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川次郎-我爱吸血鬼-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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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做到现在才收工?”
“嗯。工厂那么吵杂,你竟没留意到?”
有子敲敲脑袋,“我回来时,知道工厂正在动工就是了。”
“了不起。”宫泽笑了。“瞧!昨晚我一夜没睡,拼命劳动,依然如此精神奕奕!”
“先别夸口,今晚累倒就有得瞧了。”有子反驳父亲。
确实,父亲的脸洋溢着最近几个月不见的生气,双眼闪亮。有工作可做毕竟是好事。
“附近的人没有来投诉说太吵吗?”
“就是没有!今早遇见邻居,都来打招呼‘忙碌真好’、‘加油之类的’真有人德啊!”
“自己说的不算数,”有子笑了。“我去买菜做晚饭。”
“拜托了。还有下一批货要赶给人家,做点营养丰富的送菜吧!”
“看来不多买些不够了。”
有子走向盥洗室。
“喂,有子。”
“什么?”
“你说今早才回来。昨晚怎样了?”
“清洁工作做通宵哟。怎么这样问?”
“晤。我以为你去男人家过夜啦!”宫泽点点头,煞有其事地说。
有子噗嗤而笑。
“假如是真有其事,你会怎样?不让我进屋里?”
“傻瓜。我会煮红豆糯米饭为你祝贺。”
“怪父亲!”有子苦笑。
“你觉得那个阿正怎么样?”宫泽问。
“正人?正人怎么样?”
“他相当正经。而且是好孩子。”
“算了吧!正人已经有可爱的她了。”
“是吗?大概是你太胆小了。”
“不要为我的事操心。”有子说。
她到盥冼室冼脸。镜子中,可以看见自己那被水弄湿的脸。
还在镜中反照出来。我还没变吸血鬼……“胡思乱想什么来着?”她甩甩头。
可是,太恐怖了。到底昨晚发生过什么?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不是什么也想不起。她记得那些匪夷所思的恐怖情形。
对,天野被杀了,血像瀑布一般流下……然后,有人走过来。
一直盯着有子的眼睛。奇异的眼神,仿佛即将被它吞噬掉的黑眼瞳。
在那之前的事,有子一件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有子记得的乃是第二天早上,自己站在那间别墅外面的事。然后遇到正人……昨晚的事,想起来就觉得恐怖。
昨晚,我是否被它吸了血?
她战战兢兢地伸手去摸脖子,没有找到伤痕。根据正人所言,当一个人被吸多次血,伤口就会完全消失,那时那人已经变成吸血鬼了。
那么,我有问题吗?如果没有,那人为何不吸我的血?
“有子!”
父亲的叫声使她回到现在。
“是——怎么啦?”
“刚才有人送这个来了。”
父亲递过一个信封来。
白色的高级信封。取出里面的信,摊开一看,虽然有点不熟练,却是正确的日语,上面写着:“我非常乐意接受您的邀请。今晚七时到府上拜会,期待美好的相聚。”
宫泽也窥看了内容,好奇地问:
“谁?你邀请了谁?”
有子缓缓地摺好信,说:
“伯爵。”
假如不受邀请,吸血鬼进不去那个家中。
有子想起正人的话。
究竟何时,自己邀请了那位伯爵?毫无记忆。不过,肯定是邀请了。在有子说“请进”之前,伯爵就登门直入有子的家。
“谢谢你的邀请。”伯爵说。
“不……我的父亲。”有子介绍。
宫泽大惑不解的样子。当然喽!女儿突然招待一名外国贵族回家,做父亲的自然大吃一惊。
“幸会幸会。”伯爵先伸出手来,用力握住宫泽的手。“你有这么一位能干的千金,真令人羡慕啊!”
“啊,不,那里那要。”宫泽完全慌张失措了。“这么简陋的小室……小女若是提早告诉我……”纵使提早告诉你,你也不可能重新装修房子吧!
宫泽依然穿着工作服,因为手中的工作不能因此停工不做的关系。
“我会招呼客人的。爸爸,你忙你的吧!”有子说。
“晤。对不起,我必须赶一赶工。”
“请不必操心。”
伯爵说着,脱下斗篷,挂在玄关的大衣挂架上。
“那么我失陪一下——”
宫泽走向工厂前,瞄一眼女儿,摇摇头,似乎表示不明白。
“对不起,这么简陋的地方。”
有子穿了一件比较有女人味的洋装。她的裙子不多,而且这是很久以前做的,腰的部位有点紧。
“不晓得合不合口味……”
匆忙的关系,饭菜十分简单。伯爵在不相称的桌前就座,微笑盎然。
“不,我不是为吃饭而来的,只是想看看你。”
“喝酒吗?虽然只是便宜货。”
伯爵迟疑一下,说:“喝一点也好。”
我家可没“血”款待,有子在内心喃语。
二人稍微沉默。伯爵一直凝视有子。
“昨晚……我到府上打搅的事,记不太清楚了。我说了什么?”有子说。
“过去的事别提了。”伯爵说。“你令我想起某个女人。”
“某个女人?”
“下回你来我家时,我把肖像画拿给你看,她是美女。”
“那就不像我了。”有子说。
伯爵听了笑起来,“你很风趣。”
“你的日语很精。不过,对女性说‘风趣’的话,通常不是赞美哦!”
伯爵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有子。有子怕被他的眼睛吞噬掉,尝试移开视线,突然醒觉时,又跟他四目相投了。
“我有语言天分。”伯爵说。
“看来是的。”
“你有意中人了吗?”
“不,没有。”有子说,又补充一句。“不过,朋友是有的。”
“我可以荣幸的成为你的朋友吗?”
“你?”有子不懂伯爵的真意。他有什么企图?
电话响了。有子松一口气,姑起来。
“失陪一下。”
出到走廊,看到父亲站在面前,吓了一跳。
“爸爸,干嘛?”
“不……有点不放心。那男的是谁?”
“以后再解释好了。”有子急急拿起话简,“是,我是宫泽。承蒙照顾。什么?”
有子的脸转白。
“我妈?知道了。我马上来!”
“怎么啦?”宫泽也脸白了。
“妈妈发作了,失去意识。赶快去吧!”
“好,好。”宫泽慌忙冲去工厂方向。“我去开车过来,在玄关等你——”“好的。”
有子回到客厅时,伯爵站起来。
“令堂的病情不佳?”
“嗯。心脏病发作——”
“那可不炒了。”
“我必须赶去医院。对不起!”
“不,没关系。”伯爵说。“我可以陪你一块儿去吗?”
“喔?”有子困惑了。
“大概无望了。”医生摇摇头。“很遗憾……”“爸爸……”有子喊。
宫泽忍住眼泪,“嗯——起码说声永别也好。”
母亲几乎失去生气般躺着。有子想让父亲和母亲单独在一起。
四人病房,其他病床上的病人屏住呼吸,也在密切注意。
“对不起。”
伯爵站在那里,医生和护士不由自主地让出路来。
“宫泽先生。”伯爵对宫泽说。“我可以握一握尊夫人的手吗?”
“嗯……请。”宫泽呆呆地看看。
伯爵走近床边,俯视有子的母亲。
他的身材高大。加上披着斗篷,把一半的床遮了起来。
伯爵稍微弯下身体,拿起有子母亲软弱无力的手,用他那厚大的手包着……十三、救命恩人他在干什么?
有子盯看伯爵的动作,但见他用双手夹着已经失去知觉的母亲的手,紧紧推压。
宫泽和医生也都因惑地注视着。不,宫泽听到妻子即将临终的宣布,依然茫然发楞。
谁也不开口,时间流逝而去。束手无策的冗长时间,实际上只有三四分钟而已。
有子骤然蹩起眉头。
她发觉失去血气的母亲,脸色逐渐红润起来。可是——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也许是错觉,还是回光返照?不,不是这样。
母亲开始深呼吸,声音几乎清晰可闻。她的双颊回复红润了!
“医生!”护士留意到了。
“嗯,难以置信!”
医生伞出听诊器,走近床边。
“不要靠近!”伯爵尖锐地说。
医生吓得停步,那是很有威严的话。
任谁都知道,母亲的呼吸变得深沉且有节奏。她脸上的肌肉轻微眺动,眼睑慢慢张开。
“爸爸,她张开眼睛啦!”有子说。
“嗯。”宫泽也大睁眼睛,但是没有靠近妻子身边,也许双腿没有移动的关系。
母亲眨了好几下眼睛,慢慢移动头部,转向宫泽。
她的眼睛清清楚楚地分辨出丈夫是谁。
“老公……”母亲说。
有子看见父亲奔到床边。
伯爵轻轻松离母亲的手。直起腰身,离开病床,对医生说:“恕我冒犯了。”
“不……”
“我不想途中受干扰——请替她诊断吧!”
“是!”医生似乎完全被吓倒了。
有子在父亲背后窥望母亲的脸。
“咦,有子也来啦?”母亲讶异地说。“怎么如此大阵仗?好像我死掉似的。”
有子不知说什么才好。
医生正在用听诊器听脉搏
“我好像睡了很久。”母亲叹息。“舒服极了。哎,老公。工厂方面没问题吧!”
“嗯……昨晚久违地开通宵,开始忙了,大家都很紧张。”
“好极啦!”母亲微笑。“不过。希望不要轮到你病倒才好。”
“谁会病倒?不要担心我的事,你快快精神起来吧!”
“是的……有子,过来。”母亲招招手。
“怎么啦?”
有子过去父亲所站的位置,弯腰向母亲。母亲向有子悄悄耳语了几句。
“嘎?”有子发出吃惊的声音。
走出病房后,有子拍拍父亲的肩膀。
“看来可以撑一阵子了。”
“嗯。我想是的,现在怎能让你妈死去嘛!”
有子看到父亲眼里有泪光,吓了一跳。
“你妈向你说了什么?”
“她说肚子饿,想吃东西,叫我去买。我到附近的商店找找看。”
有子望望站在远处的伯爵。
伯爵站在窗际,好像在注视外面。所谓外面,不过只是建在医院前面的大厦墙壁而已。
“有子。”宫泽说。“那人握一握你妈的手,她就好起来了。那是怎样的奇人啊!”
有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他是我去打扫的房子主人,新搬来的。”
“外国的?”
“我想是贵族,详情我也不知道。”
她不敢说是吸血鬼。
医生从病房走出来。
“医生——”宫泽说不下去。
“我也吓呆了。尊夫人的心脏完全恢复原状了。这是从末有过的事。”
医生似乎也很澈动。
“那么——内人没事了?”
“若是持续目前的状态,暂时应该没问题。当然不能疏忽大意……失陪一下。”
其他护士叫他,医生走开了。
有子完全摸不着头脑,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以吸取人类“生命”为活的吸血鬼,何以拯救母亲的性命?他有什么目的?
宫泽走向窗旁的伯爵,怯生生地喊他。
“对不起……内人托福,病情好转了。真不晓得如何表示谢意才好……”“不,不必言谢。”伯爵说。“那是我们家族自古相传的医疗方法。绝对不是我医好的。只是把沉睡在她里面的生命力呼唤出来,给她生存的力量而已。”
“哦……我似乎不太明白,总之为了答谢你——”“假如答谢的话,”伯爵说。
“请允许我跟你家小姐来往的请求。”
“我女儿吗?”宫泽意外极了。“我倒无所谓,至于我女儿……”“谢谢你。”伯爵徽笑了,用力握一握宫泽的手。
“那么,我告辞啦!”
“我——我送你回家去。”宫泽忙不迭地挽留他。
“不,我一个人回去。不用担心。”
伯爵走向有子。
有子仿佛觉得不是伯爵走过来,而是自已被他吸过去的感觉。
“抱歉,变成这个样子。”有子说。
“那里。请多陪陪伯母吧!”
伯爵拿起有子的手,轻轻吻一下她的手背。伯爵的手是冰冷的。
“明晚,请到我家来,赏脸吗?”
这人救了母亲一命,“不”字是说不出口的。
“我会的。”有子点点头。
“那么,明晚七时见。晚安!”
伯爵轻盈地翻转斗篷,快步离去。
有子缓缓吐一口气。
被撕杀的天野。一想起昨晚的事,就令有子双膝发抖。可是,刚才的伯爵是母亲的救命恩人。
她不能拒绝。可是——明天去了,也许不能平安无事的回来“有子。”宫泽定过来。
“我必须回去工厂,你可以留下来陪你妈么?”
“嗯。当然。”有子开朗地说。“等我一下于,我去找点吃的东西。”
“好吧!刚才那位真是不同凡响的人物。他为何对你——”“因为我有吸引力呀!”
有子尽力说的玩笑……
“午安。”有子在玄关外面说。
隔了一阵子,这家的母亲出来应门。
“啊,你是前几天的那位呀!”
这是和男的家。有子并没忘掉答应过要来做扫除的事。
“对不起,应该昨天来的,但我家里临时有点急事,所以改在今天。”
“没关系,只要你肯来……请问有几个人来?”母亲在意地望望外边。
“不,我一个人就够了。”
“唷!”
有子提着工具进到屋里。
“首先从浴室和盥洗室做起。请照平日做你要做的事。”
有子迅速动手,准备整洁。
当然,只是义务工作,似乎不必做得太热心,可是有子的性格是——做就做得完美无缺。
这天是母亲病危的第二日。
早上十点开始整沽,下午一点时,三分之二都做完了。
“休息一下吧!”和男的母亲进到厨房,看到有子弄干净的抽气扇,眼都大了。
“你把它弄得跟原来新的一样啊!”
有子狼吞虎咽地吃着寿司。
休息片刻,喝茶时,玄关传来咯哒咯哒的脚步声。
“大概是和男吧!”母亲说,正要站起来时,和男冲锋似的飞进客厅。
“妈妈!”
“怎么啦?”
“有人——有个怪人追我!”
和男一把抱住母亲,似乎受惊了。
“没事没事!”母亲也心惊了。
“和男小弟。”有子说。“怎样的怪人?”
“咦。”和男这才发现有子在。“好像黑社会流氓似的。”
“是吗?在外面?”
有子出到玄关去。
开门一看,跟一个戴太阳镜的男人打个照面。男人在路上徘徊,看起来不像流氓,穿着普通西装。
也许他的太阳镜给和男留下强烈印象吧!
男人见到有子出来,快步想离开。
“等一等!”有子取了拖鞋追上去。
男人停下来。
“什么事?”对方横眼看有子。
“你为何追那个孩子?”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男人耸耸肩。
“可是,他很害怕的跑回来。”有子说。“如果没有什么,他怎会那么惊怯?”
“是吗?”
男人飒一声拔出一把刀子。
“你不要多管闲事就好了。”
那把刀恰好刺到有子的鼻子前端。
十四、意外
有子跟普通女子一样,被刺或被割时,当然也出血,也会痛。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