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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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律打开,仔细的检查!”
小德子还想躲闪,被柳大棒子强行拽住挑子,“先检查这个不听话的!”说着,用刺刀将苇子捆剁开了。
本来道路就不宽敞,八捆苇子两千来斤,好家伙,刚打开一半整个卡子口就堵严实了。空手走路的,就合勉强过去,担挑推车的只能排队等着。
赵老疙瘩不住点头的拔着“唤头”,金属音儿嗡嗡直响,嘴里还咕哝着:“哎呀,苇子里面能藏嘛东西,好歹扒拉扒拉算了,我还急着回家吃饭哪。”
猪饭听到唤头的声音,觉得很新鲜,好奇地问王警长:“那里,什么地干活?”
王警长比划着,“剃头的干活,刮胡子理发!日本没这玩意儿?”
猪饭觉得太好玩啦,“尤希,叫他的过来的。”
王警长走过去,趟出能过人的地界,“嗨,赵老疙瘩,过来,给猪饭太君刮刮脸!”
赵老疙瘩挑着担子挤到前面来,在岗亭子旁边放下挑子,“屋里的刮脸?”
猪饭拿过唤头,拨动半天弄不响,“就在这里的刮脸的干活。”猪饭这东西,今天不知为嘛,特别的贼性,他要刮着脸死盯检查现场。
王警长让赵老疙瘩放好剃头挑子,“就在这儿给猪饭太君刮脸!猪饭太君离开这儿,这帮小子一准图省事,违禁品滑过去,你兜着?”
赵老疙瘩撂下挑子,嘴里还不住嘟囔,“大冷的天,我这也是替太君着想。”说着把毛巾扔进铜脸盆,脸盆里有现成的热水。首先给猪饭腮帮子、下巴颏子刷上胰子沫,然后拿热毛巾闷上捂着。
都说剃头挑子一头热,那是因为挑子一头里面,藏着炭火盆,上面置放着铜脸盆,里面的水总是热乎的,说的是这么一头热。这头还有个高出来的架子,以便挂胰子筒、挂镜子、搭毛巾用。另外,还挂着钢刀子的牛皮条子。
挑子另一头,是个梯形多层抽屉的板凳,里面分别放着各种理发工具,讲究的还放有痱子粉、掏耳朵的一套家什等等。
一副挑子就是一个流动理发馆,理发的时候,顾客坐在带抽屉的板凳上,把一头热往顾客前边一放,脑袋低下来可以洗头洗脸。剃完脑袋刮罢脸,对着镜子照照,看看满意不满意,都不用挪屁股。
猪饭的兴趣在那把唤头上,坐下刮脸,纯属为了玩那把唤头。赵老疙瘩手把手教他,“只能握这个短把儿,手别碰响片,欸,对啦!”猪饭玩着,赵老疙瘩拿出剃头刀子,拽住架子上的牛皮条子,来回钢了几下,麻利地为猪饭刮脸。猪饭刮着脸,手里玩着唤头,眼神却始终注视着检查情况。猪饭今天的反常表现,说明并非无意而为之,看来这里面多少有名堂,一下子引起王警长的特别警惕。
正文 三十回船夫号子喊破天,剃头挑子压垮山四
赵老疙瘩为猪饭仔细的刮完脸,德旺爷几个那边还没有检查完,他举着镜子给猪饭照照,猪饭划拉着脸很满意,“尤希,你的手艺大大的好,王的,金票的给!”
他刮脸,让别人付钱,这叫嘛玩意儿。王警长不介意这个,掏出几张纸币给赵老疙瘩。
赵老疙瘩死活不要,“太君让咱舞刀动枪地刮脸,这是抬举咱,哪能收钱呢!”
猪饭花别人的钱十分慷慨,坚持要付款,“手艺大大的好,金票的不要不行!”
王警长把钱硬赛给赵老疙瘩,“给你就拿走,费嘛劲呢!往后隔三差五的,多侍候几次猪饭太君,就全齐了。”
赵老疙瘩感恩似的接过钱,收拾好挑子,冲猪饭、王警长哈腰鞠躬,“我的开路了?”
猪饭终于把唤头拨响了,开心的还给赵老疙瘩,挥挥手,“你的开路的,撒尤那拉。”
赵老疙瘩挑起剃头挑子,跟满头大汗的德旺打着招呼,“德旺爷,爷几个慢慢收拾着,我先走一步了。”通过卡子口,拨着唤头先行回家了。
八捆苇子扑哧得满地都是,除了苇子还是苇子,任嘛没检查出来。四个徒弟火冲脑门儿,嘴里不干不净的嘟囔,“这不缺德吗,苇子里面能藏嘛东西!”
德旺耐着性子,帮徒弟们将苇子重新打捆,嘛话也不说。已经这样了,说嘛都没用啊,只是催促着徒弟们快点,“麻利儿着,先把道让开,让别人好过去。”
王警长大声的问柳大棒子:“怎么着,查到嘛了吗?”
柳大棒子跑过来报告:“报告猪饭太君,报告王队长,没发现违禁品,全是苇子。”
王警长征询地望着猪饭,猪饭戴好帽子系好领口,回头一招手,土坯房后头开出一辆挎斗电驴子,猪饭说:“王的,我们的回去,银针白毫?紫砂壶的茶道?”
王警长听明白了,“好好,我进屋给你拿壶去。”说着踅进土坯房。
猪饭记性真好,提醒王警长:“西洋参的,不要忘啦!”
猪饭嘛话不说,跟王警长坐上电驴子回县城了,柳大棒子检查了半天也很费劲,拿德旺爷几个出气,“捆好了,赶紧离开这儿,看把这儿糟践的,成了柴禾场了!”
小三德子实在忍无可忍,冲上去想和柳大棒子论理,被小德子拽住,“算啦,没见师父着急直皱眉头。”哥几个只好忍气吞声,把扁担穿进苇子捆挑在肩上,跟着师父回村去了。
德旺爷儿几个走后,客厅里摆上棋盘,何太厚跟古典对弈起来,看似他们难得的悠闲。他们稳坐中军帐,心系卡子口,他们下棋是幌子。说好听叫沉着稳重。说不好听的,是借此缓解紧张心情。今天万一出了纰漏,该怎么办?其实很好办,十来个保安队胡子,加上有几个鬼子也无所谓,干掉他们用不着动用河西的力量,老铁带着王警长的铁杆部下,就埋伏在附近。德旺爷儿几个也不是吃素的,何况老何今天身上也随身带着家伙。
何太厚考虑的不是这个,虽然说这批药品不论花费多大代价,不能落入敌手。可是一旦交火,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运输线,就会彻底舍掉,再建立恢复谈何容易。所以他不希望出现麻烦,他不甘心就这样把运输线毁掉。他下着棋,眼睛盯着条案上的座钟,耳朵谛听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何太厚收回眼神举起一门炮,“将!”古典有多臭,让老何打了个“闷宫”,这是对弈中,最低级的失步。
老何又把棋子拿回来,“我这招不够光明磊落,古老先生您飞相吧。”
古典没心思下棋,认输了,“何先生饶了老朽吧,我实在没有你老的大将雅量,还是说说话吧。”
何太厚看了一眼座钟,轻松地站了起来,“今天古老先生故意谦让,算平局吧。”然后招呼一边观棋的英杰玛丽坐下,“今天的事平安过去了,你们说说花筱翠吧,我们不能忘记她。”
玛丽诧异的望着何太厚,“卡子口那边还没有消息,现在就谈……”
何太厚指指座钟,“这长时间,就算一根根数苇子棍儿,也该数完了,放心吧没事了。”
老铁轻轻推门进来,“何先生,猪饭和王警长坐电驴子回县城了,我们也撤了。你老还有嘛关照的,要不要给王警长捎话?”
老何说:“谢谢弟兄们,让王警长谨慎行事,猪饭并非草包,务必保持高度警惕。”
老铁给何太厚敬重的行了礼,转身离去。老何继续说道:“花筱翠为这条运输线立了大功,不能这么眼瞅着叫日本人抓进去不管,咱得想法子救出来。就算救不出来,也得让她知道,咱们在惦记着她,没有忘了她,至少要给她精神上的支持和关怀。”
英杰无不担忧的说:“她不会把咱供出来吧。”
玛丽不相信花小翠是个软骨头,“她是很有民族气节的人,并且她具备女人的坚韧,我不相信她会出卖谁。再说,咱这头关系,她只知道我和英豪,我俩无所畏惧。”
何太厚说:“小心无大错,英杰的忧虑不无道理,但是也不能轻易放弃对同胞的信任。”
眼见天将上冻,古典对今年没能搞到布匹而内疚,“何先生,我愧对何先生对我的信任,至今一寸布条也没弄来。我准备亲自下卫去趟天津,天津的染厂或许给我古某面子,我一定把布匹的买卖做成。”
何太厚安慰他,“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布匹的问题比较复杂,关节也多,我们共同想办法吧。好在今年,山东的同胞舍命搞到几大车布匹,加上根据地自己生产的土布,这个冬天差不多能够对付过去。好啦,我得去二十一里堡看看那里的乡亲啦。”
何太厚抄小路赶到二十一里堡,天色已晚,径直来到煎饼秃家。德旺等人见老何来了,赶紧让赵老疙瘩从剃头挑子里,将药品一件件取出。随后,德旺指挥着用黄色桐油布包,小心翼翼的同着老何包裹起来。小德子傻笑着,“这回,何先生该放心了。”
德旺拍着赵老疙瘩的肩膀,“赵老疙瘩,这回,得让何先生给你记头一名功臣。”
赵老疙瘩美滋滋的憨笑着,“今天的剃头挑子好沉呀,就跟挑着一座山!”
何太厚说:“你就是一座山,压不垮的一座山!乡亲们人人都是头一号的大功臣。”
李三进屋来了,“船都准备好了,对河的人也到齐了,赶紧把东西搬出来吧!”
德旺抄起打好包的药品扛上肩,“走,我一个人就行,我亲自送过去。走吧,何先生!”
正文 三十一回阎王未留烈性女;魔掌伸向白蝴蝶一
李元文风风火火赶到天津,宪兵队死活不让他进去见花筱翠,说是小岛一郎让来的也不行。一时他晕头转向,闹不清几步道的工夫,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小岛拿他糟改,根本没有找到花筱翠这码事。大冷的天,一时性急,他又开始沥拉尿,这毛病已经不局限恐惧,着急上火也犯病。
从杨柳青来一趟天津不容易,他不甘心白跑一趟,四处找小岛一郎,他想当面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找了好几天,小岛一郎总是搪塞着不见他,最后只好满心狐疑的回到杨柳青。
这下麻烦了,一回来就害上相思病,不对,他是单相思,应该说,他患得的是“想死病”。躺在臭被窝里,整天整天不起床,一连几个月吃嘛嘛不香,嘛活也不干。消息传到天津,小岛一郎得悉派来个军医,打针吃药满不解决问题。
大概过了年出了正月吧,好事来啦,并且是双喜临门。
先说第一件好事,津西侦缉队升格为天津皇协军侦缉队总部,全班人马到天津安营扎寨,李元文还担任大队长,可是大队长跟大队长不一样,这回叫总部成衙门了。更让李元文想不到的,总部设在当年吴胖子的私宅吴家大院,真正是鸟枪换炮抖起来了。
就这一件好事,都比打针吃药管用,相思病不治也不相思了。一纸调令胜似吗啡,几天的工夫,把吴家大院收拾停当,带着他的那群没人样的就搬进来了。吴家大院门口,还郑重其事的挂上了“天津协皇军侦缉大队总部”的牌子,门口放上站岗的。李元文觉得一人得道鸡狗升天,这回可以真正插上大门作皇上了。
关于吴家大院,花筱翠似乎隐隐约约跟他提起过,但是不曾留下具体印象。安顿下来,他得以皇上视察金銮殿相仿佛,前前后后围着院子转了一圈。他看明白了:整座院落恰是个“日”字,真乃天意,活该归日本人所有,他首先得出的是这么个结论。
大门开在“日”字的最下一横,迎面是座麒麟浮雕的影壁,影壁两则延伸开来,是环绕整座院落的回廊,沿着回廊可以到达所有房间。中间一横,本来是连三间的正房,吴胖子为了睡觉清静,把右面这间隔了出去,冲着右回廊开了个门,当年花筱翠就是从这间卧室跳窗逃出去的。剩余的堂屋和套间保持原样,吴胖子第一次接见花筱翠就在这间堂屋,现如今李元文把这两间房,做他的卧室和客厅。隔出去的那间,准备养个勤务兵,顺便照看他的私人物品。
后院的十几间房子,原本属于吴胖子姨太太们的天下,现在住进去的,全是胡大头、胡大头之类。门房用作当值哨兵休息的地方,不再开辟值班室。另外,在前院专门留出一间房,就在吴胖子关押花筱翠厢房的隔壁,安排住进去十多个像点人样的,充当警戒人员。从这点看,李元文这家伙考虑的还是很周到。挨着这间就是伙房了,其余房子分作杂用便不再分别介绍。
因为吴家大院与花筱翠存在某种联系之故,李元文身置其间,不免赌物思人。难得这家伙,还保存着离散时花筱翠丢掉的一只绣花鞋。当他绕着院子转了一圈之后,从随身行李中找出那只绣花鞋,搁在手中不住的掂量唏嘘,“唉,到底她在哪呢?”
李元文在自己屋里没着没落浑身皱巴的时候,胡大头愣拉呱叽的进来了,“我到处转着找你,原来你在……”
不等胡大头把话说完,李元文把他揈了出去,“滚出去,喊报告再进来!”
讨了没趣的胡他大头,只好退出去喊“报告”。李元文收好绣花鞋,没好气地吼了声,“滚进来吧,现在这是衙门了,以后都要讲个规矩。一会出去,告诉每个混蛋王八蛋,谁再进门不喊报告,我迎面就是一枪,记住了吗?”
胡大头诚惶诚恐的回答:“报告,记住了!”
李元文哭笑不得,“记住了,报告个屁!说,嘛事?”
让李元文一顿数落,胡大头忘了来干嘛了,“对呀,我要跟你说嘛事来着?”
李元文抬腿把他踢了出去,“想好了再进来!”
胡大头很快想起来了,一个踉跄进来,旋即又退了出去,“报告!”
“别他妈的费事进来了,站在外面说吧。”李元文进套间躺下了。
胡大头果然站在外头说:“是这么回事,宪兵队来电话,让你赶紧去一趟!”
李元文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心想莫非真的双喜临门,又来好事了?急急可可的喊叫:“滚进来说,多晚打来的电话,说没说找我嘛事?”
胡大头再次喊完“报告”跌跌撞撞来到里屋,“电话来了好一阵子了,没说找你嘛事,只是让你马上去一趟。”
李元文肚子都要气炸了,真是一群耽误事的废物点心!不再跟胡大头废话,赶紧换上衣服,直奔宪兵队。
来到中原公司后面的小花园,站岗的一通报,马上让他进去了。接待他的是宪兵队两个部门的鬼子,一个特高课的小胡子,一个经济课的光头。
小胡子和光头在审讯室接待的他,李元文的心一下子凉了,不由得心里犯嘀咕:“怎么跟审犯人似的,让我坐原木桩子……”原木桩子不容易拿起来,这是为了防止被审的犯人反抗,特意设计的坐位。李元文见铺着绿呢子的桌子后头,只有两把椅子,小胡子和光头各占一把,只好委屈的坐在圆柱体上了。
小胡子和光头各自问了两个问题。
小胡子先问:“李桑,你的实话的讲。”
莫名其妙的李元文点点头,“是,你问吧,我肯定实话的讲。”
小胡子问:“欧阳亮的,你的认识?”
李元文摇摇头,“谁是欧阳亮?不知道。”
小胡子又问:“香港,你的朋友大大的有?”
李元文还是摇头,“香港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哪来的朋友。”
小胡子做好记录,让李元文近前看看记得是否有误,然后让他签上名字按手印。李元文照着做了,回来又坐下接着回答光头的提问。
光头阴着脸问第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