已经归顺了么?!怎么还没过几日又变成投降刘季了!”殿里充斥着项羽的怒吼。
自己这个侄子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一样的暴躁。项伯摇摇头。
“大王,司马卬反复,或许有事甚内情罢?”项伯站在殿中出声道。
“内情!甚内情?!”项羽怒发冲冠,面色涨得通红。他目眦尽裂,一脸怒容。他指尖指着殷国的方向。
“前几日,陈平那竖子说殷国已经平定,这才过了几日,啊?!”项羽此时处于暴怒的情绪中,就算是他季父项伯,哪怕话里有点不和自己意思相同的地方,都叫他更加暴跳如雷。
“呵呵呵……哈哈哈哈”项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项羽一阵大笑,心里顿时大叫不好。
果然项羽仰天笑完后,已经是满脸的冰冷,“既然陈平那竖子出言欺骗于寡人,那么他也不要活了!”
他说罢,立刻冲向内殿。
项伯见状赶紧跟进去,项羽满脸阴霾,召来使者说陈平一众人欺骗君主,这次参与平定殷国的那些所有的军官。不管身有爵位是否,统统杀之一个不留。
“大王!这可使不得啊!”项伯听见侄子那些咬牙切齿的话语,立刻大声喊道。
“如何使不得!”项羽扭过头来吼道,项伯被他吼的一愣。
“陈平等人以下欺上,以臣欺君。杀了他们都是便宜了!”项羽一边说着一边徐徐冷笑。袖中的手攥紧的骨骼咯咯直响。
“可是……”项伯知道眼下昭娖还在军中,昭娖本来就是被项羽抓包做的陈平副将。要是被项羽迁怒杀掉未免也太冤枉。而且项伯与昭娖有旧,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她因为这些祸端而没了性命。
而且眼下昭娖假父陈缺正奉命前去韩国督战,这个时候生起时段未免也大大的不妙。
“无甚可是!季父,此时我自有决断!”说罢,项羽已经在写好了的帛书上用了楚王玺印。
看着项羽要使者迅速带着兵士赶往陈平所在的营地,项伯心下赶紧盘算了起来。
回到府中,项伯赶紧叫了一个信得过的家人,带着自己私信的信帛当天出发抄小路赶快到殷地附近的陈平军中,交予昭娖。
吩咐处理完一切,项伯看着家人远去的身影。想起当年见到的那个瘦弱少年,叹了一口气。
因为有项伯的吩咐,家人当天就抄小路出发,几天几夜换了几匹马,马不停蹄的赶往殷地。
原本陈平见司马卬已经答应归附,他也打算启程回楚国。没想到几日后汉军攻打殷国,司马卬背楚投汉,因此回楚国的事情也耽搁下来了。
昭娖一个人躺在大帐内正在闭目假寐,突然外头走进一个军士叉手道,“禀报副将,辕门外有一人求见。说是副将故人所遣。”
昭娖睁开眼起身,“让那人进来。”
过了一会军士领进一个人。那人灰土满面,一看就知道赶路而来。
等到军士出去,那人噗通跪在昭娖面前。
“奴奉主之命,前来拜见安陵君。”
昭娖听见眉头一皱,“你家主人是何人?”彭城里与她有旧的不过那么几个人,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主是左尹……”那人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只竹筒。“这是主吩咐奴交予安陵君之物。”
昭娖接过那人递上的竹筒,看了下竹筒的封口处,封口的封泥上印着项伯的私印。她扯开封口的封泥抽*出里面的布帛。
上面的语句看的昭娖后背都除了一层冷汗。待到看完,手指一松,手中的布帛从指间飘落,落在了地上。
昭娖的面上僵硬,她听见自己冷淡的说道“你回去吧。我自有决断。”
“唯唯。”地上的项伯家人听见昭娖如此说道,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退了出去。
待到帐中只有她一人后,昭娖一下子瘫坐在榻上。项羽还真的一如她预料中的暴怒。但是她没想到的是项羽竟然下令要杀掉前来平定殷国的军官的绝大多数人。而她也是这绝大多数人的一个。
信中项伯告诉她,项羽因为暴怒做下了这个决定,要她赶紧离开陈平军中。等到项羽气消再回彭城,项伯会替她从中斡旋。
昭娖从榻上起身烦躁的在营中走了几个来回。终于一把掀开营帐门口的垂布向陈平所在的中军大帐走去。
帐内有几人,陈平见昭娖来,随便和那几个人说过几句话后,脸上露出疲惫来。那几人相当有脸色的退下。
帐中只有她和陈平两人的时候,昭娖几步走上前,跪坐下身。陈平看着她,微微俯过身去,嘴角挑起一抹略显轻佻的笑“怎么,想我了?”
昭娖眼下没压低了嗓音,“左尹给我来信了,司马卬背楚投汉一时项王大怒。下令说要杀掉平定殷国的将领。”
说罢,她眼睛紧紧的盯紧了陈平的脸。
陈平方才那抹笑此时僵在嘴角,他眼中浮现出不可置信的情绪来。
127听闻
四周灰蒙蒙一片;眼前景色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在淡黑的夜幕中,那些高大的树影张牙舞爪如同鬼魅;居高临下的就要朝着人扑过来。昭娖一脚高一脚低踩在坑坑洼洼不平的道路上。夜晚能见度低,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陈平和昭娖二人趁着众人准备飨食的时候,出了军营抄小路逃走。
陈平卸了项羽赐给他的金印和黄金派使者还给项羽,身上只带着一把长剑。
昭娖也和陈平差不多了,安陵君的玉印都被她丢在营帐里,身后背着剑。从傍晚两人偷溜出军营到现在,都是抓紧时间赶紧逃路。一直到现在两人的脚都不敢停下半分,生怕自己一个速度慢了就被楚军追上。
“呃!”昭娖脚下突然一个踩空,她身子一斜就要扑地上去。
突然她一只手被抓住;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她抬起头看不到陈平的脸。但是他湿润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怎样;还能走么?”昭娖听见他说道。
“嗯。”昭娖点了点头。
“你抓住剑鞞;我带着你走。”陈平见昭娖还能站定,卸下身后的剑自己一手拿着一段,将剑鞞那段递给昭娖。
昭娖抿了抿嘴伸出手抓住。
眼下根本就不是休息的时候;他们谁也不知道项羽派出的军队什么时候到达。两条腿本来就比四条腿的慢;要是还偷懒一下命就不要了。
陈平放开昭娖,抓紧了自己的那一端,自己在前带路。
“小心;前面比较难走。”昭娖被牵领着。听见前方陈平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