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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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鼻子:“刚才拉走的几车货,兴许就有毛病。”
独眼龙:“没错,麻袋的份量,模样都不象一般的年货!”
二人一合计,立功领赏的机会来了,塌鼻子、独眼龙连跑带颠,直奔侦缉队报案。来到侦缉队门外,探头探脑的朝门里张望。
又是张树桐站岗,看见来了两个黑皮,问明情况赶紧跑到上房找李元文汇报:“队长,有俩家伙报案,说是古联升……”
刚听到“古联升”仨字,李元文就急了,“让他妈的俩王八蛋进来,我非弄死他们不可!”
不等张树桐回去请他们,独眼龙、塌鼻子自己就跑进来了,立正敬礼,异口同声地喊报告:“报告李大队长,给你老道喜来了!”
李元文压住性子,“别净废话,有屁快放,给我道嘛喜?”
塌鼻子故作神秘,“我们发现一宗大买卖,古联升的买卖。”
独眼龙两手比划着,“欸,对了!看得真真的,平地里一个大元宝。”
不等他们把话说完,每人赏了一皮靴子,接着嘛话不费,李元文解下皮带转着圈地抽,俩黑皮鬼疼得哭爹喊娘满地爬,闹不清自己又错哪儿了。李元文抽累了,指着回廊的柱子,“给我把这两个混蛋扒光了,先捆在那儿凉快凉快,回头我再收拾他们!老子费了将近一年的心血,非得毁在这两个王八蛋手里。全体集合,带上所有家伙,出发!”
正文 三十三回河底醉沉胡大头,哨卡当差四德子一
杨柳青大桥现在归皇协军管辖,手里掌握着一条小火轮。跟安青帮打了几次交道,对他们的过往船只,基本睁只眼闭只眼,李元文走后谁也不乐意找麻烦。
看到插着“广”字狼牙旗的大船,摇着大橹从小火轮前飞快的驶过,船上帮徒朝小火轮扔过一个大红包,“来不及停下了,几位老总多包涵了!”没有遇到阻拦。
今天该着有事,大船刚刚驶过,李元文带着他的手下就赶到了。眼见大船就在前头,李元文跳上小火轮,招呼胡大头,“有几个算计个,跟我追!”他的大队没有跟上了,只带着几个人上了小火轮。
小火轮很快,眼见着离前面的大船越来越近,胡大头激动起来,他也学磕巴:“追,追上了……停,停下!”
木船上的人们只管摇着橹叫着号,听到喊声,只是回头望望着小火轮,理也不理。
木船驶入一处弯道,小火轮的蒸气机只是一个劲的“突突”,螺旋桨不转动了。失去了了动力的小火轮原地不动,就跟漂在水上的铁盒子一样。李元文急得在甲板上跺脚,情急之中朝天放了一枪。
鬼子轮机手从驾驶舱出来,骂道:“八格,开枪的不要,水下情况的有!”他那意思下水摸摸情况。谁下去?这时候胡大头的不下去能是别人!
李元文冲着胡大头瞪眼,“还愣着,你不下去,等着我下去?”
胡大头望着河水嘀咕着,“太君,这河水里都见冰碴了,太凉啊!能不能找找别的毛病?”
鬼子骂道:“八格!”一脚将胡大头踹入河中。
胡大头就是胡大头,下去工夫不大,毛病找到了。在水中冒出头来,“螺,螺旋桨,缠,缠,缠住了……”冻得他说不成完整话了。
鬼子递给他一把刺刀,“割断的干活!”
胡大头接过刺刀,再次沉入水中,这回时间长,抱上来一堆烂渔网。胡大头实在冻得受不了啦,哀求着:“赶紧给我,给我找床棉被,再弄,弄瓶老酒来,不然,不然,我就,就冻挺了!”他嘴唇哆嗦着申请救护措施,看来很是珍惜自己的性命
鬼子进舱试车小火轮又动换了,随行的侦缉队员,紧着给胡大头找棉被、踅摸老酒……先让他们忙活着,前面就是小河子卡子口,现在说说那里的情况。
小河子与运河相交形成丁字形,前文交代过,这个哨卡设在交汇点上,监视并控制两条河。说起来,当初王警长的建议实属必要。
猪饭也认识到这个哨卡的重要性,同意了王警长的建议,招募了几个本地队员。小四德子趁机穿上了保安队服,背上了大枪,最初不乐意,没过几天就高兴了。
为了这趟买卖,王警长煞费苦心,今天只留下小四德子几个可靠的,派老铁亲自带班上岗,安排柳大棒子几个胡子回县城休假。
今天老铁带来的人全是精挑细选的,早早就来到哨卡布置下去。一切安排停当,老铁看到小四德子,就问:“这身衣服合适不?”
小四德子咧嘴笑笑:“合适,里外四件都是新的,穿着倍儿舒坦。”
老铁像跟小孩说话似的,故意嗔着脸,“王队长要你来,还不乐意呢,你以为真让你当汉奸呀?要是那样我早就不干了。”
小四德子只会憨憨的笑,“嘿嘿”。
老铁长者般给他一个脖溜儿,“别傻笑了,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小四德子朝小河子那边走出去十几步,站在高处举目望去,只见河中停靠着三艘小船,李三跟他的水上伙伴,听不见在交代嘛。
再远处,小河子堤岸的几座土牛后,均有人伏着身子藏在后面,德旺不时从土牛后探出身子张望。
远处突然传来枪声,这是小火轮停车后,李元文开的那一枪。枪一声枪响等于预警信号,土牛后面的人都不见了,李三他们等人停下手中的活计,全都伏在小船上屏住呼吸倾听。
保安队的人从草坯房里跑了出来,站在河边望着运河的拐弯处,不大会儿,“广”字狼牙旗出现,木船疾速驶来,迅速靠岸。几乎与此同时,随着老铁一挥手,李三一声“快!”三艘小船如离弦之箭,“唰”地驶来傍靠在大船上。木船尚未靠拢,几个保安队员提着机枪,跳上大船架在后垴上。
正所谓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个麻袋装上小船,小船调头驶入小河子,土牛后的人全都冒出来,将纤绳扔到小船上,小船上的人往船头一挂,岸上的人拉起来就跑。
老铁走上船,给章龙、邵虎等人敬烟,“二位受惊了!”
小四德子提一把大铁壶也走上船来,“几位爷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章龙命令道:“给弟兄们背一袋年货下去。”有帮徒背起一口麻袋。
邵虎跟老铁奚落着,“老铁兄弟,你说这日本人是不是缺个心眼呀,他们怎么总是马后炮呢?”
章龙端着大碗,喝着开水开心的说:“马后炮都算不上,叫吃屁赶不上热乎的。”
放哨的小四德子见三艘小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提着枪过来报告:“没事了。”
老铁命令:“撤上岸去!”机枪手提枪上岸。然后冲章龙、邵虎一抱拳,“二位开船吧。”
章龙堪称老谋深算,不急不忙的说:“你得把我们扣着,听见打枪放过疑船是你的错,咱不停船受检查更是错。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铁觉得有道理,“还是章爷久经沙场,见识广。”
邵虎接着提醒老铁:“可有一节,嘛也查不出来,胡乱放枪,这可叫小炉匠戴眼镜,诚心找茬,你别忘了得往上头打报告。”
老铁开怀大笑,“有这么一说,咱得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小火轮“突突突”的声音近了,人们全都屏住呼吸,各自做着准备。老铁命令:“各就各位,全都眼神放活点!“
小火轮开过来了,老远李元文就诈唬开了,“都不许动,停船检查!”
老铁不听那一套,插着腰质问他:“你嚷嚷嘛,这不正在检查吗。这是老子的地面,有你的嘛事?过来抢功啊!”看这双方的架势,一场交锋肯定避免不了啦,章龙和邵虎各自捻了一袋烟叶,坐在船头抽着烟,到一边看戏去了。
正文 三十三回河底醉沉胡大头,哨卡当差四德子二
为了便于掌握情况,王警长透勤奋,把新招来的保安队员,带到猪饭的院子进行操练。王警长喊着“一、一二一!”其实心里惦记着猪饭在干嘛。这时,猪饭在接听电话,电话是小河子哨卡打来的,猪饭撂下电话就骂上了,“八格!”推开窗子招呼王警长“王的,快快的!”
王警长停下操练,赶紧跑步进屋,“报告,保安队长奉命来到。”
猪饭怒不可遏,“李元文的,死啦死啦的!”
王警长故意问他:“你先别生气,这小子又生什么是非了。”
猪饭扎着武装带,“慌报军情,麻烦的有,开路!”
王警长挺胸立正,“是,开路!少佐,咱去哪儿呀?”
“小河子哨卡情况的有,快快的!”二人坐上电驴子,不消半个钟点就赶到小河子哨卡。
猪饭远远地下了电驴子,他要慢慢走过去,以便观察仔细,到底发生嘛事。他现在越来
越精明,因为电话是老铁打过去的,他不根据报告处理问题,他要眼见为实。
他首先关注小火轮,第一眼看到的是,围着一床军被浑身筛糠的胡大头。一见那德行就气不打一处来,胡大头不住点儿的扬着酒瓶子,大口大口地狂饮。这就是李元文的部下,这也是在执行公务!再看老铁为首的保安队,个个精神抖擞,听着腰板端着枪,枪口直指木船上的人,船上的人一个个全都耷拉着脑袋不动换。
大船上,到处都是打开的麻袋,干果山货散在船上哪儿哪儿都是。
章龙斜着眼发现猪饭到了,站起来对着小火轮上的侦缉队员和鬼子驾驶一抱拳,“几位检查是例行公事,咱没的说。可是,天底下谁都知道,安清帮中没有哪一家,像我们广爷的徒弟这么仁义的了。你们弟兄给证明一下,咱们多晚儿见面不是礼尚往来?你们这样糟蹋咱,死活得落个明白呀,到底是谁在太君那儿告咱的黑状?!”
老铁在岸上喊叫:“几位爷都别闹了,猪饭太君到了。”
有帮徒故意喊:“准又是袁文会那个王八蛋给太君碗里下蛆!”
邵虎凶相毕露的接茬,“那就下卫把他的大筋也挑了,舌头割下来当酒菜!”
二位帮头很讲究策略,在这儿不提李元文,专拿袁文会下菜。天底下谁都知道两家有仇,实际上,说袁文会是幌子,这是说给李元文和他的喽啰听的。侦缉队谁听不出这个,全都吓得缩脖哈腰。唯有胡大头嘛也听不见,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围着被子打起了呼噜,空酒瓶子还在手里攥着。
小四德子见状,急忙跳上小火轮,假装表示关心,“唉呦,这位大哥怎么啦?哎呀,原来喝老白干,醉透了。”
胡大头居然打起了呼噜,一时鼾声如雷,引得众人轰然大笑。小四德子趁人不备,将烂鱼网踢进河里,鱼网毫无声响的被河水冲走了。
猪饭拨开老铁,与王警长径直上了大船。章龙、邵虎上前抱拳施礼,“猪饭太君、王队长。”
猪饭在船上巡视一遍,看到散落的干果山货,捡起来仔细看了看,扔到一边。忽闻鼾声又起,迈步上了小火轮,见胡大头卧在脚下沉沉大睡,抬头扫视侦缉队员。
日本驾驶上前报告:“他的,衡水老白干的米西,整整一瓶的干活!”
猪饭气得揣了一脚,胡大头裹着棉被连着打俩滚儿,嘿,真有他胡大头的,翻身接着打呼噜。
章龙跟赵虎一人一句,站在大船上给猪饭煽风点火。
“猪饭太君,皇军从来都高看我们安清帮,最近总发生不愉快的事。”
“你说实在的,是不是袁文会那个王八蛋又给太君找麻烦添堵?”
猪饭斜了一眼李元文,“袁桑的添堵的不是,李元文良心,大大的坏了!”
章龙接着拱火:“猪饭太君,你是堂堂的大日本皇军,俺就弄不明白,你怎么总让小人涮着玩儿,拿你当猴儿耍呢?”
李元文好长时间光运气了,听章龙暗指自己是小人,再也憋不住了,“你说话干净点,谁是小人啦?还真反了你啦!”
猪饭怒不可扼,见胡大头鼾声又起,端得是发指眦裂怒目切齿,飞起一脚将他踢进河里。胡大头非常幸福的、无痛苦的,离开了这个纷扰的世界,在河水中一点也没挣扎,冒了几冒醉沉河底。纵观胡大头一生,活得轰轰烈烈,死得悲悲壮壮,临了美滋滋醉沉河底,值了。
猪饭与李元文的这次对峙,正如所料没有赢家。
小岛找李元文要那两个报案的巡警,没想到李元文草率行事,以泄密为由,回来的当天就把塌鼻子、独眼龙活活打死了。现成的证人没了活口,气得小岛七窍生烟,狠狠的抽了一顿李元文。
猪饭也没得好,小岛坚持认为,“李桑的情报,大大的可靠,你的中了毛猴子的奸计!”猪饭不敢问谁是毛猴子,毛猴子寻找了这么多年,小岛始终说不清具体形象。只知道翻来覆去的吼叫,翻来覆去“三宾的给”!猪饭挨嘴巴子不怕,军人嘛,有过错挨揍是应该的。可是闹不清有嘛过错,内心实在不服,从而更加深了对李元文的仇视。他认为,每次挨揍,都是因了李元文的谗言,这次肯定又是他谎报军情。
正文 三十三回河底醉沉胡大头,哨卡当差四德子三
小四德子穿上二尺半,按说是件好事,特别是小四德子很会来事,不管王警长、老铁这些长辈来哨卡,鞍前马后伺候得舒坦。就是猪饭来了,也想尽一切法子弄些酒肉,招待得周周道道,很得所有人的欢喜,不久升任副班长,成了哨卡说话算数的人。
同时,也学会不少坏毛病。小河哨卡说有事,每天免不了有过往行人。说没事,只要没有命令堵截具体目标,在屋里呆着也没人过问。特别是天冷之后,谁乐意在外头冻着?通常只是象征性的留一个站岗的,隔段时间外头遛达遛达,大多时间在屋里打牌耍钱。或者聚在一块抽烟喝酒,说些荤的素的解腻歪,赶上有东北胡子掺和,净讲些逛窑子耍窑姐儿的脏事。
开始小四德子听着脸红发烧,久而久之习以为常,忍不住还搀和几句,“喂,柳大棒子,睡一宿得花多少钱?”
每逢此时,柳大棒子就往坏道上引他,“你出去给我割块肥膘来,我就告诉你,还没长毛了吓鸡巴滥打听。”
割肥膘,就是找过往行人敲诈勒索。弄来仨果俩枣、块儿八零钱那算肋条。赶上谁家办喜事,到镇子上买酒买肉,或者带着盘缠路过这里的外乡人,那算遇到膘满肚肥的了。
现在眼看快到年根,割肥膘的事每天都有,慢慢小四德子也学会了。开始只割外乡人,玩牌没钱了,本乡本土的也“借用”,只是只借不还。遗憾的是,所有这些变化,德旺始终不知道也没察觉,外人更不会找德旺去告发,以致小四德子发展到今天。
今天,见柳大棒子总是瞧不起人,心想自己大小是个副班长,同着弟兄们不给自己面子,憋了一肚子火。没趣的出来想透透气,偏巧遇见悦来酒馆的店小二,下乡收账回来经过卡子口,手里还提着一只鸡。
店小二看见小四德子主动打招呼:“小四德子哥,当值哪?”
人家这不是客气嘛,小四德子火了,“小四德子也是你叫的,老子是副班长,保安队的总爷,你知道不知道?”
店小二赶紧改口:“是,小的没规矩,俺记着了。小四德子总爷,不,老总爷!”吓得店小二不知说嘛好了。
小四德子盯上店小二手里的那只鸡,没茬找茬地问:“干嘛去了,带良民证了吗?”
店小二规规矩矩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