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王爷-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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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岑修儒之间有一道坎,那是一条日渐愈宽的沟壑,而他早已错失了跨过去的机会。
有时他甚至忍不住想纵身一跃,然后葬身谷底好了。至少了无遗憾。
不过刘吟早已习惯了,也明白今朝有酒今朝醉,便不再深究,俯在对方颈窝深吸了一口气,直惹得那因为紧张而僵硬着的身子痒得忍不住打颤。
再稍稍离开一些,低头看岑修儒的脸,已然是红透了。
“刘将军,别……这样。”
原本只是想占点手头便宜的刘吟,顿时感到心里蹭得一下起了邪火,简直不知道怎么发泄。幸而他心里还记着再过一会儿便要点兵出营,好歹是忍住了。
他动了动手臂,将岑修儒的脑袋按在怀里,却是仰面望着床幔长吁了一口气。他就像只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不仅无法宣泄力量,甚至无法阻止最珍视的存在被旁人轻易夺走。
他觉得自己现在这幅忍着欲望,搂着岑修儒的样子,一定是既窝囊,又可悲。
见刘将军不再有动静,岑修儒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一动不动,生怕又惊醒了刘将军,做出更逾矩的举动来。熬了片刻,被搂得正觉得热,约莫一盏茶后,忽然远处传来公鸡的报鸣声,刘将军便将他松开了。
刘吟撑着床榻起身,坐在床沿取了雪白的中衣换上。而后掬水洗漱,束起长发,披上外套与铠甲,方才搂着自己的那分孩子气霎时便荡然无存。岑修儒一面歪着头看一面心想,刘将军若是一直如此正儿八经,那么他们相处起来一定会简单的多。
正这么想着,刘吟扣上腰扣回身,对上他直勾勾的视线,便是自负的眯眼一笑。
“此去短则十几日,长则数月,可别太想本将军啊。”
“……”岑修儒真想检讨一下自己方才是如何瞎了狗眼从刘将军身上看出正儿八经这个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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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刘将军领兵出营,军营中却没什么动静,要不是连着几日都没再见过刘将军,岑修儒几乎以为他还未离去。
皇帝似乎也不比宫中时来的悠闲,终日不见人影,只是托徐畅徐将军每日来询问他生活上有何所需,岑修儒也并非吃不得苦的人,自然是答没有,但心里期待的只是能每日见上皇帝一面。
也托徐将军的福,岑修儒才知刘将军去了哪里。刘将军领三千精兵绕道新乡,在原阳县渡河,意图夺下无重兵把守的郑州,待守于开封一带的叛军调离前往郑州,刘将军与叛军交战之时,我方大军便一举渡河,东西包抄,以求将叛军一网打尽。
这一计划实乃险极,兵分二路,两军的时间差格外重要,行军途中不便随时禀报方位,刘将军一旦成功渡河,皇上便只能依靠默契来决定出兵的时间了。可大军的行动若是早了一步,则让叛军起了疑心,有所防范,而若是晚了一步,三千精兵必然难敌叛军数万士卒,只落得折兵损将。
刘将军走后第三日,岑修儒一早起来换上衣裳,洗漱一番出账,正要四处走走,便听得鼓声如雷,号声闷响。循着声音而去,便到了一处空旷的校场,气氛过于庄严,岑修儒便在旁悄悄得看。只见校场坐西向东一个半丈余高的点将台,一袭尊贵金边黑袍的皇帝立于台上。
数日未曾独处,岑修儒隔着人头攒动见着这一面,心中已是满足。
文官在台上高诵诗经中的《大雅·常武》。当念到“王犹允塞,徐方既来。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四方既平,徐方来庭。徐方不回,王曰还归!”皇帝高喝:“此番出战,成败在此一举!云朝兴衰,与尔等同在!”说罢,手执送行酒一饮而尽。
数千士卒整齐有序,皆以长枪触地,高声呼喝。这场面太过雄壮,岑修儒不敢上前打搅。
岑修儒在原地站了不久,便来了人传召,留下后备军队拔营,皇帝御驾与领头部队先行,岑修儒爬上马车,正逢坐在案前的皇帝抬头,见他来了,便是暖暖一笑。
“这些时日,在军营中住得还是习惯?”
阔别数日又见到心上人,岑修儒心里早已是开了花儿,羞涩道:“皇上每日都派人来问……营帐中将军们多有照顾,臣没有什么可不习惯的。”说着,便乖顺得上前,在书案边屈膝跪坐了下来。
皇帝搁下笔,展颜一笑,将岑修儒拉进怀里,对着鼻子亲了一口:“这几日实在太忙了。你不会责怪朕吧?”
岑修儒这些日子的思念,被这鼻尖的一吻直直抛到了九霄云外,红着脸道,“……皇上没有错,为君当以国事为重。臣只恨不能分忧。”
皇帝不知为何捧腹大笑,又是按着他亲了亲,才道:“你呀,就是太古板……这么好的机会,也不懂好好撒个娇。”
“……撒……撒娇。”岑修儒这才后知后觉皇帝说的话是在引他撒娇,想到自己方才的回答几乎全部背道而驰,他顿时手足无措,慌里慌张的想要亡羊补牢,可支支吾吾了半天,憋红了脸,只是扑上前去环住了皇帝的脖子,“臣……臣好想念皇上。”
“好了,朕感受到你的努力了。别勉强了。”
“唔……”
万分沮丧,岑修儒正要松开手之时,皇帝却在他耳边低语道:“没关系,就算不会撒娇,朕也不嫌弃。”
岑修儒情难自禁,垂着眼帘,虽不知如何回应,却感到自己已一寸寸的融化在对方怀中的温度里。
行军了七八日,岑修儒一直在皇帝的马车中待着,也是得知了刘将军率军成功渡江,而后每日都会有不同的情报接踵而至,通常皇帝看过便放在一旁,这日却是深锁眉头,握着手中一封信,不自觉的轻叩书案。算算时日此时刘将军该是偷袭郑州,难道出了什么差池?岑修儒正隐隐有些担心,而后便听闻马车外莫将军高声求
正文 第四十章
随着马车轻晃停下;片刻之后,高大的莫将军便掀起帘子迈入马车中;抱拳道:“皇上。”
“起身。”
莫将军起身时马车也继续动了起来,岑修儒在旁悄悄的看,只见同皇帝一样;莫将军也是眉头紧皱,上来便直入主题。
“再行军一日;我军便可抵达河岸;可叛军于对岸筑起箭塔;严加防备;显然是为我军渡河准备……”
“乱军调离了多少人马?”
莫将军陷入了沉默,半晌;才答道:“过半。……对岸乱军虽人数不及我军。可我军素来不擅水战;若是贸然强行渡河,须知自古兵者,渡河之难更甚攻城……即便勉强渡河,恐怕……”
这些浅显的道理,皇帝心里自然也是通晓,他没有多言,只问:“莫将军的意思是。”
“末将死不足惜,可如今皇上御驾亲征,若是有损龙体,臣等虽死无法赎罪,众将商议过后,也觉得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万万不可涉险。”
“……”见莫将军言下之意是要延缓渡河,岑修儒越听越慌,压抑的一句话几乎就要破口而出。
那郑州怎么办?
刘将军……怎么办?
岑修儒忙看向皇帝,却见皇帝不置可否,垂眸道:“传令下去,加速行军至河岸,此事容朕再做考量。”
“……是!”莫将军起身,又是抱拳鞠躬便退下了。
随着马车停下又再度前行,一直没有出声的皇帝终于喟然叹了口气。
“皇上……”
岑修儒知道,时至今日,刘将军在皇帝心中仍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刘将军虽然为人阴晴不定,可毕竟也曾多次解救他于危难,所有的不快和摩擦在生死之前显得格外的渺小,越是细想越是不由自主感到心慌,岑修儒只能看向皇帝,期冀他能力揽狂澜。
“……”皇帝将手中的信折起,压在一旁的镇纸下,做的一番若无其事的模样,放置在书案上的手却是微微打着颤。
好不容易才稳住心境,皇帝回神一般的抬头,见到岑修儒担忧的眼神,立刻不大自在的转移了视线。
见他如此,岑修儒急了:“……皇上……再想想办法吧。还有一日,一定会有办法渡河……”
“修儒……”皇帝出言将他的语无伦次打断,眼眶却已是红了,像要掩饰脆弱的一面,他索性闭上了眼,“朕不能让众将士白白折损……朕不能。”
岑修儒难以置信的看着皇帝,他不能相信,皇帝真的要就此放弃那仍在郑州奋战的刘将军。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刘将军扣上腰扣回身时那副自负的笑容,岑修儒鼻子一酸,眼泪失控之前,他使劲的摇了摇头:“……别。”
“修儒。”
皇帝心中本就伤感,见他这执拗的模样,愈发苦涩,他伸手想抚摸岑修儒的眼角,不料却被避开。
岑修儒忍着泪,只固执道:“不要放弃刘将军……他说过,短则十几日,长则数月,他要回来的。”
“……”皇帝再度陷入了沉默,他不知要怎么说服岑修儒,毕竟他连自己都无法彻底说服。不知过了多久,才是再起话头:“方才你可听见莫将军说,众将士商议,不该涉险。那众将士三字里,可是包含着阿吟的亲生父亲与兄长。”
岑修儒方才未曾细想,听到此处,才是想到其中细枝末节,却是愈发的想不通,为什么刘将军的生父和兄长,能置他于水火而不顾。
“……一旦上了战场,他就不仅仅是阿吟。既非人子,亦非你与朕的阿吟。你懂吗?”皇帝说完又是闭上了眼。他曾将阿吟护在京中,可京城如何能关得住那人鸿鹄之志,自己的努力最终仍是以失败告终,在刘吟第一次领兵出征时,皇帝便担心,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自古楚汉交界,舍车保帅只是常事,黄沙下埋下多少默默无闻的枯骨,又有几人得以名垂青史。
见岑修儒不再出声,退开几步,神色黯然的垂首坐在角落,就连皇帝自己,都觉得自己冷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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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在陈桥镇河岸边驻扎已足两日,渡河一事暂延,将士们也并不十分忙碌,皇帝每日要收到十几次对岸的消息,但乱军仍未增援郑州。战事仿佛突然从金戈铁马的壮阔变得孩子气起来,两军对峙黄河两岸,只等看谁先沉不住气。
可刘将军所率不过三千士卒,又能在郑州撑上多久?皇帝心里很清楚,拖上一刻,便是将刘吟往鬼门关再推上一步。
可皇帝不知道的却是,此时坐镇黄河以南,设立箭塔与他对峙河岸的男子,正是当日朝堂之上,带来年贡,对他俯首称臣的瑜国储君,程怀逸。
云朝军队空有人数,久未操练,在与徐国交战时已初现端倪。
可不得不说,云朝皇帝御驾亲征的确为云朝增添了几分胜算,日前,云朝果然是有了大动作,神出鬼没渡河的军队竟能一举夺下了郑州,实在让程怀逸倍感钦佩。听闻领兵的刘姓将军,正是那日在大殿上力挫他瑜国忠武将军詹满川的那名青年。
若非程怀逸在,恐怕将士们便是贸贸然将重兵回防郑州。但他料定能如此行军迅速又悄然无声的必定并非云朝大军,便命人在河岸边设立了箭塔恭候大驾,果不其然,七八日后,御驾亲率的六万大军便抵达了对岸的陈桥镇。
云朝分派三万军队南下以御外敌,按云朝先前的兵力,屈指算算,恐怕夺下郑州的那支军队,人数不足五千。分兵两万回防郑州早已足够,程怀逸在箭塔之上负手而立,只等对岸的小皇帝沉不住气,贸然渡河。
谁知第三日,忽然起了冬日里都不见的浓雾。黄河水面皆是雾蒙蒙的一片,他们所驻扎的徐庄乡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一早得到通传,程怀疑阴沉着脸登上箭塔,望向江面,果然是雾茫茫的看不见任何东西。
“瑜王,据当地人说,即便是冬天,也未曾见过这么大的雾。末将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程怀逸听到这儿,当日谋士高进曾进言的一句话在他的脑内回响起。
“欲破云朝,先除如意。”
不过他存了心思,与那云朝的如意王爷照过面,却发现对方也并非想象中那般神通广大。听闻那岑修儒此番也是随同圣驾,虽说两军交战,注重天时地利人和,但事已至此,程怀逸也偏不信一个神神道道的人物能影响这大势已定的战局,沉稳着声线问道:“对岸可有动作?”
身旁的将军抱拳道:“回瑜王,方才密信来报,对岸云朝军队昨夜开始拔营,似是准备渡河。”
“趁雾渡河?”程怀逸几乎要笑出声了,这掩耳盗铃的把戏得亏小皇帝做的出来,如此沉不住气的模样在他看来真是狼狈又可笑,“传令下去,今日格外严加看守。江面有任何动静,都可先发射箭矢再做禀报。”
而后,程怀逸便回到帐中坐等小皇帝自投罗网,可整整一日过去,除了箭塔处偶有不实的虚发,整一日却是平静非常。
程怀逸多少有些被戏弄的不悦,但仍是尽量保持沉心静气,毕竟现在的状况下,对岸的军队才是耗不起的那一方。多等上一日,他们在郑州的军队便多危险一分。
不料等到入夜时分,程怀逸正准备就寝,忽然听得外面吵吵闹闹,他撑起身子皱起眉来,马上便见一将士匆匆忙忙的掀开帐帘抱拳道:“瑜王!!不好了!”
不悦的掀开床帘,程怀逸望着立于榻前的将军道:“何事?”
“回禀瑜王!方才对岸来报,浓雾中云朝军队不知何时已尽数撤离,徒留空营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可也未曾渡河……程怀逸眸子一转,飞速的在脑中思忖了一番,猛然起身披上一件外袍走向长案:“将地图取来。”下人忙不迭上前,将羊皮地图铺开在长案。
凝眉盯着泛黄的羊皮地图,他的指尖在黄河对岸缓慢游走,终于是在一处停了下来,狠狠一击猛叩:“他们定是去了蒋寨村!”
他跟前的将军闻言一慌:“蒋寨村!……蒋寨村与陈桥镇只有半日脚程。此时云朝军队恐怕已经渡河!瑜王,这可如何是好啊!?”
好一招金蝉脱壳!此时入夜,将士们守备了一日已是疲惫,即便此时勉强前去阻挠,没有箭塔防护与提前准备,这不过两万的军队恐怕是难敌对方六万大军。程怀逸怎么也想不到,在他最怡然自得的时候,会被小皇帝绝地反击,刹那间怒火中烧,恶向胆边生。
那小皇帝能胜此局,靠的全是那天助的大雾罢了!
“传令下去,天一亮便拔营起寨,撤离开封。接应先行部队。”程怀逸语气冰冷,置于案上的手握成拳,“先将那郑州的残余星火,歼灭!”
作者有话要说:拯救小刘 刻不容缓=w=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莫将军掀开帐帘风尘仆仆从帐外躬身进来时;岑修儒正起来没多久。昨日连日跋涉,又趁夜渡河诸多劳顿;皇帝却已是早早的起来了,莫将军求见时,他已在矮塌上望着地图上的“郑州”二字许久。
“皇上。”
抬手以示免礼;皇帝勉强开口,音色中藏不住的些许疲惫;透着些沙哑:“敌军动向如何?”
“今晨驻扎在开封的乱军已尽数撤离。恐怕是……去了郑州。”
“……”听见意料之中的回答;皇帝陷入沉默;低头再度看向长案上的羊皮地图。
莫将军又是抱拳道:“皇上;经过一夜休息,将士们体力已回复不少;应当速速下令;支援郑州。”
莫将军一字一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