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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尼罗河谋杀案-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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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伸出手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 
  “不要这样说。” 
  提姆握着她的手。 
  “罗莎莉,你愿……你了解我的意思?或你将永远轻视我,对我不齿?” 
  她微微笑道:“有件事你也可以对我不齿……” 
  “罗莎莉,亲爱的……” 
  但她缩四手。 
  “你的亲爱的是乔安娜!” 
  提姆突然大叫起来。 
  “乔安娜?你和母亲一样糟。乔安娜的死活我才不在意哩。她一副马脸,眼睛像要把火吞食下去;一个最缺乏性感的女性!” 
  罗莎莉这才说;“不该让你母亲知道这件事。” 
  “我不确定,”提姆若有所思地说,“我想我该告诉她。你知道,母亲阅历丰富,她会承受下来的。是的,我该揭开她对我的幻想。她若知道我跟乔安娜只有生意上的往来她会感到轻松,然后她就会原谅我每件事。” 
  他们来到艾乐顿太太的房间,提姆坚定地敲敲门。门开了,艾乐顿太太站在门口。 
  “罗莎莉和我……”提姆开言道,却又停下来。 
  “哦,宝贝,”艾乐顿太太说。她握住罗莎莉的手。“亲爱的,亲爱的,我一直希望……但提姆厌倦得假装他不喜欢你。但当然我早已看出端倪。” 
  罗莎莉嘶哑地说:“你总是待我这么好。我总希望……总希望……” 
  她失去自持,悲喜交集地伏在艾乐顿太太的肩上缀泣。 
   
  






 









27



  提姆和罗莎莉出去后,白罗颇为抱歉地望着雷斯。上校的脸色十分阴沉。 
  “你同意我刚才的安排吧?”白罗恳求道,“这很反常—— 
  我晓得是很反常──不过我很重视人间的欢乐。” 
  “算了吧!”雷斯说。 
  “我很喜欢那少女,她爱那青年。他俩很配;她性格倔强,正是他所欠缺的。” 
  “其实,这段良缘是由上帝及白罗先生共同撮合的。我只是撤消控诉罢了。”雷斯突然咧嘴笑道,“没问题。”他说,“感谢上帝,我不是个硬心肠的警探!我确信那傻瓜以后会改邪归正了。不,我不满意的是你这样对待我!我是个有耐性的人,但忍耐也有个限度!你究竟晓不晓得谁是杀人凶手?” 
  “晓得。”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旁敲侧击?” 
  “你以为我只是拿这些枝节问题在自娱吗?不,不是的。我曾经参加一次考古旅行,学习到许多东西。在发掘过程中,当古物未从地下移往地面之前,它旁边的一切东西都被清除干净。你得把松土移开,用小刀左右刮净直至只有古物单独留下,可以被画下或拍摄。现在我尝试干的正是这个──把一切干扰着的多余枝节除去,直至真相显露为止。” 
  “好,”雷斯说。“让真相显露出来吧!凶手不是潘宁顿,来是艾乐顿·提姆。我想也不是胡利伍德。换个名字吧!” 
  “老友,我正想告诉你。” 
  一阵敲门声传来。雷斯暗地咀咒一声。进来的是贝斯勒医生和珂妮亚,后者略显不安。 
  “噢,上校,”她惊叫道,“鲍尔斯小姐刚才告诉我有关玛丽表姊的事,真令我震惊。鲍尔斯小姐说她不再单独承担这个责任了,我身为家族成员.最好知道。我开始还不敢相信,但贝斯勒医生真是太好心了!” 
  “不,不!”医生谦逊地答道。 
  “他很有耐心地解释一切,还说这种病人的确身不由己。他的诊所也有不少偷窃狂的病人,起因常常是由来已久的神经系官能病。” 
  珂妮亚敬畏地复述这些话。 
  “它深深根植于潜意识里;有时只是由于孩童时期发生过的某些小事。他治疗的方式就是让病人回忆往事,记起那些小事是什么。” 
  珂妮亚停顿下来,深吸一口气,又开始说道: 
  “但我异常担心这种病况会泄漏出去。在纽约这种事一传出去真是可怕,所有小报都会登载。玛丽表姊、妈和家里每个人,这辈子都休想再抬起头来。” 
  雷斯叹口气。“放心好了,”他说。“这里是保密局。” 
  “对不起,雷斯上校,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要说的是,只要跟谋杀无涉的事都会秘而不宣。” 
  “噢!”珂妮亚双手紧握。“我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了。我一直都在担心焦虑。” 
  “你的心肠太仁慈,”贝斯勒医生慈爱地拍拍她的肩头,然后向其他人说,“她极富感情,品性又很完善。” 
  “噢,我真的没有。您太仁慈了。” 
  白罗喃喃道:“你有没有再见到斐格森先生?” 
  珂妮亚脸色羞红。 
  “没有──但玛丽表姊曾提过他好几次。” 
  “听说这年轻人出身高贵,”贝斯勒医生说。“坦白说他外表看起来不像。他的衣着太糟了。他不曾表现出教养良好。” 
  “小姐,你认为他怎样?” 
  “我认为他只是有点狂,”珂妮亚说。 
  白罗转向医生道:“你的病人进展如何?” 
  “啊,进展很好。我刚才已重新向杜贝尔弗小姐保证。 
  你相信吗?她简直沮丧极了,只因为那小伙子今天下午有点发烧!这原是很自然的。他不发烧才怪呢!不过,他就像我家乡的农夫,有强壮的体魄。他的脉膊很稳定,体温只比正常人高一点点。我总算消除了那位小姐的恐惧。不过,这多荒谬啊!一会儿用枪打伤人,一会儿又担心他好不了。” 
  珂妮亚说;“你明白吗?她很爱他。” 
  “呵!这很不理智吧!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想打死他吗?不,你会很理智的。” 
  “我也不喜欢冲动行事。”珂妮亚说。 
  “当然你不会。你是非常女性化的。” 
  雷斯打岔道:“如果道尔先生的病况没问题的话,我想我们可以继续下午的谈话了。他正要告诉我们电报的内容。” 
  贝斯勒医生摇动着肥胖的身躯说: 
  “噢,噢,噢,有趣极了!希蒙告诉我那是一封塞满蔬菜名字的电报——马铃薯、朝鲜蓟、韭菜一噢,你怎么啦?” 
  雷斯惊叫一声,坐直了身子。 
  “我的天!”他说。“就是他!黎希提!” 
  他转向三张迷惑的面孔。 
  “一种新的暗号——在南非暴乱时用过。马铃薯代表机关枪、朝鲜蓟代表炸药等等。黎希提并非我们印象中的考古学家!他是个极端危险的滋事分子,杀过不只一个人。我敢发誓他又下手了。你明白吗?道尔太太错拆了他的电报。他晓得,如果她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他就完蛋了!” 
  他转向白罗。“我判断没错吧?”他问道,“凶手就是黎希提?” 
  “他是你要的人。”白罗说,“我总觉得他这人有点不对劲。他口头上名词太多,就象天生是个考古学家,不是凡人一般。”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但杀林娜.道尔的不是黎希提。我原先只晓得谁是‘半个’凶手,现在连另一半也知道了了。真相已经大白。但你可以理解,虽然我晓得整件事情一定是这样发生的,但手头上没有证据。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凶手自动招认。” 
  贝斯勒医生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啊!除非奇迹出现吧!” 
  “照目前情况看来,我想未必如此。” 
  珂妮亚叫道:“究竟是谁?你现在就说出来吧!” 
  白罗扫了三人一眼。雷斯冷冷笑着;贝斯勒医生仍然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珂妮亚则诚心地盼望着。 
  “啊!”他说。“我得承认,我喜欢有听众。你知道,我爱虚荣,又自负。我喜欢人家说,‘白罗,你这人真聪明!’”雷斯移动了一下身子。 
  “唔,”他柔声问道,“究竟白罗有多聪明?”白罗幽幽地摇摇头,“首先,我是个傻瓜──天大的傻瓜。绊脚石就是那支凶枪──贾克琳·杜贝尔弗的手枪。为什么凶枪没有留在现场?凶手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把罪名加在她的身上。那么凶手又为什么要把凶枪拿走?我笨拙得假设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理由。其实原因很简单。凶手要拿走凶枪因为他必需这样做──他别无选择。” 
   
  






 









28



  “你和我,老友,”白罗挨近雷斯。“抱着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开始侦查此案。那个概念就是凶手系出于一时冲动,而非早有预谋。有人想杀死林娜·道尔,于是抓住可以把罪名推卸到贾克琳·杜贝尔弗身上的机会行事。因而那人一定是偷看到贾克琳跟希蒙·道尔发生冲突,然后设法取得贾克琳的手枪。 
  “但是,老友,如果这概念错误的话,整件案子就得改观。对,这概念完全错误!凶案的发生并非基于一念之间,恰恰相反,整个过程是经过周详的计划和时间上准确的配合。一切都在事前周密安排,包括当晚在我的酒中下药! 
  “不错,正是如此!我被弄得沉沉大睡,以致无法参与当晚的事件。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是极有可能的。我晚餐时喝酒,同桌的两人则分别喝威士忌苏打和汽水。偷偷把安眠药放进我那瓶酒里是最轻易不过的了──酒瓶整天都放在桌上。但我完全没有留意。当天气温很高,我显得比平常要疲倦;因此我一上床便呼呼大睡,显然没有什么特别。 
  “所以,我仍然死抓着原先的想法。假如我是被下药的,这就显示一切都早有预谋;也就是早在七点半以前,晚餐时分,凶手已决定当晚下手。如果从原先的概念看来,这当然是说不通的。 
  “从河里捞出凶抢时,”那个判断首次产生动摇。第一,如果我们的假设是正确的,凶枪根本用不着扔进河里……还有更多的麻烦。” 
  白罗转向贝斯勒医生。 
  “医生——是你检查林娜·道尔的尸体的。你该记得,伤口有灼伤的迹象──就是说,凶手是在近距离开枪的。” 
  贝斯勒医生点点头。“是的,正是如此。” 
  “但当凶枪被发现时,是包在绒布里的。布上明显地有被子弹射穿的小洞,显然是用来减低开枪时的声浪。但假如枪是裹在绒布里发射的,死者的伤口就不应该有烧灼的现象。因此,用绒布开的那一枪,并不是杀死林娜·道尔的一枪。会不会是贾克琳·杜贝尔弗向希蒙·道尔开的一枪呢? 
  两者都不是,因为有证人目击当时的情况。所以,看来是另有一颗子弹被发射了──而这我们毫不知情。但凶枪只发射过两颗子弹,第三颗却无线索可寻。 
  “面对着我们的是如此不可解释的怪现象。下一点更有趣的情况是,我在林娜·道尔房里发现两瓶指甲油。时下的女性经常改变指甲的颜色,但道尔夫人的指甲一向涂深红色。另外贴有‘玫瑰色指甲油’标签的一瓶,里面剩余的几滴却不是深红而是暗红。我好奇地嗅了一嗅,发觉那气味不像梨花香味而是一股醋酸味!就是说,那一两滴极可能是红墨水。当然,道尔夫人带有一瓶红墨水并不出奇,但为什么木装在墨水瓶里呢?于是我联想到包着凶枪的手帕上的红印。 
  红墨水很快褪色,但总会留下淡红的痕迹。 
  “我或许应该抓着这些细微的线索,寻到真相。但一件事又发生了──露易丝·蒲尔杰被杀──使一切怀疑显得不切实际。由于她手里握着一张纸币的一角,及早上她向我说过的特别词句,我们判断她必定曾经向那凶手勒索。 
  “小心听着,这就是整件事情的关键。当我问她昨晚有否听到什么声音,她作了这样奇怪的答复,‘当然,如果我睡不着,如果我爬上楼梯,那么或许我会见到那凶手,那狂魔,走进或离开太太的房间……’这究竟表示什么?” 
  兴致勃勃的医生立刻回答:“这表示她确曾走上楼梯。” 
  “不,不,你抓不到其中奥妙。她为什么要说给我们听?” 
  “她是要传达一个线索。” 
  “为什么要传达给我们?如果她晓得凶手是谁,她只有两条途径可以选择——是把真相告诉我们,再则就是三缄其口,直接向凶手勒索!但她却两者都没用。为什么要用那样模棱两可的话呢?只有一个原因!她是在提醒凶手。因此,凶手当时一定在场。。但除了我和雷斯上校外,只有另外两人──希蒙·道尔和贝斯勒医生。” 
  医生又一次暴跳加雷地大叫道,“呵!你说什么?你诬蔑我?又一次?简直是荒谬!” 
  白罗厉声道:“别吵。我只是在告诉你我当时的想法。先不要意气用事。” 
  “他不是指现在仍然怀疑你。”珂妮亚轻声说。 
  白罗继续说:“因此必需在这两人之间作一选择。但贝斯门医生有什么动机要杀林娜·道尔呢?就我所知,没有。希蒙·道尔呢?但这却不可能!有那么多证人可以发誓证明,希蒙·道尔在跟贾克琳·杜贝尔弗口角之前,半步也没有离开过了望厅;口角之后,他被打伤了,更不可能动手。证据充分吗?相当充分。有罗伯森小姐、吉姆①·芬索普先生和杜贝尔弗小姐的证词,还有贝斯勒医生和鲍尔斯小姐等专家的证明。一点疑问也没有。 
  (①吉姆(Jim)是詹姆斯(James)的简称。) 
  “那么,贝斯勒医生一定是凶手了。有利的证据是露易丝·蒲尔杰是被手术刀所刺死的。但另一方面,贝斯勒医生却特意提出这点。 
  “接着,我看到了另一个不可置疑的事实。露易丝·蒲尔杰的暗示不是说给贝斯勒医生听的,因为她大可在任何时间向他私下说个明白。只有一个人,唯一的一个人是她心目的对象──那就是希蒙·道尔!希蒙·道尔因枪伤躺在医生房里,医生又寸步不离,于是她唯有冒险说出含糊的暗示,恐怕再没有第二个机会。我记得她曾经转向主人说,‘先生,我求求你!你看怎么办?我该怎样说?’答话是‘我的好露易丝,别象个傻瓜。没有人说你见到或听到什么。你会没事的。我会照顾你。没人会诬蔑你的。’这就是她想要的保证,而她显然抓到了意思。” 
  贝斯勒医生大声反驳道:“呵!太荒谬了!你以为一个碎了骨、断了腿的人可以随便走动,刺死别人吗?告诉你,希蒙·道尔绝不可能离开房间。” 
  白罗柔声说:“我知道,这很正确。事情是绝不可能。虽然是不可能,但事实却是如此!露易丝·蒲尔杰话语背后所隐含的只有一个合逻辑的意义。 
  “于是我利用手上的新资料,重新研究案情。希蒙·道尔会不会在口角之前离开过了望厅,而被其他人所忽略了呢?我想不可能。贝斯勒医生和鲍尔斯小姐的技术性证词可靠吗?我突然悟起,中间是有一个空隙的。希蒙·道尔被独个儿留在厅里大约有五分钟,而贝斯勒医生的证词是在这之后才生效的。在这段期间,虽然有证人,而且一切看来极合情理,但已不再是那么肯定了。哪些事情是人们亲眼目睹的? 
  “罗柏森小姐见到杜贝尔弗小组开枪,希蒙·道尔倒在椅上,用手帕按着腿,而手帕逐渐染红了。芬索普先听到及见到什么?他听到枪声,发现道尔先生用血红的手帕按着腿。之后,发生了什么事?道尔先生坚持杜贝尔弗小姐应该被带走,而且不应被独自留下。然后,他建议芬索普先生跑去找医生来。 
  “干是罗柏森小姐和芬索普先生扶着杜贝尔弗小姐出去了。其后的五分钟,他俩忙于在船的左舷跑动。鲍尔斯小姐、贝斯勒医生和杜贝尔弗小姐的房间都在左舷。希蒙·道尔只需要两分钟。他从沙发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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