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京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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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几位亲王郡王,也被绝世人屠坑了。
天杀星离开救助伤者,书生走近取代了天杀星的位置。
“要不要我向你道谢?”书生笑吟吟盯著李季玉:“我留意你许久,精明机警很了不起,
泼赖的打法可圈可点。那天在莫愁湖我就知道你是个人才,所以……”
“谢谢夸奖。”李季玉呼出一口长气:“我在江东门打架,很少被打得头破血流,皮粗
肉厚禁受得起打击,这是我称豪少人物的本钱。
近来真是霉透了,祸事接二连三,今天没被杀死,大概要转运啦!符小姐,我陪你回城,
好吗?请你便饭,聊算谢你救命的恩情。”
“你不能走。”地杀星叫:“快!帮我们救助受伤的人善后。”
“我也受了伤。”李季玉大声拒绝:“右胯挨了一脚,背心挨了一棍,你以为我是铁打
的人?回城要走二十多里路,我得先到观音门镇雇轿子。”
“你敢?你……”
“我不是你们的人,我不听你的。”李季玉口气强硬,不顾后果:“你的人死伤,不关
我的事。”
“陈忠,你要恩将仇报吗?”书生摺扇一伸,挡住了要冲上的地杀星:“李兄再三申明,
他不是你们的人,你们查封了他的栈号,逼他做你们的眼线,他没答应,在那家农舍我就听
到他拒绝的话,现在他又说了。”
“不关你的事。”地杀星悻悻地说。
“他也救了我,这就是我的事了。”书生脸一沉:“他是我的朋友,你最好对他保持同
样的尊敬。”
“李兄,我扶你走,看谁敢拦阻你。”符晓云扶起李季玉,架住他的右腋:“到观音门
镇有三四里,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撑得住,走。”
隐隐幽香与爱洁少女的汗液味,令他心中一荡。
“我撑得住,拜托替我砍树枝做拐杖。”他脸一红,挣开架住他的有力小手:“右脚的
确有点不便。贼人留下的刀,砍树派得上用场。”
“不要逞强。”书生说:“我也助你一臂之力,扶你一把。”
“哼!”地杀星一跺脚,转身离去。
北面山林中,突然传来不规则的怪啸声。
打算伸手扶持的书生,听到啸声目光落向啸声传来处。
“老鬼正向山下逃,逃向江边。”书生举步便走:“江边是绝路,他插翅难飞,我非毙
了这老鬼不可。李兄,咱们城里见。”
身边没有人了,天地双杀星与同伴正在救护受伤的人。
“江边不是绝路。”李季玉说:“追上去也奈何不了怨鬼,老鬼的武功低不了多少。老
鬼的同伴是江下游的水匪,江边一定泊有他们的船。”
“我一定要……咦!我……”走了十余步的书生,突然脚下失闪,像被草所绊,几乎摔
倒。
在不远处替同伴上药的天杀星,恰好抬头向这一面张望,看到书生的狼狈像,眼神一动。
李季玉一怔,看出异状。
书生又走了两步,又几乎跌倒。
“他有点不妙。”符晓云脱口惊呼。
人影纷现,快速地上来了三个人。
领先的是贺二爷,腰间佩有剑。
“他中了怨鬼的毒针,毒发了,快救他。”李季玉高叫,认出抢上来的贺二爷是书生的
同伴,话是向贺二爷说的:“毒可令人身躯软麻,经脉僵化,毒性并不剧烈。贺二爷,有这
种解药吗?”
书生已被贺二爷抱住,另两名中年人左右戒备。
“老鬼的小毒针藏在打狗棍内,今天他使用齐眉棍,应该不是中了毒针呀!”符晓云是
过来人,知道中针的反应:“快看他是否能说话就知道了。”
两个中年人左右戒备,气势慑人,像护驾的天神,用意是禁止有人接近。李季玉和符晓
云知道上前相助,必定引起误会,所以不便接近。
“我们有解药。”天杀星向这里走:“贺二爷,要不要接受……”
双方显然熟悉对方的底细,所以那天在莫愁湖畔,镇抚司密探康福不敢在贺二爷面前撒
野。
今天在农舍,书生出现挑衅,天杀星就不敢逞强。
“我们也有解药。”贺二爷脸上焦急的神情消失了:“我们已获得口供,这些悍匪是下
游黄天荡的水贼,昨晚在江滨泊舟,上山不知有何图谋,并非怨鬼的同伙,恰好同仇敌忾临
时结合行凶。老鬼已随同水匪下山,你们捉不到他了。”
三人带了书生,从另一面走了。
两位戒备的中年人,一直就虎视耽耽,随时皆可能拔剑扑出,严防有人拦阻,显然不信
任天杀星几个人,敌意相当强烈。
“我们也走。”李季玉低声说:“镇抚司的人都不可靠,须防他们认为有机可乘对付
你。”
“你如果信任镇抚司的人,那就死掉一半了。”符晓云也低声说,不由他拒绝,架住他
的手安置在肩背,抱住他的腰急急下山。
天地双杀星几次想拔刀跟出,却又一而再忍住了。
第 九 章
练武有成的武朋友,对扑打伤毫不介意,视同家常便饭,除非内部有碎骨头需要整理。
下了小山坡,李季玉已经不需搀扶,找了一根树枝作杖,两人直奔观音门。
在外城十六门中,观音门最为偏僻,附近原有一座小村,西口然而然称为观音门村。
也有人称多镇,因为有一条小街,供应游山客日常用品,便被称为市镇了,其实仅有五
六十户人家。
日色近午,李季玉早餐还没入腹呢!当然他不需雇轿返城,在一家小食店先填五脏庙。
符晓云显得兴高采烈,亲自吩咐店伙准备食物,完全没有侯门千金的凌人气势,和气活
泼吱吱喳喳,像个生长山村的野丫头,平易近人逗人喜爱。
今天游山客不多,西面山区打打杀杀,大半游客都被吓跑了,小店的食客少得可怜,空
敞的店堂冷清清,没有人打扰他俩的安宁。
“李兄,你怎么知道怨鬼的棍中有毒针?”符晓云像是信口问,晶亮的凤目却留意他脸
上的神色变化。
“这件事早就在城内外轰传,镇抚司的人,咬定老鬼是你符家的爪牙,是暗中图谋不轨
的党羽。”他神态坦然,掩饰得不著痕迹:“怨鬼是名气不小的匪盗,江湖朋友对这个鬼的
根底一清二楚。我有不少混世朋友,当然知道老鬼肚子里有些什么黄马宝。小丫头,你不会
是闲得无聊,不做大小姐,扮小村姑来游山的吧?”
“我来找你的。”符晓云脸一红:“镇抚司的人抄了你的栈号,逼你替他们做眼线,我
一清二楚,可惜无力替你主持公道。昨天我就知道你替他们入山搜寻怨鬼,我也要我这个老
鬼算账,所以一早来了,可惜走错了路,没能早些找到你。你说,今后你有何打算?”
“天地双杀星是罪魁,最先计算我的祸首。但支持他们的是王千户,抄栈号断后路,就
是王千户所授意的毒计。他们最好就此放手,不然我和他们没完没了。京都我地头热,人脉
足,更有混世的本钱和能耐,他们的权势影响不了我这种人,我就和他们玩命,谁怕谁呀?”
“犯不著,李兄。”符晓云忧形於色:“我回北京,陪我去北京另创基业。”
“人离乡贱,北京我一无所知。北京也没有造船场,我去干什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那就住到我家去暂避风头。”
“唷!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住到你家去干什么?你家的人怎么说?真是少不更事,
胡闹。”他大笑:“呵呵!我是京都最精明的蛇鼠,孤家寡人生活简单容易,可藏的地方多
得很。栈号被抄,我已经了无牵挂。镇抚司这些混蛋,应该怕我向他们报复,抄栈的债他们
必须偿还,我是他们终身的债主。”
“李兄,事情如果闹大……”
“闹得愈大愈热闹,遭殃的人愈多。不关你的事,小丫头。你爹毕竟与锦衣卫情非泛泛,
介入我的事将有大灾祸。我把你看成谈得来的朋友,可没有把朋友拖入血腥风暴中心的坏习
惯。以后不要找我,知道吗?”
“既然你承认我是你的朋友……”
“他们奈何不了我,却容易对付坑害我的朋友。所以,今后我不会把你看成朋友。饭后
你赶快回城,我在这附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哦!有件事向你请教。”
“甚么事?”符晓云被他技巧地岔开话题。
“那个书生。”他说:“身分很高,镇抚司的人也怕他。跟随在他身边那位贺二爷,更
是气势不凡。在京都的权费,他们的身分地位可能在公侯之间。你爹是济阳侯,镇抚司的人
对你也不假辞色,可知他们的权势,比你爹高得多。我是京都无所不知的龙蛇,却不知道他
们的底细,你知道吗?”
“我知道那个叫贺二爷的人,他是汉王府的参赞贺长宏。以往,他是飞龙秘谍的悍将。
汉王世子目下随驾亲征漠北,不久将返驾京都。锦衣卫敢对付任何一位亲王世子,但绝对不
敢得罪汉王府的一个小卒,惹火了汉王世子,汉王会一剑砍掉绝世人屠的脑袋。”
“难怪。”他恍然:“汉王世子号称天下第一勇将,在京都是四大魔王的风王。锦衣卫
指挥使绝世人屠纪纲,天不怕地不怕兽性惊世,就怕这位风魔王。哦!风魔王有几个女儿?”
“不知道,只知道有两位郡主,年纪都很小。其他姬妾所出的到底有多少,外人就无法
知道了。咦!你问汉王世子的女儿有何用意?”
“那个书生是假的,女扮男装的假货。”他脸上有邪邪的笑意:“她也在打我的主意。”
“甚么?她……”符晓云讶然惊呼。
“你紧张甚么?我应付得了。她可能想要我做她的随从,那位贺二爷就曾经派人盯我的
梢。她能正确估计我的行踪,一定非常难缠……”他将在莫愁湖畔,第一次与书生见面的经
过说出,最后说:“她的武功很了得,你比她更高些。而怨鬼的武功仅可算一流的,你俩人
却栽在老鬼手中,以后你得在防暗器上下苦功,以免再上当。”
“你怎么知道我栽在老鬼手中的?”
“那是你说的呀!你向天杀星辩白……”
“算你有理,但我不满意。”符晓云懊此他一眼:“我是很有耐心的。送我回城好不好?
我还真怕老鬼躲在路旁的草丛里,再给我一针呢!”
“我的拳脚只能算是三流的,保护不了你,还得劳驾你保护我呢!打烂仗我可以派用场,
其他免谈。”
“鬼话。你不送我,我也不回去,在这里替你办事。”
“这……好吧好吧,你还会耍赖呢!”
其实,他也不放心符晓云独自返城。怨鬼是不是随水匪登船走了,谁也不知道,躲在路
旁用手发射毒针暗算,大有可能。
镇抚司的人更可怕,半途截击灭口,消息不可能外泄,侯府的人怎知道小姐的生死命运?
“那就谢谢你啦!”符晓云眉飞色舞:“我家里的人,都知我难缠。那些亲友们,见到
我就头疼……”
“天之骄女,我知道。”他从腰袋掏出两吊钱会账:“我现在就头疼了,走吧!”
出街尾不远,符晓云便挽了他的手膀,轻盈地并肩举步,不由他不放缓脚程。
“改天。”符晓云指指路右的群峰:“我们来游燕子矶,往西沿崖径遍游十二台洞,再
从幕府山出江滨,绕城到江东门回城,好不好?”
“那不累死才怪,一上点也不好。”他拍拍挂在肘弯的小手:“游十二台洞全程七八里,
全是山径磴道,不能骑马,你吃得消?如果有坐骑,不如去游牛首山,四十里御道宽坦,正
好驰马。”
“好哇!你说的,游牛首山。可是……”
“可是甚么?”
“那是风景最差劲的地方,太祖高皇帝本来要把它炸掉……”
“你真笨哦!去游牛首比较安全哪!”
“去你的!住在都城里也不安全呢!”
两人谈谈说说,斗斗嘴有说有笑,真像一双游山的伴侣,一双极为厮熟投缘的朋友。
远出三四里,后面大踏步来了三名大汉,脚下甚快,不久便超越他们走在前面。
三大汉仅瞥了他俩一眼,眼神怪怪地。
“镇抚司密探。”他向符晓云低声说:“是最先连夜潜赴燕子矶布桩的人,好像没赶上
搏杀,一脸神气没流露败军的楣像。”
“他们其实并没落败呀!”
“也差不多啦!”
前面二三十步的路右大树下,突然抢出六名村夫打扮的中年人,手中握有用布卷住的兵
刃,迎面堵在路中,有两个中年人的衣襟上沾有血迹。
三个密探已别无抉择,并肩列阵从衣内取出尺八尖刀。
“干甚么的?”为首的密探喝声似沉雷,气大声粗骠悍的气势极为慑人。
李季玉止步,拉住符晓云的小手示意小心身后。两人距三密探身后仅十余步,想回避已
来不及了。
符晓云警觉地扭头回顾,看到路右的树林前,踱出三个同样村夫打扮的人,截住后路的
意图极为明显,三把分水刀已经握在手中。
如果他俩是真的游山客,前后被堵,唯一的选择是避至路旁,等候命运的安排。
他往路左移,在路旁的大树下等候变化。
“狗养的杂种!”为首的中年人破口大骂:“你知道太爷要干甚么。留一个人带口信,
你带好了。”
“你是甚么东西。”密探一点也不在乎对方人多势众,手中尖刀有异芒闪烁。
“太爷我是怨鬼冯翔的朋友,代表江湖朋友说话。他们是黄天荡的好汉,代表水上好汉
说话。狗东西你记住了,好好把话传到。”
“胜得了在下的刀,你再狂吠尚未为晚。”
“只怕你死了,无人传话,所以先让你们三个人都听到,但只留下一个人传话。你们的
小官搜刮百姓,大官则吃小官。你们镇抚司的杂种吃大官,吃皇亲国戚。咱们英雄好汉与你
们镇抚司井水不犯河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与你们没有利害冲突,你们大举挞伐就不上道
了,这笔债你们必须偿付。从现在起,咱们和你们誓不两立,在都城内外,和你们玩命,放
起焚天烈火,看谁死谁活……”
“你给我闭嘴!”密探沉叱,打断对方的话:“你敢说没有利害冲突?你们在向咱们的
权威挑战。昨晚怨鬼那狗杂种,就在金川门外的王家大院放火,然后打埋伏偷袭,残害了本
司不少人,形同造反,所以咱们必须捉住他化骨扬灰。你们都是钦犯,罪大恶极……”
一声怒啸,六个好汉火杂杂挥刀扑上了。
断后路的三个人,三把分水刀扑向李季玉和符晓云。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是游山的人。”李季玉拉了符晓云便跑,一面高叫。
逃跑应该入林,追的人应该过林莫入。
他俩却在大道左右绕圈子,左闪右避灵活万分,三个水匪的刀,根本没有机会近身挥出
晓云更会作怪,不住抽冷子将李季玉向追逐的水匪推,一面窜走,一面娇叫救命。
两人赤手空拳,也无意和水匪交手。
李季玉被晓云捉弄得险象横生,被推了好几把,两次几乎撞向水匪的刀,闹了个手忙脚
乱。
他心中雪后,小丫头在试他的真才实学,把他咬定是救命的蒙面人,对他的否认存疑。
这次他投入斗场几乎被怨鬼击中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