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王爷-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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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三千精兵杀入临城……远水难解近渴,即便您命莫将军即刻南下……也是鞭长莫及。”
岑修儒微微后倾了身子,目光求证般转向莫将军,便见他也隐忍不语,偏过了头去。
就像是为了验证严大人所言,不出二日,南征军信使快马入京,带来的消息,却是一句“强行突围,死伤大半。”
感到指尖开始发凉,岑修儒强行睁着的眼中已是布满血丝,颤声问道:“刘将军如何?”
信使是刘将军中兵卒,几番跟随将军出生入死,感情已是深厚,此时风尘仆仆的脸上也已是落下泪来:“刘将军他……已重伤不治。”
这一句话简直仿佛被重击的古钟,在岑修儒脑子里长鸣不息。不知过了多久,才后知后觉淌下泪来。江北到京城需得七日脚程……如此算来,那日在御花园中见到幻影之时,刘将军已是辞世。
那匆匆一瞥并非错觉……只是他来同自己道别。
当日被慧文禅师点化,岑修儒已是做好认命的打算。既然是入不得轮回,那这些福报,本就该是还予圣上的……便是一死,也避无可避。可谁能想到,世事无常,取而代之的,自己最终的结局是孑然一身,孤身一人活在这世上。也许当日……自己从容赴死,便不再有这些惨剧。
可是为何?这连日来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无论岑修儒怎么想,也是想不透。
难道这尘世,刘将军便是一刻也不愿留?
信使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取出一个锦囊,道:“刘将军辞世前……命小人万死也要将此物带回京城……请万岁过目!”
闻言,左大人与严大人皆是脸色一变。
信使呈上之时,丞相的目光毫不掩饰的紧盯着那金缎锦囊,见岑修儒握在手中半晌,才是噙着泪将其打开,取出一个折叠起来的信,缓缓打开。
“这是什么?”阅读到一纸的药材,岑修儒仍含着泪的眼茫然的看向信使。左大人却已是按捺不住,来到书案边,颤着手接过那薄薄一张纸,激动万分:“皇上……皇上有救了!”
岑修儒愣愣的看着左丞相,愚钝的脑子转了一转,这才意识到什么,难以置信的看向严大人。
许久,严知问才是缓和了心境,抬头回望。
平心而论,先皇对他而言,只是皇帝,而他入仕途前后,一直居留刘府,与刘将军的交情,虽不甚深厚,却也远远超出皇帝。
这也是为何,当时他书信告之京中惊变,反得刘将军背道而驰,继续南下,严知问略一思忖,便有了猜测。
与左大人商议之后,他便贸然做出了决定。
若皇上仍在世一日,瑜国便有着解药的筹码,刘将军攻打瑜国反而受阻,与其如此,倒不如干脆举国大丧,既为刘将军南下立名,又令人对解药疏于防范。
皇上转移至相府,以贵重药物续命,令相府入不敷出不说,更是命悬一线,不知能撑到何时。但尽管时间紧迫,即便早知刘将军向来剑走偏锋,却也是没有料到他能做到如此地步。
想起临行前,自己曾调侃如此抽身而退,不似对方的作风。当时刘将军带着自嘲的一番话,令人终生难忘。
“这些日子见他笑的次数,比这过去五年来还多得多。也许你说的对,的确一直都是本将军错了。”
“也早想过,可能有些人就是注定要在一起……可谁没有不甘心的时候呢。”
明明是自己先发现的宝物,明明是自己一路偏帮提点,到最后还是输给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对手。叫他如何甘心。
“……本将军之前也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如今想通了,却甘心去死了吗……?
严知问闭上眼,心中竟是隐隐作痛。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个人也很喜欢刘将军啦。所以不忍心去写太多关于他的去世。。就这么着吧。往好处想他可以杀青去领便当了。
最近脑洞其大,在一篇小黄文。
带攻击性的疯子受一枚,贪吃,没心没肺,养不熟,过了3天就记不住人。
攻是器大活好的军痞。炮灰是温油傲娇的世子。成天啪啪啪和谐有爱的故事。【最好是。
一旦开始想就无法控制的想开新坑。_(:3∠)_
67、第六十一章 。。。
迎着比年前还凛冽的风雪;唏嘘往事仿佛雪花;夹着锋利刀子一般的刺痛迎面而来。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可历历在目的往事中;却再无法唤回那人了。
那人总是这般剑走偏锋;特立独行;自将军府最后一别;即使明知相见无期;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连让人揣测他字里行间爱与恨的机会都不曾给一个。
或许他生来就应当纵马驰骋,穷极一生去演绎什么铁骨铮铮;什么忠骨肝胆。
什么命中注定,什么生死与共。
做得是洒脱,可人在世上,又怎能真正做到了无挂牵。
所以你才来同我道别,是不是……
刘将军?
“万岁小心。”
岑修儒心下一慌便脚下一浅,几乎向前跌去,若不是太监搀扶的及时,怕是要整个跌进雪地。
在太监的搀扶下,抬头恍惚间眼前仿佛闪过当年白马银枪的挺拔身姿,勒着缰绳调转马头间,傲视了送别的皇帝与群臣,轻踢马腹,便绝尘而去。岑修儒红着眼,伛偻着身子,像被定在原地,心里百般的不愿意,泪水也迷了眼,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就像那年,他也是站在那北宫门口,肿着半张脸,无可奈何看着那人纵马离去。
在严大人的带路下,岑修儒出宫,来到左丞相府,别院的房门前左大人和家丁们恭候在外头,岑修儒茫然的环视一圈,却不知该问什么……思来想去之下只想快些确认,颤颤伸出手,推开了房门。
房中弥漫着草药的气息,他脚步轻柔,绕过屏风,便见里屋厚重床幔下,躺着一个人。这熟悉的气息与轮廓,不需上前,岑修儒便已是红了眼眶。
左大人紧跟在其后步入房中,低声道:“臣已吩咐下人按照方子熬制了解药令圣上服下。”
“……”岑修儒含泪上前,掀开帘子坐在床侧,直至指尖触到了对方紧闭的眼睑,削瘦而凸显的颧骨,才终于有了失而复得的真实感。
短短一个时辰,历经了死别与重逢,沉浸在极度悲痛与过分的喜悦,一颗受过伤的心几乎要承受不住,仿佛在胸腔中狠狠的被反复挤压,痛得岑修儒捂住胸口,低下头去压抑住痛呼。握住出床侧那只骨节分明,指尖修长的手,看着那腕骨上那十四颗檀木所刻佛经手串,岑修儒俯身小心的将他的枕在耳边,不知所措的侧流着泪水。
将一切都抛诸脑后,他再不愿离开这人哪怕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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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双眼时不知已沉睡了多久,仿佛已忘记了如何操作身体,四肢都好似不是自己的,岑修衡感到胃里沉沉的格外难受,喉咙也是干涸的不行,一低头,便见一颗脑袋枕在手边,沉沉的睡着。
窗外万籁寂静,偶有虫鸣,令人甚至听得见那人细微的吐息,他费力的抽出手来,自那冕冠的头顶轻抚向下,顺着光滑的黑发,移向他细瘦的脊背。
是他。……是他。熟悉的触感,让岑修衡确定,不会再有别人。脑子固然混沌,却犹记得昏迷之前,最怕的事,便是没能救下这人。
那瞬间他真希望此时自己年方十五,因贪玩爬树跌破了头,堪堪醒来,身边便是这人。然后渐渐吸引,心心相印,无从误会,没有曲折。正这么糊涂的半梦半醒间,手所触到的人轻轻一动,听得对方轻轻“唔”了一声,而后那埋在床侧的脑袋便抬了起来。
一时间四目相对,岑修儒讶异的开了开口,却发不出音,眼中霎时布满了水汽,在凝结成泪珠之前,岑修儒终于忍不住,紧拥了上去。
“……修衡哥……修衡哥……”
岑修衡伸手揽上他的背脊,穿过发丝移向颈项,最终抚摸到他消瘦的脸,拭去泪细细端详。面前的人,与最后一次策马树林间相见对比,仿佛老了十岁。
怎么这样瘦?……这些日子,过得很苦吧?他想开口追问,喉咙却火烧一般干涸,发不出一语。
外屋屏风后守候的太医听见动静,忙是取来了温着的药与茶水,岑修儒听见脚步声,不舍的让开些空间,退到床尾,关切的看着,仿佛眨一下眼,他就会再度消失不见。
太医们激动却不敢出声,切脉后手脚麻利的喂了水与温药,而后本已入睡的左大人也匆匆赶来,进屋见人已醒来缓缓的喝着水,开口便问。
“陈大人,如何?”
“皇上细探有洪脉之象,血气活络,气色已好了许多,乃是大病初愈之兆啊。”太医院提点大人喜极脱口而出,又忽而掩口,惊恐的后退了数步,跪在床侧。这小小屋中有两个皇帝,他实不知该如何开口,生怕开罪了任何一人。
霎时反应过来的左大人也是脸色一变,捋摆跪下,以额贴地:“臣,有罪。”见左大人一跪,一屋子人也立刻跪了下来。
……
屋内一时寂静,岑修儒低着头不发一言,许久,还是床上的人轻咳了几声,推开了喂水的下人,虚声道:“尔等受命于危难之间,灵活应变,不必介怀。起来吧。”
说罢,他看向坐在床尾的岑修儒,露出淡淡一笑,抬手招了他过来。待他坐得近了,握住他的手以作宽慰,才看向左大人,沉声道:“左大人,朕下旨后,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来龙去脉。你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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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
这云朝地大物博,山岭水秀,历代皇帝励精图治,一统天下之后,更是国富民强。
缺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云朝代代子孙稀薄,自先帝传位堂弟淮阳王后,这现任的当朝皇帝也是膝下无子许久了啊……
别逗了……这怎么可能呢?
“父皇!……皇叔!”
随着房门啪一声被推开,一对鹿革小靴子欢快的迈过门槛,风一般跑向里屋。跑进屋里的孩子眉目弯弯,红扑扑的脸上两个甜甜的酒靥,不过三四岁,走路还有些磕磕巴巴,跑起来像是随时要摔倒一般。
三四个宫人一脸紧张的紧跟在后,生怕他跌一跤,小心翼翼的防着。
房中书案边坐着两个男子,一人端坐书案前提笔垂眸写着什么,一人则轻轻松松半躺在软榻上,半躺着的男子眯着眼,本在晃神想着心事,眼波一转见到这孩子,便立刻是溢出笑来,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齐儿。”
孩子也亲他,二话不说便跑了过去,爬到膝盖上,钻进了他怀里。
“皇叔。”
孩子所唤的皇叔,正是当年传位堂弟,退位让贤的前任国君岑修衡,如今的靖安王。而他身侧端坐着的人,镶金黑袍,玉笄冕冠,除了当今皇帝,还能是谁。
“齐儿今天放课真早。”岑修衡略一扬眉,眯起眼来,故意开玩笑道,“说实话,是不是从严先生那儿偷跑的。”
这话就是故意逗某人的,果不其然,闻言,书案前的皇帝立刻一怔,抬起头来:“齐儿,你逃课?”
“……没有!”孩子见父皇凶他马上急了,委屈的嘟哝道,“严先生说齐儿练字刻苦,才早些放课的。”
岑修儒看了看孩子身后的宫人,确认了这话,表情这才缓和一些,但仍懊恼道:“严大人也太骄纵齐儿了。”
“我的万岁,齐儿才三岁半……”岑修衡将孩子抱在臂膀中,笑道,“你就要人人都像你似的,两岁开始读孔孟?”
齐儿虽小,却也能分辨出皇叔在替他说话,便更亲了,摇着他的手臂道,嫩嫩道:“皇叔,我们去骑马,好不?”
齐儿长得软,眉目像极了幼时的岑修儒,往日这皇叔一向是有求必应的宠溺他,不过这次,岑修衡却是摇了摇头,抚他头顶道:“今日不行。皇叔和你父皇,还要出去一趟。”
“那,那好吧。”齐儿虽有些失落,却也没有太过在意,想了想,便从皇叔膝上爬了下来,道,“我去和奶奶玩儿投壶。”说罢,又是心急火燎的跑出屋去,还让门槛绊了一下,看得太监们心惊肉跳,好在稳住了脚步,没跌倒。
“齐儿真是可爱……”岑修衡痴看了半天,才不怀好意的转向身侧的人,“唉……只是再可爱,长大了也没有女孩儿这么贴心。好修儒,西域秘药还有一颗,不考虑再来个小公主吗……”
岑修儒方搁下笔,正折叠着手中纸笺,漫不经心道:“可以啊。”
当初拿这子嗣问题威逼利诱,才连哄带骗的让岑修儒吃下秘药,如今听他答的如此爽快,简直令岑修衡喜出望外,脱口而出:“真的?”
岑修儒瞥他一眼,曼斯条理道:“皇室收养子女,五代十国时期便有先例。”
“……那有什么意思。”岑修衡喃喃自语,见身侧的人笑得志得意满,心下不悦,忽道,“有时候真后悔,当年没把皇位那取回来。”
说罢,他便换上狡黠的笑凑了过去,埋入岑修儒的颈间深吸口气,道,“不然,朕现在一定把你关在后宫,一个接一个,不停的给朕生孩子。把什么字辈修身齐家治国安民……全起个遍。”
如此粗俗的话不禁听得岑修儒脸一热,气恼道:“……你。”可当对方温柔的吻上来之时,却又消散的一干二净了。即便到了今日,岑修儒对面前这人,依旧是感到束手无策。
眼见气氛愈发旖旎,岑修儒终于是将他推开了一些距离,轻喘道:“好……好了。还得去那里呢……”见对方收手,忙将书案上的厚厚一沓手抄经文摞好。
岑修衡满足的靠坐在一旁,端过茶水抿了一口:“话说回来那严知问,本王还当他是个多追名逐利的人。怎么就甘于辞去尚书之职,闭门造车搞起学问,做起太傅来了?”
“如此也好,严大人品行方直,由他来教导齐儿,是最好不过的了。”
“为了私事提前放课,品行真是方直~”
“每年也就这么一日嘛。”岑修儒一如既往的温吞道,“……严大人大约,是有什么开心见诚的话,要单独同刘将军讲吧。”
岑修衡轻笑一声,放下茶盏,见岑修儒仍在整理手抄的佛偈,催促道:“去看阿吟何须这些,带壶鹿丰楼的好酒,他定是最中意的。”
岑修衡这话本是随口一说,却不料皇帝听了,竟是当了真,有些犹豫的看看手里的东西,愈发觉得寒颤,便道:“……那样的话,一会儿,去一趟鹿丰楼吧。”
“……”岑修衡百感交集沉默一阵,终于弯起唇角,贴近在他懊恼的脸上轻吻了一记,“我说笑的。你抄了这些天,阿吟定会很喜欢……”
岑修儒低着头,半晌,只低低“嗯”了一声。
守在屏风后的宫人们见皇帝与靖安王皆起身,忙是取来了裘皮大氅为二人披上,同时,年长的领班宫女已取过伞到门口打开静候,岑修儒走到房前,才探头见到进屋不过片刻,这冬末初春竟飘起了细细的小雪。岑修儒抬头走出御书房,在绘着墨花的伞下看着飘落的晶莹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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