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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尼罗河谋杀案-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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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倘若鲍尔斯小姐是个喜欢营造气氛的人的话,她一定很得意自己的举动所带来的反应。 
  雷斯上校的脸上流露出难以形容的讶异。他说:“真料想不到。鲍尔斯小姐,请你解释一下好吗?” 
  “当然可以,我正是为此而来。”鲍尔斯小姐安坐到椅上说,“我决定该如何处理才最妥善时的确左右为难。梵舒乐家当然不愿意涉及任何丑闻,他们也很信任我;但目前情况这般不寻常,以致我实在没有选择的余地。当然,你们发觉有东西不见了,下一步自然是搜查旅客;到时发现珠链在我这里,场面就会颇为尴尬,而真相仍得显露出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你从道尔太太的房里将珠链拿走的?” 
  “噢,不,雷斯上校,当然不是我。是梵舒乐小姐。” 
  “焚舒乐小姐?” 
  “是的,她控制不了自己。你知道,但她确实…… 
  嗯……喜欢拿别人的东西,特别是珠宝。那正是我为什么随时都得跟着她的原因。一点也不是因为她的健康,而是为了她这怪病。我得经常保持警觉,幸而我跟了她这么久,倒没有发生过事故。只需要时刻留神就行了。她总是把拿来的东西藏在同一个地方──卷在丝袜里──事情就简单多了。我每天早上都查看一遍。当然我习惯睡得很浅,而且总是睡在她的隔壁。倘若是在酒店,我就把相连的门打开;所以我每次都听到她的走动,可以跟着她,劝她返回床上?在船上就比较困难了。不过,她很少在晚上活动的,她通常只是随手拿去没人注意的东西。当然,珍珠对她总是有很大的吸引力。” 
  鲍尔斯小姐停顿不语。 
  雷斯问,“你是怎样发现珠链是她拿去了的呢?” 
  “是今天早上在她的丝袜里发现的。当然,我一眼便看出那是谁的,我经常留意到那串珠链。我正想在道尔太太未发现珠链失踪之前放回原处。谁知,房外早已站了一位侍应生,他告诉我有关谋杀的事,并且说谁也不准入内。你可以想象我当时的窘迫。但我仍然希望有机会将珠链悄悄放回去。我可以告诉你,我整个早上是怎样惶然度过的。你知道梵舒乐家如此独特,要是报上登了出来,可不得了。不过,我想不必这样做吧?” 
  鲍尔斯小姐看来确实很担忧。 
  “那得视情况而定。”雷斯上校谨慎地说,“不过,我们当然会尽力为你着想。对干这件事,梵舒乐小姐怎样说呢?” 
  “哦,她当然矢口否认。她总说是坏人放在她那儿的,从不承认自己有拿东西的怪痹。所以如果你当场逮个正着,她便会乖乖返回床上去,一面说只是出来看看月光,或是什么的。” 
  “罗柏森小姐晓得这件事吗?” 
  “不,她一点也不晓得。她母亲倒是知道的。她是个纯朴的少女,她母亲认为最好不要让她知道。我一个人已足以应付梵舒乐小姐了。”鲍尔斯小姐蛮自负地补充道。 
  “小姐,多谢你,这么快速便告知我们一切。”白罗说。 
  鲍尔斯小姐站起来。 
  “希望我这样处理是最妥善的做法。” 
  “你这样做当然正确。” 
  “你知道,还发生了谋杀案──”雷斯打断她的话,沉重地说,“鲍尔斯小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老实回答我。梵舒乐小姐无疑有偷窃的怪癖,她是否也是谋杀狂呢?” 
  鲍尔斯小姐迅即回答,“哦,老天!没有,没有这回事。 
  你可以绝对信任我,那老女士连一只苍蝇也不会伤害。” 
  答话这么肯定,以致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但白罗还是委婉地提出一个问题。 
  “梵舒乐小姐耳朵是否有点聋?” 
  “她耳朵确实有点聋,白罗先生。除非跟她谈话别人是不会轻易发觉的。常常有人走进房间,她也察觉不到。” 
  “你认为,倘若有人在她邻室道尔夫人房里走动,她会听到吗?” 
  “噢,我想不会……一点也听不见。你知道,床铺不是紧贴在隔开房间的墙壁边,而是在房子的另一边。唔,我想她不会听到什么。” 
  “谢谢你,鲍尔斯小姐。” 
  雷斯说,“你现在先回餐厅,跟其他人一起等候搜查吧。” 
  他替鲍尔斯小姐打开门.目送她走下楼梯.讲入餐厅后,才关上门,走回桌子旁。白罗手上拿着珍珠项链。 
  “嗯,”雷斯不快地道,“反应相当灵敏,是个极冷静、精明的女人──若不是看到形势可能对她不利,她定会拒绝向我们说出实情哩。现在该怎么处理梵舒乐小姐?我想不能把她从嫌疑名单上除名。要知道,她极有可能在拿走珠链的过程中杀人。我们不能相信护士的话,她一定会尽力维护梵舒乐家的名誉的。” 
  白罗赞同地点点头。他正忙着检查那串珠子,目不转睛地逐颗端详。 
  他说,“我想,那位老处女告诉我们的故事可能有一部分属实:她确曾从房内探头外望,也的确见到罗莎莉·鄂特伯恩;不过,我想她没有听到林娜·道尔房内的任何声响。她只是探出头来看清形势,准备下手偷珠链。” 
  “那鄂特伯恩家的女儿确曾在那儿出现了?” 
  “是的,把她母亲的‘私酒’抛进河里去。” 
  雷斯同情地摇摇头。 
  “的确不幸!年轻轻就遭遇这种事!” 
  “是的,她的生活总是愁云满布!” 
  “嗯,真相大白就好了。她不曾见到或听到什么吗?” 
  “我已经问过她。她回答──隔了差不多二十秒才说──没有看见任何人。” 
  “哦?”雷斯警觉地道。 
  “嗯,是的,这可能暗示别有隐情。” 
  雷斯缓缓地说:“林娜·道尔若是在一点十分左右被杀死的,或船沉静下来的任何时刻,不可能会没有人听见枪响。 
  当然,那支小型手枪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但船上一片寂静,就是小小的‘卟’的一声,也应该会被听到的。不过,现在我倒开始有点明白了。道尔太太房间紧邻的一边是间空房——因为她丈夫在贝斯勒医生那儿;而另一边则住了耳聋的梵舒乐小姐。因此只剩下……” 
  他停下,用盼望的神情望着白罗,后者点点头。 
  “船另一边与她房间相连的房间。换句话说──是潘宁顿的房间。似乎我们总是离不开潘宁顿先生。” 
  “我们不久便会回头认真地对付他。是的,我担保一定很有趣”目前,我们还是赶快搜查这船吧!虽然珠链已经找回──相信鲍尔斯小姐上不会张扬出去的──它仍然是搜查的一个好籍口。” 
  “啊,这些珠子!”自罗就着光线再细看一遍。他伸出舌头,添了一舔,甚至用牙咬了咬其中一颗;然后叹口气,把珠链抛回桌上。 
  “老友,事情更复杂了!”他说,“虽然我不是珠宝专家,但也约略接触过。我敢肯定,这些珠子只是精巧的仿制品。” 
   
  






 









21



  雷斯上校顿时暴跳如雷。 
  “这宗该死的案件愈来愈纠缠不清。”他拿起珠链。“我想你不会弄错吧?我看是蛮好的。” 
  “是一流的仿制品──错不了。” 
  “现在我们又该住哪个方向去设想?不会为顾及安全,而故意带串仿制品来旅行吧?不过,很多女人都爱这样做。” 
  “如果是这样,她的丈夫应该知道的。” 
  “或许她没有告诉他。” 
  白罗不满意地摇摇头。 
  “不,我想不会的。上船第一天晚上,我就非常欣赏道尔夫人的珠链──那些珠子是那么光艳夺目。我敢肯定她当时戴的是货真价实的珍珠。” 
  “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梵舒乐小姐偷到的是膺品。真的早已被人换掉;二是偷窃狂的故事完全是虚构出来的。若非鲍尔斯小姐是个贼,故意编造故事,交出假珠子以洗脱嫌疑;就是有整个窃盗集团牵涉在内。换句话说,一伙智慧型的珠宝窃贼乔装作美国有名望的家族。” 
  “有这可能。”白罗喃喃地道,“这很难说。不过我可以指出──要制造一串精巧得足以瞒过道尔夫人的仿制品,需要极高的技巧,仓促之间是完成不了的,仿制人一定有足够的时间来研究原来的首饰。” 
  雷斯站了起来。 
  “现在,随意猜忖毫无用处。立刻开始行动吧!我们得找到真的珠链,同时得睁大眼睛提神注意。” 
  他们先搜查下层甲板的房间。 
  黎希提先生房里有以各种语言写成的考古书籍、各式各样的服装、浓烈的发油和两封私函——一封是叙利亚考古队寄来的,另一封好像是住在罗马的他妹妹的来信。他的手帕全是丝质的。 
  他俩接着搜查斐格森的房间。 
  有几本关于社会主义的书籍、许多张快照、撒缪尔·巴特勒的‘Erewhon’及一本廉价的丕普斯日记①。斐格森个人的衣物则不多。大部分的外衣都是褴褛而沾有污渍;内衣反倒是真正的好质科。手帕是昂贵的亚麻布制成的。 
  (①SamuelPops(一六三三~七①三),英国日记作家。) 
  “很有意思的矛盾人物,”白罗喃喃地道。 
  雷斯点点头。“没有一封私人的文件、书信等,真是奇怪。” 
  “不错;我们得留意他——斐格森先生这个奇特的年轻人。” 
  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手上的刻有名字的戒指,然后放回抽屉里。 
  他们转往露易丝·蒲尔杰的房间。女佣用膳的时间比旅客们要迟些,但雷斯已吩咐侍应生请她到餐厅,跟其他人在一块。一个侍应生迎面而来。 
  “对不起,上校。”他抱歉地说,“我找遍船上各处也找不到那位女士。真不晓得她跑到哪儿去了。” 
  雷斯眼睛往内一扫,房内的确空无一人。 
  两人登上上层甲板,先由右舷开始。第一个房间是詹姆斯·芬索普的,房内一切井井有条。他的行李不多,但都是上等的物品。 
  “没有信件。”白罗若有所思地说,“我们的芬索普先生很谨慎,把一切联系都毁掉了。” 
  隔壁是提姆·艾乐顿的房间。 
  这里有典型英国国教高派教会信徒的摆设——一幅精美的宗教三连画和一串精巧的玫瑰念珠。除掉私人衣物外,有一份完成一半的原稿,加上许多注解,并有潦草涂改的痕迹;还有一批书籍,全是最新出版的。抽屉里塞满信件。尽管白罗并不想擅看别人的信件,但还是翻阅了一遍,发觉并无乔安娜寄来的。他拿起一瓶胶水,漫不经心地摇晃了一两分钟,然后说,“下一间吧!” 
  “没有高级的手帕。”雷斯报告说,一边把衣物放回抽屉去。 
  下一间是艾乐顿太太的房间,非常雅洁,隐约散发出老式香水的气味。 
  他们很快就搜查完毕。将踏出房门时,雷斯评论道,“这是个好女人。” 
  再下一间是希蒙·道尔的更衣室。他的日用品──睡衣、梳洗用具等一早已搬到贝斯勒医生那儿。剩下的只有两只大皮箱和背囊。衣柜里还有一些衣物。 
  “老友,这里必须小心搜查。”白罗说,“窃宝贼可能把珍珠藏在这儿。” 
  “有这种可能吗?” 
  “当然。你想想,那贼一定晓得迟早都会来一次搜索,把赃物藏在自己房间显然愚笨到极点,公共的房间又不方便;但这房间的主人却绝不可能回来,倘若在这儿发现珠链,根本不会导致什么线索。”可是,尽管他俩极费心地搜查,珠链还是杳无踪迹。 
  白罗透了一口大气,再度步出甲板。 
  尸体搬走后,林娜·道尔的房间一直紧锁着,雷斯有钥匙。他打开房门,两人踏进房间。 
  除却尸体搬离外,房内一切都保持原状。 
  “白罗,”雷斯说,“这儿如果可以找出什么的话,求求你快点找出来。我知道──你是能人所不能的。” 
  “这回你不是指珠链了?” 
  “不,谋杀案才是主要的。今天早上我可能看走了眼。” 
  白罗悄悄地、机灵地进行他的搜查。他跪下来,逐时逐寸地检查地板。他把床翻了一遍,然后迅速翻查衣柜、抽屉、两个名贵衣箱和镶金的化妆箱。最后他把注意力集中到盥洗盆上。那儿有各式各样的面霜、香粉和面油,但最吸引白罗的是贴上“指甲油”标签的两个小瓶子。最后他把这两个小瓶子拿起来放在化妆台上。其中标有“玫瑰色指甲油”的是个空瓶,只有一两滴暗红色液体留在底部;另一个标有“鲜红色指甲油”的却是满满的。白罗分别把两个瓶子打开,轻轻地嗅了嗅里面的气味。 
  一阵梨花香味散发到房中。白罗扮了个鬼脸,随即重新盖上。 
  “有什么发现吗?”雷斯问道。 
  白罗以一句法国谚语回答,“没有油醋可以添加。”然后他叹口气道:“老友,我们没有交上好运道。那凶手很不合作,既没有留下袖扣、烟蒂、烟灰或是手帕、唇膏、发夹之类。” 
  “只有这瓶指甲油?” 
  白罗耸耸肩。“我得问问那女佣。这玩意儿是有点古怪。” 
  “我怀疑她跑到什么鬼地方去了?”雷斯说。 
  他们离开房间,重新把门锁上,然后转往梵舒乐小姐的房间。 
  这里又是豪华气派:高级盥洗用具、质地良好的衣箱,还有一些私人信件和文件,全都放得井井有条。 
  下一间是白罗的双人房,再下一间则是雷斯的。“把赃物藏在这儿的机会很少吧?”上校问道。 
  白罗不以为然地说,“倒不一定。有一次我在东方快车上调查谋杀案,一件红色晨褛失踪了,但显然一定还在快车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知道是在哪儿?就锁在我的衣箱里!啊!真是大不敬!” 
  “嗯,看看这次有没有对你或对我大不敬!” 
  但那珍珠贼并没有捉弄白罗或上校。 
  拐弯过船尾,他们小心地搜查了鲍尔斯小姐的房间,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她的手绢都是麻质,绣有姓名缩写的字母。 
  下一间是鄂特伯恩母女所住。白罗又谨慎搜索了一遍,但毫无结果。 
  跟着是贝斯勒医生的房间。希蒙·道尔躺在那儿,身旁的食物盘丝毫未动。 
  “没有一点食欲。”他歉然地说。 
  看来他在发高烧,病情比这天一早要严重些。白罗充分理解到贝斯勒医生盼望尽速把他送进医院治疗的焦急心情。 
  这矮个的比利时侦探解释了一下两人正在进行的工作,希蒙点头表示赞同。当听到珠链已由鲍尔斯小姐交回,却只是仿制品的时候,他表示异常惊诧。 
  “道尔先生,你肯定你太太没有携带仿制的项链出国吗?” 
  希蒙肯定地摇摇头。 
  “唤,没有。我可以肯定。林娜非常喜爱那些珠子,为这些珍珠保了各种险,所以我想她可能会大意一点。” 
  “那我们得继续搜查了。” 
  白罗开始打开抽屉,雷斯则翻查衣箱。 
  希蒙看着他们。“哎,你们不是怀疑老贝斯勒偷了吧?” 
  白罗耸耸肩。 
  “有此可能。何况我们了解贝斯勒医生哪些方面?全都是他自己说的。” 
  “不过,他要把珠宝藏在这儿,我绝对不会看不见的啊?” 
  “他今天要这么做,当然不可能。但我们不晓得珠链是何时给换掉的,他可能早几天就下了手。” 
  “我倒从来没有想过。” 
  但搜索仍然是一无所获。 
  下一间是潘宁顿的。两人花了一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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