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不孝-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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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田原说要接纳他这个即将下岗的人,丰万延真有溺死之际抓住稻草的感觉。他兴奋道:“田原你放心,给公家干我丰万延都没占过一分昧心钱,你们是民营企业,我更会尽心尽力。看来我丰万延真是要峰回路转了,怪不得刚才那个老道说我有大好前程呢!”
一说老道,田原惊问:“你见到算命的老道了?”
丰万延说:“我本来从不相信什么算命先生的鬼话,可那老道追着我没完没了。别说,这会我还真有点信了,这不,走投无路之际,柳岸花明了!”
田原喜问:“是不是个一脸白胡子瘦骨嶙峋的老道?”
丰万延答:“正是”。
田原惊喜:“他可是西子湖有名的第一神算,行踪飘乎不定,一般很少能有人见到他的真容。我来这找他三天都没找到,看来你是真要走鸿运了!”
本还将信将疑的丰万延突然对那老道竟崇信起来。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更使丰万延相信有神灵之力。
回单位后,丰万延把田原他们的新产品当最后一单业务和领导交了差,同时把一大笔回扣款全数交给了厂长。厂长一看,十分感动。在商品经济大潮的狂卷下,物欲横流,铜臭刺鼻,难得还有此等高风亮节之人。更让厂长不解的是,这等好人却被业务处列为首批下岗的名单里。于是厂长特批,丰万延重新聘用,而且工资连涨三级。面对如此荣耀和诱惑,全厂都震动了,而丰万延却不肯再留下,他说,为人要诚信,自己既已答应田原去他们的民营企业工作,就绝无悔改之理。
丰万延的辞职书更令厂长拍案惊叹,他把业务处的处长叫去,痛斥一顿,责怪他用人不贤,放走诚士。可此时责怪也无用,丰万延去意已决。厂长当即向丰万延表示:今后江阳造船厂的油漆全部从丰万延的民营企业采购。
丰万延以诚信既赢得了市场,又赢得了田原的高度信任。于是,田原的民营企业刚开张就赢了个大满贯。田原给丰万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个民营油漆公司越干越大。没有三两年已发展到资产上亿的地方支柱企业。田原觉得企业发展如此之快,跟丰万延的诚信及业务才能是分不开的,于是他把给丰万延的股份提高到百分之三十。
可事有不测风云。一年后田原因患癌症去世了。临终前,田原觉得这个企业的重担只有丰万延才能担得起来。于是他把油漆厂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都转让给了丰万延。这样一来,丰万延成了企业的控股人。
田原死后,他妻子带儿子移居加拿大,企业就完全由丰万延管理。丰万延每年按时把田原的股份分红划到田原妻子的帐上。
这一系列的当头鸿运,使丰万延更深信神灵对自己的保佑。他根据记忆,让人把那仙风道骨的老道人画出像来,供奉在香案前,每天三柱香。他还劝自己的老母亲也上香。他说是他在护佑着他们家的财道。老母亲虽不太相信儿子的话,可又不想太扫儿子的兴,更何况眼下做生意之人,哪个不供俸点啥!于是也跟着烧香磕头。
就这样,丰万延的企业越办越大越红火,十来年后,已经成为年产值过十亿的大型民营企业集团。丰万延成为市政协委员,还是远近闻名的慈善家和大孝子。
但生意场决非永远兴顺之地。几个月前,因一场火灾事故,油漆厂损失惨重,虽然企业没能全部葬身火海,但大有一蹶不振之相。丰万延焦急万分。情急之下,他又南下西子湖,想再度寻找那个仙风道骨的术士,求其解点迷津之术。然而,他去了一个多月,苦觅无踪。丰万延似乎感到已身临绝境,比他十年前下岗的时候还绝望。那时他想一投西湖了却余生,图个摆脱尘世,从此心净。可此时,他死都闭不上眼,企业有上万职工,家中有八十老母,任何一件事都令他无法割舍。真应了那句话:无产无权无牵挂;有财有势有烦心。
正在丰万延问路无寻之时,一个瘦老头扣开了宾馆的房门。丰万延大喜,来人正是当年那仙风道士。没等丰万延缓过神来,那瘦老头惊道:“老板,你遭了大祸啦!”
丰万延眉头一皱,忙将老者让座客厅,点烟敬茶,虔诚请教。
老者开始给丰万延相面,边相面边皱眉头,突然,起身便走。
丰万延急问:“老道人,为啥要走?我可寻你寻得好苦!当年是你给了我鸿运,如今我知道自己遭厄运了,才来求您给破解的。”
老者诧异:“你见过老身?”
丰万延说:“岂止见过,我家中还供着你的画像呢!这次我多给您钱!”
老者说:“不是钱能办到的事。就是我说出来,你也办不了。”
丰万延急了:“你尽管说,在江阳市还没有我丰万延办不了的事!”
老者思忖片刻:“好吧,我直说!丰老板,你身边有个大克星,搬不开他,你的企业就很难再转危为安。”
丰万延:“克星?是谁?”
老者道:“咳……说不出口。”
丰万延:“你就直说!”
老者:“就是你的八十老母。”
丰万延惊愣:“啥,我的八十老母?瞎扯淡!老母生我养我,没有她哪有我的今天!她克我?死我都不信!”
老者:“信不信由你,你想,我咋知道你有八十老母呢!你妈生你时是不是难产?”
丰万延:“这你也知道?”
老者:“你们命里相克,那就是折腾呢!”
丰万延:“那……那我也不信!”
老者:“不信罢了,钱我也不要了,就算我胡说,老身告辞!”
“慢!”丰万延拽住老头:“这……就不能解了?”
老者又坐下:“难呐!可以试试!又闭而不语。
丰万延知道老者在卖关子,可他更知道老者的神力,他抽出一叠钞票递过去。老者留下几句话走了:“浓酒去邪气,避风避气洗三天,泡三天,三天以后见青天。”
丰万延回到家,反复琢磨老道人的几句话,起初将信将疑,可渐渐信的成份占了上峰。当年他的鸿运就是这个仙风道骨的老道给点化的。但是,用浓酒给八十老母洗澡,
他真是不忍心。经过痛苦的思索,丰万延还是决定试一试。
丰万延把老道算命的事给老母说了。八十岁的老妈妈哭了,他问儿子:“你真相信妈是你的克星吗?”
丰万延痛苦地回答:“妈,我心里也不相信,可又不能不信,当年就是这老道算出了我的鸿运。为了我的事业求您就委屈一下吧!”
母亲为了儿子是连命都舍得出来的,何惧用浓酒洗澡呢?
在窗门紧闭的卫生间,八十老母端坐在半浴盆浓烈白酒中。丰万延认真而虔诚地为母亲用毛巾擦试着身子。浓烈的酒味让他们喘不过气来,他们都戴着口罩。两小时后,老母亲连咳带喘地嚷着上不来气。丰万延求母亲再坚持一会。于是老母亲老泪纵横地忍受着。就这样,又过去了小半天,卫生间的酒气已令人无法喘吸。丰万延开始怀疑自己对那瘦老道的洗三天泡三天的话是否听错了,就是洗三个小时怕也坚持不了哇!正在这时,老母亲昏倒了。丰万延情急之下,打开卫生间的风扇,想扇出酒气。可瞬间悲剧发生了,由于电风扇打火花,随着一声剧响,浓烈的酒气遇火星引爆,紧接着大火冲天。丰万延被气浪冲出门外,再站起时,老母亲早挣扎在火海之中……
丰万延以过失杀人罪给判了重刑。他的企业也因群龙无首而面临倒闭。田原的妻子从加拿大赶回来,处理公司的股权问题,同时到监狱去看丰万延。此时万念俱灭的丰万延冲田原的妻子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老道人当初帮我,如今为何又害我?”
田原妻子道:“丰大哥,哪有什么老道,那是当年为能得到你的帮助,田原花钱雇的一个乞丐。”
丰万延听罢,愕然无语。
二十四不孝 十四
更新时间:2010…3…5 8:24:42 本章字数:4913
康乾讲的故事——拾 葚 异 器
汉代汝南有个叫蔡顺的人,他少年丧父,对母亲极孝。当时正赶“王莽之乱”又遇到饥荒,柴米昂贵。蔡顺只得拣桑葚供母亲充饥。一天,蔡顺正在拾桑葚,正巧碰上了赤眉军。义军士兵问他,为啥把红桑葚和黑桑葚分开装在两个蒌子里?蔡顺答:“黑色桑葚成熟了,给母亲吃;红色的生涩,留给自己吃。”
赤眉军敬重他孝心,送他三斗白米,一头牛。让他带回去供奉母亲。
叶子讲的故事——拾 遗 留 祸
拣金拣银,听说过拣祸的吗?可年届古稀的单老太太就拣了一匣精装的祸根。这是个散发着树旨芬芳的桃木匣。桃木匣甚是精美,上面镂刻着栩栩如生的花草山水和人物图案。这小匣就躺卧在路边的草丛中,有成人手掌那么大,甚是好看。单老太太一手牵着小狗黄黄,一手拉着孙子胖胖。是黄黄先发现了小匣,它用小鼻子一个劲地嗅,然后,它便支开小腿要往上撒尿。胖胖发现了,打跑了黄黄,拿起小匣在手中玩。于是黄黄就冲胖胖汪汪地叫。于是单老太太昏花的老眼就发现了木匣。单老太太把玩着木匣,觉得十分喜爱。展开木匣,里面是一块叠得平展展的黄绸子。黄绸子上用朱砂写画着一些似字非字,似画非画的东西,单老太太看不懂。小孙子胖胖嚷嚷着要把小匣子拿回家去玩,可单老太太说,拾到的东西要归还失主,不能据为已有。于是祖孙俩就在附近打听失主,可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失主。于是单老太太就把小木匣拿回了家,说等胖胖上学后,装铅笔橡皮啥地用。单老太太还嘱咐胖胖,这事别跟你妈说。她知道儿媳妇是个挺咯涩的人,一个小事能给你唱出大戏。
可单老太太万没想到,自从小木匣进家,他们家就开始出现一连串的不顺。这不顺的事一个接一个出,可单老太太根本没往这木匣上想,等她往这想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小木匣拿到家的当天,儿子单当夜里做梦吓醒了。单当四十来岁的人啦,在部队当侦察兵出身,一身阳刚气,满腹龙虎胆,甭说做梦吓醒,战场上也是从死人堆里几进几出,当年在中越战争中他当侦察连长,负伤后,在敌我双方的死尸中一个人躺了三天三夜。可就是这么条铁硬的汉子,被一场梦吓得嚎啕大哭。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梦醒后明知是梦他还在哭,而且哭得更甚。同床的媳妇李娜给吓懵了,这是她和丈夫结婚这么多年,从没遇过的事。
单老太太也吓坏了,披着衣服闯进儿子房里,像儿子小时候一样,把他搂在怀里,不知所措地说:“这是咋啦?这是咋啦?做啥梦了?咋吓成这样?”
单当五大三粗的汉子,把脑袋埋在妈怀里嚎啕不止。许久,他止住哭声,告诉妈,自己做梦从高处掉进了黑洞里,漆黑漆黑的,吓死人啦!
单老太太听罢,生气地把儿子推开:“我当做啥梦了呢,就这也值得大哭怪嚎的?小时候做梦从高处掉下来是长个呢,你这个岁数还长啥个!掉就掉下来,哭啥呀,不就是个梦吗!”
单当惊魂未定地说:“我也是这样想啊,都这岁数了还长啥个?是不是事业上要有啥不顺呐?”
李娜突然惊呼道:“哎呀妈呀,是不是这回你要落选呐?没准这梦就是暗示呢!”
单当道:“闭上你那臭嘴!”
李娜抢白道:“其实你也害怕,不然嚎啥?”
单当不再语,沮丧地抽起烟来。
单老太太说:“你们呐!还年轻人呢,比我都迷信。尤其单当,当了半辈子兵,死都不怕,还怕丢了小官帽?!常言道,梦是心中想,我看你就是怕落选,才做这从高处掉下来的梦!就算梦成真,落选就落选,不当那个副厂长就不活啦?当兵那点勇气都哪去了?”
李娜急赤白眼地说:“妈,你说这不对,战场不怕死,那是战争逼的,现在怕落选也是逼的,金钱逼的!副厂长当不上了,没了权就没有钱赚,没有钱就难有好日子过,胖胖要上学,全家人要吃饭,咱们住的还只是一百平米的房,要改善都得需要钱,再说您吧,八十来岁的人,本该拿退休金,可你们那个单位早早就倒闭了,一个月几百元的社保费够干啥的!”
一提到这事,单老太太马上就矮了半截。单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一提到老,她总是底气十足,常对儿女说,到老了我用不着你们养,有退休金,有公费医疗,有公房住,到时你们能常来看看我就行。可现在 不敢硬气了,在她差几个月就要退休的时候企业倒闭了。她拿到一笔很少的买断金,眨眼变成了社保困难户。每个月领几百元的基本生活费,虽然也有医疗保险,但不得要命的大病根本不给报销。但是人老了哪能不常有个头疼脑热?这点钱去了吃饭,平常吃点小药都不够。所以,这些年她一直跟老儿子生活在一起,因为老儿子从部队转业后,在一家国营中型企业当副厂长,各种收入多一些,而另外的一儿一女都是普通工人,没这个条件。从这个角度讲,单老太太更怕老儿子从副厂长的位子下来。
儿媳妇李娜的一席话,让单老太太无言以对,披着衣服默然地回自己房间了。
单当喝斥媳妇:“你咋跟妈说话呢!”
李娜也不让份:“我说的不是实情啊?”
单当说:“是实情也不该这么说呀!”
单老太太在门外哀叹道:“咳……别吵了,深更半夜的,睡吧!”
李娜不再吱声,单当沉闷地抽烟,可两口子都全然没了睡意。许久,李娜说:“要不明天我陪你再到太清宫爻一卦?”
单当说:“爻啥爻,我在心里自己早算了一百遍了,新调来的那两个海归博士都压在我上头,全厂职工把希望都放在他们身上呢,看来我是没戏了!”
李娜说:“政府不还有照顾军转干部的政策吗?对军人不照顾,往后谁还去打仗?!”
单当说:“还啥军转干部,都转业这么多年了!睡觉,死活由天吧!”
李娜是在部队当卫生员的,跟丈夫单当一同转业后,就在厂医院当一名护士。有丈夫这个副厂长罩着,李娜在医院里工作的也自在,有时都可以说略带张狂。要真是丈夫落选了,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啥处境,那个压根就反感她又不敢得罪她的院长,肯定少不了报复她。一想到这些,李娜就更害怕。她从心里反感改革,活的挺好,穷折腾啥!要不是民主选举,丈夫在副厂长的位置上干到退休是顺理成章的事,说不定还能提个一把手呢!可这一切都要泡汤了。
单当做恶梦的第二天,李娜独自来到太清宫爻了一卦。这一卦更让她陷入绝望,这是一卦下下签:事业、健康、家庭一切都预示着将走向破败和衰落。李娜不敢去想即将发生的一切。她报着一线希望,向道人寻问破解方法。道人为她做了升恕,又在她的一再要求下答应择日到家中去帮着看看风水,看是否有恶煞相冲。然而就在当天下午,恶梦就上演了。在群众选举厂领导班子的大会上,单当落选。虽说他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难以接受这残酷的现时。这位当了十年侦察连长的英雄,又当了四年副厂长的领导,终于重新成为了一个平头百姓。一时单当血往头上涌,胸中似爆欲裂,瞬间昏蹶过去。等他再醒来时,人已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他大面积脑出血,多亏抢救及时,命保住了,但人已半身不遂,眼歪嘴斜,口不能语,与植物人无异。
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而且发生的比李娜想向的还要惨烈。丈夫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