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游骑-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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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任何反应,便感到右手曲池一震,断剑脱手落地,接着“噗噗”两声闷响,小道童的两
只小拳头捣在他小腹上,痛得他眼前发黑,五脏六腑似已离位,人小拳头却沉重无比,像是
千斤重锤撞击。
闵子建忍痛挥掌拍向小童的顶门,用上十成劲猛下杀手。
岂知眼前一花,小道童蓦尔失踪,一掌落空。
小道童人小身法快,像条泥鳅般灵活,从对方的胁侧滑过,到了闵子建身后,嘻嘻一
笑,喝声“滚”声出腿出,一脚踢在闵子建的肥臀上。
闵子建的艺业修为本来不错,练气的造诣也够火候,只因为一时大意轻敌,小看了小道
童,小腹挨了两记重拳,一中丹田一中下阴,骤不及防之下,怎吃得消?惊骇之下,手脚未
免不够灵光。故被小道童所乘。
“噗”一声响,这一脚同样不轻。他身不由己,向前一栽,跌了个狗吃屎。
“起来起来。怎么来一次五体投地礼?不敢当不敢当。”清风抢至他面前鼓掌大乐地
叫。
“不许胡闹!”老道轻叱。
清风嘻嘻一笑,一跳便跳至九幽鬼王身旁。
“小娃娃,小心暗器。”九幽鬼王急叫。
闵子建并未受伤,羞愤交加地挺身跃起,眼中涌上了重重杀况,正要向清风发射暗器。
“他敢?我师父会废了他。”清风笑答,又问:“老人家,你伤了何处?”
清风的口气相当托大而沉着,闵子建本能地心中悚然,扭头向老道看去。老道含笑而
立,拂尘轻摇,若无其事地注视着他。他心中一寒,不由自主打一冷战,突然拔腿便跑,溜
之大吉,像是受惊的鹿。
他向村落的方向狂奔,希望及时到村中报信示警。
绕过一座竹丛,突见前面的灌木丛中有人伏在里面,赶忙闪在竹丛下隐起身形。
对方也发觉身后有警,向灌木丛中一窜,一闪不见。
他发出一言信号,表明身份。
灌木丛中声息全无,对方并无信号回答。
他心中一懔,付过:“不是自己人,有可疑的人先到了。”
他向侧一窜,想绕道而过。
“喇”一声响,枝叶籁籁而动,一枚三棱镖贴胁衣而过,危机间不容发。
他窜入竹林深处,心中凛然。
双方皆不敢露面,各籍草木掩身以暗器袭击,僵持不下,谁也摸不清对方的来意。
柴哲从北面摸近小村,蛇行鹭伏藉草木掩身,接近了村子的北面,沿途并未发觉伏桩。
村中心有一座两层的石屋,宛如碉楼,在所有的茅舍中,如同鹤立鸡群。他想:“监视
的人,必定藏身楼中,居高临下,我得小心。”
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为了维护声誉,是不屑用蛇行术的。他可不受虚名所累,找到一条
通向村角的小沟,沟两侧草高及腰,掩住了沟面,他利用小沟作为通道,神不知鬼不觉地接
近了村的东南角,浑身污泥,变了一个泥人。
汕港村中只有五六十户人家,全是靠水吃水的渔民,但渔获并不在村中出售,每天有从
外地来的大型渔船前来收购,渔船在湖中交货返村休息,仅带回供自己食用的鱼鲜,在村中
是买不到鱼货的。
村南有一处港湾,渔船皆须经港口出入。半岛突出湖中的尖端,建有一座了望亭,可以
看到渔船出入。
凌乱的狗吠,三五个惶然急走的村民,慌乱的牲口,破败的茅屋……这就是目下的汕港
村。苍凉中潜伏着杀机,安静中隐藏着慌乱,愁云笼罩着这座与世隔绝的荒村,每一角落均
弥漫着无穷凶险。
湖的西南角约三四里,三艘双桅船冉冉而来,风帆吃泡了风,破浪北驶。湖面不时有三
两艘渔舟,轻灵地悄然往来。
村中心的石楼东面,木窗高高地支起,可以清晰地看到窗口铁栅后面的情景。一名带刀
的青衣人露出上半身,身侧近窗角处,绑着一个女郎的身影,以青巾蒙住口鼻,只露出一双
眼睛,因此看不出她的脸型。
这是香饵,要钓柴哲这条金鳌。
如要救人,必须进入村中心,必须登上土石楼,必须从青衣人的刀下抢救。进入村中心
的小巷又窄又小,两侧是茅屋,假使被人前后堵住,上面用暗器袭击,或者用火攻,万无生
理。
柴哲接近了村东北,恰好最近一栋茅屋的后院,长满了作园篱的笔竹,近沟一面是一座
长满青菜的菜园。他爬上菜园,贴在深畦下探头上望,哺哺地说:“晤!是了,可能是这一
家。”
他略一打量,贴地爬上笔竹丛,小心翼翼地拨开一角空隙,悄然向里一钻。
后院门未上闩,轻轻一推悄然而开,毫无声响发出,显然门柱下曾经上了油。
他不假思索地闪身而入,顺手掩上木门,眼前一暗。
“且慢动手!”他低喝。
这是屋后的柴房,一个虎目生光的中年人,挺着一把锋利的鱼叉,作势推送,锋尖距他
胸口不足半尺,从小窗透人的微光,反映得叉尖寒芒四射。
中年人狠狠地打量着他片刻沉声道:“你浑身灰土,不像是他们的人,你是谁?擅入民
宅非好即盗。”
“在下是他们要等的人,姓柴名哲。”他镇静地答。
“你为什么要来?”
“在下有人质在他们手中。”
“你给我快快离开,越快越好,不许你入村。”
“大叔怕在下……”
“我可不在乎你的死活,却怕他们放火杀人毁了我的村。”
“但……他们与贵村……‘”
“为了杀你,他们已周详准备,势必毁了这座村。我宁可要你死,却不愿村中的子侄家
破人亡。”
“但……大叔……”
“住口!你如果不偷偷逃走,我只好杀了你将尸首交给他们,以拯救全村。”
“大叔……”
“你走不走?”中年人凶狠地问。
柴哲淡淡一笑说:“听大叔的口气,果然不愧称一代侠隐烟波钓客。辛大叔,你不会动
手杀我的。”
中年人大吃一惊,讶然问:“咦!你怎知在下的名号?”
“辛大叔,这里说话方便吗?”
“不要紧,在下的家小全在前面。”
柴哲掏出鱼鹰的绿王信记奉上说:“郭叔着小可持此信记,向大叔求助。”
烟波钓客审视信记片刻,递回苦笑道:“老弟,没话说,咱们只好作孤注一掷,请问你
有何打算?在下将全力助你……”
“谢谢大叔概允,但不需大叔出面相助,请先将他们部署的情形相告,小可当会见机行
事。”
“村中有几条小巷,人囚在村中首富杨四爷家中,绑在三楼上,有几个首脑人物占据二
楼,机相策应,只等入内救人的人到达,便八面放火焚村。负责放火的人有四十余名之多,
放火之物早就布置停当。村民皆被看管在屋中,火起时方许向外逃命。”
“那……杨四爷的宅院难道不怕火?”
“那是一栋用巨石垒造的石楼,火烧不了,只有两座铁门,闭上门便水火不侵。本是杨
家用来防潮寇的石室,里面存有半年粮食,可以死守。”
“火一起,外面架柴草焚烧,里面的人不被熏死?”
“里面是复壁,闭上门窗不怕烟熏,有一条通向村外的地道,构造得十分坚固精巧,不
但可作通风之用,更可以紧急时用以逃命。”
“地道通向何处?”
“出口在三里外的湖岸尖端,接近水面。”
“这些人来了多久了?”
“约半个时辰。”
“怪事?”柴哲哺哺自语。
“怎么了?”烟波钓客低问。
“小可与几位同伴衔尾追逐这些恶贼的另一批人,这些人显然是从劳家渡来的,为何像
是已知咱们的行踪,存心在此等候小可一般?论脚程,咱们不慢。而且他们并不知小可追
来,怎么……”
“这些人自然别具神通,先不管他们怎样来法,只问你有何订算。”
“被囚的人,辛大叔曾见过吗?”
“只见过背影,是个女的。”
“她目下……”
“她很怪,似乎来时并未上绑,与那些人有说有笑,不知怎又成了囚犯?”
“哦!也许……他们会不会用迷药?哼!万一她有了三长两短,他们将付出惨烈无比的
代价。”柴哲咬牙切齿地说,虎目中冷电四射。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何打算?”
柴哲将鄱阳夺金的事—一说了,并简略地将与鱼鹰结交的经过说出,最后说:“依大叔
所说,只有进人石楼,方可救人质,找上主事的人擒贼擒王,进入石楼之后,方能避免恶贼
放火烧村。大叔能带小可从地道进入吗?”
“单凭你我两人,如何能对付那么多高手?”
“大叔在地道内等候,小可一人进入。”
“老天!你……你未免太不知厉害……”
“小可义无反顾,必须冒险一试。”
“我看,你还是三思而行的好。老弟,那人质与你……”
“她是小可的女伴。”
“她与那些人熟不熟?”
“不。”
“那……她来时与那些人有说有笑,而且……”
“而且什么?”
“似乎还带了剑呢。”
“她带了剑?”柴哲讶然问。
“不错,确是带了剑。”烟波客肯定地答。
“哦!恐怕……恐怕不是我的女伴。她的剑古色斑斓……”
“不,是普通的江湖人所用的佩剑。”
“怪事?”
“如果不是你的女伸,你还进不进去?”
“非去不可。”
“那……犯得着吗?”
“那几个主事人必定知道小可女伴的下落,因此非去不可,这是唯一的线索,小可不能
放弃。”
“好,那……我带你走。”
“出村须……”
“不必出村,右面第二家是杨二爷的堂侄杨义的家,他家的内堂有一条地道通主地道,
我带你从那儿进入。跟我来,走后院。”
石楼耸立在村中心,高约三丈左右,占地相当宽敞,形如碉楼,四周建有土砖造就的院
墙,院门向南开,门楼前有一座半亩大的空坪。相距最近的茅舍,仅三丈左右,用火攻并不
困难,难在石屋不怕火烧,闭上铁门和楼上的有铁栅木窗,谁也休想进去,除非等到楼内弹
尽粮绝,不然很难攻破。不管湖寇或一般盗贼,不可能像官兵一样设有冲车云梯攻坚利器,
所以这座石楼,可说十分安全可靠,不虞盗侵。
楼上共有一厅四房,平时是杨四爷的居室,后两房是内眷的住处,这时却成为一群蒙面
人的临时巢穴,杨四爷与所有的家小婢仆,皆被赶至楼下,暂时在楼下的一间小房内。地下
室与地道口,皆被蒙面人所占据,不许外人接近。
楼上四房的石室内,共有八名青衣大汉,他们并末以巾蒙面。八个人监视着四方,从四
面的铁栅窗凝神注视各处的动静。东面石室的窗口多了一个被绑了双手的蒙面女郎,故意现
出上半身,面向入村的小径方向,用意是让入村的来客可以看到她,从她的眼中,可以看出
镇静从容的神情,没有丝毫慌乱惶急不安的表情流露。
从西面石室的窗口,可以看到湖面的一切景象。三艘双桅船渐来渐近,已到了两里外
了。
西窗内侧是花厅,八个高矮不等的蒙面人,不时在厅中往复走动,不时走近窗口向外注
视。
大环椅上,坐着三个人,都不用蒙面巾,其中一人是曾在西番露过脸的护法丘磊,他安
详地坐在右首,神色相当从容。
另一人是个大马脸,有一双阴森森的鹰目,和两片薄薄的嘴唇,留着雪白的八字短须,
年约八十开外,头顶梳道警,横插着一枝木质的发针。腰带上悬着剑,脸上经常涌现着乖戾
阴险的神情,虽然风霜和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深刻的遗痕,但依然龙马精神。
另一人是中年妇人,用花帕包头,五官匀称,脸白唇红,曾经过淡淡的化妆,空间里流
荡着谈谈的脂粉香。穿小团花外袄,不穿裙而穿扎脚夹裤,手中握着一把这鞘长剑,胁下挂
着腰囊。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坐任主位上,神态沉着,可知她的地止,比其他的人都
高。
一名蒙面灰衣人站在窗口,目不转瞬地注视着湖面远处的帆影,突然说:“船转回了,
可能是他们的船来啦!”
三艘双桅船的第一艘,确是折向东航。
船逆风上航,不会是走直向逆风而上的,必须走斜风,所以必须折向。另一名蒙面人摇
头道:“等船折入港湾,方可断定是与不是,这时未免言之过早。如果柴小狗在这时出现,
他们恐怕赶不上了。”
“咦!你认为咱们这些人都是废物,必须等冯老前辈前来,方能收拾他吗?”最先发话
的蒙面人不悦地说。
“郑兄,别找麻烦好不好?我的话可没有这种意思……”
丘磊重重呼了一声,叫道:“不许抬扛。去,到东面问问孙副堂主有何发现。金坛主已
发来发现敌踪的信号,为何至今不见形影,又未见第二次信号发来?”
两蒙面人之一应赔一声,出厅而去。
中年妇人淡淡一笑说:“丘护法,似乎咱们的人都有点胆怯哩!”
丘磊摇头苦笑,迟迟地说:“也难怪他们,当年老朽与会主远至西番,集会中高手的精
锐,也未将小畜生捕杀,甚至连会主也受了伤。这几天中湖口地区群雄毕集,只多了一个小
畜生,严府的人便受到了挫折。咱们也受了牵制,备多力分,处处不如意。加以小畜生一再
击败江湖中的高手名宿,谣言传播得骇人听闻,少不了令人心中不安,胆怯在所难免。这次
大公子如能顺利地将他引来,前有金坛主率会中精锐拦截,后有村中的火攻妙着相候,小畜
生难逃大劫,尚清放心。”
中年妇人秀眉深锁,有点忧虑地说:“会主要亲自处治小畜生,但目下敌踪已现,会主
仍未赶来,不知途中有何事耽搁?”
“小畜生不会来得这么快,至今还不见金坛主的信息,也不见大公子的信号,可知小畜
生尚未到来,会主……”
话未完,厅门抢入一个蒙面人,高叫追:“会主的大驾已近村口,但事先并未见金坛主
的信号,请会主夫人定夺。”
中年妇人急急离座说:“发信号给会主,派人迎接。叫欧坛主速带人到松林查看,看金
坛主怎么了?”
会主到达,村中有一阵忙。不久,厅口出现了端木鹰扬的身影。他身后,赫然有副会主
缥缈神龙徐方与徐昌父子,四位门人程忠、江华、李凤、周萱。之外是十八名男女,其中有
白永安在内。
会主似乎比在西番时苍老了许多,而且在神色上多了两分乖戾的气息。他气虎虎地在主
位上坐下,乖戾地大叫:“丘护法,你是怎么一回事?汕港村你不是没来过,应该知道形
势。小畜生今非昔比,骁勇绝伦,诡计多端,只凭村中的一把火,便可以制他的死命么?你
未免太过自信了,为何不多设几处截击的埋伏?”
丘磊脸色尴尬,欠身道:“多设截击的埋伏,便会令小畜生起疑却步……”
“胡说!他有女伴在咱们手中,岂会却步?你……”
“鹰扬请先息怒。”中年妇人接口,稍顿又道:“金坛主带了荆坷、红线两坛二十四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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