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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公子浮生(虐 be)作者:苏挽言-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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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外人而已,值得他如此吗?
  “放开。鬼医,你想阻止我吗?”依旧是温和声音,带了几分威胁的味道,鬼医不禁放开了手。
  “灵珠是绝无仅有的神物,你真的要用来救他吗?或者,我可以先用续命香暂时保住他的命,等那个小子回来,再用优昙婆罗花救他。”硬的不行,他改用劝的。
  “优昙婆罗花?你觉得,他有这个能力带回来吗?还是。。。你觉得我会把白苏让给他?”
  鬼医被他一连串话问得哑口无言,闷声退到了门外。心中止不住的叹气,明明躺在床上的是一个大男人,这一个两个怎么都像得了怪癖一样?
  
  西门绛关上房门,施施然的走到床边,将手中的灵珠放在掌心里观赏着,眼里未曾露出丝毫不舍。
  “白苏,我不会放了你呢。”他浅浅的笑,俯身在白苏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西门绛伸出左手,猛的扣上他的下巴,撬开他的嘴,将右掌中的灵珠扔进他的嘴里,然后优雅的起身。
  一瞬间,白苏的周身散发出七彩的光晕,他就好像沐浴在彩虹的光芒中一样。
  夺目的光辉中,白苏清冷的俊颜深深的印入西门绛的心底。
  “白苏,千律不会回来了。火竹林?就让他葬身在那里也不错。啧啧。。。”
  
  *****
  此时的千律,在兜了几个圈子后,终于找到了火竹林。
  “都怪那个烦人的老家伙,也不讲清楚!”千律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臂,埋怨的说道。
  “呜呜。”竹林里传来了诡异的嚎叫声。
  千律收了心神,警惕的打量起这个满是瘴气的地方,果然像传说中那样阴森,冷得要死。
  黑雾在无声无息的蔓延着。
  
  一个白色的影子快速的在千律眼前闪过。
  “谁?”千律在原地转了个身,什么都没发现,心中陡然生出几分厌恶感。
  他只希望,那些脏东西不要在这个时候出来。
  上天待他还真“不薄”,刚希望不要碰到脏东西,就有脏东西来了。
  一身白色的衣裙,长长的头发在风中飘啊飘,那个女鬼浮在半空中,笑容幽森的盯着他,锐利的指甲长了好几寸。




13

13、公子律(1) 。。。 
 
 
  千律的眼神闪过轻蔑,想拔剑,不过又觉得会弄脏了自己的剑,怔愣了很久,终于将袖子中的小青蛇连拖带拉的拽了出来。
  “是你害苏苏受伤的,你给我将功补过。去咬她!”他甩手将小青蛇扔到了地上,大声命令道。
  小青蛇软绵绵的趴在地上,耷拉着小脑袋,半晌,才缓慢的向那个女鬼脚下游了过去。
  那个女鬼一动不动的望着他们,露出森白的牙齿,嗞嗞的笑声很怪异,给人感觉像在磨牙。
  “鬼不怕蛇吗?”千律疑惑的看了小青蛇一眼,正待出剑,却猛然发现那个女鬼不见了。
  他上前一步,弯身将小青蛇抓了回去,又纵目环视了一下地形,看着面前三条分岔路发愁。
  
  他也不知道优昙婆罗花究竟何时会开,只有尽快找到那株花了。
  千律左右扫视了一圈,最后选了一条最为偏僻的路走,这条路也是较昏暗的,黑漆漆的连影子都看不见。
  竹林上空有苍鹰扑腾着翅膀飞过,惊起林中藏匿许久的各类异兽,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划破静谧的黑暗。
  婴儿的哭泣声、女人的笑声、猫儿的呜咽声。。。接踵而至。
  好像还嫌不够似的,隐隐绰绰间,竹林深处漂浮着一团幽绿的鬼火,不时的在眼前晃过,令人胆颤心惊。
  凄惨的笑声在千律耳旁回荡,一声又一声,围着他转,那份渗人的恐惧直达他的心底。
  千律勉强镇定了一下,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无法移动半分。
  
  长长的衣摆无风自飘起来。
  哈哈哈。。。
  笑声,夹杂着异常清晰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他能感觉到,空气一下子变得很沉重,那些幽冷的死物在盯着他!
  他一咬牙,豁出去了,不就是鬼吗?有什么好怕的?!
  腰间的绕邪剑发出破空的长鸣声,响彻云端,那是——剑之怒。
  绕邪怒,必将以血来平息!
  “唰”一声,身未动,剑已出鞘。剑格上镶嵌的一颗赤色琉璃石突然湛出耀眼的星芒,照亮了整个火竹林,它再等,等配得上它的主人。
  “绕邪剑。”千律感到自己的心情居然很平静,他抬手握住停在身前的剑,唇角轻轻勾起,“苏苏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所以,为了他,请你和我一起努力。”
  “我不能。。。不能让他死。”
  
  仿佛感应到他的请求,剑身开始微微发烫,琉璃石所发出的光芒直逼苍穹之上。
  不知是千律身上的杀气太重,还是被琉璃石震住了,那些诡异的东西悄悄退了下去。
  一路走下去,畅通无阻,借着琉璃石仅剩的一点微弱光芒,千律也看清了脚下的路,竟是身处在一大片沼泽之中,稍有不慎就会陷下去。
  幽绿色的苔草爬满了泥地,沾染着死尸的腐臭味。
  千律极力忍着那股子臭味,小心的移动步伐,只往最阴寒的地方走。他好像丢了一段记忆,九岁之前的记忆。但是,隐隐约约的,他记得优昙婆罗花生长在至阴之地。
  更为奇怪的是,他的脚好像不受控制,只是凭着记忆里的感觉走。
  他来过这里,一定来过!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千律忽然停住了脚步,眼神有些恍惚,他记得。。。那边树下盖了一间屋子,小小的少年坐在一块圆圆的石头上,脸上是开心的笑容。
  
  “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姐姐,律儿在这里!”少年起身,向他跑来,却穿过了他的身体,继续往前跑。
  他。。。他是谁?千律的记忆有一瞬间的空白,身体有一部分空空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不爱,那便不爱嘛。”少女转身,对着少年轻笑,“律儿,那个人真的好狠心呢。呵呵。。。这酒虽烈,却不伤身,陪我喝两杯。。”
  姐姐。。。少年无助的看着她。。。
  姐姐?!
  千律恍然回神,伸手一摸,脸上凉凉的,竟然是泪。
  那个女子又是谁?千律觉得头微微的发疼,他根本没有想任何事,可是那一幅幅画面无端端的涌进脑子里,又不让他抓住什么。
  好疼。。。疼到要死了。姐姐。。。救我。。。
  不要丢下律儿!初柏,求你。。。
  
  千律腿一软,痛苦的跪倒在地,那些记忆还不肯放过他,非要将他撕得四分五裂。
  每一寸骨头都那么的痛,每一根神经都在强烈的叫嚣着,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初柏。。。不要。。。
  他很想抓住记忆中的女子,可是指间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一阵淡淡的白色光圈在他面前出现,他怔怔的抬起头,疼痛减缓了许多,指尖触到一片冰凉,他陡然缩回手。
  光圈中,一株晶莹剔透、寒气刺骨的花静静的立在那里,如拇指般大小的花萼包着花骨朵,似张似合。
  千律莫名的伸出左手,触上那朵花的花苞,嘴里念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话。他说:“我来了,你终于可以绽放了。”
  
  奇迹般的,所有的花茎在他手中轻轻摇晃了一下,然后花苞一朵接着一朵绽放,淡淡的清香味萦绕在他指尖,纯白色的光圈始终未曾褪去。
  如此美丽的瞬间,纯洁又无暇,美到了极端。
  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周遭腾起变化多端的仙雾,令人心旷神怡。骄傲的雪神,洒下了最美的碎羽,冰雪渐渐的覆盖脚下的大地,空中的大雪还在飘舞。可是。。。仍旧那么的美。
  “优昙婆罗花!”这个时候,千律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轻扬唇角,伸手去摘那朵花,就快触及时,一道火光凌厉的劈在他的掌心,将他弹开数远。
  优昙婆罗花摇晃着雪白的身体,好像在说,你是没有资格的。
  
  未待他再次靠近,优昙婆罗花的周围筑起了一道以火为墙的结界,然后迅速蔓延,一道又一道,如火蛇一般,快速的燃起。
  是九道!九重天火!
  千律轻抚下巴望着这紧密的结界,开始沉思起来。
  这就是师傅曾说过的九重天火?可是,在外面等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干脆闯进去好了。
  他执起剑,单足一点,纵身越过八重熊熊的烈火,却还是被最后一道结界挡了回去。
  “只差那么一点。”千律本想再闯一次,然而烈焰冲天,火势越来越大。
  ——“律,你想得到它对吗?那就要付出比之更高的代价。”这个声音。。。是谁?
  鬼祭,夙祈。
  不知怎么,他脑海中突然跳出这个名字。
  “更高的代价吗?好,只要能得到优昙婆罗花,怎样都可以。”
  ——“那么,请接受万鬼噬心,九重天火的惩罚。”
  话落,九道颜色不一的火焰向他袭来,剧烈的火焰缠上了他的身躯,放肆的燃烧着,火光映红了夜空。
  撕扯般的疼痛,几乎将他吞没。
  
  火焰化成桎梏,困住了他的四肢,一遍又一遍反复的灼烧着,烈火席卷全身。
  “哈哈哈。。。”千律仰天狂笑,像个疯子一样,眼睛里写满了坚毅。
  他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嘴唇都咬出了血,饶是如此,他也没有痛喊出声。
  明明痛得要死,但是他仍旧死死的咬牙,闷声忍着。只要。。。苏苏活下去就可以了。
  一阵疼痛还没过去,另一阵穿心的痛再次蔓延,他微微睁开眼,只看见面前无数的白影黑影,成千上万的鬼魅爬到了自己身上,撕裂着他一寸寸的骨头。
  还有那个,一开始就见到的女鬼,她却远远的站在那边,森冷的看着他。
  “啊!”似乎再也忍受不了这钻心的疼痛,千律如一只濒临死亡的狮子,挣扎着怒吼出声。
  痛,没有减少。
  痛到了极致,比断肠穿骨更疼。
  
  淡紫色的衣襟上血迹斑斑,他就好像从血池子里爬出来的厉鬼一样,脸上、手上,沾满了鲜血,唇角也在不停的流血。
  粘稠的液体从他脑后缓缓淌下,落进了他的后颈里,顿觉一片湿热。
  千律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只安静的躺在那里,慢慢阖上了双目。
  。。。。。。
  *****
  
  太子府。
  第三天,白苏终于醒了。
  丫鬟们一个个喜上眉梢,连忙派了年纪最小的心儿去叫太子,不想在院子里撞上了赵绮姝。
  赵绮姝拦在她面前,声色俱厉的道,“一大早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你这死丫头,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奴。。。奴婢不敢。姝夫人,心。。。心儿是去找太子的。”她一见着赵绮姝就全身发抖,是因为听别的姐姐说,姝夫人动辄打骂,最喜欢拧人耳朵。
  “太子?难道。。。是白苏醒了?”赵绮姝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心儿支支吾吾道,“这。。。是,不,不是!”小脑袋摇的跟波浪鼓似的。
  “你还想在太子府待下去吗?本宫可是太子最宠爱的侍妾,你胆敢骗我?是不是连你觉得我好欺负!?”赵绮姝尖着嗓子喊道。
  心儿的身子抖了抖,双膝已坠了下去,“奴婢不。。。不敢。”
  赵绮姝睨了她一眼,走过她身边,径自朝白苏住的地方走去。
  而此时的白苏,刚从噩梦中惊醒,半倚在床头,心有余悸,神色更显苍白。
  
  他的眼中不再平静,多了几分涟漪,眼底闪过一抹心慌。
  梦中,师兄浑身是血,笑着向他走来,衣襟上、手上,只要看得见的地方,都被鲜血淹没。他努力的走近师兄,可是师兄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然后,梦醒了。
  他不知道这个梦寓意着什么,只是无端的感到害怕,莫名的心痛。




14

14、公子律(2) 。。。 
 
 
  “白苏,你终于醒了?”赵绮姝推门而入,脸上挂着虚伪的假笑,目光更显狠厉。
  白苏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还真像个女人。”见白苏皱了皱眉,赵绮姝继续讽刺他,“先是千律,再是太子,你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人喜欢的?”
  “我知道你恨我。”出乎意料的,白苏开了口。
  赵绮姝冷笑一声,亏他还能摆出这张千年不变的脸。白苏,究竟是有情多一点还是无情多一点?
  “我有时候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是不是石头做的。白苏,天下万物你皆看的如此淡。你对每个人都一样,到底谁能拨动你的心弦?”
  她还记得,七年前那个夜晚,爹娘救回遍体鳞伤的他,后来又把他送去了九华山。而他,始终闭口不言,眼神淡漠又疏离。
  
  “什么人与什么事,有何区别?执着如此,杂念顿生。”白苏掀开薄薄的帐幔,从榻上坐起身,弯身替自己穿好靴子,这才站了起来。
  “苏苏就没有执着的事?”西门绛好整以暇的靠在门口,眼神扫过赵绮姝,透着几分冷意,“你可以走了。”
  赵绮姝顿时明白他指的人是谁,手指紧了紧,却只是恭敬的欠身离去。
  待她走后,西门绛缓缓踱到白苏身前,一脸温柔的道,“你躺了那么久,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随我去院子里走走如何?”
  
  “我师兄在何处?”白苏直视着他温润的目光,眼底不见半分动摇。
  西门绛神色不变,唇角似笑非笑,悠悠开口道,“救你的人是我。苏苏问你师兄为何?”
  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丝笑容,都不失稳重沉着,却像是沉淀了许多阴谋,令人琢磨不透。
  “我只想知道,他在哪里?你若不说,我便自己去找。”白苏说的很平淡,又让人觉得隐隐有胁迫感。
  西门绛轻笑一声,没有动怒,“苏苏,你以为我会放你走吗?你不妨看看门外,究竟有多少人守着。身为伏妖者,你可以杀尽一切妖魔,可你对凡人下得了手吗?”
  
  “我若想走,他们拦不了我。”
  “已经三天过去了,他都没回来,只怕再也回不来了。知道为何吗?”西门绛看着他,眼中的神色带了些复杂。
  白苏沉默,西门绛继续说道,“他去了火竹林。因为有人说优昙婆罗花可以救你的命,他便去了。三天,啧,我估计他已经被恶鬼吞噬了。”
  “你骗他?”
  “苏苏,你可太让我伤心了。是他一心想要救你,你却怪我。”西门绛的眸子深邃起来,透着几分高深莫测。
  “你不骗他,师兄怎会去那火竹林?”白苏瞅了他一眼,拂袖便要离开。
  
  西门绛的眸子沉了沉,声音有些不快,“你要去找他吗?你可知,这一出去,外面的弓箭手是不会手软的。我救你的命,你却拿死来报答我?”
  “我从未要你救我。你放也好,不放也罢,今日我定要出了这太子府。”白苏的脚步微顿,却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
  “白苏,你是个聪明人。为何要做这种傻事?你是白枫国的小郡王,那你知道千律是什么人吗?”
  白苏转回身,淡淡的望着他,眼中平添了一抹冷意。“西门绛,你想说什么?”
  
  “很久前有个叫初柏的女妖,做错事,杀了凡人,被空蓝道长镇压在九华山禁地。你真的不知道吗?你师兄,一个妖孽而已,何必?”西门绛话语轻柔的问道。
  “我知道。”白苏收回视线,双手微微的颤抖着。
  西门绛一点都不感到惊讶,神色依旧自若的道,“那你这么做,是在怜悯他吗?”
  “。。。。。。”白苏凝视他良久,终于回道,“不是同情,更不是怜悯。对我来说,师兄是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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