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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尼罗河谋杀案-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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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乐顿太太战栗了一下。 
  “那真是生死关头。你是否认为那是某个黑皮肤的小淘气为了好玩而推下来的?这种事全世界的小孩都可能会做――并不是故意要伤害人。” 
  白罗耸耸肩。 
  “有可能。” 
  他转换话题,谈到马祖卡岛,并问了一些实际的问题。 
  艾乐顿太太生性喜欢矮个子的男人――或许是出于矛盾的心理吧。她感到,提姆总是在设法阻止她跟赫邱里·白罗更接近,他批评白罗是一个“服装俗恶之人”。但她看书却不这么认为;她想或许是白罗外国人奇异的装束挑起她儿子的偏见吧。她自己则发现白罗是个有智慧、精力充沛的伙伴。他也极富同情心。她不自觉就突然向他坦承她不喜欢乔安娜·邵伍德。谈过之后,她觉得心情轻松不少。总括一句话,为什么不能这样呢?他并不认识乔安娜――可能也从未遇见她。她说出来,舒解一下经常负荷在胸的嫉妒意念,有何不可呢? 
  同时,提姆正和罗莎莉·鄂特伯恩谈到她。提姆以半开玩笑的口吻咒骂着自己的运气。他说,他虚弱的身体既没有坏到真正危险的程度,也不是好到可以让他过自个爱过的生活。没有钱,没有合意的工作。 
  他愤愤不平地为自己下了断语:“不痛不痒、无精打采地活着!” 
  罗莎莉猝然说:“你拥有一样人人都要嫉妒你的宝贝。” 
  “什么宝贝。” 
  “你的母亲。” 
  提姆很吃惊也很高兴。 
  “母亲?当然她是非常独特的。很高兴你能看也这一点。” 
  “我认为她很了不起。她看起来那么可爱――那么自持且镇静――仿佛没有什么事曾经扰乱过好。然而――然而她又总是以玩赏的心情来看待事物……” 
  罗莎莉有点口吃地倾吐出由衷之言。 
  提姆觉得内心对这女郎升起一股暖气。他渴望也恭维一下她的母亲以作为回报;不幸的是,鄂特伯恩太太在他的印象中是世界上一股最强大的胁迫力量。由于无力报偿,他深感难以释怀。 
  梵舒乐小姐留在船上。她不能冒险骑骆驼或爬山上去。她说:“抱歉,鲍尔斯小姐,让你留下来陪我。我原来要让你去让珂妮亚留下,可是女孩子总是自私的。她没有跟我讲一声就自个儿跑开了。我亲眼看见她跟那位令人讨厌、教养差的斐格森在一起谈话。珂妮亚很让我失望。她一点社交概念都没有。” 
  鲍尔斯小姐以她一惯实事求是的态度作答道: 
  “不必介意,梵舒乐小姐。登上山顶也是够热够累人的,再者我也不想骑在骆驼上一直看着没多大变化的山峰。” 
  她调整一下望远镜的距离,凑上眼去观察正在登山的一群人,然后说道:“罗柏森小姐不再和那位年轻人走在一起了。她现在跟贝斯勒医生一道。” 
  梵舒乐小姐喉咙咕噜了一声。因为她发现贝斯勒医生在捷克开了一家规模宏大的诊所,在欧洲也以时髦医生而极享盛名,她正打算讨好他。此外,在这趟旅行结束前她也需要他的诊疗。 
  当一行人从瀑布区回到“卡拿克号”时,林娜突然尺叫起来,“是我的电报哩!” 
  她从通告栏上取下电报,撕开了。 
  “咦,真奇怪――马铃薯、甜菜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希蒙?” 
  希蒙正想从她背后看个清楚,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对不起,这电报应该是我的!”黎希提先生粗暴地抢走林娜手中的信,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林娜呆了一会,然后把信封翻转过来。 
  “噢,希蒙,我真糊涂。是寄给名叫黎希提的――而不是黎吉薇――当然我现在已经不叫黎吉薇了。我得道歉才是。” 
  她尾随那考古学家走到船的后方。 
  “真抱歉,黎希提先生。婚前我叫黎吉薇。而我新婚不久所以――”她满脸笑容地说道,盼望对方也报以一笑。谁知黎希提显然是怒气未消。维多利亚女王在最不高兴的时候看来也不会像他这样阴郁。 
  “名字得格外小心念。胡乱拆阅他人的信件是不可原谅的。” 
  林娜咬着嘴唇,面色骤然大变。她从来不习惯被别人如此对待,特别是她已经主动道歉过了。她调过头跑回希蒙身边说:“这些意大利人真是不可理喻!” 
  “算了吧,亲爱的。我们还是去看那条你心爱的象牙鳄鱼吧!” 
  他们一起上岸。白罗望着他俩踏上跳板,突然听到身旁发出沉重的呼气声。他转过头,发现贾克琳·杜贝尔弗双手紧握着栏杆。当她转身对着他,她脸上的表情让他吓了一跳:不再是愉快或恶毒,而是像被内心的怒火吞噬了。 
  “他们不再理会我了。”声音显得低沉、急促。“他们已经摆脱我。我不再能接近他们……他们根本不重视我的存在……我再不能刺痛他们了……” 
  她的手在颤抖。 
  “小姐,你――”她插嘴道:“我,一切都太迟了――太迟了……你说得对,我不该来。不该加入这趟旅程。你称它什么?灵魂之旅?现在我已不能回头,我得继续走下去,而我也只能继续走下去。他们不会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我会早些杀了他……” 
  她猛然调头而去。白罗看着她的背影,一只手忽然搭到他的肩膀上。 
  “白罗先生,你的妇女朋友似乎很不开心。” 
  白罗转过身来,惊讶于竟然遇上一位老相识。 
  “雷斯上校!” 
  那黝黑肤色的高个子微笑道: 
  “有点意想不到吧?” 
  白罗一年前在伦敦结识雷斯上校,当时两人被邀请参加一次奇特的宴会,结果宴会以那怪癖的主人之死而告终。 
  白罗知道雷斯的行踪飘忽,总是在酝酿着麻烦的地方出现。 
  “你在瓦第。哈尔法有事?”他若有所思地问。 
  “我在这里上船。” 
  “你是说――?” 
  “我跟你们一道回雪莱尔。” 
  白罗的眉头一扬。 
  “这倒很有意思。让我先喝一杯吧?” 
  两人走进寂寥无人的了望厅。白罗替上校叫了杯威士忌,自己则要了双份掺糖的橙汁。 
  “你要跟我们一块回程?”白罗啜着果汁说。“乘公家的邮船不是更省时吗?它们日夜不停地行驶。” 
  上校一脸赞赏的神情。 
  “白罗,你总是一语中的。”他蛮开心地说。 
  “那么,是旅客们的问题?” 
  “是旅客中的一个。” 
  “我怀疑,究竟是哪一个?”白罗仰天问道。 
  “可惜的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一个。”雷斯沮丧地说。 
  白罗似乎很感兴趣。 
  雷斯道,“对你不必故弄玄虚。这儿最近出了一连串麻烦事。我们并不是在追查明目张胆的滋事者,而是那些幕后策划人。一共有三个:其中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在狱中,我要找的就是剩下来的一个。这人最少牵涉了五、六宗谋杀案,是所有职业滋事者中最机警的一个……他就在这艘船上。我们手头有一封信,其中一段写着:二月七日至十三日X将在‘卡拿克’号上。却不X会采用什么名字出现。” 
  “有没有关于此人特征的任何资料?” 
  “没有,只知道是美国、爱尔兰和法国的混血儿。没有多大帮助。你可有什么头绪?” 
  “只有一点点。”白罗沉思说。 
  雷斯体谅地不再追问下去。他晓得在未充分肯定之前,白罗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白罗捏一下鼻子,很不开心地说,“这船上正发生一些令我很不安的事情。” 
  雷斯用询问的望着他。 
  “你可以想象一下,”白罗说,“A严重伤害了B,B正打算报复,还作出了恐吓。” 
  “A和B都同在这艘船上?” 
  白罗点点头,“正是。” 
  “我猜想,B一定是个女的。” 
  “不错。” 
  雷斯点燃起一支香烟。 
  “我倒一点也不担心。那些扬言要采取行动的人,总是说过就算了。” 
  “特别是对女人来说,是吗?这倒一点也不假。” 
  但白罗仍然眉头紧皱。 
  “还有别的事?”雷斯问道。 
  “还有一点,昨天A差点送了命,可以说是一次意外吧!” 
  “是B干的?” 
  “不,这正是最令人困惑的一点。B跟这事完全无关。” 
  “那么的确是桩意外了。” 
  “我可能是是吧,但我不喜欢这样的意外。” 
  “你肯定B没有参与其事?” 
  “绝对肯定。” 
  “啊,巧合总是会有的。说起来,A是谁?一个特别难以相处的人?” 
  “恰恰相反。A是个迷人、漂亮的富家小姐。” 
  雷斯咧嘴笑道: 
  “就像小说的情节一样。” 
  “或许是吧!不过,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开心。假若我的估计正确,而我的估计向来都是如此准确,”雷斯会心地笑起来――“那么事情的确很不妥当。而现在,你又在增加事情的复杂性。你告诉我船上竟然又多了一个杀手。” 
  “不过,他向来是不杀漂亮少女的。” 
  “我恐怕,老友,”白罗不清单地摇着头说,“我恐怕……今天,我会建议A――道尔夫人――跟他先生去卡登,不要再返回此船。但他们不同意。我唯有祈祷大家安抵雪莱尔。” 
  “你这不是有点过度悲观吗?” 
  白罗摇摇头。 
  “我很害怕。”他说,“不错,我――白罗――的确害怕……” 
   
  






 









11



  珂妮亚。罗柏森站在阿布。席姆贝尔的神殿里面。那是翌日黄昏――一个闷热的夜晚。“卡拿克”号再度在阿布。席姆贝尔泊岸,以方便旅客在人工的灯光下再次参观神殿。这回神殿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珂妮亚向立在身旁的斐格森先生提出自己的困惑。 
  “哇,你瞧神殿现在看起来多美啊!”她叫道。“所有被国王斩首的敌人――都神灵活现了。这里还有一座小城堡,上回我没注意到。真希望贝斯勒医生在这里,他会告诉我那是什么城堡。” 
  “你怎能举那个老糊涂来打击我呢!”斐格森沮丧地说。 
  “为什么不行,他是我碰到的最仁慈的人。” 
  “好表现的老家伙。” 
  “我不认为你可以这样说他。” 
  他俩走出神殿,正待步入月光下时,那年轻人突然抓紧她的手臂。 
  “你干嘛老听一个肥胖的老人的胡言――干嘛老受一个狠毒的老恶婆的欺凌斥骂?” 
  “你怎么这样说,斐格森先生?” 
  “你有灵魂吗?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跟她一样崇高?” 
  “但我不是!”珂妮亚坦承道。 
  “你不像她那么有钱;你的意思是这样。” 
  “不,不是这样。玛丽表姐非常、非常有教养,而且――”“有教养!”那年轻人又突然放开她的手臂。“这字眼令我恶心!” 
  珂妮亚惊慌地看着他。 
  “她不喜欢你跟我交谈,是吗?”那年轻人问道。 
  珂妮亚脸红了,显得很不安。 
  “为什么?因为她认为我跟她社会地位不平等?哼!这种事难道不会使你愤怒欲狂?” 
  珂妮亚支吾地说:“我希望你不要把事情看得这么极端。” 
  “你,生为美国人,难道不了解人人是生而自由、平等的?” 
  “人不是这样的。”珂妮亚镇定地说。 
  “我的好女孩,那是你们宪法的部分条文。” 
  “玛丽表姐说政治家不是绅士。”珂妮亚说。“因此人类当然不是平等的。这句话不合理。我知道自己长相平庸,有时候我会引以为耻,但我也必须承受下来。我盼望自己长得像道尔太太那样动人、可爱,但我没有,所以我想担忧是无用的。” 
  “道尔太太!”斐格森极为轻蔑地叫道。“她是那种该枪毙儆世的女人!” 
  珂妮亚忧虑是望着他。 
  “我相信你的消化器官一定有毛病。”她好心地说道。“我有一种治胃的特效药,玛丽表姐曾经服用过一次。你要不要计划试试看?” 
  斐格森先生说:“你真是不可理喻!” 
  他转身走开。珂妮亚向停泊的船走去。当她正待跨过跳板时,他又再度抓住她。 
  “你是船上最好的人,”他说。“但愿你记住。” 
  珂妮亚羞喜交集地踏进了望厅。梵舒乐小姐正跟贝斯勒医生谈论他的一些皇室病人。 
  珂妮亚内疚地说:“希望我没有耽搁太久,玛丽表姐。” 
  老妇人看了一看腕表,厉声道:“宝贝,你动作真快。你究竟把我的天鹅绒围巾放到哪儿去了?” 
  珂妮亚环顾四周。 
  “让我到房间找找看,玛丽表姐!” 
  “怎么会在房间里?晚餐后我还在这儿用过,我根本没有离开过。刚才是在那椅子上的。” 
  珂妮亚随意地找了一遍。 
  “到处都找不着,玛丽表姐。” 
  “废话!”梵舒乐小姐说。“四周找找!”像对狗一样地发令,而珂妮亚也像乘顺的狗一样照做。缄默的芬索普,刚好坐在旁边,也站起来帮她找;可是围巾还是不知哪里去了。 
  由于白天的气候特别闷热,大部分旅客参观完神殿后都提早休息了。道尔夫妇跟潘宁顿和雷斯在一角玩桥牌。厅内只剩白罗一个人,他正在门边的小桌旁打瞌睡。 
  梵舒乐小姐在珂妮亚和鲍尔斯小姐的陪伴下,神气地离开大厅,经过白罗的身旁,停了下来。白罗礼貌地站起来,一边忍住呵欠。 
  梵舒尔小姐说:“白罗先生,我刚刚才知悉你是谁,白罗先生。我曾听我朋友陆福斯、梵亚丁提过你的大名。有机会请务必谈谈你的案件。” 
  白罗眨了眨充满睡意的双目,深沉鞠了一个躬。梵舒乐小姐神气优越地也点了点头,走开了。 
  白罗又打了一个呵欠。他感到头部沉甸甸的,困得简直连眼睛也睁不开。他望了一望正聚精会神打着桥牌的四个人,再看一看凝神看书的芬索普。整个了望厅就只有他们几个人了。 
  白罗走出甲板,跟匆匆走来的贾克琳·杜贝尔弗几乎撞个正着。 
  “小姐,很抱歉。” 
  贾克琳说:“你看来很困呢,白罗先生。” 
  他坦承道: 
  “是的,我简直连眼睛也睁不开了。今天一天窒闷得令人难受。” 
  “不错。”贾克琳似乎也有同感,“是那种东西‘断折!破裂!’的天气。当你再没耐性……” 
  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情,双目瞪着岸上的黄沙,两手紧握…… 
  突然间,她松弛下来,说道:“晚安,白罗先生。” 
  她的目光跟白罗接触了一下。第二天,白罗回想起来,感到那目光当时是充满恳求的。 
  白罗走回房间,贾克琳朝着了望厅走去。 
  珂妮亚应会完了梵舒乐小姐的诸多要求及无理取闹之后,拿了针线活回到了望厅。她不但一点睡意也没有,还感到兴奋不已。 
  桥牌局还未散,芬索普仍埋首书本;珂妮亚坐下来,开始做针线活。突然间,门打开了,贾克琳走进来。她在门前站了一会,然后按动叫铃,接着坐到珂妮亚身旁。 
  “你上岸去了吗?”她问道。 
  “去了,那月色很迷人。” 
  贾克琳点点头。 
  “不错,可爱的夜色……的确是蜜月的良夜。” 
  她的目光投向桥牌桌上――在林娜·道尔的身上停了好一会。 
  侍应生进来了,贾克琳要了双份琴酒。在这当儿,希蒙·道尔扫了她一眼,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烦恼。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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