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系列蝙蝠侠-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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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铁花忍不住道:“问谁?”
张三道:“问你。”
胡铁花征了怔,失笑道:“你又见了鬼么?我连做梦都没有到过那地方去。”
张三眨了眨眼,笑道:“你虽未去过,金姑娘却去过,你现在着去问她,她一定会告诉
你。”
他话末说完,胡铁花已跳了起来,笑道:“我还有个约会,若非你提起,我倒险些忘
了。”
冲出门的时候,胡铁花才想起金灵芝今天一天都没有露面,也不知是故意躲着高亚男,
还是睡着了。
他只望金灵芝莫耍忘记这约会。
也许他自己并没有很看重这约会,所以才会忘记,但金灵芝若是也忘记了,他就一定会
觉得很难受。
男女之间,刚开始约会的时候,情况就有点像“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彼此都在防备
着,都生怕对方会失约。
有的为了怕对方失约,自己反而先不去了。
胡铁花几乎已想转回头,但这时他已冲上楼梯。
刚上了楼梯,他就听到一声惊呼。
是女人的声音,莫非是金灵芝?
呼声中也充满了惊惶和恐惧之意。
接着,又是“噗呼”一响,像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胡铁花的心跳几乎又停止——难道这条船也和海阔天的那条船一样,船上躲着个凶手?
难道金灵芝也向天飞一样,被人先杀了,再抛人水里?”
胡铁花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冲上甲板。…
他立刻松了口气。
金灵芝还好好的站在那里,站在昨夜同样的地方,面向着海洋。
她的长发在微风中飘动,看来是那么温柔,那么潇洒。
没有别的人,也不再有别的声音。
但方才她为何要惊呼?她是否瞧见了什么很可怕的事?
胡铁花悄悄的走过去,走到她身后,带着笑道:“我是不是来迟了?”
金灵芝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胡铁花道:“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东西掉下水了,是什么?”
金灵芝摇了摇头。
她的发丝拂动,带着一丝丝甜香。
胡铁花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头发,柔声道:“你说你有话要告诉我,为什
么还不说?”
金灵芝垂下了头。
她的身子似乎在颤抖。
海上的夜色,仿佛总是特别温柔,特别容易令人心动。
胡铁花忽然觉得她是这么娇弱,这么可爱,忽然觉得自己的确应该爱她,保护她。
他忍不住搂住了她的腰,轻轻道:“在我面前,你无论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其实我和那
位高姑娘连一点关系也没有,只不过是……”
“金灵芝”突然推开了他,转过身来,冷冷的瞧着他。
她的脸在夜色中看来连一丝血色都没有,甚至连嘴唇都是苍白的。
她的嘴唇也在发抖,颤声道:“只不过是什么?”
胡铁花也怔任了,整个人都怔住了。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竟不是金灵芝,而是高亚男。
海上的夜色,不但总是容易令人心动,更容易令人心乱。
胡铁花的心早就乱了,想着的只是金灵芝,只是他们的约会,竞忘了高亚男和金灵芝本
就有着相同的长发,相同的身体。
高亚男瞬也不瞬的瞪着他,用力的咬着嘴唇,又说了一句:“只不过是什么?”
胡铁花已憋了很久的一口气,到现在才吐出来,苦笑道:“朋友……我们难道不是朋
友?”
高亚男又转过身,面对着海洋。
她再也不说一句话,可是她的身子却还是在颤抖,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为了悲伤。
胡铁花道:“你……你刚才一直在这里?”
高亚男道:“嗯。”
胡铁花道:“这里没有出事?”
高亚男道:“没有。”
胡铁花迟疑着,喃喃道:“也没有别人来过?”
高亚男沉默了半晌,突然冷笑道:“你若是约了人在这里见面,那么我告诉你,她根本
没有来。”
胡铁花又犹疑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可是我……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别的声
音。”
高亚男道:“什么声音?”
胡统花道:“好像有东西掉下水的声音?还有人在惊叫。”
高亚男冷笑道:“也许你是在做梦。”
胡铁花不敢再问了。
但他却相信自己的耳朵绝不会听错。
他心里忍不住要问:方才究竟是谁在惊叫?
那“噗通”一声究竟是什么声音?
他也相信金灵芝绝不会失约,因为这约会本是她自己说的。
那么,她为什么没有来?她到哪里去了?
胡铁花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幅可怕的图画,他仿佛看到了两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在互相争
执,互相嘲骂。然后,其中就有一人将另一人推下海中。
胡铁花拳心已泌出冷汗,突然拉住了高亚男的手,奔回船舱。
高亚男又惊又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胡铁花也不回答她的话,一直将她拉到金灵芝的舱房门口,用力拍门。
舱房中没有回应。
“金灵芝不在房里……”
胡铁花的眼睛发红,似已看到她的尸体飘浮在海水中。
他只觉胸,中一股热血上涌,忍不住用力撞开了门。
他又怔住。
一个人坐在床上,慢馒的梳着头发,她不是金灵芝是谁?
她的脸也是苍白的,冷冷的瞪着胡铁花。
高亚男也在冷冷的盯着他。
胡铁花只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苦笑道,响呐道:“你……你刚才为什么不开门。”
金灵芝冷冷的道:“三更半夜的,你为什么要来敲门?”
胡铁花就好像被人打一巴掌,脸上辣辣的,心里也辣辣的,发了半晌呆,还是忍不住,
问道:“那么…你真的根本就是没有去。”
金灵芝道:“到哪里去?”
胡铁花也有些火了,大声道:“你自己约我的,怎会不知道地方?”
金灵芝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淡淡道:“我约过你么?……我根本就忘了。”
她忽然站起来,“砰”的关起了门。
门栓已撞断,她就拖了张桌子过来,将门顶住。
听到她拖桌子的声音,胡铁花觉得自己就像是条狗,活活的一条大土狗,被人索着绳子
走来走去,自己还在自我陶醉。
幸好别的人都没有出来,否则他真说不一定会一头撞死在这里。
他垂下头,才发觉自己还是在拉着高亚男的手。
高亚男居然还没有甩开他。
他心里又感激,又难受,垂着头道:“我错了……我错怪了你。”
高亚男轻轻道:“这反正是你的老脾气,我反正已见得多了。”
她的声音居然已变得温柔。
胡铁花始起头,才发现她的眼彼也变得很温柔,正凝注着他,柔声道:“其实你也用不
着难受,女孩子们说的话,本就不能算数,说不定她也不是存心要骗你,只不过觉得好玩而
已。”
她当然想安慰他,让他心里觉得舒服些。
但这话听在胡铁花耳里,却真比臭骂他一顿还要难受。
商亚男垂下头道:“你着还是觉得不开心,我……我可以陪你去喝两杯。”
胡铁花的确需要喝两杯。
到这种时候,他才知道朋友的确还是老的好。
他觉得自己真的混帐加八级,明明有着这么好的朋友,却偏偏还要去找别人,偏偏还要
伤她的心。
他甚至连眼圈都有些红了,鼻子也有点酸酸的。
“方才究竟是谁在惊呼?为什么惊呼?”
“那‘噗呼’一声响究竟是什么声音?”
“金灵芝为什么没有去赴约?是什么事令她改变了主意?”
这些问题,胡铁花早已全都忘得干干净净。
只要还有高亚男这样的老朋友在身旁,别的事又何必再放在心上?
胡铁花揉着鼻子,道:“我……我想法子去找酒,你在哪里等我?”
高亚男笑了,嫣然道:“你简直还跟七八年前一模一样,连一点都没有变。”
胡铁花凝注着她,道:“你也没有变?”
高亚男头垂得更低,轻轻叹息着,道:“我……我已经老了。”
她颊上泛起了红晕,在朦胧的灯光下,看来竟比七八年前还要年轻。
一个寂寞的人,遇着昔日的情人,怎么能控制得住自己?
高亚男如此,胡铁花又何尝不如此?
他甚至连刚刚碰的钉子全都忘了,忍不住拉起她的手,道:“我们。。。”
这两个字刚说出,突然“轰”一声大震。
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大震!
整条船都似乎被抛了起来,嵌在壁上的铜灯,火光飘摇,已将熄灭。
高亚男轻呼一声,倒在胡铁花怀里。
胡铁花自己也站不佳脚,踉跄后退,撞在一个人身上。
张三不知何时已开了门,走了出来。
他来得真快。
莫非他一直都站在门口偷听?
胡铁花百忙中还未忘记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道:“看来你这小于真是天生的贼性难
移,小心眼睛上生个大痔疮。”
张三咧开嘴一笑,道:“我什么也没瞧见,什么也没听见。”
话未说完,他已一溜烟般逃了上去。
天地间一片漆黑。
星光月色都已被乌云掩没,灯光也都被呼啸的狂风吹灭。
船身已倾斜,狂风夹带着巨浪,卷上了甲板。
甚至连呼声都被吞没。
除了风声浪涛外,什么也瞧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谁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所有的人都已挤上了甲板,都已被吓得面无人色,这天地之威,本就是谁都无法抗拒
的。
每个人都紧紧抓了一样东西,生怕被巨浪卷走,吞没。
只有几个人还是稳稳的站在那里,身上的衣衫虽已被巨浪打得湿透,但神情却还是很镇
定。
尤其是原随云。
他甚至比楚留香更镇定事实上,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谁也不知道他能听出什么!
浪头卷过,一个水手被浪头打了过来。
原随云一伸手,就捞佐了他,沉声着道:“出了什么事?”
那水手用手挡住嘴,嘶声道:“船触礁,船底已开始漏水。”
原随云到这时才皱了眉,道:“带路航行的舵手呢?”
水手道:“没有瞧见,到处找都没有找到,说不定已被浪卷走。”
楚留香一直站在原随云身旁,此刻突然道:“这条船还可以支持多久?”
水手道:“难说得很,但最多也不超过半个时辰了。”
楚留香沉吟着,道:“我到前面去瞧瞧。”
他身形跃起,只一闪,似乎也被狂风巨浪所吞没一般…
礁石罗列。
在黑沉沉的夜色中看来,就像是上古洪荒怪兽的巨牙。
船身几乎已有一半被咬住。
楚留香忽然发现礁石上仿佛有人影一闪。
如此黑夜,如此狂风,他当然无法分辨出这人的身形面貌。
他只觉这人影轻功高绝,而且看来眼熟得很。
这人是谁?
在这种风浪中,他为何要离开这条船?他要到哪里去?
远方也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瞧不见,从一排排兽牙般的礁石中望过去,仿佛已经到了地
狱的边缘。
这人难道甘心去自投地狱?
只听一人沉声道:“香帅可曾发现了什么?”
原随云居然也跟着过来了,而且知道楚留香就在这里。
他的眼虽瞎了,但心上却似乎还有另一只眼。
楚留香沉吟着,道:“礁石上好像有个人……”
原随云道:“人?在哪里?”
楚留香遥视着远方的黑暗,道:“已向那边飞奔了过去。”
原随云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楚留香道:“不知道,我瞧不见。”
原随云沉吟着道:“既然有人往那边走,那边想必就有岛屿。”
楚留香道:“纵然有,也必事实上是无人的荒岛。”
原随云道:“为什么?”
焚留香道:“若有人,就必定有灯光。”
原随云道:“香帅没有瞧见灯光?”
楚留香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原随云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无论如何,那边至少比这里安全些,否则他为何要往
那边走?”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他想必知道那边是什么地方,我们却不知道。”
原随云道:“所以我们至少也应该过去瞧瞧,总比死守在这里好。”
胡铁花也跟了过来,立刻抢着道:“好,我去。”
原随云笑了笑,道:“若是在平时,在下自然不敢与各位争先,但到了这种时候,瞎子
能看见的,有眼睛的人也许反而看不见。”
他身形突然掠起,双袖展动,带起了一阵劲几,等到风声消失,他的人也已消失在黑暗
里。
他就像是乘着风走了。
大家仿佛全都怔住了,过了很久,张三才叹了口气,喃喃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用这两句话来形容他,倒真是一点也不错……他们平时看到他那种斯斯文文的样子,又有谁
能想到他的功夫竟如此惊人?”
胡铁花也叹了口气,道:“若是老天只准我选一个朋友,我定选他,不选臭虫。”
张三冷冷道:“看来你倒比女人还要害新厌旧。”
楚留香突也叹了口气,道:“若换了我,只怕也要选他的。”
张三皱眉道:“为什么?”
楚留香道:“因为我宁可和任何人为敌,也不愿和他为敌。”
张三道:“你认为他比石观音、神水官主那些人还可怕?”
楚留香的神色很凝重,缓缓道:“老实说,我认为他比任何人都可怕得多。”
胡铁花长长吐出了口气,笑道:“幸好他不是我们的仇敌,而是我们的朋友。”
张三悠悠道:“我只希望他也将我们当做朋友。”
胡铁花忽又问道:“你刚才真的看到礁石上有个人么?”
楚留香道:“嗯。”
胡铁花道:“你当时为什么不追过去瞧瞧?”
楚留香道:“那人的轻功未必在我之下,等我要追过去时,已看不到他的人了。”
胡锈花皱眉道:“轻功和你差不多的人,世上并没有几人,这人会是谁呢?”
楚留香道:“我虽然没有看清他的身形面貌,但却觉得他眼熟得很,仿佛是我们认得的
人。”
胡铁花道:“你连他的身形都没有看清,又怎会知道认得他?”
楚留香道:“那只因他的轻功身法很奇特,而且他的……”
他突然顿注了语声,眼睛出亮了起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胡铁花忍不住问道:“他的什么?”
楚留香眼睛发着光,喃喃道:“腿,一点也不错,就是他的腿。”
胡铁花道:“他的腿怎么样了?”
楚留香道:“他的腿比别人都长得多。”
胡铁花的眼睛也亮了,道:“你说的莫非是……勾子长?”
楚留香没有说话。
还没有十分把握确定的事,他从来不下判断。
他知道一个人的判断若是下得太快,就难免会造成错误。
无论多少的错误,都可能造成很大的不幸。
英万里脸上也变了颜色,抢过来,道:“如此说来,莫非勾子长本也在这条船上?莫非
原随云一直在掩护着他?”
张三立刻道:“不错,空着的舱房本有四间,枯梅大师她们住了三间,也还有一间正好
给他……我早就知道这里面有毛病。”
楚留香却笑了笑,淡淡道:“你的毛病,就是每次都将判断下得太早了。”
张三道:“可是我……”
楚留香打断了他的话,道:“也许他不是从船上去的,而是从那边岛上来的呢?”
胡铁花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