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荆棘之森(白色花瓣)部分-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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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想有与栞一起渡过的时间,但栞因为要参加班上的展示制作,最近都在教室里留到很晚。我就算因为栞而抵制班上的活动,也不可能强迫她不参加。而我用自己的方式一直逃脱得很顺利,事到如今也无意参加班上的节目,等待栞时只好漫无目的地打发时间。这时,蓉子半强迫地把我带到蔷薇馆来了。
“有空的话,来帮忙吧。”
姐姐没有责备长时间来我的荒唐,如常欢迎了我。想说的话虽有山那么多,但态度就如同迎接每天见面的同伴一般自然。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虽然心里感激,但同时异样的心情也开始翻腾,有点无法率直地接受这欢迎。尽管如此我还是每天放学后,以打发时间为名到蔷薇馆一趟。
为准备学园祭而举行的会议,意外地并不如想象中无聊。
骄矜的小笠原祥子有着严重的恐男症;江利子的妹妹支仓令与外表刚好相反非常女性化。接触着这些一年生的本来面目,我觉得还挺快乐的。
这时候,不经意地想到。
本来的话身为白蔷薇的花蕾的我,二年级已过了一半仍没有正式的妹妹是不被允许的吧。虽说被强迫的话只会起反效果,但类似压力的东西还没有传到过我的身上。硬要说的话,就是蓉子那像想要说什么的目光吧。大概我是利用了姐姐作为护盾,相对地自己应该回报些什么?我不明白了。
我试着对姐姐说,切断与我的姊妹之缘,重新找一位妹妹如何。首先我不会认栞作妹妹,认别的谁做形式上的妹妹也不可能做到。
“不行哦。”
姐姐对我的申请一笑否决了。
“我可不是只为看到孙子的脸而活的没用的婆婆哦,在你之后谁继任白蔷薇之位都没关系。比起这个,请不要违反约定。在我毕业之前,你都要好好地待在我身边哦。”
到了三年级,还没有结识妹妹的人也有很多的,姐姐抚摸着着我的头发说道。所以,不用勉强,走自己不后悔的道路吧。
众人都已离去的蔷薇馆中,姐姐的话语在我胸中渗透着。姐姐不愧是能被称为白蔷薇大人的伟大人物啊,我重新认识了。就算成为三年生,我也不可能向谁说出如此温柔的话吧。
学园祭也无事结束了,山百合会干部们主办的话剧也获得了好评。
又再开始远离蔷薇馆的我,某日放学后,被等在走廊上的蓉子拦住了。
“什么事?”
“不要摆出这种表情,简直就像我是瘟神一样?”
不对吗?我在心中嘀咕。或许在脸上表露出来了吧,蓉子苦笑着小声说道。
“看来我被你相当地讨厌了呢……没办法。是我没用,做不到像白蔷薇大人那样高明地应对你。”
“你哪里会没用了?”
工作能力强、擅长待人接物,还是优等生和平均点的美人。如同大家闺秀的模范的她,应对他人时会没用?笑话。
“偶尔也陪陪我吧。”
蓉子没有等待我的回答便走了起来。反正与栞相约之前还有时间,我不情愿地跟在了蓉子的后面。
“以前我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确认没有人后,蓉子把我带到了中庭。
“又是说教?”
虽说是预料之中,但还是十分不耐烦。我讨厌被人说起有关自己与栞的事,而且说教的人是蓉子这一点不知为何最难忍受。
“‘保持距离’,我说过。”
“是吗。”
“我现在还是这么认为的,不,是越来越这么认为了。你应该稍微冷静一下,重新看清你跟栞同学的距离。”
中庭的景色变得有点寂寥,从春到夏,各色的鲜花相继争艳的这个花坛,变得有如泡沫的梦一般缥缈,现在只剩下野菊点缀其中了。
“明明对我们的事什么都不知道。”
我转身面向蓉子,抛出一个轻力的牵制球。
“那,你又知道栞同学的什么呢?”
被反问时,我困惑了。
“什么,的…”
我所知道的是,栞清澈的心灵,常在耳边响起的澄清的声音,还有那神秘的容颜。除此以外,还需要知道栞的什么?
“说不定是太多管闲事了,听我说,还是别陷得太深为好。”
“真的,太多管闲事了呢。到底为什么要特意来说这种事情?”
“因为不想看见你受伤的样子啊。”
蓉子说出了出乎我意料的话,为什么会考虑到这种地方,我不明白了。
我会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你,看起来就像是已经在栞同学的身上投注了一切。到底你们两人有一起商量过将来的事情吗?栞同学一定是很坚强的人所以没关系,但是圣,你有想过栞同学不在时,自己将会受到的伤害吗?”
“将来的事情?栞不在了?”
蓉子就像是体内装上了“吃一惊箱子”(注:玩具的一种,打开后会突然跳个玩具蛇头之类的出来吓人一跳,求中文译名=_=)一样,出人意料的话语一句接一句,让我震惊得楞在当地。
确实,与栞的交谈中还没有提及过将来的事情之类的。
所以至少在高中期间,两人的关系能这样保持下去吧。高中毕业了的话,只要我去上莉莉安的大学,每天就仍能和栞见面。栞想读莉莉安以外的大学的话,我去参加那里的考试就好。
这样随着时间的经过,成年之后,也许什么时候能找到解答两人之间关系的答案吧。我想把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先往后推延五年左右。
“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说过吗。”
蓉子的眼神从批评渐渐转为同情,我感到不快了。若要受同情的话,还不如被人背地里说坏话要好得多。
“什么意思。”
“栞同学高中毕业后要进修道院的事,你怎么没听说过呢。”
“——呃?”
我一时之间无法理解蓉子的话。
“她要成为修女哦。”
血液一瞬间凝固了。
“说谎。”
“为什么我要说谎?还要扮演这种被朋友讨厌的角色。”
“但是……”
这种事情,一次也没听说过。确实栞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但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也不是每一个都要成为修女的吧。
然而反过来,确实觉得再没有比这更适合栞的职业了——圣职者。初识的时候,连我也仿佛在渴求她的救赎。
“……得去问问栞。”
蓉子碰了碰我的肩,“没关系吧”,问道。我的精神虽绝非“没关系”的状态,点一下头还是做的到的。
现在是一秒也不想耽搁地想与栞见面。
从哪里、怎样跑来的已不记得了。回过神来,我已站在相约的教堂入口。
栞不在,这种时候大概还在里面祈祷吧。
明知如此我还是莽撞地中途插入了。平时的话,我是珍惜着栞心中的那份圣洁的。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信仰之心竟会从我身边夺走我最重要的人。
“栞。”
我冲进教堂,叫着她的名字。栞就在初次见面时的地方,数秒过后,她缓缓地转过头来。
看见快步走来的我,大概是察觉到什么了,“怎么了” 栞问道,向我走近。
“高中毕业后,要成为修女吗?”
我紧抓着她的双肩,索求着答案。
我想听到否定的回答,就算是谎言也好。我希望听到栞说没有这回事,就算是对流言散布者的破口大骂也好,我想让栞打消我的疑惑。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是真的。”
栞直视着我的双眼说道。
“进入这所学校之前便已决定的了。”
“为什么,要隐瞒到现在?!”
“并没有隐瞒,是找不到机会说而已。说了也不能怎么样的……”
“说了也不能怎么样……”
我没能找出那之后接续的话语。不对,我从最初开始对此事便已没有发言权。栞没有对我说,是因为本来我便是幕外之人。想到这一点,便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滑稽。
“我喜欢栞,但你却不喜欢我吗?”
“没有这样的事——”
“反正就陪到我毕业为止,是这样轻松地考虑着的吗?”
连这也不知道,还一直为我和栞的未来而认真烦恼着的我到底算什么。
“我喜欢圣。也许你不相信,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的喜欢一个人。”
“那样的话为什么……”
要到我的手无法触到的地方去?喜欢我的话,一生陪伴在我身边就是了。
“我是喜欢圣的。”
栞再次说道。
“但是……对不起。结果我的存在对你只能构成伤害呢。”
栞的泪水代替了我的,静静地流了下来。我没有想过自己是个脆弱的人。但是在栞的眼中,我也是如蓉子所说的容易受伤者。
“无论如何,也要成为修女吗?!”
还不死心的我,再次向栞问道。
“喜欢我的话,就说放弃吧。说不会从我身边消失吧。”
“圣……”
我已经仪态全失了。然而怎么难看也好,我也无法放弃栞。
“比起我,你宁愿选择神吗?栞以外能成为修女的人还有很多,但是,我除了栞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要舍弃我吗?!”
“成为修女是我的志愿。双亲去世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的了。”
我无法做到像跟决定了自己前路的朋友分享喜悦那样。与送走只要等候,就必定会归来的海外留学的友人也不同。栞一定是下决心作出把毕生都奉献给神明的觉悟,才叩响修道院的大门的。成为神的所有物之后,栞便再也不是我的双手能触碰得到的了。
“不要这样为难我。”
栞低下头,逃避我的视线。
“说,你会放弃的。”
我转过身,再次来到栞面前。
“已经是决定了的事了。”
“那为什么不能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是也在迷惘吗?!”
“不是的——”
栞稍微面向了我,马上又转过身去。我不喜欢这样,追上去捉住了她。
“栞…”
喜欢你,说着,我把唇凑到了栞的唇上。
“……不要”
轻微触碰到的瞬间,脸上感到了疼痛。我似乎是被抵抗中的栞击中了。
“圣母玛利亚在看着的……!”
正好在栞的身后,圣母玛利亚像正带着慈悲的微笑俯视着我们。
“这就是,栞的回答……?”
栞什么也没有说,喘息着,直视着我。
“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突然间,全部都明白了。我输给了圣母玛利亚。
两千年前的幽灵,我一直讥笑着的圣母玛利亚。
只是造出来的雕像,而活生生的我却……
太奇怪了,奇怪得眼泪也流不出。
心底的某处仍期盼着栞会把我叫停,我缓缓地走向教堂的出口。
没有听到栞的声音。
我也没有回头。
冬之残花,然后……
1
从那天以来,我对任何事都没有干劲了。
失去为了栞而不得不学习的强迫观念后,理所当然地,我的上课态度恶化,测验的结果也不尽人意了。
我数度被叫到职员室询问原因。到现在为止生活态度一直都那么不好,与班上同学全无协调性这些方面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成绩一下降马上被另眼相看接受指导,我对班主任这样的态度感到厌恶。
没有学习动力的原因是,与一年松组的久保栞失恋了——这样说的话,班主任会吃惊成什么样子呢。说教的过程中,我靠着这样的空想打发时间。你本来是能做得更好的孩子,之类的台词,认真听的话耳朵会腐烂的。
当然空想与现实是两回事,我在班主任的面前一次也没提及到栞的名字,学力低下的原因,只是我个人行为的偏差而已,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就算无法见面,我还是不能忘记栞。听说到吵架分手的事后,老是要我们保持距离的执着的蓉子应该能满足了吧。然而,我的心情跟物理的距离成反比,对栞的爱慕只能是越来越深了。
第二学期的期末考试结束了,迎来了一周的试后假期。过了数日,我受到了学校的传召。
假期中要到学校去当然是不喜欢,但被传召这个词吓得脸色发白的母亲,硬是把我塞到车里,强行带到学校来了。
因为考试的结果不尽人意,想着会是一向的说教而已,但想想看觉得气氛有点怪。特意在假期中还要让母亲同来,说不定是相当严重的事态了。
我和母亲来到职员室的旁边名为生活指导室的,感觉沉重的房间。里面等着的,有看见就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班主任——中年男性,一年松组的班主任——年轻的女教师,还有两位修女。其中一位是生活指导,另一位是学园长。
看见栞的班主任后,我有点明白了。今天的议题,不会只停留在我的成绩上了吧。应该是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要讨论我和栞的问题。
我们到达后,生活指导室的门被关上并从里面上锁了。看来这次栞没有被传召。还是说虽然日期或时间不同,她也被同样传召过了呢。然而我不能提及她的名字去询问。我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心不在焉地听,不得不留意起谈话的动向了。
问候完之后,班主任把我的期末考试卷啊出席薄啊像参考资料一样拿了出来,向母亲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一直对我是优等生这点从没抱有疑问的母亲,发出了悲鸣似的叫声。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向班主任激动地申诉。
“那是当然的啦,伯母,佐藤本来就是模范的学生嘛。”
先把母亲稳住,接着,班主任对我的赞誉开始了。将在来年的学生会里担当重任啊,有着很多优等生的朋友啊,说到最后我变成不怎么样的学生的最大原因时,没有忘记提及栞的名字。
班主任在检讨自己的指导力不足之前先倒打一耙,就如同形容魔女还是什么的,对栞用敌视的口气描述着。在他的心里,大概除了栞之外我堕落的原因没有别的了吧。
“是真的吗,小圣?”
母亲歇斯底里地叫道。
“并不是栞的关系。”
我不是对着母亲,也不是对着班主任,而是对着学园长说的。除了充分了解栞的学园长以外,在场大概没有能理解我的人了。
“我的成绩下跌的事和栞的事,为什么不得不联系起来?就算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那也全都是我的责任,栞什么过错也没有。”
“久保栞也这么说了哦,你没有不对,全是自己的错之类的。”
学园长似乎早已明白了一切。虽已明白了,但还是硬把我和母亲叫来了。
事到如今,我开始后悔自己的肤浅了。就算跟栞吵架分手,起码在学习上我还是应该认真下去的。只要我还是成绩优秀者,班主任就不会把事情闹大。班主任不闹大的话,问题就肯定不会传到学园长那里去。其他学生的话尽管小题大做,身为栞在东京的监护人的学园长,肯定不会用自己的权限对她做什么有的没的吧。
我拼死为栞辩护着,然而只能让班主任对栞的诋毁变本加厉。
栞的班主任是因职位压力而屈服了吧,什么都没说一直低头站在那里。毕竟是自己亲手带的学生,想为栞说几句庇护的话而焦躁不安着。
结果是严重警告,之后把我释放了。只不过是成绩下降本没理由要受处分的,与期中考试成绩的落差太大以致让人太看不过去了吧。终业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