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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情剑京华-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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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镇抚司那么残民以逞。我觉得你也喜欢那丫头,能为她尽力就设法找她吧!你认识的朋 
友多,也许能查出她的下落。” 
  他用心地审视晓云灵秀面庞上的神情,颇感困惑。 
  “你……你看我的目光……我脸上有甚么不对吗?”晓云被他看得红云上颊,妩媚地白 
了他一眼。 
  “你这丫头真令人莫测高深。”他含笑摇头。 
  “我又怎么啦?” 
  “我上春华院,你替我订粉头;我喜欢欧阳慧,你急急忙忙找我替她援手。你知道我喜 
欢你吗?你喜欢我是无庸置疑的,但你这种喜欢的态度表现,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超出常 
情以外啦!” 
  “没错,我喜欢你是无庸置疑的。”晓云脸红红羞笑:“凡是你喜欢的人或事,我都喜 
欢。你有权喜欢任何人,你将慢慢体会谁的感情深厚。如果我自私地阻止你与其他的人亲近, 
不让你有所选择,日后我很可能失去你的友情舍我而去,你会笑我工于心计吗?” 
  “好奇怪的想法。” 
  “季玉哥……” 
  “好了好了,我算是服了你。你知道欧阳慧的底细吗?她在汉府的身分地位如何?” 
  他几乎冲口说出欧阳慧的身分。 
  晓云的老爹,是永乐大帝的爱将,对各地的藩王应该不陌生。 
  他却不知,各地藩王各有封地称为国主,天各一方极少见面,堂兄弟叔伯之间,很可能 
一辈子也不曾碰头,彼此到底有多少儿女,谁也不知道,外人更一无所知。 
  秦、燕、晋、周四府的世子齐聚京都受教育,那是永乐大帝的特殊恩赐,结果是晋王世 
子兄弟俩,先是手足相残,然后大逆不道;燕府(汉王)世子被逐另封至山东,然后举兵造 
反。 
  所以后来的皇帝,极少把藩王的世子留在京都,免生事端,不让这些兄弟们觊觎皇座。 
  “不知道。”晓云坦然说:“贺二爷很焦急,情绪紧张,应该是汉府重要的人,我始终 
无法打听出她的身分,也无意积极打听。” 
  “她如果有甚么三长两短,京都将风云变色到处血腥。” 
  “咦!你是说……” 
  “我甚么都没说。这一天中,恫吓的黑函是否已投入汉府?” 
  “没有。” 
  “可有风声放出?” 
  “也没有,好像毫无动静。” 
  “唔!很可能是冲我而来的,先让我焦急,弄不清他们的意向,心神一乱就失去冷静, 
时辰一到,就可以控制我的动向了。” 
  “你没听到风声……” 
  “我这就走。”他心中其实相当焦急,大感不安;“我心里有数,概略可以猜出是何方 
神圣所为。你不要插手,我要那些阴谋计算我的人后悔八辈子,哼!” 
  “别忘了我的剑,季玉哥,我希望你把我看作亲蜜的朋友,而非摒弃在事外不相关的 
人。” 
  “这……” 
  “我们曾经共过患难。” 
  “明天在家等我的消息。”他喝掉杯中茶离座:“并请派人通知贺二爷,也许我需要他 
的人协助行动。不要送我,我知道从何处可以爬墙外出。晚安。” 
  “我一定要送你出去,我知道镇抚司的密探躲在何处窥伺。”晓云拉住他的手,还真以 
为他不会轻功只会窜走:“就算碰上了,他们也不敢撒野。” 
  表面上的情势,显示镇抚司的人不敢向他撒野,骨子里可不是那么一回事,只要有必胜 
的把握,密探们肯定会用雷霆手段送他下地狱。 
  当然他也不想搞得烈火焚天,承认镇抚司是打不倒的巨人,公然拚命玩命,那是给自己 
过不去的疯子行径,所以表面上让步,暗中也在打这些人的主意,才能有利可图,犯不着强 
硬到底自找麻烦。 
  他在晓云的领路下,从偏僻处爬墙外出,星夜偷越城关,奔向江东门。 
  欧阳慧失踪,击中了他的要害。 
  欧阳慧对他倾心痴心,他也对这位健美的漂亮女郎动心,多次亲蜜的接触,逐渐从喜欢 
改变成喜爱,几乎不克自恃,还真有点神魂颠倒。 
  一旦听说喜爱的人失踪,失踪的原因肯定与他有关,内心所引起的激烈反应,简直像将 
爆发的火山。 
  而且,耽误了他急于办理的重要大事。大事不得不暂且搁在一边,抢救欧阳慧必须列为 
优先。 
  他已经知道欧阳慧是山东鲁王府的郡主,金枝玉叶的身分,并不影响他喜爱的心态,男 
人喜爱女人,与是否可以婚嫁无关。 
  他也知道不可能成为皇室的额驸,身分地位不允许他攀龙附凤,保持男女单纯的情爱, 
日后如何演变不需认真计较。 
  他这种亡命龙蛇,对所谓日后从不奢望,明天是否可以看到旭日上升,谁也不敢逆料, 
把握眼前欢乐,其他不需费心计及。 
  他并没失去冷静,心中在盘算,清理出头绪,计算出一石两鸟的可行性,成功的希望有 
多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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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一次化装易容在江东门走动,连与他有酒肉交情的牛鬼蛇神,并肩走在一起谈话,也 
认不出他就是盛昌栈的豪少李季玉,其他的人更不知道他就是轰动京都的小霸王。 
  码头与吃水饭的好汉,也认不出他是水性了得、打架泼野强悍的闹海夜叉。 
  扮成粗衣麻鞋的中年水客,气势神韵恰如身分。 
  古铜色的脸膛有皱纹,泛黄的掩口胡,再加上络腮须,眉毛粗了许多,走起路来背有点 
驼,满身流露着风霜岁月留下的辛苦遗痕。 
  这种资本不多所赚有限,从不引人注意,连江湖蛇鼠也懒得打主意的水客,多得不可胜 
数。 
  从江东门大街,折入南伸的小街,与他并肩而行扮成中年伙计的同伴,有一搭没一搭和 
他低声交谈。过往的行人,还以为他俩在谈生意上的事务。 
  “就是这一家,轿子是从角门抬进去的。”中年同伴向街右那栋有庭院的大宅嘟嘟嘴, 
脚下不停:“之后便罕见有人走动,仅偶或有一两个仆人进出,像到街上办事来去匆匆。” 
  小轿、小驴,都是妇女们的交通工具。小轿最为普遍,城内城郊皆可看到小轿往来。 
  如果是有华丽装饰的暖轿大轿,那就是有身分人家的交通工具了,平民百姓是不许拥有 
或乘坐的。经营出租各式轿子的店号,城内城外为数甚多。 
  设伏计诱李季玉,瞎猫碰上死老鼠擒住欧阳慧的两乘小轿,不是简单的出租品,而是够 
资格使用轿饰的大户人家私有小轿,查踪迹并不难。 
  “这是龙江关递运所分司的陈司务陈铭,买来送给小舅子胡百禄的大宅。”李季玉当然 
对附近的环境熟悉:“胡百禄只是大驯象门种菜园的小农户,不敢住进这种大宅,租给在江 
宁县道会司任道会的陶兴隆。陶道会出江西龙虎山,道号兀真,管理江宁境内的道人,这种 
小道官不可能拥有那种小轿。咱们往回走,再次勘查小轿往来的路线,留意经过那些可疑的 
宅院,是否曾经在何处停留,或可看出端倪。” 
  “沿途小轿停留歇脚的地方,都有咱们的人小心进行调查附近可疑的处所。初步查证已 
有眉目,我这就进行第二步搜证……” 
  “不,那是我的事,你们只能负责初步查证,只有我才能进行深入调查,暴露行藏也不 
会引起他们的疑心,我进行侦查理所当然,你们可不能落在他们手上。奇怪,到现在他们还 
没放出风声,想等甚么?” 
  “想你焦急,等你失去冷静,届时放出风声,算定你必定让他们牵着鼻子走。”同伴冷 
笑:“绑架的人是行家,但也不算专业的。他们应该知道,你与汉府毫无往来,江东门的豪 
少,哪配与皇亲国戚沾上边?汉府女人的生死,根本不关你的事。兄弟,你是不是弄错了?” 
  “你是说……” 
  “他们是冲汉府而来的,与你无关。所以,迄今为止仍没放出找你谈判的风声。” 
  “唯一事先透露口风的人,是向我行刺的一群来历不明,潜藏在刘家大宅的人,行刺失 
败,改向我的亲友下手,妄想逼我投效的杂碎。我留了一个活口,没获得口供。这些人一定 
另有党羽,也必定潜藏在我活动的地盘内,不死心继续玩弄阴谋诡计。一定要刨出他们的根 
底斩草除根,他们是相当具有杀伤力的潜在威胁,我就几乎葬送在飞刀下。哼!他们找到进 
地狱的门了。这就分手,不要你管。你交代监视王千户的人,一定查出他派往凤阳的爪牙是 
些甚么人,这几天爪牙应该动身了。” 
  “好的。要小心,兄弟。”同伴岔入一条小巷,与站在小巷口的一个小贩打手式,匆匆 
走了。 
  ◇◇◇◇◇◇◇◇◇ 
  孤军奋斗成不了大事,在百万人口的京都,活动的地域太广,人际关系极为复杂,治安 
单位多如牛毛,孤家寡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李季玉站在明处活动,有合法的身分掩护,酒色财气样样有份,交游广阔消息灵通,让 
各方龙蛇把他看成无害的小豪少,京都出了任何大事故,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暗中,他有一群藏于九地的侦查助手,布下极为有效而绝对隐秘的调查网和掩护网,三 
年来卓有成效,没有人怀疑他的身分根底。 
  一旦成了众所注目的人,那就表示环境改变,是见好即收,另辟战场的时候了。 
  在某处地方待久了,早晚会不经意地犯了无可弥补的错误,被精明的人找出蛛丝马迹, 
后果便不堪设想啦!不知道急流勇退月盈即亏道理的人,早晚会成为可悲的失败者。 
  他在潜山建秘内屈,目的就是安排退路。 
  居然在潜山无意中犯下错误,管了刘晓荑与罗家母女的闲事,事故牵连到遥远的京都, 
祸患的根苗在镇抚司,日后可能被挖出根苗来,这件事必须及早清除祸根,祸根就是王千户 
  欧阳慧意外地失踪,打乱了他对付王千户的计划。 
  上次他大闹金川门王家大宅,王千户中止派人前往凤阳追查。 
  这次王千户获得凤阳方面,传来进一步的讯息,肯定会派出更精明的人,前往凤阳追查 
飞天鼠的下落。他潜山秘窟所受到的威胁,更为严重了。 
  另有其他事故需要他处理,而且时限急迫,他分身乏术,大感烦恼。 
  昨晚不曾歇息,今天奔波了一天,虽然他精力旺盛,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累不垮他,天 
快黑了,肚子唱空城计可就胃里要造反啦! 
  他已恢复本来面目,一袭灰长衫,腰间有荷包有扇袋,仍是豪少打扮。 
  不同的是,手中有用布卷着的剑。这把剑是新买的,两斤多一点恰好趁手,是真正的杀 
人家伙,而非一斤四两的饰剑。 
  这几天他公然以本来面目,在城内城外大方地走动,暗中跟监的眼线,认为跟踪容易, 
比以往轻松,岂知却比以往困难,偶或掉以轻心,一转眼便失去他的踪迹,急得跳脚无可奈 
何。久而久之,跟监的人已不在乎是否跟丢了。 
  踏入江宁酒坊的店门,便发现有人盯在后面。 
  酒坊以一买酒为主,但也准备了些现成烧卤小菜,供应一些在外买醉的主顾,所以在贩 
酒的店堂侧方,摆了几张食桌,经常酒客满座。 
  他很少光顾这种纯一买酒的小店,除非临时碰上酒友,拉进店切几碟小菜,来两壶竹叶 
青,天南地北聊些所发生的新闻,喝完拍拍腿走路,百十文钱便可打发,经济实惠皆大欢喜, 
既可获得消息,也可增进友谊。 
  晚膳时光,吃酒的酒客反而不多,这里不是填饱五脏庙的地方,要填肚子须找小食店。 
  拖过长凳就座,跟来的店伙张罗酒菜,一名中年大汉,走近在他右首拖凳落坐,怪眼中 
有怪怪的笑意,令人莫测高深。 
  “替我准备一份与这位少爷所要的相同酒菜。”大汉向店伙说:“但不要竹叶青,换徐 
沛高梁一锅头。”转向他咧嘴一笑:“你很好嘛!咱们昨晚白耽心,白忙一场。” 
  “他娘的!原来是你们做的好事。”他似笑非笑,粗话冲口而出:“难怪今天城门晚开 
半个时辰,城内城外大举搜捕昨晚在裴家杀人的强盗。你们……” 
  “我们是去救你的。” 
  “甚么?你们……” 
  “咱们欠你一份情,希望能有机会偿还。咱们这些人恩怨分明,有恩不报非好汉,有仇 
不报枉为人……” 
  “去你娘的!”他笑骂:“你们来去如风,一进一出见人就杀,这样能救我?分明是存 
心不良,促我早死,真是岂有此理,你还敢来见我?”不用猜,他也知道是怨鬼的人。 
  这些江湖凶枭悍贼强盗,办事任性狂妄不顾后果,不会精心策划行动大计,哪能用这种 
方式救人?难怪这期间他们毫无表现,已被镇抚司有效地阻绝他们报复的活动,处境日渐险 
恶。 
  快速地打了就跑,是他们唯一可行的手段,因此他并没真的生气,倒有哭笑不得的感觉。 
  “我们不能耽搁呀!撤走如果晚了片刻,咱们一个人也逃不掉,一击即走,是咱们的惯 
技。不能怪我们胡搞,咱们只能凭一股愤气,聊尽一分心意而已。你平安无恙,咱们好高 
兴。” 
  “去你的!胡搞。” 
  “咱们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已经无法向镇抚司报复,始终掌握不了几个首脑的动静。 
如果没有你帮助,咱们的损失将更为惨重。看来,不得不暂且忍耐,撤出京都等候机会卷土 
重来。”大汉长吁短叹:“对付不相干的小豪霸哮天吠,咱们也感到力不从心,哪能奈何得 
了镇抚司一些首脑人物?仅天地双杀星也吃定咱们了。” 
  店伙送来酒菜,替他俩斟上酒便招呼其他酒客,不打扰他俩的谈话。 
  他连喝了两杯酒,陷入沉思。 
  制造时势与利用时势,是纵横裨阖成功的保证。 
  以仁义道德或英雄好汉的心态办事,万事不成,在目下京都没有公义是非,没有天理国 
法的环境中,英雄好汉注定了是大输家。 
  这里所指的英雄好汉,与江湖人士口中的英雄好汉是两码子事。 
  楚霸王是英雄,刘福通是英雄;荆柯是好汉,倪文俊是好汉。楚霸王与荆柯是古人;刘 
福通与倪文俊是本朝初逐鹿群雄的人。不论古人或今人,命运注定了他们是大输家。 
  他不是英雄好汉。在江湖人士的分类中,他是邪魔外道;在官方的档案里,他是土匪强 
盗;在平民百姓的心目中,他是替天行道的报应修罗神。 
  他必须依情势的发展,用自己的手段办事。 
  “喂!你在想甚么?”大汉发觉他失神,大感诧异。 
  “你们这些人,虽然夸称是亡命好汉,其实仍然贪恋生命,只是比别的人看得开而已。” 
他定下神抛开思路,无意识地转动酒杯:“在某一处地方作案时间过久,犯了贵行的忌讳。 
人手不足,实力有限,京都卧虎藏龙,你们哪有立足之地?再不见机远走高飞,下场是极为 
痛苦悲惨的?” 
  “这……我们明白,所以有些人走了。” 
  “王千户正在改变防卫部署,把目标放在对付江湖龙蛇上,派遣得力臂膀带人分区防守, 
一有动静就八方收网堵截合围。等他布署停当,就是你们的末日了。走吧!是该走的时候了, 
对方已找出你们的弱点策定对策,你们能撑得了多久。” 
  “可是,委实有点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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