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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血色钧天-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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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一声巨响,正当梵在将泪上挑的凤眼画成下垂之际,一道透明的光圈突如其来地包围住了整个重天之流。光圈内,被巨响惊出的人们探出头来,想要知道发现什么事,却发现被困住了,顿时心惊若热锅之蚁,人心浮动,东走西奔,却怎么也冲不出这个结界。  

  “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风中传来阵阵窃窃私语。团员们交头接耳,议论不休,伴随被隔绝的恐怖,强颜欢笑着,不知是想要安慰别人,还是想要别人来安慰自己……  

  强存弱亡,在神祗的世界中也是一条定律。  

  当力量处于下风时,平日里再强的人也都成为弱者了。  

  大帐篷内,圆滚滚的团长还是笑得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但脸色细看来却是青了不少,细细碎碎的汗珠自他油脂满面的脸上缓缓渗出,沿着嫩滑细致的肥肉,悄悄地溶入颈间。  

  “容呢?容到了哪里去?快把他找出来!!!”大管事在一旁狂吼着,忧郁的目光望着天空中透明的结界,忐忑不安。这种光明结界,太强了,可以肯定是首辅府中重要人物所张设开的,不是他们这个流浪乐团能够抵抗的了。  

  再怎么计算也计算不出不一样的,可逃过一难的答案来。叹着气,大管事垂下头,冷冷地对着团长。“当初你不顾众人反对,执意要收留容的时候,我就曾经讲过,他绝不像他外表所表现得那么无情无欲。早晚有一天,他会惹出大麻烦来的。如今,我的话是实现了,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他会让整个乐团都陪着他一起覆灭。”  

  团长肥肥的脸扯出一个有点僵的笑容,道:“没那么严重啦。首辅府的人再怎么狂妄,也不至于甘冒大不讳,无缘无故地灭了乐团。尤其这个乐团可是为了他们的月蚀祭,远道而来的。他们顶多只会驱逐我们出境啦。”  

  “就是这个!”大管事沉着脸,道:“在月蚀祭之前被天宫驱逐出境,这对每个乐团来讲是莫大的侮辱,足以影响团中众人的心情。再加上名声被污,短时间内各界只怕难有容我等之地,此消彼涨之下,乐团说不得还会解散了。”  

  “那又怎样?”团长缩了缩肩,道:“那日容在光船上闹事时,你不也拍手叫好吗?怎么现在又反口了?”  

  大管事脸色不变,干干脆脆地回了一句。“此一时,彼一时。当日是我们拍手叫好,所以现在变成他们拍手叫好了。”  

  团长皱着眉,苦着脸,道:“那你想怎么办?”  

  大管事一脸严肃地瞪着他好半晌。  

  “我也还没想到。”  

  话落之时,刺眼的光芒如凭空出现般在大帐篷内回漾着。光芒敛处,数道人影傲然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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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团长让所有的人都到主帐篷中去集合,你与泪,仪,也要一起过去。”璃急惊风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又很快退了出来,在小帐篷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仔细打量着,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屋子。  

  臭着一张脸,泪当先走出来,道:“不用看了,你没有走错地方,你的眼睛也没毛病,有毛病的只是这位梵大先生。”  

  璃眨眨眼,看着脸色黑了一层,五官明明未变,却总觉得有些不太一样的,少了那些妩媚风情的泪,惊讶地道:“泪……?”  

  疑问还未提出,就见到后面那个脸色黄中带青,十足病鬼相的梵,当下眼睛拼命眨拼命眨,眨得都快花了。“梵……??”  

  最后那个人出来时,璃连眼睛该怎么眨都不知道了,瞠目结舌,比手划脚,指来指去,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用比了。你的哑语我看不懂!”没好气地打断了璃的惊讶,泪沉眉沉眼的,“你不是说要去主帐篷吗?走啦,拖拉什么!”  

  干咳数声,璃终于自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中回过神来,快步追上三人,努力想保持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却明显失败。  

  “你们……怎么都变成这副样子?”  

  “我因为照顾这个病人,也累得生病了。而泪丫头专心在户外为我们煎药,呆得太久了,被哂黑了。至于仪,他本来就是这副模样啊。”笑盈盈地说着,梵直视着璃,道:“这几点,与我们同住一帐的璃可为作证。”  

  “啊?!”璃听得一呆,侧过头去,望着梵除了笑意之外,什么情绪也看不出的黑眸,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笨!!!  

  本想靠近临视,却反被利用……夜魅,果然是绝对不容小窥的。  

  璃再次用自己的经厉,证明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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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来到主帐篷时,帐篷内已集了很多的人,数目不下二百。可是这么多人在一起,却很安静,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声音,与以往排练时喧哗之极相比,几乎难以相信是同一批人。显然,原因在于舞台上的那些外来者。  

  这些外来者人数并不多,只不过是三五之数。可是,任谁都可以看出,这些不多的外来者,是很多的团员灵力全部集合在一起,也都无可奈何的高明之士。这一点,由他们淡得若有若无的眸色,和神情间的高傲之处可以看出。  

  四人小心地融入团体之中,除了璃之外,那些人并没有对其余三人多作留意。而团员们也并没有发觉梵有什么奇怪之处。  

  璃皱了皱眉,发觉梵的易容之术实是不简单,在没有改变外表的状态下,成功地将五官平凡化了。原本,四人都是极为耀眼之人,不管出现在哪里都是无法让人忽视的团体。可是现下,众人的注目焦点变得都集中在自身身上,对那三人却是一扫而过。不但是对方,连自己这一边的团员也都是如此。  

  更倒霉的是自己为了维持这个身份,是绝不能向对方透露半点,甚至得在对方起疑时,想方法为三人遮掩的。想到这,璃一向可爱的笑容苦得快要变得可怜没人爱了。  

  又过了片刻,那些外来人中显是首领的一人开口道:“重天之流除了这些人之外,没有其他了的吗?”声音低沉而稳重,一如他给人的映象。  

  大管事陪在一旁,往下望了望,迟疑道:“基本上……除了外出的人员之处,应该是都到齐了,不过……看来还有一人还没到。”  

  “噢?”银青色的眸子扫向了大管事,多了几分不悦。“团长亲自下令,还会有人拖拉,不是这个团员太顽劣不化,就是你这个团长不怎么有威信可言了?”  

  嘲讽的语气,让下面集中着的团员们都起了不满之心,人潮中响起了嗡嗡的抗议之声。团长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下方的团员,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和气道:“平副座,能否宽容一二,再稍候片刻?这个重天之流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一时间找不到人也是有可能的事,反正有结界包围在周围,想要逃走是不可能的事。”  

  平一皱眉,道:“怎了,你是在指责我吗?”  

  团长的冷汗看来又多了些,“在下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指责首辅府的副座。在下只是实话实说,也只相信只有平副座这般有容人之量的人,才会听得下去。绝非有冒犯之意。”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平的脸色看来好得多了。团长正放下吊到嗓间的心,却听另一人阴恻恻道:“原来在团长眼中,除了平副座之外,就没有别的人了。”说话的人灰发红眸,长相端正,但不知为何,让人看来总有几分不喜,摆明了是爱暗剑伤人之辈。  

  团长咳了几声,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会有人明目张胆地涮平的面子,为该如何说下去大伤头脑。泪在旁见得不忍,高声道:“团长说的只是像平先生这般之人才是值得受尊敬的,又不是单指平先生。阁下非要话里挑针,莫非是自知并无容人之量吗?”  

  一席话说得平脸色大霁,灰发人却脸色铁青,厉喝道:“谁,是谁在本座说话无理插口?!”但下方人头涌涌,众人又存心掩护,一时间哪看得出是谁在说话。  

  泪一向伶口俐齿,更何况此时是得理不饶人,又接着道:“先生既知别人说话时不得随意插口,为何又在平先生说话之时插口。若不是首辅府上下尊卑不清,便是先生不曾将平先生放在眼里了。”  

  灰发人脸色一变再变,青黑紫红交替出现。但关系到首辅府的名声,却不敢再开口。平冷冷地看着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不会说话就别开口。丢尽首辅府的脸。”  

  梵在下方冷眼旁观,从这两人的对话中就能发现,权倾朝野的首辅府似也分成了两派,而且似是以灰发人那一派较占上风,不然他就不会在明知对方身份较高时,还会这么嚣张。若非泪搬出首辅府的名声,只怕他还不会闭上口。  

  场内又安静了下来,这些首辅府的来客之间各有心结,也不曾交谈,就任场面这么不下不下地挂了下来。  

  沉凝的气息在一小厮跑进主帐篷时终告完结。小厮跑得上气接不住下气,冲到团长身前时,只是气喘咻咻地挥着手,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大管事比团长还急,吼道:“你不是去找容嘛,他现在人在哪里,快说啊?”  

  小厮拼命地喘着气,勉强仰起头,道:“大管事……找,找不……到,容,容不在……找不到人……”  

  “怎么可能?!”平脸色一变,逼近了小厮,不能相信这重天之流中有人能冲破自己的结界。“你确定你有每一寸土地都找过吗?”  

  小厮对平突然放大一倍的脸有些惊惧,头向后仰了仰,把距离拉回一分米,“没,没有。不过在他住……的帐篷内,发现一封信……信是给平先生的。”  

  “给我?”平奇怪地自语了声,看着属下,尤其是灰发人怀疑的目光,心内大是不爽。“你确定是给平吗?”  

  小厮飞快地点着头,“是啊,信封上有写着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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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谁也不知,只能从平的脸上略窥一二。  

  迷惑,沉思,震惊,狂喜……却又努力想要克制,形成奇怪而扭曲的神色。而后,平不顾下属的反对,执意收起结界,率众返回首辅府。  

  一场可能会引起无限风波的事情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地收幕了。事后众人都在议论纷纷,探测着容与这个平有着什么关系。但众人显然都没有答案,说上一段时间,就与之前所有的新闻般,不了了之。  

  团长的神情比较哀凄,显然是知道从此之后,容是不可能再次出现在重天之流了的。于是,团长的贴身小厮在流言传来传去之时,就常常与众人说着团长对容的怀念之情,以及对容不告而别的嗔怪。顿时间,曾有过的容是团长的男宠的老消息再次喧肆尘上,取代了众人对容与平之间的推测。  

  大管事有时也会听到这种消息,大多时他都是八风吹不动地听若无闻,只有有那么一点点不小心的时候,才会让人们听到他的心声。  

  “那种只会惹事生非的人呀,还是早点离开的好,勉得有朝一日真的让重天之流解散了…………混蛋,走前也该跟我说一声才对…………害我浪费了不少预算,不过这一年的开支,总算不用再为他留一笔意外赔偿金了…………”  

  到头来,爱听闲事的七公八婆们还是得不到大管事对容真正的想法。  

  梵算是众人中发现最多的人了。那日平离开之时,他发现,平对待那些属下,尤其是灰发人时,有了不同的态度。原本他看来总是有几分无可奈何的容忍,但在看了信之后,投注在灰发人的目光,是释放了的,不加掩饰的鄙夷。  

  因为,他找回了靠山了吗?  

  在偶尔看到仪的时候,会想着,容是不是在那日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在当日便将仪托附给自己呢?虽然还没有完全猜出他的身份,但看他与首辅府的人相识,便知他非王室中默默无闻之辈。这种人一去,不知又会为众人带来些什么风波呢?  

  时光,便在这各种猜测中渡过。但出乎众人的意料,重天之流一直不曾再发生过什么大事,也不曾有南天之人再来找麻烦。  

  平静的日子重复着,一切都在照旧。团长还是心宽体胖,圆滚滚地过了头的身子曾让小孩子以为是某个星球的某种生物;大管事严肃平板的脸色让每个想偷懒的家伙都汗透重衣,纷纷发誓有大管事在的一日,就绝不敢偷懒;璃在台前幕后都活跃非常,人缘大增,几乎要抢了台柱的饭碗;梵一边吹箫一边咒着孤还不回来,尔有失误之时,引得满场观众都在暴走……平稳得几乎是懒洋洋的生话,让众人都相信,这种日子会一直这么过下去的。  

  这是平离去之后一个月内的,离月蚀祭不过五天。就在众人认为事情已经结束之时……  





                                       血色钧天正文第八回 水中宫殿





  坐在小帐篷的门口,看着雨由一滴一滴,到一排一排,到一盆一盆地落着,刷刷的雨声有节奏地响着,梵有些苦闷地转着竹箫,显然对这已经下了好几天的雨很感冒。  

  “哒哒哒——”一连串急骤的脚步声打乱了单一而‘温柔’的雨声,引得梵抬起头来,红影过处,如火般鲜艳,虽是从雨中行来,却一点水气也没沾上。  

  瞪着那个妩媚的笑容,梵很想叹气。“泪,这个月,加上这次,你已经甩掉十七个人了,而我也听够了三十四个人的抱怨了。”  

  拨拨波浪般起伏的黑发,泪格格地笑着。“放心放心,到这个为止,方圆千里之内再无我可看得上眼的人物了。千里之外的人是不会找上这的。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梵无力地摇摇头,放弃跟这个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推也的顽冥分子继续研究下去。  

  眨眨眼,泪道:“我还听到一些有趣的消息,要不要听听看?”  

  梵头也不回地向内走去。“南天的家务事就别说了。”  

  “长信候造反,被丞胡将军灭门。”  

  梵的脚步停了下来。  

  “你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吧,这代表,南天后一派与首辅府正式决裂,再无圆回之地了。”  

  这一个月来,团内是风平浪静,团外却是纷乱不绝,人事变动无常。首先是二皇子恒那一边爆出贩卖星界生物的丑闻,由于证据确凿,不容辩驳,首辅陵不顾潋天后的请求,拿下了不少涉案人员,令二皇子声威大降。而后又连消带打,变动了一系列人事,压抑住潋天后长久以来独霸南天的局面,  

  继而是南天边境首辅的领地——仰晨星系发生暴乱,潋天后令亲信持国将军缪前往震压,意欲接收首辅领地,却在半路上逢上宇宙乱流,虽成功脱困而去,人员疲乏,锐气大失,兼之地形不熟,先行部队与主力部队分隔过远,暴民们乘虚而入,将之断成数截,南天在人力占上风的情况下,犹自吃了败战,最后被困于山林五天,才被首辅府的人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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