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王爷-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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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岑修儒见他展颜一笑再无分毫倦意,便也知道他平日里压抑了多少,心疼的紧,忙是凑了过去。
“今日朕喊你来,是有事。”
“……”岑修儒听他口吻严肃,便也明白了不是平日里的玩笑,抬眼问道,“皇上,什么事?”
“这些年来,北方的雪灾,南方的水涝,一直都是你在把持着吧。”
“嗯?”岑修儒一听,霎时明白了过来,这几日他都留在后宫中没去上朝,一定是哪里又出了什么事端,“皇上,可是哪里出事了?”
“没有。”皇帝垂下眼帘,似乎不知从何说起,将拇指上的扳指转了一圈,“这次,朕是想造些事出来。”
“?”
“……”皇帝见他仍没会过意来,将羊皮地图移到他身边,指着一处道,“看这儿。”
指甲修剪得圆润好看,皇帝的指尖在羊皮地图上轻轻划过,从江北一带,移到京城以南:“河南一带已初见谋反的征兆,朕欲调回军队,整治此事,无奈大军与南方徐国在江口胶着,若是此时撤兵,正如你先前所说。”那手指移回江北,轻移之间已是涵盖了大片国土,“沿江九郡定是拱手让人。而且,瑜国恐怕也在一旁虎视眈眈,到时兵败如山倒,墙倒众人推,瑜朝危矣。”
岑修儒虽无法想得太深,却也明白皇帝话语间的严峻,忙是垂下眉毛,抬头问:“皇上,臣能做什么?”
“朕现在,要徐国撤军在先。”
“臣,臣……皇上,臣不懂。臣恐怕……做不到啊……”
岑修儒早已对皇家交代过了自己的能力所限,他的如意,首先要有一个目标,不论桃树萱草,飞禽走兽,还是对人。对事物天灾,立竿见影,手到擒来,但对人,只能在对方意识中植入一个念头,若是那人心里清明,执意不肯,他的如意也是毫无办法的。像两军交战这种事,牵扯的人太多,即便是有一锤定音的将领君主存在,又怎么可能会被自己这种能力动摇呢。
“不,你做得到。”皇帝笃定道。
“因为朕要的不是人为,而是天命。此时六月,已是入汛,要在长江中上游发一场水灾,对你来说再简单不过!”
岑修儒万万想不到皇帝是打着这样的念头,一时间惊呆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致力于风调雨顺,偶有来不及制止的急灾,也尽力挽回,试图将损失降到最低。如今,却竟然要用这本该造福于人的能力,去害人吗?
皇帝见他神色动摇,劝道:“朕知道你于心不忍,但两国交战,必有伤亡。”
“可天灾一起,伤亡的是无辜的平民百姓啊。”
“若是我朝退兵,沿江九郡的百姓必是遭殃。比起让朕的百姓遭殃,朕倒宁可是邻国的百姓遭殃。”
岑修儒左思右想,觉得皇上的话有理又没理,一时进退两难:“皇上,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知道岑修儒跟着太后修佛,心思单纯,必定思前想后怕造孽,皇帝有些不悦,闭目半晌,索性快刀斩乱麻道:“朕只是交代你去办,并不是过问你的意思。”
“若是有报应,朕也一力承当。”
“皇上。”
“先皇止兵戈,重文治,因而登基以来,朕也都对邻国抱以平和共处的心态,例年纳贡,其余便随他去。但这次河南一事事出蹊跷,细想起来,朕恐怕是入了徐国与瑜国一同共设的套。徐国与瑜国如此不识抬举,狼子野心,待朕撑过此劫,了结河南一事,解决内忧,朕就要挥兵南下。”
说到这里,皇帝微微眯起的眼中闪过一道令人胆裂的寒光:“不让他们消失在后世的地图之上,朕就不姓岑。”
岑修儒被这眼神看得背后发凉,劝说的话也没能再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一觉起来看到刷负刷的……我连正经的留言都看不到了好嘛。。高抬贵手求放过OTL
不过也不要太在意。。等编编上班应该可以清理的。
感觉小皇帝好会勾人。顺带刘将军好像快回来了。
正文 37第三十章
让岑修儒按自己所想照做之后,皇帝见他坐在一旁阴郁郁的;便遣他回去休息了。岑修儒临走前也没有留下什么话;不料才过去三盏茶功夫,便听得外头脚步匆匆,不一会儿秦公公便慌乱碎步跑了进来:“不好了!万岁。”
秦公公侍奉了两代帝王;向来谨言慎行,皇帝还是极少见他如此慌张,当即抬头:“什么事?”
“建丰侯在回寝殿的路上突然咳血,晕过去了!”
感到脑子一空;未来得及想前因后果,皇帝“蹭”得一下站了起来;直直便朝门外走去,秦公公见状忙是紧跟在后;皇帝疾步而行,神色紧张:“人现在在哪?”
“回皇上,建丰侯已抬回寝殿。”
“可传了太医?”
“已喊了太医。但咳血不止,太医们似乎查不出病因。”
皇帝不再多问,带着秦公公疾步而行,不消片刻便已是到了寝殿,直入内殿,皇帝绕过屏风便见到三位太医已站在内殿。为首的是太医院提点安彭,见皇帝迈入内殿,忙是捋摆行礼。
“臣等,参见皇上。”
皇帝心急如焚,哪里顾得上这许多,开门见山便问:“怎么回事?”
最终还是安彭上前一步,一揖道:“事发突然却又有顽疾之兆,实属蹊跷。臣等才疏学浅,只能开些调养的方子,希望有用。”
“现在情况如何?”皇帝又问。
“……”对这么一问,三人对视一番,皆面露难色。
皇帝见问不出所以然,也失了耐心,直接一言不答的绕过那三位太医,疾步走到床边,自行查看。
在看到床上之人的瞬间,皇帝脑海中瞬间飘过一个让他害怕的念头,岑修儒,要走了。
岑修儒安静的躺在那,眼眶凹陷,面无血色,与方才见面仿佛是换了个人。
尽管岑修儒并不习武,但也算自小养尊处优,虽然畏寒,体格却向来是很好的。从未听闻他有咳血的顽疾,今日突然病倒,虽毫无根据,皇帝却在心里已隐隐明白了是什么造成的。
即便希望所造孽障自己一人承当,可天道轮回,却没有认准该罚之人。这丧尽天良的报应,终于还是降在了岑修儒头上。握住那无力垂在床沿的手,指尖冰凉,静得死了一般,丝毫没有清醒之人该有的回应。
太医们识相的下去配药熬药,宫女们打来清水不时更换帕子,皇帝寸步不移候在一旁,岑修儒却是一躺,便躺到入夜。
不知为何,皇帝记起了自己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摔了脑子昏迷不醒的那次意外。昏迷半月堪堪醒来那时,他分明记得,自己心里是想着岑修儒的,想见他,白天想,晚上想,醒着想,梦里想。
是不是正是因为想得太深,期待落空,才格外的愤怒,格外的伤心。
因为岑修儒始终都没有出现。
他不甘心,虽然很难接受,他还是觉得岑修儒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这样的解释,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后来才想到,或许岑修儒只是不懂表达。
但他却不是。他亲身体会过那种被忽略的痛苦,他要岑修儒一醒来,见到的人便是自己。
忽然手中的手微微一抽,卧在龙床上的岑修儒皱起眉剧烈咳嗽起来,皇帝忙伸手扶住他的脸。却只见一道殷红自他唇角溢出,沾染了皇帝金边的衣袖,洇出抹刺眼的红。
一旁眼尖的宫女见了忙取了帕子上前去,却被皇帝拦了下来,接过宫女手中的帕子,皇帝反复擦拭,那嘴角的血却是褪不去了一般,跟着岑修儒剧烈的干咳,时不时涌出。
血迹斑斑,触目惊心,简直将皇帝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也被映出一抹红来,那一向清亮的眸子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他单手握着岑修儒的手,另一手则麻木一般机械的擦去咳出的鲜血,除此之外不知还能做什么。
从小到大,竟感到从未如此无助过。
岑修儒咳了一阵,在帕子几乎全部染红之时,才渐渐回归了平静,在皇帝逐渐模糊的视线里,他双眼翻白,颤抖着抬起了眼睑,在那条好不容易抬起的缝中,那混沌的眸子里映出了身前人的笼统身影,岑修儒竟是凭着皇帝身上那股香气认了出来,艰难开口道:“皇……皇”
“皇……上。”
“朕在这。”
岑修儒视线模糊,虽看不清皇帝的身影,但却感觉得到他的悲伤。
可岑修儒并不愿见到这悲伤,手指动了动,眼皮微颤,沉重的仿佛马上就要阖上,嘴角还留着抹不去的淡红,他双唇微启,轻轻喘着气道,“能……报应……报应在臣身上,臣已很高兴。”
承受这些的不是你,这是天赐的福气,只要不是你受这样的苦痛,就值得高兴。
“傻子……”
刚一开口,囤积在眼眶中的泪水便断了线般滚落了下来,皇帝在岑修儒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玉面,盛装,却显得如此卑鄙,如此不堪。自己或许根本不配存在在对方如此纯净的眼眸中。
“……朕不该命你做那种事。”掉着悔恨的泪水,抽噎中,皇帝垂首摇头,自责不已。
“皇上……也是……迫不得已。”
“若知道会害你如此,天底下便没有什么事,能让朕迫不得已。”皇帝回的极快,口吻是惊人的笃定,岑修儒听了,微微挑眉,眼中的混沌化作水珠,湿润了眼角。
“只要你转好……朕愿用这江山来换。只要你能转好。”说吧,皇帝情难自控,俯身上去。
双方皆是情动之处,唇自然而然的贴在了一起,血腥的气息弥漫在口中,可这一吻未来得及加深,皇帝便感到对方的舌头水做的一般软了下来,再度抬眼时,便察觉岑修儒已再度失去了意识。如此近距离细看之下,那尚未及弱冠,温润如玉的世子,原本漆黑的鬓角,竟平添了几丝银发。两行泪痕,顺着眼角入鬓。
像是胸口被一只手探入,将他的心狠狠的握碎了,皇帝痛不欲生之下,只能伸手将身下垂软无力的人狠狠搂进怀里。紧密得就像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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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皇帝衣不解带的照看,甚至连用膳,批奏章,也皆在内殿做完。一连七日,岑修儒只在偶尔咳得厉害的时候,能恢复一会儿意识,可立刻便又昏迷过去。
第八日,江口传来了最新的战报,江上游起洪涝,徐国国库并不充盈,既无天时地利,已有撤兵之势。皇帝听完,也只言简意赅对莫将军道:“穷寇勿追,命众将撤军回京。”
好事成双,又过了几日,岑修儒终于是堪堪转醒了。太医们也不知是不是调养的方子起了作用,只道脉象微弱,气血两虚,日后还需多调养。皇帝明白,言下之意便是,此番醒来,岑修儒的体格已是大不如前了。
夜里相拥而睡,常常是前面还温声细语说着话,怀里的人突然就没了声音,疲惫地浅睡了过去。看着他无力睡去,唇边仍带着方才那一问一答时的浅笑,皇帝既后悔又心酸,常觉得怀里的如意已不是无瑕的美玉,可即便玉碎玉折,心中却只是愈发的疼惜。哪怕只剩一半,能失而复得,已叫他感恩戴德,诚惶诚恐。
生怕再度失去。
待大军抵达京城之前,岑修儒的身体终于是养好了一些,皇帝见他又开始会时不时的对自己傻笑,虽然还是不愿表现的太高兴,可此时的心境却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从未发觉,岑修儒发自内心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弯的,嘴巴微翘着,整张脸甜得腻人,竟是十分耐看。
岑修儒对镜坐在矮茶几前的软榻上,皇帝在他身后梳理长发,轻柔的扯去,木梳像破开流水一般一梳到底,墨一般黑亮。
“这些时日礼部操持着给众将接风的洗尘宴,可是忙坏了。”
岑修儒一听便是想起了礼部的清闲时光,想起了同僚与尚书大人,还有他的好友池伯阳池主事,正在回忆着,他梳头的皇帝已将冠固定好,从背后揽上腰将他抱在怀里,一同瘫坐在一旁。皇帝的声音在他耳边甜的腻人道:“到时,朕带你去洗尘宴散散心,在后宫中可是待的闷了?”
岑修儒小幅的摇了摇头,回身搂住了皇帝的脖子,害羞的埋着脸,在他颈窝蹭了蹭:“不闷。”
“修儒。”皇帝突然握住岑修儒的双肩,拉开一些距离,垂下眸子,凝视着他声音低沉道:“你的身体已好了许多,便要知道……”
“……?”岑修儒见皇帝神色突然就变了,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正有些紧张,却不料身体一个头重脚轻,他轻呼一声已是被抱起,直接丢上了一旁的龙床。
“不该再这么诱惑朕了。”
落在松软被褥上的震动让才束好的发冠松落,松开的发髻卷着波浪铺开在华贵的罗衿软榻,皇帝欺身而上,含笑落下一吻。
而后略一抬手,春帐便垂直落下,尽掩旖旎风光。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我放心了。。下章可以放小刘回来了【……
正文 38第三十一章
不出几日;先头部队便陆续抵达京城,准备着洗尘宴的皇宫里四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连带着皇帝冠玉似得容颜也沾染了几分喜气。
“小半年未见;不知阿吟有没有什么变化?”
当执笔的皇帝在书案前如此说着,岑修儒却是在心里“咯噔”一声,是啊。众将回京;那便是代表着刘将军也该回来了。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不知为何,岑修儒又记起了皇帝亲手所题的那两行小字,心里已有些膈应;不料又听皇帝毫无意识的说道:“是了;待你身体再恢复些;朕继续教你骑马。等河南之事了结阿吟回来,朕叫礼部好好操办这狩猎大会。你的骑射若是好好长进,到时便能同我俩一起了。”
“……”岑修儒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木讷着一张脸,半天才记得回了一句,“嗯。”
不为别的,皇帝这话里,一下“我俩”,一下“你”,他自己说顺口了无所察觉,可听在岑修儒耳中,却是太伤人。原来这才是他心血来潮教自己骑马的原因,原来那个午后的约定,他已经不记得了。
其实岑修儒也明白,在皇帝心里,刘将军才是那个同他永远站在同一个位置的人。毕竟从小到大他们就是如此,形影不离,密不可分。
那自己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又算是什么。岑修儒莫名有些失落,求证般的看向皇帝,对方却是提笔继续有条不紊的批着奏章。毫无伤人的自觉。
岑修儒想劝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皇帝已待他很好,出奇的好。在他身体没有恢复的时候,嘘寒问暖,体察入微,便是现在,也是夜夜促膝长谈,相拥入睡。种种亲昵,是岑修儒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这样,便足够了吧。若是再贪心,会不会被老天责罚呢?
待众将士全部抵达京城,宫中终于是将准备许久的洗尘宴办了起来,皇帝陷入忙碌之中,早早便不见人影。
岑修儒在宫女的帮忙下更换正装,忽然听得寝殿外咣咣的铁甲声和重重的脚步,停在了门口。
好奇的回头看去,便见到那一脸英气的刘将军,打扮与出城门时已大有不同,银亮长枪,铮铮铁甲,头冠后两条鲜红的雉尾翎子彰显着他的军阶显赫,但此刻却只是靠着门框,笑的玩世不恭,神情与出发前没有两样。
“刘……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