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妃-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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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君出塞,美女远嫁,纵然一生孤寂红颜老也潇洒
21世纪的歌手,晏菲,或许唱出了昭君的某些心之所系,也或许只是一个现代人的无端臆想罢了。不过,这首歌,倒是勾起她学习弹奏琵琶的兴趣。
于是,找来一位乐师,教了几天,学了几天,总算可以边弹边唱了。原本,她的音乐天赋就不错,学过钢琴和古筝,不过,功力不深,因为她对武术更感兴趣。
孤涩的琵琶乐声,悠柔的嗓音,紧致融合,幻化出悲凉的思家之情、凄芜苍壮的情境……
站在帐外,禺疆一动不动地僵硬着,心里却仿佛有一簇火舌时不时地舔吻着,撩拨着,温温的、偶尔又炙烫得禁受不住。听到她唱的这首歌,他完全明白她的心情,只是个别词句完全不知所云,情不自禁地,心间弥漫开柔软的情愫。他掀开毡帘,跨步进帐。
为红颜…11
金灿的亮光一闪,高大的人影笼罩下来,杨娃娃顿然停住,看向来人——这两天,他都是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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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酋长!”真儿恭敬地颔首。
他挥手示意真儿退到帐外,昂首阔步走进来,双手隐在背后,赞道:“很美的歌!”
真儿放好琵琶,朝着杨娃娃神秘地一笑,眨眨眼睛,轻声退出帐外。
看见真儿的微笑,她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她站起身,细致若绢丝的脸容,无波无澜;内心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是的,自从他说出那句深情而无奈而悲痛的“我爱你”,自从他为了她的安全而让她离开——天知道,他是动员全部骑兵”扫荡”草原才找回她的,自从她回头、决定留下来生下孩子……特别是这几天,只要他在,她的身心就会克制不住的颤栗。
那是一种情若丝弦的抖动,因为他似是而非的神秘微笑,因为他强悍而又温柔的邪魅眼神,因为他炙热的无意碰触、豪壮的英雄气势、孤傲的将帅气度……他身上的一切,以及所做的一切,无时无刻地蛊惑着她、吸引着她。
他俊豪的脸孔,突然荡开一个灿烂的微笑,斑斓得有如阳光斜射。
她呆呆地看着他:他开怀的灿笑,是那样的颠倒众女!草原男人独有的诡魅。她不自在地吞下唾沫,尽量不发出声响,清清嗓子:“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如果我送一样东西给你,你会开心吗?”他想要给她一个惊喜,想要她喜欢。
哪有人这样送东西的?开心与否,跟物无关,跟人有关:“你送东西给我?”
她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蓦然一亮:雪白的毛皮,纯净的白色,毫无瑕疵;耀眼的白光,刺得眼睛轻轻眯起。她不由自主地抚摸着光滑的白毛,柔软的触感,细腻得无以复加;娇小的手掌滑过,白毛平滑得有如丝绸,又如平静的湖面。
这是非常珍贵的动物毛皮。她仰起笑脸,惊讶的神色显露无疑:“这是什么动物?好美哦!”
“白狐!”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他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这张狐皮已经处理过了,冬天就快到了,我尽快让人做成裘衣或者大氅。哦对了,还有一张鹿皮,可以做成坎肩。”
他还会继续打猎,各种各样的动物毛皮,让她穿上最漂亮、最尊贵的衣服。
杨娃娃尴尬地轻笑着:“冬天会很冷吗?”
他点点头,黑亮的眼眸流露出担忧:“你身子这么弱,一定要多吃点东西。今天晚上开始,每天三顿我陪你一起吃饭。”
啊?又是过冬的衣服,又是吃饭的,他的策略是温柔攻势?她那颗已经颤栗不止的心,更加摇摆不定,风中火烛一般。
惊觉他的逼近,抬起小脸,入目的,是一双潮水涌动的黑眸——他粗糙的大手,搭上她瘦弱的双肩,温润的双唇,勾住她娇嫩的唇瓣,轻轻地点染着……却没料到,一碰她,他的理智立即瓦解。他听到胸腔内隆隆的跳动声,血液啸动的奔流声,呼吸急促的喘息声。他拥紧她,吻得缠绵悱恻,温柔而暴烈。
而她,竟然忘记了反抗。或许,是不想反抗吧。她绵柔地、情愿地沦陷在他如潮的热情当中,熟悉的情味,真切的情致,好像原本就该是这样那般的自然而然。
好久好久,终于结束了这个纯粹、忘情的热吻。
看见他眸中跳跃的火花,看见他眸中倒映着的痴迷人儿,她已然羞红的脸蛋,更加嫣红、娇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手在白狐皮上滑来滑去:“那只白狐,是你亲自打的吗?”
“是的!我们匈奴有一个风俗,男人第一次打的猎物,要把毛皮送给他的女人。”他欣赏着她的娇羞,对于刚才的亲热,意犹未尽,捉起她的小手,“你知道,霓可……但是,在我心里,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情动…1
漫山苍苍的野花,风中飘扬;缤纷诱人的野果,香飘万里。辽远的草原,用绿色的舌尖、相濡以沫的深情,舔吻着蓝天的脸庞。苍穹旷达高远,让人心生渴望,变成一只鸟儿,翱翔蓝天,搏击长空。
秋天的山林是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金黄的底色,花果珍奇斗妍,壮观、旷远、明朗,瑟瑟冷风中,果实的芳香让人沉醉。
山岗上,坐着两个草原男儿,大腿弯曲着,两只胳膊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嘴巴里咀嚼着枯草;面向远方,半眯着的眼睛,没有焦距,漫游在天地穷尽处。
“禺疆弟弟,这些年过得可好?”
禺疆的哥哥,立脱,早上才到寒漠部落。这是兄弟俩分别十八年后第一次见面。放走呼衍揭儿的那天,他派人去须卜氏部落报信:他可以放了须卜也刚,但必须是立脱单于亲自来领回去。
“有什么好不好的,每天就是跑马射箭,打猎剽掠,没什么新鲜的事儿!”说着,禺疆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子的音容笑貌,影影绰绰的,就像月夜下疏影斜横的枝丫;顷刻间,他的心跌落在她浮光掠影的纤柔婉情之中。
自从遇到她,日子就不一样了,每天都充满了期待和希翼,无边无际的草原、不再荒瑟,游荡的心、不再孤绝。
立脱中等的个子,身骨粗壮,由于长年累月的阳光直射,皮肤显得黝黑、粗糙:“孩子多大了,怎么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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禺疆咧嘴一笑,晃了晃脑袋,黑发飞扬着向后掠去:“孩子?我还没有娶阏氏呢!”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不说,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立脱噗嗤一声:“你都老大不小了,赶紧生个胖娃娃。我的女儿爱宁儿,都已经十六岁了,长得可俊俏了,好多小伙子喜欢呢,活泼好动,只是任性、固执了一点,你见了,肯定会喜欢她的!”
“好,明年我就生一个女娃娃,比你的女儿更漂亮,喜欢的小伙子更多!”
立脱开怀大笑,转头看他,真诚道:“禺疆弟弟,放了须卜也刚吧!”
“立脱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在阴山打死一只黑熊的那一年吗?”禺疆答非所问,目光迤逦而去,荡向缥缈的白云中,跌落在二十几年前的阴山之夜中,“那一年,哥哥十六岁,我八岁。”
“怎么不记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立脱面目祥和,温存地笑了,“我们在阴山玩耍,没想到迷路了,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下山的路;后来,我们就在山里过夜了!”
禺疆接下话头:“我们点燃篝火,摘了一些野果,打下四只小鸟儿,拔毛后,烤了吃,很香很香,那种焦焦的乳鸽香味,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真想再尝一尝那种烤小鸟的味道。”立脱黑褐色的眼睛流露出一抹幽深的情愫,闪闪发亮,“吃饱了,喝足了,我们躺在一堆树叶上睡觉。睡到半夜,我们被沉重的脚步声惊醒了,那是一只黑熊。这只黑熊个头不是我们见过最大的,却很凶猛。”
“我很害怕,哥哥让我爬到一棵树上,哥哥也爬到另一棵树上,黑熊黑漆漆的眼睛看到我在树上,走过来使劲地摇晃着大树,整棵树,快要被黑熊拔起来了。这时,哥哥迅速地跳下树,扑在黑熊身上,拼劲打着黑熊,和黑熊打斗在一起,那时候,哥哥很勇猛。”
平静的声音,淡然的语气,飘忽的叙述中,可见彼时彼地的境况,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弟弟看我和黑熊拼斗,也跳下来,我们一起打死了黑熊。”立脱的声音越来越动情,嘶哑而沉着,“你当时还小,射箭却已经很厉害了。我被黑熊抓住了,黑熊张开大口,就要咔嚓掉我的脑袋,弟弟以最快的速度抽箭搭弓,一箭射穿黑熊的脑袋,从左边进去,从右边出来,紧接着,又射出两箭,贯穿黑熊的胸口。”
禺疆清淡地笑着,沉默不语,精锐的黑眸闪烁着缕缕的狡险,却以某种温情掩藏着。书包网 www。87book。com
情动…2
“是弟弟救了我!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誓,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一定和弟弟一起分享;如果我当上部落酋长,也一定让弟弟当酋长。可是,没想到,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逼得弟弟流落草原的北地!”
立脱黝黑的脸上布满了舐犊之情。还在襁褓中,禺疆的阿妈就不管不顾,是哥哥把他带大的,教他骑马、射箭、打猎;兄弟俩从小玩到大,感情很好。六岁时,禺疆表现出惊人的力气、身手、智慧和超凡的气势,老酋长惊异之余非常喜欢,经常带在身边,加以培养。
小禺疆过了几年开心的日子,得到很大的锻炼。十二岁那年,老酋长病重,没有几天就毒发身亡。药汁是小禺疆端进去给老酋长喝的,于是,他就背上下毒害死老酋长——亲生阿爸的罪名,被关押起来。既而,哥哥私自放他逃走。
禺疆精目微射,“当年的事,没想到立脱哥哥还记得这么清楚!当了几年的酋长和联盟单于,感觉怎么样?”
“酋长又怎么样?单于又怎么样?我宁愿在广阔的牧场上放牧,射箭,跑马……”立脱苦笑,脸上像是撒了盐巴,“你阿妈——哎,算了!现在,你已经成为草原北地的大英雄,连我那从不服人的女儿爱宁儿,都佩服得不得了,如果她知道你是我的弟弟,她一定开心死了!”
阿妈?是啊,他还有一个阿妈——只是,从来就没有拥有过。禺疆嗤鼻一哼:“哦?我有那么出名吗?可惜,这里是北寒之地。”
“禺疆弟弟,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阿妈生的,可是,你知道,我们从小就很要好。你回来吧,加入我们的部落联盟,过几年,你就是部落联盟的单于了!”立脱顺势劝解,“你比我聪明,比我有气魄,肯定做得比我好。”
禺疆不说话,兀自望着白云万顷的高空。那悠悠白云,棉絮一样松软、洁净,却是千变万化的,蕴藏着无限的变数。好一会儿,他回头,嘴角凝着一朵白云似的微笑:“一回到挛鞮氏部落,我还能活着出来吗?”
“我是酋长,谁能把你怎么样?你放心,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一定会向大家说明当年的真实情况,哥哥相信你,你绝对不会害死阿爸的。”
禺疆的面色突然狡狞起来,森利,阴沉:“真实情况?立脱哥哥知道真实情况?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立脱一惊,冷汗直下:“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绝对不是你做的。”
他和善的脸庞布满慌乱的神色,舌头打结得厉害。
禺疆已然明白,立脱哥哥一定知道,只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知道十八年前的真实情况了,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立脱转移话题,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放了须卜也刚吧!”
“你知道他杀我多少部民,多少牛羊骏马?要我放了他,哼——”禺疆凛眸瞪他,阴狠的精光刺得对面的男人瑟缩起来,身子冷飕飕的,“除非,你把当年陷害我的人揪出来,让大伙儿都知道,我,禺疆,顶天立地,不是那种下毒害死阿爸的兔崽子!”
禺疆的眸光,沉甸甸的,沉到了无穷处,探也探不到底。那是一种暗夜行军的精密筹谋,一种深山老林的回风冷箭。
立脱陌生地看着他,好像眼前站立的是一头猛兽:“那么——多年了,陷害你的人,要抓也抓不到了。我看,还是算了吧!但是,我一定会向部落的每个人说清楚的。”
“立脱哥哥,你以为每个人都是傻子吗?”他的嘴角弯起弧度,浮泛起一抹轻凉的冷笑。
立脱生硬地咧开脸颊上的肌肉,扭着的眼角,立时豪气地舒展开来:“那怎么办?只要你一句话,我都听你的!”
情动…3
禺疆清淡的眼神,有如一朵白云、轻轻飘拂过他的脸庞:“哥哥,你不是很想去放牧吗?”
立脱一怔,冷硬着脸,定定地看着让他觉得非常陌生的弟弟。分别十八年,当年的小男孩已经成为一个雄才伟略的领袖,善于权术与谋略,精于拿捏别人的心理。
他自愧弗如,他艰难地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禺疆”霍”地站起来,朝着白云飘飘的苍穹,引颈长啸:“哥哥,你还是那么老实,跟你开玩笑呢!”
他心里很清楚,这不是玩笑,有一天,他一定会这么做。他说过的那番话,只不过是一簇火星,点燃了他内心的那把隐火。寒漠部落,从来不是他最高的期望,只是一个过程而已。
立脱豁朗地站起身,心胸开阔不少。他的双手搭在禺疆的肩膀上,坚定的脸色中,闪烁着决然的神采:“弟弟,跟我回去吧,部落联盟一定有你施展的天地!”
禺疆一掌猛拍哥哥的右肩,爽朗地笑着:“好,听你的!”
临近傍晚,安静的营帐,只有一个长发女子昏睡的呼吸声。乌黑的柔发,垂落下来,犹如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原,平展开来,安谧如斯,让人赏心悦目。
杨娃娃靠躺在床上假寐,脑袋昏昏沉沉的。很多时候,她的意识处于似梦似醒之间,仿佛沉陷在一个泥淖中,使不着力爬出来。连续几天,她的妊娠反应特别厉害,尤其是夜里,刚刚睡着,马上又醒来,呕得肝肠寸断、身疲心累;睡不好觉,连带身边的人,也一夜没睡。
真儿掀开毡帘进帐,双手平放着、捧着一叠东西,毛茸茸的。红扑扑的脸蛋堆满了纯真的笑靥,欢快地叫着:“阏氏,看我带来什么了!”
自从决定留下来,真儿坚持着称呼她为“阏氏”,要不然,会被酋长五马分尸的。杨娃娃想了想,也就随她了。
真儿猛然打住,歉然地吐吐舌头,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一步一顿的样子,夸张、滑稽。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其实,她根本没有睡着。
真儿转过身,松了口气,无奈地翻眨着眼皮:“阏氏,把我吓坏了,可没有人把你伺候得这么舒服咯!”
“看来,我是太宠着你了,你倒越来越不像话了!”杨娃娃娇笑如花,下床站着,眼眸瞥向真儿捧着的物件,好奇道,“那是什么东西?”
真儿径直走向毡床,搁放在床上,笑说:“这是前几天酋长让人准备的毡毯,夜里寒凉,阏氏怀着孩子,垫在身子下面,就不容易着凉了!”
说着,真儿抖开沉重的毯子,平铺在床上,拉平边角。
是他让人准备的?想得可真周到!前几天才送了白狐皮,今天又是毯子,这男人,打的什么主意哟!一看,她的眼眸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