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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还珠楼主_青城十九侠-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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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死活,务要小心,莫使遗漏,”紫玲道声领命,便招岳雯、南绮二人近前,并肩向空飞起。土坡本在岭后东北角上,紫玲却先往南角上飞去。
  自来乌鲁虫介等生物多半能知天时,长于趋避。近岭一带鸟兽本就不多,当昨晚朱缺行法勾动地火之时,早都警觉惊走,及至商祝开了火口,火势越来越大,地底震动之声越猛,除了虫蚁等小生物无法逃远外,凡是能飞能走的生物,受不住那火烟熏的,全都逃窜出百余里外,一个也看不见。
  南绮虽料紫玲有为而发,但声东击西一层还不知悉。见黑烟滚滚,热雾滔滔,潮涌一般顺风飞去,前途尽是烟雾弥漫,又热又臭,笑道:“大姊,前面烟雾这么浓厚,鸟兽之类不热死也呛死,我看未必有甚生物呢。气味难闻,换个方向吧。”紫玲乘机答道:
  “生物虽知趋避,惊窜之中易为烟雾所迷,或是误入死地逃不出去,既打算积点功德,自然由烟厚之处起始,再环绕回来,方兔遗漏。你嫌烟臭,由我用弥尘幡同飞就无妨了。”随说随将弥尘幡取出,令二人贴身并立,一幢彩云簇拥三人同飞,端的星飞电掣,神速已极,晃眼便是百十里外。再由东南绕向东北,仍不直飞土坡,故意由斜刺里越过。
  等已过去里许,倏地折回,直往坡上树林中扑去。
  那林中潜伏的敌人名叫畅吉,与终南三煞师徒积仇甚深,独自一人隐居本山多年,今早偶从崆峒访友回来,老远望见朱缺御风遁走,全岭俱是彩烟笼罩,耳听地底风雷之声,知火山行即爆发,连忙隐身近前窥探。看出商、朱二仇同门火并,不禁又惊又恨。
  知道仇人厉害,难于取胜,岭上神光笼罩,无法破坏,立即想好计策,暗下毒手:用法宝由坡前开通几处地道,通向岭腹,将火引出爆发,以分商祝心神,乘其手忙心乱,几面不能兼顾之际,邪法、异宝一齐施为。因火势太猛,开穴时若稍一不慎,不特易被敌人发觉,自身还难免波及,遂先把穴道开至与火邻近之处,再退回去行法,一一穿通。
  谁知商祝近年被困恶鬼峡,每日苦炼,也大为精进。适才又将朱缺盗取师父的五行真气夺回多半,法力越发高强。畅吉把火穴才一开通,便被真气堵住。畅吉嫌这样开法火力大小,正在另打主意,忽见敌人的三个同党飞到,畅吉妖法虽非寻常,只因强敌当前,昔年屡遭挫败,如惊弓之鸟,行事过于审慎,以为自己隐迹缜密,敌人难于窥探,想看清敌人虚实再举。同时又来了一个望门投止的密友,互叙别况;因此慢了一步。
  畅吉先见紫玲等三人御遁飞行,还有轻敌之念。嗣见三人施展弥尘幡,方知并非易与,当紫玲等绕飞而至,畅吉也颇戒备。及至彩云飞过,好似并未被发觉,心正一宽,不料目光一瞬,三人倏地飞临,同时雷火剑光迎头打下,疾若雷电,畅吉任是神通广大,也难躲闪。还算那新来同党吃过紫玲苦头,认得弥尘幡,深知厉害,一见彩幢飞到,势绝神速,一面让畅吉留心,一面暗中戒备,忙把手中玉钵往上一托,飞出一片血光紫焰,将三人剑光抵住,才未受伤。
  紫玲只知妖人藏身浓雾之中,因没看出真实所在,才将雷火剑光一齐夹攻。畅吉骤出不意,无法施为,被紫玲一雷先将妖雾震散。妖党为要抵御飞剑,又将钵中血光飞起,益发被三人看清地方。紫玲、岳雯各将雷火连珠一般朝当中打去,三道剑光更是惊虹飞舞,上前夹攻。畅吉已为三人先声所夺,再见这等情势,误认机密既泄,商祝也必发现自己,事完必来夹攻,心中发狠,把牙一错,手一扬,飞起三道碧油油的光华,将三人飞剑敌住。跟着一声长啸,和那同党收转妖钵。恰值岳、秦二人雷火打下,霹雳连声,只见满地碧萤流走,晃眼消灭,再找妖人已不见踪迹。空中三道碧光已被剑光绕住,只一绞,也化为万点碧萤,随风消散,直似洒了半天星雨。
  南绮笑道:“这两妖人怎如此不济?”紫玲虽不认得畅吉,却认得那同党正是新从自己手下漏网的黑神女宋香儿,知道难犹未已,便道:“南妹,你莫轻视妖人。只因迅雷不及掩耳,才使其挫败。但我一时疏忽,见他飞剑放出,大有一拼之势,没料到他会舍剑地遁。便那女妖人都是劲敌,妖道更是一身邪气,我想他们决不会就此甘休。妖妇为困舍妹,曾在我手下漏网,既来投这妖道,必然比她还强。商道长正在紧急之际,莫要被他们做了手脚,商道长未必受害,贻祸生灵却不在小呢。”
  话还未毕,南绮忽然惊呼:“大姊,还不赶快回去,火山要爆发了。”紫玲抬头一看,只见来路岭脚下又陷出三个新火穴,浓烟烈焰,泉涌一般,突突上升。商祝已不知何往。地底风火之声密如擂鼓。喊声:“不好!”不顾再往下说,忙招岳雯、南绮二人,同驾弥尘幡电驰赶去。还未到达,首先发现妖妇宋香儿,正与商祝新收的另一只仙鹤在岭侧危崖之后恶斗。那鹤口喷一条白气,周身也有白气围绕,已吃妖妇一道黑光困住,苦命相持,大有不支之势。岳雯听紫玲一说妖妇姓名,便知她是九烈神君爱宠,有名的淫毒凶妖,心甚痛恶,惟恐又被漏网。忙道:“秦师妹急速去助商道长,待我诛此妖孽。”随说,手一指,一道金光直朝妖妇射去。紫玲知道岳雯法力高强,口应一声,独自越过火穴,往岭脊前面飞去。南绮生性疾恶,没等发话,早将飞剑放出。
  黑神女宋香儿原是奉畅吉之命,仗着身有避火之物,前来放火。并由畅吉去斗商祝,好使他不暇兼顾,宋香儿才开了三穴,便吃仙鹤挡住,瞥见云幢追来。虽然尝过紫玲厉害,一则仇恨太深,一则又恃善于逃遁隐形之术,仍想把祸闯了再走,南绮飞剑出手,连忙迎敌,紫玲忽又飞走。心方一喜,岳雯金光已如匹练横空飞至。岳雯为人最是谦逊,从不显露锋芒。适才初会妖妇时,因有紫玲、南绮同往,知道足可应付,一面随众将昔年初学道时防身飞剑放出,一面观察动静。这时因是痛恨妖妇,决计除她,一上手便将峨眉开府以后师传金鳞剑放将出去。此剑乃昔年连山大师降魔之宝,经岳雯师父嵩山二老之一追云叟白谷逸在月儿岛火海之中取出,重经师徒二人玄功祭炼,神妙无穷,威力至大,与正派诸长老的仙剑几乎不相上下,妖妇如何能是敌手,一见便自心惊。无如先放火时被那仙鹤装作空中飞过,为火烟熏迷,突然坠落,一到了妖妇身侧,冷不防爪喙齐施,又喷了一口真气,三下里夹攻。如非妖妇应变神速,长于闪避,立即遁开,几乎为鹤所伤毙命。就这样。还中了一爪,左肩也被真气所伤。心中愤怒已极,必欲将鹤杀死泄恨,竟将九烈神君的黑煞神剑放出,准备将鹤绞成粉碎。
  那鹤久在高人门下,又是人变的,功力颇不寻常,一任妖妇施为,急切间仍伤他不了,那口黑煞剑的乌光反被鹤的真气绞住。妖妇并未觉察,一面另指一道淡灰色的剑光敌住南绮飞剑,一面纵遁避开来势。待将黑煞剑收回去敌岳雯,不料那鹤狡桧异常,所炼真气极为强劲,表面看去似为妖妇剑光所逼,实则破它甚难,并无伤损。妖妇见岳雯、南绮剑到,想要撤剑转敌,那鹤如何能容,忙运玄功奋力一收,竟将黑煞剑绊住。妖妇往常收剑捷于影响,这次竟不能收回。骤出不意,心中才一失惊,未容转念施为,岳雯飞剑立似电一般卷将过来,妖妇见不是路,惶遽中又把妖钵取出,刚往上一举,金光已当头罩到,如神龙掉尾,微一掣动,便已了账。妖妇以前屡遇正教中人,均仗着她狡诈机智,妖法高强,得脱性命。这次也是该当遭劫,般般凑巧,黑煞剑首先被仙鹤真气绊住;岳雯飞剑本就神奇,中间又经神驼乙休指点,越发精妙。妖妇纵有一身邪法、异宝也难措手。否则纵难逃遁,决不致死得如此快法。
  妖妇一死,岳雯见那黑光仍被仙鹤白气绊住,便对仙鹤道:“按理此剑应归道友所得,无如剑上邪气太重,又是九烈神君教下之物,留在身旁必有后患,保持不住。况道友也收它不了。暂且由我收去,少时间过商道长再作处置,你看如何?”那鹤口吐人言,应声:“遵命。”刚把真气一撤,剑便腾空欲遁。岳雯忙按本门收剑之法,运用真气吸收下来。双手接住,只一搓,现出原形,化为一柄乌光晶莹、可鉴毛发的乌金匕着,在掌中不住跳动。岳雯随用禁法制住,藏入法宝囊内。
  二人一鹤刚刚飞起,待要越岭而过,忽听轰隆一声巨震,岭头火口崩裂,烈火暴发,千百丈火焰黑气冲霄直上,爆炸之声响成一片。当时山摇地动,狂风大作,红光映云衢,热气薰灼,不可向迩,火势之大,从未见过。那妖妇新辟的几个火穴反倒小了下去,不再腾起。二人虽是御剑飞行,也不敢由火里冲过,忙将遁光升高。由火侧绕飞过去一看,岭上紫光已敛,岭脊正面穴口崩陷了顷许地面,烈焰夺口上涌,势绝猛烈。山石被火熔为岩浆,颜色通红,恰似烧化了的铁汁,瀑布一般顺着人口倒挂下来。所过之处,无论山石林木,齐被烧化,满地淌去,声势骇人已极。再看妖人畅吉及紫玲,不知何往。商祝已离鹤背,独个儿飞身空中,一手发出五行真气射向下面,似想借真气之力,将火汁去路阻住。另一手掐诀行法,向西南方山多之处不住比划,不知是何用意。看那神情,甚是惶急狼狈。
  岳雯料知巨灾已成,此火又非常大,不是五行之水可以浇灭。火口越陷越宽,火势越来越大,身在高空,还是上风,都觉奇热难耐。那流出来的火汁,被商祝真气挡住,不能流远,晃眼聚有两丈来深,峰前那一大片盆地全被布满,赤焰熊熊,化为火海。不消片刻,下面地皮也被熔化。地底也蕴藏有石油,聚着聚着,火汁微微往下一沉,下面石油立被引燃,轰的一声巨响,全火海同时爆发,满天空石汁横飞,宛如红雨。加以岭腹本已烧空,同时崩塌,两下相连,融为火山,烈焰滔天,比前更大了好几十倍,岳雯、甫绮禁受不住火烤,只得随了二鹤往远处飞去。
  商祝虽仍奋力施为,无如火域大大,那五行真气只能堵住前面低处。四外峰岭吃火一烤,纷纷炸裂崩塌,地动山摇,天惊石破,震耳欲聋。那西南方一座高山,先经商祝行法,似有移动之势,岭前火海下面地火一涌,忽又停止复原。岳雯才看出商祝先想移山压火,嗣觉火势过大,移山来压,一个不好,反加灾害,所以欲行又辍。想不到地火威力如此厉害,在有一身仙法,爱莫能助,眼看危急万分。
  商祝将远山止住以后,好似情急无奈,身在黄光拥护之中,一声怒啸,面上颜色倏地惨变。刚刚将左手伸向口边,待要咬碎五指,舍身救火。猛见一幢彩云拥着两个道装女子星驰而至。内中一个还未近前,便高喊道:“妖人已然伏诛,师姊齐灵云现奉掌教师尊妙一真人之命,特由东海取来冰蚕和天一真水来此救火,请商道长暂退一旁,以便下手。”说时云幢已早飞近。另一女子也由云幢中飞出,身背两个葫芦,一大一小,通体俱是祥光紫气围绕,径向火山顶上飞去。岳雯一看,果是齐灵云到来,知道此火必灭,好生欣慰。商祝闻言也转忧为喜,面带愧色,和紫玲退将下来。
  同时灵云也飞到火山上空,先将身后小葫芦取向手内,将盖揭开口,朝下四外略洒,飞出几点寒星,晃眼之间展布开来,化为一片冷云盖将下去,恰似一座水晶结成的圆幕,直罩在整个火山之上。火头被它一压,立即退缩,渐渐下垂及地,四外都被罩住,全无缝隙。寒光晶影与内里熊熊烈火相映生辉,化为无边丽彩,煞是好看。
  灵云随将大葫芦盖揭开,右肩微侧,手朝前一指,内中飞出一物,形如春蚕,通体雪白,初出长约尺余,迎风便暴长丈许。周身银光闪闪,隔老远便寒气侵人,适才酷热立即消灭。冰蚕出现以后,在空中略一盘旋,飞向前去,晶幕上立现一洞,蚕口张处,宛如滚汤泼霜雪,狂涛卷微烬。蚕口白气兀自喷发不已,转瞬弥漫全幕,不见火影。
  约有顿饭光景,灵云一声清叱,冰蚕离幕飞回,自行缩小,钻入葫芦以内。那座晶幕依旧冰辉清莹,罩在火场之上,内中火势全都熄灭,火中浆汁已经凝为一片五色斑驳的石地,白气也早被冰蚕退时收转。灵云重又将小葫芦口对准冰幕行法,将手一招,幕上忽又飞起一根极细雨丝,往葫芦口内投去。一会由厚而薄,由薄而消,晃眼收尽,只剩劫灰,满眼一片荒凉。
  这时在山头遥望的舜华、裘元、石玉珠等人也带了胜男姊弟飞到。除岳雯、紫玲和灵云本是同门,石玉珠也深悉灵云法力外,余人多是初会,见有这么大神通,好不钦佩。
  商祝面有愧色,正待开口,灵云已先施礼说道:“家父因知妖人畅吉假手妖妇,破去合沙道长灵符,意欲毒害生灵,商道长虽然法力高强,能灭此火,但是岭内和这一带地底均含有无量石油,地肺中火已被前人勾动,仗商道长法力强压归窍,时候稍久,难免二次引着,终是费手。此火只天一真水能够一举熄灭,无如此水为水阀至宝,这样用了未免可惜。且喜百禽真人公冶道长借用冰蚕已然交还,正好同时运用。有了此蚕,只须将真水化为冷云,压住火焰,使不聚于一处,再放冰蚕,喷出那数千年玄冰精英凝结的奇寒之气,便可消灭。真水也一滴不少,仍可收回。如命施为,果见妙用。来时家父并致道长一函,尚请一观。妖人畅吉业在途中路遇,与师妹秦紫玲合力除去,形神俱戮,永无后患了。”说罢将书递过。
  商祝看了,笑道:“我因家师为孽徒所弑,朱缺受报在即,又得借观合沙奇书,终南三煞剩我一人,本意事完创立教宗,与贵派和青城诸派一样大开门户。今日一见,不特事非容易,道力也还不足。别的不说,像诸位道友这等资质,我修数百年尚是罕见,何从物色?况有今日之事,越发使我惭愧。归谢齐真人,说我感他盛情指点,来书之意我已心铭,必定依言而行。只等复了师仇,便即隐遁海外,不再作别的妄想了。”
  岳雯见他手招二鹤,似乎要走,忙把黑煞剑交出,说了得剑经过。商祝见剑,惊道:
  “那妖妇竟是九烈神君门下?朱缺此次元神遁走,许是前往投她,我于此剑颇有用处,可能暂借一用么?”岳雯道:“此剑本系鹤道友真气裹住,后辈不过助他收下;况且异教中物,要它无用。老前辈只管取去,何借之有?”商祝又笑道:“无怪各派群仙都道峨眉、青城人才辈出,日益昌明光大。起初我自负多了一点年纪,还不怎样在意。自从先后遇见诸位道友,个个都如仙露明珠,清华朗润,人言果是不谬。那些异派在用心力,妄欲争衡,如何行呢?诸位道友各自珍重,仙业必不在远。行再相见。”说罢,举手作别,自带二鹤破空飞起,白气横空,眨眼不知去向。
  南绮方笑商祝前踞后恭,灵云道:“你们哪里知道,这终甫三煞修道均有五六百年以上,法力高强。尤其所炼五行真气,在各派剑仙中独树一帜,神妙非常。商祝人最肝胆,昔年因朱缺犯了本门教规,代人受过,同受严罚,日受风雷之苦。朱缺因是犯规首恶,性又倔强,不似商祝甘受羁勒,轻易制他不住,所以他师父铁鼓仙对他处罚最严。
  除禁制后洞外,并将洞侧飞云峰全山行法移来,压向他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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