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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四海游骑-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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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向前面的一处河口。余老大大喜,发出一声低啸,向河口奔去。 
  岷江墨蛟将小舟摇近湖岸,大笑道:“哈哈!我算定那艘货船是你们弄走的,也算定这 
把野火是你们所放,猜想在此地可以和你们会合,果然料个正着。上船!船上有柴老弟需要 
的人。” 
  柴哲以为两位姑娘已被救出,大喜过望,迫不及待一跃而上,钻入舱中,不由大失所 
望。 
  舱中搁了两个半昏迷的人,软绵绵地像是两条病狗,一个赫然是紫袍魔君,另一个是穿 
了青袍的中年人。两人浑身水淋淋地,肚子鼓鼓的,显然已喝饱了水。 
  岷江墨蛟跟着钻入舱中说:“紫袍魔君是严贼府中走狗狂鹰的朋友,狂鹰这个人的名 
号,江湖上知者不多,至少在下没听说过这号人物。这家伙的姓名,紫袍魔君这老狗抵死不 
说。那一位是奴才严年的狗头军师黎明晖,是个无耻的江湖痞棍。三条大船我全查过了,上 
面没有两位姑娘。因此,在下在大船上将这位狗头军师弄来,顺便把这位故意招引江湖朋友 
前来送死的紫袍魔君一并带上。老弟,你可以从紫袍魔君的口中,逼出乱葬冈的阴谋。在黎 
明晖的口中,获得两位姑娘的下落。” 
  余老大接口问:“锦全兄,大船的情形如何?” 
  岷江墨蛟冷冷一笑,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闵子建脸上,嘿嘿阴笑道:“果然不出所料, 
大船上的人,居然知道柴老弟到了,全部奉命倾力对付柴老弟,甚至不以劫取黄金为念,只 
有一个罗龙文不服气,自己带了亲信亲自出马劫金。” 
  “那位狂鹰你见识过么?”余老大接着问。 
  “无缘识荆,遗憾得紧。他不在船上,却在囚禁两位姑娘的地方。” 
  “他在囚禁两位姑娘的地方?” 
  “不错,我问了好几个小辈,几乎众口一词坦白供出,等柴老弟问问便知道了。” 
  柴哲将紫袍魔君提至舱壁下,脸色一沉,冷冷地问:“阁下,那天在乱葬冈阁下与三怪 
双残七魔会商,在下已知你心怀叵测。说吧,从实招来。” 
  紫袍魔君发出一阵怪笑,说:“没有什么可说的,光棍眼中不揉沙子,曲某的话骗不过 
行家,所以字字皆真。不错,曲某确是奉小相国之命,负责歼灭群雄,引群雄走入歧途以免 
碍事。至于那位狂鹰,并不是曲某的朋友,而是同为小相国的人而已,他的姓名在下毫无所 
悉。昨晚在乱葬冈布下埋伏,主事人是狂鹰,曲某并未参与其事。言尽于此,没有什么可说 
的了。” 
  “谁知道在下晚间要到乱葬冈找你要船?” 
  “在下已牌左右便奉命离开乱葬冈,带人前往扑杀藏匿在旗山的巴家五虎,事实证明在 
下并不知情。” 
  “你并未打算吐实,阁下。” 
  “在下句句是实,剐了我也只有这几句话。” 
  柴哲再提过黎明晖,冷笑道:“你是严奴才的狗头军师,知道的事该比紫饱魔君多,不 
错吧?” 
  黎明晖混身冷得发抖,虚脱地叫:“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只知你的两位女伴,囚禁 
在后港河紫莲庄。” 
  “紫莲庄是严贼的?” 
  “不,庄主雷中天,听说是个拥有上百艘货船的富贾,他那里地势僻静,极易藏人。” 
  “谁在主持其事?” 
  “主事的人是狂鹰,他只派了几个人,将两位姑娘押送到紫莲庄藏匿,打算过两天派人 
找你,将你诱至黄婆矶斩草除根。” 
  “你知道紫莲庄的所在么?” 
  “小可不知。” 
  紫袍魔君突然接口道:“只要找到后港河,还怕找不到紫莲庄?” 
  余老大钻出舱外说:“你们等一等,我去找人问问。” 
  闵子建却笑道:“后港河在下知道,只是不知紫莲庄的所在。” 
  黎明晖接口道:“据小可所知,狂鹰只派了四或五个人,将两位姑娘秘密送到紫莲庄藏 
匿,目下劫回黄金的大计落空,会不会派人去将两位姑娘带走……” 
  柴哲心中已乱,急急接口道:“兵贵神速,咱们得赶在前头才行。” 
  岷江墨蛟大笑道:“阔老弟知道后港河,确是实情。只是,在下也知道那条河在何处。 
余兄,开船。” 
  “罗大侠怎知这处小地方?”闵子建问。 
  “江湖人如果地形不熟,岂不是饭桶?后港河在对岸,位于都昌县北六十里,水道曲折 
蜿蜒,共有九十九湾,从黄沙滩入鄱阳,春夏秋冬通舟揖。我这条船又轻又小,浅水同样可 
以通行无阻。走!” 
  船驶出河口,扬帆东进,向对岸斜冲。 
  船进入后港河,已是申牌左右了,整天未进食,众人皆腹中雷鸣。余老二在舱下取出酒 
莱,众人换了衣裤,饱餐一顿。船在岷江墨蛟熟练的操纵下,沿弯曲的河道向内轻快地疾 
进。 
  半个时辰后,船身一震,余老大在船头叫:“带家伙,押着俘虏,咱们舍舟就陆。” 
  闵子建钻出舱面,脱口叫:“咦,船怎么恰好在此靠岸?” 
  岷江墨蛟哈哈大笑,接口问:“闵老弟,你说的恰好两字,有何用意?” 
  闵子建低下头整理衣裤,也信口答:“在下是指船靠得这么巧,这儿好像是一座码头 
哩!” 
  “哈哈!不但是码头,而且是到紫莲庄必经之地。” 
  “咦!罗大侠似乎对紫莲庄很熟哩!”柴哲讶然问。 
  “不算太熟,知道而已。呵呵!登岸,还有七八里路呢。” 
  “还要走七八里?” 
  “也许还不止七八里。紫莲庄在前面第二座河湾,滨河而建,平时船可以靠庄前的码 
头。” 
  “那……为何不直靠码头?” 
  “呵呵!想打草惊蛇么?从水道是接近不了紫莲庄的,这条路才是入庄的安全秘径哩! 
上岸!” 
  紫袍魔君留在船上,船由余老二化用看守。柴哲押着黎明晖,跃上岸来。 
  岷江墨蛟在前引路,首先便站人一座密林,叮咛道:“随时准备兵刃暗器应变,须防有 
人埋伏暗算。每人相距五步,随我来。” 
  余老二将船撑至对岸,藏在芦苇中,插好篙,一头插入舱中,向半瘫痪的紫饱魔君冷笑 
道:“阁下,我送你上路,你的时辰到了。” 
  紫袍魔君脸色死灰,惶然大叫:“你……你……” 
  “哼!你知道江湖规矩,说谎的罪重着哩!你的话骗得了柴老弟,却骗不了我姓余的。 
说!狂鹰到底来了多少人设伏?” 
  “大约有七……七十名左右。” 
  “你又胡说八道,加上雷庄主的人,该有多少?” 
  “这……老天,你老兄似乎已了然于胸……” 
  “昨晚你们调兵遣将,余某正在一旁聆听,够了吧?” 
  “你……” 
  “你这没出息的江湖败类,不死真是老天爷瞎了眼,去你的!”余老二说完,一掌劈在 
紫袍魔君的天灵益上。紫饱魔君两眼一翻,手脚一阵痉挛。 
  余老二把将他拖出舱外,轻轻往水里放,水泡急升,人迅速下沉。 
  余老二将紫饱魔君沉入河底,然后脱去衣裤,往水中一钻,未几,他从上游三十丈左右 
出水,悄然爬上对岸,向侧绕走,蛇行鹭伏如临大敌。 
  不久,他到了一座河旁的密林内,蹑手蹑脚欺近了一株粗约两人合抱的古松下,猛地左 
手上抬,接着像一头大豹般闪出树前,双手一勾,便勒住了坐在树下张望的一名大汉的脖 
子。 
  “砰”一声大震,枝叶摇摇,一个青影从树上向下掉。 
  被勒住脖子的大汉想仆地扭转解脱,却力不从心;被勒得舌头外伸,眼珠子向外突,双 
手绝望地拍打勒在脖子上的手,却不能发生丝毫效果,劲道渐弛。 
  余老二直待对方快咽气了,方放松劲道,冷冷低喝道:“说!信号发出了么?” 
  “发……发出了。”大汉低声答,几乎语不成声。 
  “罗海贼何时到达的?” 
  “刚到不久,他……他说要……要杀人质。” 
  “人质呢?” 
  “不在此地登岸,在下不……不知道。” 
  “你给我睡上十二个时辰。”余老二冷笑着说,一掌便将大汉击昏。 
  收拾了两个暗桩,他从新回到泊船处,将船下放半里地,藏入一道小湾流的水草深处, 
安心等候。 
  岷江墨蛟在前领路,穿枝拨叶向西南摸索,这一带全是起伏不定的山区冈埠地带,草木 
丛生,没有路,也听不到人声见不到人影。 
  不久,他向村后一闪,扭头向跟来的柴哲招手示意。 
  柴哲悄然欺近,随岷江墨蛟的手指向前看去。前面十余文的树影中,赫然出现一个灰衣 
人的背影。 
  “像个和尚,我去看看。”柴哲附耳低声说。 
  好不容易接近至灰衣人身后三丈左右,正想扑上,灰衣人倏然转身,用枭啼似的声音 
说:“阿弥陀佛!你们来啦?” 
  果然是个和尚,年约五十开外,脸色惨白臃肿,鼓起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珠,乍看上去, 
脸色灰败泛白,像是个浮尸面孔。 
  柴哲一怔,讶然问:“大师父,怎知咱们要来?” 
  岷江墨蛟押着黎明晖上前,笑道:“这位狗头军师奉命传信,我们不能不来。” 
  “他奉命传信?” 
  “呵呵!是的。三条大船上的走狗们,皆奉有这种指示,不管咱们擒到任何人,他皆会 
告诉我们来紫莲庄索人质。” 
  “这么说来,他们已设下埋伏陷讲,等候我们前来了。” 
  “一点不错。” 
  “老天!大叔何不早说?”柴哲惊然地叫。 
  “早说你难道不来了么?”岷江墨蛟丝毫不紧张地说。 
  “这个……” 
  “此距设伏区尚有五里地,你如果不去救人,还来得及退出。” 
  柴否用牙一挫,冷笑道:“火里水里,小可义无反顾,上刀山蹈剑海,小可也走这一 
遭。” 
  和尚桀桀笑,阴森森地说:“施主一派亡命之徒的口吻,胆气确也令人佩服。” 
  “你是引路的人么?”柴哲冷冷地问。 
  “非也。贫僧是不相信柴哲有三头六臂的人,因此在外迎迓,要看看姓柴的值不值得劳 
师动众,贫僧广缘。施主之中,谁是柴施主?” 
  “正是区区。大师父既然不是引路的人,让开。”柴哲虎目生光地说。 
  广缘狠狠打量了他片刻,扭头便走,一面冷冷笑道:“闻言不如见面,如此而已。区区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还不配和佛爷动手。” 
  “站住!”柴哲冷叱,接着加上一句:“和尚休走。” 
  广缘止步转身,浮尸脸孔居然涌起怒意,阴恻侧地问:“小辈,你居然敢向佛爷我大吼 
大叫?” 
  “柴某的声音你和尚难道会听错不成?叫你站住,柴哲要向你打听消息。” 
  广缘怒火上冲,正待发作,五丈外小树下突然站起一个穿黑袍,青面撩牙的人,一面奔 
来一面叫:“和尚,出家人不可动嗔念,人留给我山魈熊飞消遣,卖给在下这份人情。” 
  广缘怒火焚心,怎肯相让?向柴哲厉声说:“本来,和你这种小辈动手,不但自毁声 
誉,也贬低了佛爷身份。但你这种态度令人难忍,佛爷只好超度你了,不杀你此恨难消。” 
说完,取下衣领后面插着的拂尘,喝道:“小辈,拔剑上前纳命。” 
  岷江墨蛟将黎明晖交给余老大,上前笑道:“和尚,你是南昌绳金塔寺的方丈,可说已 
是佛门弟子中地位极高的身份了,居然不知自爱,替严老狗卖命,何苦来哉?你既然行凶, 
在下陪你玩玩。” 
  南昌是江西的首府,城中有四大寺,普贤,廷庆,应天,绳金塔,应天寺与绳金塔寺皆 
在进贤门口内,两寺的方丈积不相容,双方的护法檀越皆是地方上的仕绅,潜势力皆极为雄 
厚,绳金塔寺为了自己本身的利益,为了壮大自己的声势,终于走袁州严府的门路,恭请严 
老贼的孙子严鸿为护法檀越,从此便成为南昌香火最盛的寺院。 
  “你是谁?怎知佛爷的来历?”广缘沉声问。 
  “不必问来历,要动手,在下奉陪就是。”岷江墨蛟含笑大步迎上。 
  柴哲伸手虚拦,冷冷地说:“大叔清退,小可的事,希望能自己应付,让小可打发他两 
人。” 
  “柴老弟,你说过武林中,曾经引起江湖纷扰的几个秘密门派么?”岷江墨蛟停步问。 
  “略有风闻。小可知道的是京师附近的鹰爪门,山东的长春派,山西的鬼影门,湖广的 
天罡宗与不归门……” 
  “够了,你看,山魁熊飞是鬼影门的高手,广缘秃驴是不归门的顶尖儿人物九老之一。 
不归门的祖师是净土宗的高僧苦甘和尚,创立迄今已将近两百年,入门的弟子必须剃度受 
戒,绝对禁止还俗。苦甘和尚死后,五传至愿守和尚,不归门开始步入邪魔外道,勾结白莲 
宗邪支白莲教徒狼狈为好,藉佛门弟子的合法身份,干伤天害理的非法勾当。愿守和尚亲传 
弟子十八人,目下有九人在世,称不归门九老。广缘秃驴排行十一。所以也叫土佛。不归门 
的绝学,以天雷掌威镇武林,属于虾蟆功一类练气术,走的是刚猛路子,声出掌及,十分可 
怕。老弟,和他拼剑时须得提防他的掌。” 
  广缘一直在冷笑,任由岷江墨蛟畅所欲言,接口道:“阁下对本门的秘密所知有限,门 
外人而已。等佛爷毙了这小辈之后,再收拾你不迟。” 
  岷江墨蛟退回原处,大笑道:“哈哈!不归门那几乎不登大雅之堂的玩意,在下还没有 
放在眼下呢?柴老弟艺臻化境,和尚,你小心了。” 
  柴哲徐徐撤剑,立下门户冷冷地说:“和尚,请,小心在下的剑。如果你认为心中有点 
害怕,可以招呼你的同伴联手一起上。” 
  山魁熊飞从腰上抽出一把有倒钩的双股短叉,狞笑道:“小子好狂,你以为咱们这些成 
名人物,会以二打一成全你么?哼!你死了这条心吧,在广缘方丈的手下,你有一百条命也 
休想保得住,和尚,别一下子便宰了他,留给我剜出他的心肝下酒。” 
  柴哲见天色不早,急于救人,暗中打定了速战速决的主意,默运神功聚于剑尖,等候和 
尚出招进击。 
  同样地,土佛广缘和尚也有同样的打算,要一举将他击毙,显显自己的威风,浮尸脸阴 
沉沉,显得更为可怖,一双猪眼闪耀着杀机重重慑人心魄的火花,举拂当胸,一步步向柴哲 
接近,气沉丹田,徐徐运行全身,力道聚于左掌,蓄劲待发。 
  附近草木丛生,碍手碍脚,谁要是大意,走错一步后果便不堪设想。 
  两人像一对斗鸡,徐徐接近。剑尖光芒问问,拂尘无风自摇。近了,一丈,八尺,正是 
出招的最佳时机。 
  柴哲的剑尖突然上升三寸,右脚尖前移半尺。 
  这就是所谓一触即发,这种举动必定是抢劫机先的预兆,意味着他要抢先动手。 
  广缘大喜过望,揉身急进,拂尘一挥,封架来招,进步出掌大喝一声,左手击出,天雪 
掌用上了。喝声似沉雷,掌风呼啸有声。这一记雷霆一击,双方进步等于已经贴身相搏断无 
不中之理。 
  柴哲却左移一步,剑并未递出,虎目中冷电四射,冷然注视着疯狂进击的和尚。 
  广缘一击落空,右旋身踉跄出招,拂尘猛抽,急攻柴哲的腹胁。 
  柴哲突然一声长笑,挫身切入,身形像是电光一闪;便已突破拂影从侧切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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