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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尼罗河谋杀案-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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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乐顿太太微笑着喃喃道:“我乐意回答任何问题。” 
  “是这样的,你或你的家人,曾否由于道尔夫人的父亲──即黎吉薇先生的关系,而受到重大的经济上的损失呢?” 
  艾乐顿太太显得极度诧异。 
  “噢,不!家里的经济从来没有受到严重打击,只是每况愈下……你知道,利息愈来愈低了。我们的贫穷并不是由什么戏剧性的转变。我的丈夫留下很少财产,不过他遗下的一切仍然在我手中,尽管它们所带来的入息已不及往日。” 
  “谢谢你,夫人。或者你愿意请令郎来一趟。” 
  提姆迎着他的母亲,轻松地说:“审讯完毕了吗?轮到我了!他们问你什么?” 
  “只问我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艾乐顿太太说,“很可惜我什么也没听到。我真猜不透为什么会这样。林娜和我只相隔一个房间,我应该是会听到枪声的。快去吧,提姆,他们在等你。” 
  白罗向提姆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提姆答道;“我很早便上床,大约是十点半。我看了一会书,刚过十一点便熄灯休息。” 
  “可曾听到什么声响?” 
  “听到一位男士说晚安。我想,就在不远处。” 
  “那是我向道尔太太说晚安。”雷斯说。 
  “对了。然后我便睡下。不久,听到一片吵闹。我记起了,是有人在叫芬索普。” 
  “是罗柏森小姐,她从了望厅奔出来。” 
  “对,我相信就是这时候。接着是几种不同的声音。然后有人跑过甲板。再后是一阵水溅声。然后我听见老贝斯勒在叫‘小心点’和‘不要太快’。” 
  “你听到水溅声?” 
  “嗯,是类似这样的声音。” 
  “你肯定不是枪声?” 
  “不错,我相信这可能是……我的确听到‘噗’的一声。 
  或许那就是枪响,也可能是因为瓶塞打开似的声音而联想到液体倒进杯里的声响……我可是模模糊糊地感到外面闹哄哄的一片,心里希望他们赶快回房休息。” 
  “这之后,还有什么声响吗?” 
  提姆想了一会。“只是芬索普在邻室走来走去,好像永远不想上床休息似的。” 
  “再后呢?” 
  提姆耸耸肩。“再后──记不起了!” 
  “你再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也没有。” 
  “谢谢你,艾乐顿先生。” 
  提姆站起来,离开了吸烟室。 
   
  






 









15



  雷斯若有所思地熟视着“卡拿克”号上层甲板的平面图。 
  “芬索普、提姆、艾乐顿太太,接着是一个空房间——,希蒙·道尔的;在道尔太太另一边又是谁呢?唔,是那美国老妇人。其他人既然听到声响,她也应该听到。如果已经起来了,我们最好先见见她。” 
  梵舒乐小姐进来了。她看来比以前更憔悴、更枯黄;一对黑色小眼睛充满不高兴的神采。 
  雷斯站起来,鞠一个躬。 
  “很抱歉要麻烦你,梵舒乐小姐。多谢你肯来这里,请坐!” 
  梵舒乐小姐尖声道:“我不喜欢牵涉在内,简直令我反感。我不希望跟这……嗯……不愉快的事件有任何牵连。” 
  “是的……是的。我正跟白罗先生商量,愈快取得你的证词愈好,以后就不用再麻烦你了。” 
  梵舒乐小姐用满意的眼光望着白罗。 
  “很高兴你们能了解我的感受。我从来不习惯这种场合。” 
  白罗安慰她道;“正是如此,梵舒乐小姐。所以我们也希望能尽快解决这件事。好了,昨晚你上床休息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我通常十点就寝。昨晚却很迟,完全是因为那全不替人着想的柯妮亚·罗柏森让我等了老半天。” 
  “哦,是这么回事。那么,你上床后,可曾听到什么声响?” 
  梵舒乐小姐说:“我通常都睡得很浅。” 
  “啊,那对我们很有帮助。” 
  “我被道尔太太的女佣吵醒了,她对主人道晚安的声量委实不需要那么大。” 
  “这之后呢?” 
  “我再度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有人进了我的房间,后来才发觉是在临房。” 
  “在道尔夫人的房间?” 
  “不错。接着我听见有人在外面的甲板上,然后是一下水溅声。” 
  “你能否确定当时是几点?” 
  “我可以准确地告诉你,那是一点十分。” 
  “你敢肯定?” 
  “对。我曾经看过床头的小钟。” 
  “你没有听到枪声?” 
  “没有,没有这类的声音。” 
  “不过,你可能是被枪声惊醒的,是吗?” 
  梵舒乐小姐侧头想了一会。 
  “唔,有可能。”她极不情愿地承认道。“你当然不晓得那水溅声是由什么东西所引起的,是吗?” 
  “不——我知道得很清楚。” 
  雷斯上校敏感地坐直了身子。“你知道?” 
  “当然。我不喜欢这吵吵闹闹的声音,于是起来开门看个究竟。鄂特伯恩小姐正倚在栏杆上,刚抛了一些东西进水里。” 
  “鄂特伯恩小姐?”雷斯显得有点震惊。 
  “是的。” 
  “你十分确定是鄂特伯恩小姐?” 
  “我清清楚楚看到她的脸。” 
  “她见不到你?” 
  “我想她见不到。” 
  白罗身子倾前。 
  “当时她的神色怎样,夫人?” 
  “她看来颇为激动。” 
  雷斯跟白罗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 
  “然后呢?”雷斯催促道。 
  “鄂特伯恩小姐向船尾走去,我则回房休息。” 
  一阵敲门声。船经理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包湿漉漉的东西。 
  “我们找到了,上校。” 
  雷斯接过包裹,打开一层又一层的绒布。一条染上粉红色彩的劣质手绢卷着一把镶有珍珠柄的小枪掉了出来。 
  雷斯用颇为得意的目光望一望白罗。 
  “瞧,”他说,“我的估计没错。的确是给抛进河里去了。” 
  他把手枪放到手掌上。 
  “你说呢,白罗先生,这把枪是否就是那晚你在瀑布酒店见到的一把?” 
  白罗谨慎地检查了一遍,镇静地说:“不错,正是这把。 
  其上有精细的刻工及编写字母J·B。造型别致而富于女人味,但无疑也是一把致命的武器。” 
  “点二二口径。”雷斯喃喃地道。他打开枪膛。“发射了两粒子弹。不错,看来没有任何疑问。” 
  梵舒乐小姐重重地咳了一声。 
  “我的围巾又怎么样?”她问。 
  “夫人,你的围巾?” 
  “是的,你刚才拿着的正是我的天鹅绒围巾。” 
  雷斯拉起那湿透的布料。 
  “这是你的,梵舒乐小姐?” 
  “当然是我的!”老妇人厉声道,“我昨晚遗失的,我还四处问人有没有见到。” 
  白罗以询问的眼光看一看雷斯,后者点头表示同意。 
  “你最后见到这围巾是在哪里,梵舒乐小姐?” 
  “昨天晚上在了望厅我还用过,到要上床休息就找不着了。” 
  雷斯镇静地说:“你晓得它曾被用作什么用途吗?”他摊开围巾,用手指显示出布上烧过的痕迹和几个小洞。“凶手利用它包着手枪,减低声浪。” 
  “荒谬透顶!”梵乐小姐厉声说,枯槁的双颊骤然变色雷斯说:“梵舒乐小姐,你若肯告诉我以前你跟道尔太太的交情,我会很感激。” 
  “以前从来没有什么交情。” 
  “但你知道她?” 
  “我当然知道她是谁。” 
  “但你俩的家族并没有交往?” 
  “我们家族的人素来是不喜欢随便结识外人的,雷斯上校。我的母亲从来没有想到要去拜访赫兹家。他们除了有钱外,根本是无名小卒。” 
  “梵舒乐小姐,这就是你所要说的了?” 
  “除了刚才所讲的,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林娜·道尔在英国长大,我在登上‘卡拿克’号之前,跟她素未谋面。” 
  她站起来。白罗为她开门,她昂首走出去。 
  室内两人互望了一眼。 
  “这就是她的故事。”雷斯说,“她是决不会反口的了。这可能是事实,我可不敢说。不过──罗莎莉·鄂特伯恩?我倒没有想过会是她I”白罗困惑地摇摇头,突然以手掌拍桌。 
  “但这不合情理!他叫道,“去他的,不合情理!” 
  雷斯望着他。 
  “你究竟指什么?” 
  “我是说直到目前,一切是那么清楚、明显。有人要杀林娜·道尔;有人偷听到昨晚在了望厅所发生的事情;有人偷溜进去,偷走手枪──记住,是贾克琳·杜贝尔弗的手枪;有人用那枪杀死林娜·道尔,然后在墙上写个‘J’字……一切不是很明显吗?箭头都指向贾克琳·杜贝尔弗。 
  然后凶手怎么做?留下手枪──杀人的凶器──是贾克琳·杜贝尔弗的手枪,让每个人都能找到?不,他竟然把手枪──这致命的证据,抛进河里去!为什么,老友,究竟为什么?” 
  雷斯摇摇头。“的确很古怪。” 
  “不单古怪──简直不可能!” 
  “不是不可能,事情恰恰是这样!” 
  “我不是说这不可能发生,我是说事件的程序不可能是这样。一定有不妥当之处。” 
   
  






 









16



  雷斯上校用好奇的眼光望着他的同事。他尊重——他有理由尊重——白罗那聪明的脑袋。但此刻他却无法追随这老朋友的想法。不过,他没有发言;事实上,他向来甚少追问;他只知直截了当地解决眼前的事务。 
  “下一步该怎么办?查问鄂特伯恩小姐?” 
  “不错,这样我们可以推近一点。” 
  罗莎莉·鄂特伯恩很不礼貌地走进来,脸上没有丝毫紧张或恐惧,只有不乐意和愠怒。 
  “到底什么事?”她问。 
  答话的是雷斯。 
  “我们正在调查道尔太太的死因。”他解释。 
  罗莎莉点点头。 
  “你能告诉我昨晚你做些什么事吗/罗莎莉想了一会。 
  “母亲和我很早就休息──大概是十一点以前。我们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响,只是贝斯勒医生门外似乎有点扰攘。我听见那老医生沉重的德国口音。到了今天早上,我才知道发生了事情。” 
  “你有没有听见枪声?” 
  “没有”“你可曾离开房间?” 
  “不曾。” 
  “你很确定?” 
  罗莎莉瞪着他。 
  “你什么意思?当然我确定。” 
  “譬如,你并没有走过船的右舷,抛东西进河里?” 
  罗莎莉的脸色骤变。 
  “有法令规定不准丢东西进河里吗?”。 
  “噢,当然没有。但你的确曾抛东西进河里,是吗?” 
  “没有。我已经说过,我半步也没有离开过房间。” 
  “那么,倘若有人说曾经见到你……?” 
  她打断了雷斯的话。“谁说见到我?” 
  “梵舒乐小姐。” 
  “梵舒乐小姐?”她确实非常惊讶。 
  “是的。梵舒乐小姐说她从房间外望,见你把东西抛进河里。” 
  罗莎莉清晰地说:“那是他妈的谎言!”接着,好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问道,“是什么时候?” 
  答话的是白罗。 
  “是一点十分,小姐。” 
  她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她还见到什么别的没有?” 
  白罗好奇地望着她,一面摸着下巴说,“见到?嗯,没有。不过,她只听到一些声音。,“她听到什么?” 
  “有人在道尔夫人的房里走动。” 
  “哦。”罗莎莉喃喃地道。 
  此刻她的脸色苍白,简直象死灰一样。 
  “小姐,你仍然坚持没有丢东西进河里吗?” 
  “我干吗三更半夜跑来跑去,乱把东西丢进河里?” 
  “可能是某种原因──清白的原因。” 
  “清白?”罗莎莉尖声地重复道。 
  “正是。你知道吗,小姐?昨晚有些东西给抛进河里,而这些东西却不清白。” 
  雷斯静静地取出那绒布包,打开里面的物件。 
  罗莎莉·鄂特伯恩退缩了一下。“这……这就是……用来杀死她的吗?” 
  “不错”“而你们以为是我……我干的?真是弥天大谎!我干吗要杀死林娜·道尔?我根本不认识地!” 
  她大笑着,蔑视地站起来。“这整件事情实在太荒谬了。” 
  “请记住,鄂特伯恩小姐,”雷斯说,“梵舒乐小姐将会发誓她曾经在月色下清楚看见你的脸。” 
  罗莎莉再次笑起来。“那只老猫?她差不多半瞎了。她看到的不是我。”她顿了一顿,“我可以走了吗?” 
  雷斯点点头,罗莎莉·鄂特伯恩走了出去。 
  两人的目光接触一下。雷斯燃起一根香烟。 
  “嗯,就是如此。明显的矛盾。我们该信哪一个?” 
  白罗摇摇头。“我总觉得他们都不很坦白。” 
  “我们的工作最麻烦的就在这里。”雷斯泄气地说,“人们总是为了某些缘故而隐瞒事实。下一步做什么?继续查问旅客。” 
  “是啦!按程序和方法办事总是最妥善的。” 
  雷斯点点头。 
  穿着有蜡染图案的摆裙的鄂特伯恩太太是下一个被查问对象。她证实了罗莎莉的所说的:她们是在十一点以前上床休息的。她自己在夜里倒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响,也无法说出罗莎莉究竟有没有离开房间。对于凶案,她倒有不少意见。 
  “犯罪的欲望!”她激动地说,“那女孩子,贾克琳,一半拉丁血统,冲动,在她自己杀人欲念的驱使下,悄悄地摸索向前,手握着枪……,”“不过,贾克琳·杜贝尔弗小姐并不是杀道尔夫人的凶手。这点我们已确定,而且证实了。”白罗解释道。 
  “那么就是她先生了。”遭受挫折的鄂特伯恩太太,重新采取攻势。“嗜血和性欲──是性罪行。有不少著名的案例。” 
  “道尔先生腿部中了一枪,无法动弹,骨头也折断了。” 
  雷斯解释道,“他整晚都在贝斯勒医生房中。” 
  鄂特伯恩太太更失望了。她在脑中极力搜索。 
  “噢,对了!”她说,“我真笨!是鲍尔斯小姐!” 
  “鲍尔斯小姐?” 
  “对,自然是她。从心理学上看,很明显。压抑!一个性压抑的处女!一见这对年轻的恩爱夫妇,就疯狂起来。当然是她!她正是这种类型——缺乏性感,却摆出庄重的模样。在我那本《不孕的葡萄》中……” 
  雷斯上校技巧地截住她的话,“你的意见对我们很有启发性,鄂特伯思太太。我们现在得继续工作。非常感谢他礼貌地送她走出房门。回来时,一边抹着额上的汗。 
  “好恶毒的女人!呼!为什么没有人想到要杀她?” 
  “倒不是没有可能的。”白罗安慰他道。 
  “这还有点道理。还剩下几个人?潘宁顿——我想我们把他放到最后、黎希提──斐格森。” 
  黎希提先生显得很困扰,说话滔滔不绝。 
  “多恐怖、多丑恶的一回事啊!一个如此美貌、漂亮的女子竟然给谋杀了──真是没人性的罪行!”他一面说,一面舞动双手。 
  他回答问题很爽快。他很早便上床,事实是晚餐过后,他在床上看一本书——一本最近出版的考古学资料《PrahistorischeForschunginKleinasien》,对安那托里亚山丘的彩陶有许多新发现。 
  约十一点以前,他便熄灯就寝。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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