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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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时候还不见刁福林的踪影,李元文有点犯嘀咕,不停地站起来朝窗户外头张望。
芦花趁李元文不注意,向花筱翠递了个眼神,花筱翠明白芦花的意思,故意咳嗽一声,慢条斯理地整理起来自己的衣物。花筱翠很像出远门的样子,把房间里面检查的很彻底,连抽屉里面的零钞都拿出来了。花小翠大方地把零钞分成两份,分别赏给马小六和芦花,“这两天你们受累不小,剩下的这点零花钱我用不上了,别嫌少,你们拿去用吧。”说是零钞,也足有几千块法币,马小六假装不好意思,“这么多钱……俺们也没有干嘛,受之有愧呀。”
芦花也说,“是呀,你自己带着吧,万一哪天回来还能用得上呢。”
李元文看到花筱翠,在跟俩当兵的道别,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呱哒”撂到实地儿。他见马小六和芦花还在推辞,不知深浅地插话,“给你们拿着就拿着呗,别不好意思啦。”
花筱翠推搡李元文,“有你的嘛事,一边呆着去!”把钱分别塞给马小六和芦花,然后坐在梳妆台前,认真地梳理自己的发型。
芦花过来给她帮忙,“瞧你老这头发多好呀,这大岁数,一根白头发也没有,还这么顺溜。”芦花帮花筱翠抹了头油,又烫了热毛巾递给她,“你老擦把脸,脸上擦点粉再稍微抹点儿唇膏,保准年轻十岁。”花筱翠对着镜子妩媚一笑。
李元文站在一边,看着镜子里面的花筱翠,顿时想入非非。他不再关注外面,只是痴鼓着两眼不时地偷看花筱翠。倒是花筱翠在嫌时间过得慢了,捯饬完了她想倒在床上迷瞪小会儿,实际上她在养精蓄锐。芦花也不征求李元文的意见,闭上电灯跟马小六躲到楼道去了,行动在即他们心里也是紧张着急。
芦花和马小六在门外各有一把椅子,可以坐下休息,活像二鬼把门,李元文想跑出去那是决然不可能。马小六怀里抱着卡宾枪,蹲在椅子上,眼睛死盯着房门,耳朵还得听着里外的动静,因为关键时刻就要到了。
大概李元文也想借这个机会稍作休息,好半天屋里没有动静,为了保证充沛的精力,芦花跟马小六小声地商量,“要不你抓紧时间迷瞪一会儿,我自己盯着,我一点也不困。”
马小六说:“你不困,以为我困呀?你就是在这儿给我放张钢丝床,来床鸭绒被字,俺也睡不着啊。”
“你要是不困,咱俩说说话,省的怪腻歪的。”芦花这么说,马小六心中很甜,别看整天在一起,真没工夫说说心里话。偏在这时,缺德鬼李元文推开门缝探出脑袋,“我说,刁福林还来不来呀?”
马小六警惕地站起来,把他推进屋子,“这才几点呀,你就着急?你要是闲得难受,再检查一下自己的东西,别到时候车子来了,你又丢三落四的。咱可说好了,到时候车子来了,别怪俺们不等你。”李元文只好乖乖地、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马小六和芦花相视一笑,马小六说;“别说话了,万一走神出了问题,可就前功尽弃了。”
芦花说:“时候差不多了,咱们检查一下武器,完事咱俩倒换着溜达起来,不说话容易犯困。”
俩人刚检查完武器,李元文又把房门推开了,“马小六,你摸摸船票在不在?”
马小六跟他急了,“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丢了船票刁处长能饶了我吗?你放心,我比你还精心呢。你抓紧时间也睡一会儿吧,车子还得一段时间来哪!”
李元文还要费话,“嘛车都行,你们看见了,行李不多。”
突然,花筱翠在屋里骂上了,“你这个缺大德的,到嘛时候你也不会有人味儿。我在这儿想迷瞪会儿,你总这么穷折腾,能让人睡会儿吗?老娘不睡了,我看着你折腾,到时候别想让老娘跟你走!”
正文 第八十回偷梁换柱二度梅,铁马冰河一招鲜一
花筱翠这一招真灵,李元文再也不吭声,蔫咕劲儿的拿条毯子铺在地板上,躺下不动了。墙根并排放着二人的行李,多是当年李元文和花筱翠,共同使用过的物品,除了货币金银别的没嘛可带的。尽管如此,终究这是亡命天涯,要带的东西堆在一起,大包小包也不算少。小岛一郎赠送的那把短刀,李元文始终不离身,但是他不敢在花筱翠面前显露,而是藏在一件行李中,不过还是露出刀把儿。
李元文躺下,尽管不可能睡着了,由于害怕惹恼花筱翠,尽量躺着不动换。工夫不大,花筱翠坐了起来,欲穿鞋下地。芦花听到动静,进来按住花筱翠,示意她别出声,“躺着别动,外面有情况!”这个情节不是事先设计好的,花筱翠不知道发生了哪方面的情况,紧紧搂住芦花,紧张得不敢出大气。
李元文猛地也坐了起来,“怎么回事,出嘛情况了!”
芦花压低声音喝斥他,“把嘴闭上,你老老实实的躺下,马小六下楼侦察去了。叫你躺下听见了吗?小心刺客!”
闻听有刺客,吓得李元文就要往床下面钻,芦花踢了他一脚,“用不着那样,这是楼上,子弹不会拐弯,你老实躺着别动换就行了。”李元文果然老实躺下装死尸。
这段时间最熬人了,就像将死之人等着挨刀一样,就跟过了八百辈子,马小六推门进来了,“车子来了,都别出声,拿着东西跟我蔫咕劲儿的下楼。你们可要检查仔细了,别拉下东西,现在咱们马上去码头。”
马小六和芦花,把气氛搞得既神秘且紧张,谁也没考虑刁福林为嘛还不露面。听说接他们的车子到了,李元文和花筱翠的动作,难得这么一致,抢着拿行李,这令李元文感到欣慰。“你别累着,分量沉的我来提着。”李元文体贴的关照道。花筱翠也不跟他争执,他乐意拿哪件就让他拿哪件。
马小六如临大敌似的,端着卡宾枪前头带路,芦花紧握左轮手枪断后,轻迈脚步下楼梯,到了楼下还都毛着腰,真有似经过敌人封锁线一般。
出门的时候,老门房没有像往常那样出来送行,而是眯在门房里面看西洋景。见到李元文那个狼狈相,一向不轻易露笑容的老门房,差点乐出声来。那个狗日的模样简直太寒碜了,提着箱子哈巴着腿儿,遥感儿弯成一张弓,脑袋几乎挨着地皮儿,活赛罗锅残疾人,又像学人样的大猩猩,简直太哏儿啦。
马小六和芦花押解犯人似的,押着李元文花筱翠,平安无事地下了楼。其实他们呼着口号下楼也没事,为了擒获李元文,必须制造出这种紧张气氛。当他们一行,从公寓的小门出来的时候,英豪也是故弄玄虚地摇下汽车玻璃催促,“赶紧麻利点,八爷的地工说话就到!”看见是英豪开车来接他,李元文迟疑了一下。可是,当他听到八爷的地工要来劫持他,顿时裤裆又湿了,真正叫屁滚尿流,嘛也不顾地钻进汽车。
关上车门汽车就蹿了出去,整个过程谁也不说话,当李元文确信,汽车果真朝码头方向开去,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花筱翠抢先坐在驾驶汽车的英豪旁边,李元文被芦花和马小六夹在中间坐在后排。英豪从反光镜中发现,李元文不时朝车后张望,便说,“从这儿一直到码头都是租界地,没人敢动你,放心吧。”
李元文掏出几张钞票,数了数递到前排,“这是几百美元,你留着零花吧。”
英豪头也不回地接过来,扔在仪表盘前,“芦花,把船票递给我,我提前把他们送上去。”马小六掏出船票递给英豪。英豪接过船票捻了捻,看清是两张,小心翼翼地装进衣兜。李元文舒心地靠在座椅上,自言自语地念叨出声,“让他们狗咬狗去吧,我总算离开这是非之地了。”英豪踩下油门,汽车愈发飞快地驶向码头。
不多时车子到了码头,英豪把车子停在僻静处,回头说道:“我告诉你李元文,你不要太得意,这不是我乐意帮你,不过是受人之托而已。从现在起,你要绝对服从指挥,不然惹出麻烦走不了,可别怪我拿你开涮。实话告诉你,刁福林已经被八爷生擒了,这是美军顾问团的玛丽求我搭救你的。知道吗?听说你要潜逃,不但八爷地工追杀你,警察署今天也撒出人马缉拿你,所以你要好自为之。现在谁也别动,我先下去看看里面的情况,说不定候船室里就有埋伏。”英豪说罢,下了汽车钻进候船室。
候船室内人满为患,并且正如英豪所说,里面果然有埋伏。欧阳亮身穿制服,亲自带着陈副官和石头正在里面巡察,犀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位旅客。石头和陈副官在巡视中,也不是走过场,还在人群中揪出一个烟土贩子。由于人赃俱获,烟土贩子没话说,只好耷拉着脑袋认倒霉,欧阳亮一声断喝,“来人,拉出去给我绑上,先拴到马路电线杆子上,让这家伙凉快凉快,回头再发落!”
英杰和罗氏虽然没有带着大烟土,携带的金货却不是小分量,要是查出来当走私黄金问罪,也够喝一壶的。他俩抱着鹌鹑搂着纳敏,守着一大堆行李蹲在人群中,看到欧阳亮朝跟前走来,连忙低下脑袋不敢吭气。
欧阳亮看到英豪进了候船室,绕过英杰和罗氏迎了上去,见英豪朝自己点点头,欧阳亮马上命令道,“统统到船上检查!”说罢,带领陈副官和石头,经过引桥,跳上载重三千吨的大火轮。等到欧阳亮三人上了大轮船,英豪走到英杰跟前咳嗽了一声,英杰赶紧抬起头来,眼巴巴地望着亲兄弟。英豪朝他眨眨眼睛,表示他期盼的船票已经办妥,让他老老实实等着。不等英杰问话,英豪转身出了候船室。
忽然间人声鼎沸,检票口开始放人了,英杰护着罗氏搂着孩子,紧张地朝门外张望着,恨不能赶紧拿到船票飞到船上去。只见一辆警备司令部的汽车停在门外,英杰急促地小声说:“来了来了,这回咱兄弟的派头弄大了!”
不大会儿,英豪带着花筱翠率先走在前头,随后李元文低着脑袋也进了侯船室,英豪斜视一眼英杰,径直朝检票口走去,“闪开,闪开,别往前挤,我说你了,老实呆着!”当英杰对上英豪的视线时,立即明白英豪在说自己,急忙蹲下身子,从人缝里看英豪跟检票员交涉。
检票员特别坚持原则,“上船只能一人一张票,送人的太多,没法开这个先例。我知道您这里面含着公务,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不给您检票,您拿着票先把这位先生送上船,然后再接这位太太,回头一块检票,您看成不成?”
英豪征询李元文的意见,“你看……行吗?”
只要让他立马上船怎么都行,李元文脑袋跟捣蒜似的一个劲儿点头,“好,好,好,就这么办,我先上船。”于是头也不回地跟着英豪经过通道上了船,英豪还帮着提了一件行李上去。李元文上船后还回头张望,难得花筱翠居然跷起脚尖跟他招手,意思是让他放心快走。李元文心急火燎地随英豪进入船舱,催促英豪赶紧回去接花筱翠,英豪嘱咐他,“千万别动地界,回头找不到你,别怪我把船票扔进海河。”
已经看不见李元文踪影了,花筱翠提起行李扭头挤出人群,撒丫子跑出候船室。马小六和芦花正在门外接应,接过行李扔进后备箱,拉着花筱翠又回到车上。英杰目睹如此这般的神秘举动,失神地站了起来,莫名其妙地向外张望。当他观察到花筱翠的整个行动,似乎意识到了,这一切都与自己的命运连结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英豪来到身边,拉住英杰的手,将船票塞给他,“拿好,二等舱,快上船。”
英杰接过船票不知道说嘛好,“兄弟……”罗氏抱着孩子两眼垂泪,无言地要给英豪下跪。英豪跟他俩急了,“你们看,人家都上船了,别罗嗦了。快走!”
英杰提着行李,罗氏怀里抱着鹌鹑,手里牵着纳敏,一步三回头地朝检票口走去。
正文 第八十回偷梁换柱二度梅,铁马冰河一招鲜二
英豪上了汽车,回头看了一眼,见花筱翠和芦花在后排相拥而坐,把车子开离候车室门口,回到原来停车的地方。马小六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到车前探进身子问英豪,“他们呢?”
英豪说:“马上就下来。让福子把马车牵过来!”马小六回头吹了一声口哨,福子从胡同里面把棚子马车牵出来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身穿警服的陈副官和石头,抬着一个樟木箱子,逆着人流儿出了检票口,“闪开,闪开,全都往后闪开!”
检票员帮着打开通道,不住地向陈副官点头哈腰,“你们警察眼睛真毒,不论到哪儿都能查出违禁品来。”
陈副官铁青着脸说:“非常时期,不仔细点行吗?”
石头也跟着搭腔,“别忘了咱是专吃这碗饭的,就是有个屎壳郎趴在那儿,也能一眼看出从哪个粪堆爬出来的。你忙你的吧,回头见啦!”检票的最后还要客气一句,“二位好走,闲着过来呀!”陈副官和石头抬着箱子,神情挺好地朝外走去,等他们出了门,福子也把马车牵到跟前了,时间掐的就是这么严丝合缝。
陈副官和石头把箱子扔上马车,擦了一把汗,“别耽误,开拔!”福子立马甩出一个响鞭,
马小六早已登上马车,一屁股坐在樟木箱子上。棚子车奔驰而去,陈副官和石头并不慌张,直到确信安全了,二人这才急追几步,踏上脚踏板跃入车内。
英豪的汽车殿后,棚子马车撒了欢能赛汽车,英豪不敢耽搁,一踩油门儿紧紧跟了上去。
这时候,大轮船拉响了长长的汽笛声,缓缓地驶离码头,海河里的浪头拍打两岸,“哗啦哗啦”的响声越来越大,虽不是大潮,那个动静也够响彻海河两岸的。
眼见马车快到万国桥了,石头这才醒悟过来,一拍箱子盖儿喊叫道:“哎呀,欧阳亮还没下船呢!”陈副官不动声色的,“一惊一乍地干嘛呀,他压根儿就不想下来,没看见他的行李早有人带到船上去了。”
石头低下头不言声了,他学会深沉和思考问题了。
三岔河口停着一条独身船,这个月份这个时辰居然张灯结彩,八杆竖起来上升起“安清”大白灯笼,煞是有番景象。这分明是被古兴扣下来的那条独身船,何以挑起来安青帮的灯笼?这并非不懂规矩胡来,而是刘广海在那天答应欧阳亮承办的事情。尽管帮会在这个时候不太吃香了,但是在运河两岸势力犹存,地方上,不论官面还是军界,一般不敢招惹这帮混混儿。
船上除了管船的和船工,还有几位回民支队马巴的人,这些武工队员不但身手不凡,而且懂得帮会规矩,一般的黑话张口就来。远远的看见棚子车到了三岔河口,马巴的人赶紧下船候着。汽车开得快,超过棚子马车先行停了下来,这时,船工们也下来几个人,把行李弄上船,然后扶着花筱翠走过跳板,麦收在船上迎着,拉着花筱翠芦花一起进了后垴藏起来了。
马小六跳下马车,指挥马巴的人把箱子抬走,回头招呼陈副官和石头,却发现他俩跟英豪争执起来。
把花筱翠和芦花送到船跟前,英豪返回岸上又把汽车发动着了,石头和陈副官发现英豪要走,死活不同意,坚持要英豪上船跟着一起撤。英豪却说:“不行,我必须去找玛丽,她留下非常危险。”
石头跟他没办法,“说好的事,你怎么说变就变,这要出了事,算谁的?”
英豪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固执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