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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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老板从怀里掏出一张布告,“那就先紧着重要的说,老刘你看看这个,这是俺们俩等到半夜,在警察局门口墙上揭下来的。”
展开布告,这是一份由除奸委员会统一印制,国民政府公布的《惩治汉奸条例》,该条例规定了适用范围。
通谋敌国,而有本法所列行为之一者,判死刑或无期徒刑;
曾在伪组织机关团体服务,为有利于敌伪或不利于本国或人民之行为于一定年限内,不得为公职候选人或任用为公务员,处一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明知为汉奸而藏匿不报或包庇纵容者,处一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犯前条之罪者没收其全部财产,但应酌留家属必需之生活费;查封动产,但应酌留家属必需之生活费;
查封动产,得委托该管地方行政机关执行之;明知为汉奸将受没收或查封之财产而隐匿、收买、寄藏或冒名顶替者,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并科罚金。
条例共七条:
一、通谋敌国,而有本法所列行为之一者,判死刑或无期徒刑;
二、曾在伪组织机关团体服务,为有利于敌伪或不利于本国或人民之行为于一定年限内,不得为公职候选人或任用为公务员,处一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三、明知为汉奸而藏匿不报或包庇纵容者,处一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四、犯前条之罪者没收其全部财产,但应酌留家属必需之生活费;
五、查封动产,但应酌留家属必需之生活费;
六、查封动产,得委托该管地方行政机关执行之;
七、明知为汉奸将受没收或查封之财产而隐匿、收买、寄藏或冒名顶替者,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并科罚金。
老刘看罢布告,折叠起来扔在炕上,“甭打听了,白蝴蝶让他们当汉奸抓起来了,这事不好办了。”
赵老疙瘩说:“俺俩也琢磨是这么回事。”
老刘问:“说说那个日本孩子怎么回事?”
赵老疙瘩看看酒馆老板,“你说吧,你看得仔细。”
酒馆老板说:“当时赵老疙瘩揭墙上的布告,我正眯在警察局对面望风,一辆大车来到警察局门前。只见古典跟塌灰下车就要往里面闯,站岗的拦着他们不让进去,塌灰拿脑袋撞站岗的,就闹腾起来了。不大会儿肖四德来到门口,古典趴在他耳朵旁边嘀咕了一阵子,肖四德给了站岗的一巴掌,就把他们领进去了,一直到天亮也没出来。
俺俩见总也没有动静,找地方吃了点嘛,等回来再看,停在警察局门前的大车不见了。俺俩紧着往回赶,回到镇上我借口去古宅询问烧锅出酒的事,你老知道,烧锅也是古家的买卖,我那小酒馆就是从他家进酒。进了院子古典正在打拳,我便说,我来问问咱那烧锅出酒的准日子,还怕你老睡午觉呢!你猜古典说嘛?他说,就怕耽误老主顾,我在烧锅那边整整盯了一宿,放心吧,不会让你断了生意。你老听听,他这不是心里有鬼,成心掩盖嘛吗。”
老刘站了起来,“除奸,除奸,古典是最大的奸!这个日本孩子不简单,德旺不必为此多走心思,他真正投奔的是古典,看样子这个日本孩子也回不来了。”
花筱翠非常干脆,问刘神钟,“你老拿个主意,俺们该怎么办吧。”
刘神钟让酒馆老板马上回去,“你的任务主要是掌握守住镇子与各村之间的动态,主要是与二十一里堡的人员来往情况,他们要发动内战,必然在这一带有所活动。花筱翠,你还要照常做你的生意,利用你的身份作掩护,牢牢掌握古典的行动。白蝴蝶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关于她的身份,咱们并不完全掌握,如果确实无辜,咱们再研究如何搭救。从他们张贴布告来看,白蝴蝶的事情,他们不会秘密处置,只要走法律程序就好办。关于德旺,你首要的是把身子骨调养好,二十一里堡不能没有你,你是明白人我就不多说了。咱们下棋看三步,古典已经出将了,表明他的日子不是很好过,相信我老刘,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你只要硬硬朗朗活着,早晚看到咱老百姓扬眉吐气的一天。”
正文 五十回横祸摧倒擎天柱;幸好来了刘神钟四
刘神钟走后,一辈子叱咤风云的德旺变得六神无主,这也难怪他这样,过去不论日子怎么艰难,有一帮子徒弟围在身旁,至少可以混个热闹。徒弟们相继落难的落难变心的变心,好在身边还有个知疼着热的白蝴蝶,还有个塌灰让他费心,这倒好,枉费了一腔热血,顷刻间树倒猢狲散,变得孑身一人形影相吊,他能不犯傻吗!
花筱翠和麦收无论如何哄他跟他搭巴话,想着办法给他做好吃的,真像伺候坐月子女人那样伺候他,也无法让他开心。越是变着法的伺候他,反而让他不落忍,愈发的使他愁眉不展闷闷不乐。
花筱翠蔫主意大,她仔细看了刘神钟开的药方子,虽然不懂医道,但是认得里面几味药,主要有何首乌、人参、生地黄、熟地黄、去心麦门冬、天门冬、小茴香、白茯苓等几味药,估摸贵是贵些,还不至于买不起。于是她把原来欧阳亮留给她救急用的美钞,从炕席底下翻腾出来。她又把做生意以来积攒的现钞,全都拢在一起数了数,光是法币就有三百多元,留下一半交给麦收,剩下的全都揣在身上,求赵老疙瘩夜里送她去火车站,赶夜车下卫去天津,她要给德旺抓药去。
麦收不放心要跟着一块去,花筱翠不同意,“德旺爷这儿,得有个细心人伺候着,再说,多个人就多花盘缠,抓紧了工夫或许当天就能赶回来。德旺爷想吃嘛就买嘛,别舍不得花钱,兴许我这些美国票子能换好多能花的钱呢。”
德旺爷不让她去破费,“一个乡下人,身子哪有那么金贵,还要兴师动众的吃保养药,这都从来没有听说过。”德旺终究身子虚弱精力不支,没有能力左右别人了,当晚花筱翠由赵老疙瘩陪着去了火车站。
独流火车站,还是詹二爷一个人负责卖票检票,别看人老了精神和记性还是这么好。今天花筱翠为了在天津行动方便,把在香港带来的衣裳穿上了,看着就像个贵妇人。一进车站詹二爷就认出来了,但是不知道如何称呼她,“您这是下卫吧,稳当住了时间富裕,您拿一块钱我给打票去。”花筱翠拿出钱交给赵老疙瘩,跟着詹二爷拿票去了。
火车站空无一人,等车的工夫,只见一列列军车往北开,车上装的全是坦克和大炮,花筱翠心里有种不祥的预兆,看样子不松心的日子又要来了。
等赵老疙瘩拿着火车票回来,花筱翠掏出一卷钞票塞给他,“你老回去告诉麦收,不管多贵把我留下的钱全都买了粮食,我身上带的钱够用了,这些你老也捎回去交给麦收,看着能买嘛就买嘛,别舍不得花。”
说着话火车进站了,花筱翠登上火车天亮到了天津西站,下车叫了一辆三轮车,直奔维多利亚路,这是她听玛丽说过的,那里有好多家银行可以拿美钞兑换能花的钱。
日本降服以后的民国,最混乱的就是金融,市面上流通的纸币让人眼花缭乱。有东北九省的流通券(九省流通券又有上海版、北平版、中华书局版、中央版等十几个品种),还有中央政府的关金券、新疆流通券、再有就是恢复全国流通的法币。别说花筱翠不懂,当时的老天津卫都折腾不清那种钱最值钱,都不知道,也该知道美金最值钱呀!
就拿美金兑换法币来说,在国统区,一九四二年,一美金兑换二十元法币;一九四四年,一美金就可以兑换二百元法币;知道到了一九四七年能兑换多少吗?可以兑换九千三百元法币。当然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可是抢购美金的金融贩子,已经车载斗量的带着各式各样的钱票子,人山人海的堆在维多利亚大街各家银行门口了。正是在这个时候,对汇率一窍不通的花筱翠,怀揣着几千美金来了。
坐在车上,跟三轮车夫打听明白,花筱翠径直到了花旗银行,一下车就被倒腾黑金的贩子们包围了。亏了麦收没跟来,这种场面,麦收操着乡下的静海口音一着急,准得露怯。这种场面花筱翠在香港,抢购药品的时候经历过,而且今天的打扮也帮了她的大忙。这帮贩子不知道这是哪位有身份的太太,没敢上来动粗的。再加上花筱翠的天津话地道,“你们干嘛,想截道哇怎么着!”花筱翠柳眉竖起来,也挺吓人的。
花筱翠进入大厅,柜台前面更是围得水泄不通,闹不清都是干嘛的。花筱翠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着多少美钞,更不知道能换多少钱,她只认识法币。她想了想,偷偷抻出一张一千元的票子,返身出了银行,跟没事人一样径直朝远处走去。他打量到一个中年人,看样子还算规矩,走到跟前小声问:“美金能换多少法币?”那位也跟他小声问:“你老打算兑换多少?”
花筱翠把那张千元美钞拿给他看,那人二话不说,从大褂里面掏出一捆法币,“这些够吧,你老麻利着,小心那帮人把你老吃了!”夺过花筱翠的美钞先跑得远远的。
花筱翠想数数到底换了多少钱,哪还有那工夫,只见一群贩子正在朝她张望,看架势再耽误一会儿,等他们醒过味来,想跑都来不及了。正好刚才乘坐的三轮车在等座,花筱翠跳上去,就跟逃难似的逃离了维多利亚路。
“大姐,你老还去哪儿?”看来三轮车夫有经验,不知道他救过多少像花筱翠这样的人,等离开法租界,才问去哪儿。
花筱翠先打开钱捆,抽出一沓付车钱,“你老先把车钱收起来,我今天全靠你了,先找一家大药房,然后再麻烦你老给我送到火车站,看看钱够不够。”
车夫今天算是交好运了,接过钱说嘛也不肯收这么多,“你老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施舍呀,我蹬半个月也挣不了这么多呀。”
花筱翠不放心地问:“你老看看那钱不是假的吧?”
车夫说:“钱还有假的,你老别看那帮人挺凶的,在生意上还是比较规矩的。现在是民国政府管辖了,中国人还能糊弄自己人?那也太没人味了。我只留十块钱,这就够多了,看样子你老是给病人抓药的,剩下的你老还是收起来吧,今天保证给你老把事情都办完了才算拉到。”花筱翠办事要紧,不在车上跟车夫争执,中午时分到了天津最大的中药店达仁堂。
达仁堂掌柜的是乐家老铺的正宗后裔,因用药地道、炮制如法深得民间信任,更因早年承办御药而名声显赫。乐氏十二世孙乐达仁先生,在英、德等西方国家学到管理方法,改造前店后厂的中药企业,与其弟乐达义、乐达明、乐达德四人筹集白银四万两,于民国初年创办了天津达仁堂。最初的老店设在估衣街西口,店面两侧冲天牌上书有一幅楹联:自选川广云贵道地药材;蜜制丸散膏丹汤剂饮片。内堂高悬“乐家老铺”大匾,堂内四米长的柜台上,放置着两米多长的大算盘,可以容好几个伙计使用。
没有几年,企业壮大起来,乐达仁花重金在河北买下官僚唐绍仪的私人花园,达仁堂从估衣街移至大经路与宙纬路交口处,并且扩大了药厂规模。
花筱翠选中达仁堂,一是冲着名气来的,再有,药方上写着人参这味药,而且需要制成水蜜丸。达仁堂为采购人参,自己建立达仁参号,另开辟养鹿场、蜂场自取鹿茸及优质蜂蜜,她想当天返回去,除了达仁堂到别出根本不行。
一进大堂,迎面“乐家老铺”大匾下面,悬挂着治业祖训: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只求药料真实,不惜重资,炮制之术必求其精。这话看着就让人放心,花筱翠拿出药方,讲明还要紧着赶火车,伙计问:“不会耽误你老的事,请问抓多少剂?”花筱翠问:“一剂多少钱?”花筱翠想了想,干脆把换来的钱放在柜台上,“可着这些钱得抓多少?”伙计乐啦,“那有你老这么抓药的,哪儿用的了这么多钱,先给你老制十剂的吧,这就够服用多半年的了。”
伙计“噼里啪啦”打了一通算盘,那捆钞票仅仅花掉不到四分之一,这时他才发现,出门忘了带个盛东西的家什。实际上她也没有,总不能穿着旗袍挎个篮子在天津卫逛大街吧,于是等着制药丸的工夫,坐车找了家商店买了个合适的箱子,预备装药用,并且把剩下的钱也好放进去。
这次花筱翠进天津,心情还是一点不畅快,虽然用不着躲着鬼子汉奸了,满大街的伤兵也不善,张口闭口“老子抗战八年……”就这一句全齐了,想吃就吃想拿就拿,稍有怠慢商家算是倒霉了,就这一会儿的工夫,花筱翠遇见好几打儿。再有,日本人看不见了,大鼻子美国人却满大街都是,最吓人的开车不分上下道。大经路上的电车没法两边躲,遇见盟军的吉普车只能停下来避让,大经路这还是天津卫最宽敞的马路,这要是在……咳,操这心干嘛,还是赶紧取药去吧。
说起来达仁堂真是不简单,就这买个箱子的工夫,好几十个玻璃瓶子的药丸全都装好了,正好码了一箱子。三轮车夫马不停蹄把花筱翠就近送到火车北站,买完车票这才离去。花筱翠不落忍,下车时悄悄在车厢座垫上给车夫留下一张百元面值的法币。当她就要走到检票口的时候,只见车夫慌慌张张跑进候车室,“大姐,你老也是一天没吃饭了,这是我买的几个烧饼,带着车上吃吧。”车夫把用毛巾裹着的热烧饼塞给她,扭头出了候车室。
花筱翠的确饿了,到了车上打开毛巾,她却一口吃不下了,毛巾里面除了裹着几个热烧饼,还有她留下的那张一百元的钞票。
这就是规矩厚道的典型天津人,谁要是欺负了他们,他们有一肚子的损招讨回公道。谁要是给他们一点好,他们会加倍偿还,就算卖苦力也不忘自己的良心,绝不赚一分黑心钱。花筱翠联想到自己虽然命苦,可是到处都能遇见好人,这么想着不由得眼睛湿润了。
花筱翠回到二十一里堡,已经天黑了,虽说这一天把她累得够呛,事情办的还算顺利也就心安了。可是让她意想不到的,好不容易回到村里,进门就看见麦收掉眼泪。仔细一问才知道,德旺神不知鬼不觉的也失踪了,这简直能把人活活急死!
正文 五十一回静海警局遭戏弄;吴家大院受款待一
以前德旺不懂得嘛叫寂寞,寂寞是文词儿,德旺跟寂寞称作清静。早先,徒弟们在跟前闹腾的时候,常说“都滚到一边去,让我清静一会儿。”徒弟们真的滚到一边去了,清静大发了,他又会清静得腻歪难受,跟文化人浑身皱巴遭到寂寞一样。
日本降服了,虽说过了一个安生的大年,但是他感到这个年过得太清静了,实际上他就是太寂寞啦。寂寞是精神上的折磨,滋味儿是不可名状的难受,越是难受越捯磨不舒心的事,并且是钻牛角尖的捯磨。
现在捯磨到刘神钟的那句话了,刘神钟说:“白蝴蝶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关于她的身份,咱们并不完全掌握,如果确实无辜咱们再研究如何搭救。”这分明是说,白蝴蝶是好人坏人还说不准,等他折腾清楚再说如何搭救,这叫嘛话?等他折腾清楚了也晚八春了!难道跟我德旺一个枕头睡觉,睡了这些年不知道是人是妖,这不等于拿我当大傻小子了嘛?想到这儿一骨碌下了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