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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曼陀罗-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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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这里没我的事,我走了。〃
  母亲说:〃你回心转意的时候,就来看妈妈表演吧。〃
  我说:〃妈妈,看与不看,我永远是你的影迷。〃 
 


  
 
 
  
 

第4章 
 
  我得了机票,马上拖着行李到机场,订的是她们同一架飞机。
  婀娜带着两大箱衣裳,都是所谓〃东方吉卜赛〃款式,慕容琅做台柱,她们两人与宁馨儿都坐头等机舱。
  婀娜存心与我过不去,我走上去与她说句话,她都叫空中小姐把我赶了下来。
  她骂我:〃你瞒得了慕容琅,瞒不了我。〃
  但是我并没有蓄意要瞒什么人,我那司马昭之心,正是路人皆见。
  坐三等舱的滋味不好受,三个人一排座位,我左边近窗口的是一个势利的女孩子,装出一副〃我是老乘客〃的姿态,动辄翻白眼,一小时上三次厕所,叫我让路。右边坐一个老乡,胸前悬一个牌子说:〃不谙英语移民〃,我得事事照顾他,帮他填表,帮他叫茶……他就会咧开嘴巴笑,黑漆漆面孔,不像是文明社会里产品,也不知道到了纽约打算干什么,总有办法活下去吧,真叫人心酸。
  连阿琅在西藏都过了那么久。不过她有敏敏哲特儿。
  敏敏哲特儿这土包子财雄势大,罩得住,阿琅大抵也没吃什么苦,仍然那么细皮肉肉、天真可爱的……真是,美丽的女人,大都匪夷所思。
  廿多小时的飞机坐得我脊椎都断了开来,腿部关节全肿成一团,以后坐长途飞机,非买卧铺不可,除非人类进化得可以将身体折成一叠,否则这种旅程绝不人道。
  飞机降落纽约的时候,我追上去问阿琅:〃订了酒店没有?〃
  婀娜抢白;〃谁还包你吃住?〃
  我的忍耐力再好,也受不了她的穷追猛打,我板起了脸,低声说:〃我不是跟你说话,用不着你来答我,你自己尊重一点。〃
  婀娜面孔发绿,顿时避了开去。
  琅责备我,〃你不该这样说话的。〃
  我很得意,〃我这次跟了来纽约,与她完全无关,何必要她看不过眼?〃
  阿琅不语。
  〃住华道夫吗?〃我问,〃我身边没有那么多钱。〃
  〃不,住宁的公寓,她在五街有房子,在罗拔烈福楼上。〃
  〃我能搬进来吗?〃
  〃当然可以,乔穆,这还用问吗?我会为你做一切事。〃阿琅抬起脸,恳切的说。
  我微笑,报恩的时间到了。
  对于婀娜,我只有痛快,她终于停止了那冷嘲热讽。
  洋司机开着林肯来接我们,宁馨儿从头到尾保持那种冷冰冰的温文,不发一言。
  一行四人到达公寓。
  房子的式样间隔与陈设几乎与香港的公寓一模一样,太懂得享受了,这样子来到异乡也丝毫没有做异客的感觉,妙不可言。
  我们各被安排在套房里,阿琅淋了浴就来找我。她悄悄对我说:〃你能来,我很高兴。〃
  我在拭抹相机,〃不要客气了。〃
  〃那些瓶瓶罐罐拍妥了没有?〃
  〃七七八八了,底片已交给宁馨儿转交出版社。〃
  〃好极了,那么你可以专心为我拍照了。〃她喜悦。
  〃阿琅,我住在这里,全凭你的关系,你要支持我,不然的话,婀娜这种小人就会尽情乘机欺压我,明白吗?〃
  〃乔穆,我也不准你欺侮婀娜。〃琅说。
  〃天真的慕容琅,纯情的慕容琅,男人唯一可以欺侮女人的一招是抛弃她,我又不是她的爱人,这辈子也报不了仇,你放心了吧?只有她欺侮我的份儿。〃
  阿琅腼腆地笑,她笑得那么奇怪,那么美丽,像天上忽然出现一道彩虹般的艳丽,我衷心地欣赏她这股单纯的美,没料到误会日益加深,引起了大悲剧。
  然后她离开了我的房间,还替我掩上了门。
  宁馨儿订了台子,我们在纽约的福临门吃上海菜。
  每上一道菜,老板娘都亲自解释菜的来龙去脉,猪脚烧狮子头叫〃猪八戒踢球〃诸如此类,生花妙舌,我听得胃口好起来,吃了三碗大饭。
  因为实在气婀娜,只当她不存在,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实际上眼睛插着一枚钉子。
  婀娜平时是个八面玲珑的好女子,不知如何,最近对我,却向刺猬学习,有事没事都刺我几下,实在痛了,怪不得我乘势反击。
  宁穿件黑色的丝旗袍,一副独粒头钻石耳环,淡妆,配一黑鲸皮半高跟鞋。衣服穿在她身上不知多舒服熨帖,更衬得她脸若芙蓉,色如春晓。
  一边阿琅顶着头鬈发,圆眼睛圆嘴唇圆鼻头,可爱得像只洋娃娃,更引得外国人啧啧称奇。就算是我的敌人婀娜,她也刻意打扮过了,直发如瀑布般撒肩上。
  我忽然飘飘然起来,此刻除出韦小宝,谁还像我似威风,男人有这一刹那,虽死无憾,坐在三等机舱受的鸟气,自然消失无踪。
  慕容氏在纽约的排场与在香港处一模一样,平凡处特见功力。
  第二天清晨,婀娜与阿琅到中央公园去跑步,我睡得很晚,呻吟着不肯起床。
  等我出房门时是十一点了。
  宁馨儿在会客,脸色凝重地对牢一个年轻男人。
  她已换过一套银灰色的便装,头发梳一条肥的辫子。
  如果没有外客,也许我会鼓起勇气伸手拉一拉那条可爱的辫子。
  既然有客人,我决定躲在屏风后偷偷看她。
  她向男客说:〃……既然你要各管各,我也没意见,虽然慕容先生是希望我们在一起的。〃
  我原本以为是普通的客人,没想到谈话内容这么私秘,这时候也知道不该偷听下去,己来不及了,我太想知道有关宁馨儿的事,我的双脚不听命令,钉牢在地板上,决意偷听。
  我不是不知道我的行为卑鄙,因此作贼心虚,一颗心突突的跳起来的。
  那个男客说:〃我始终不能够控制我自己,见不到你又好一点,看到你就不能自己。〃
  声音无限的落寞与凄酸,我听得呆了,非常震动,一个人若不是受了极大的爱之创伤,根本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他是谁?宁以前的男朋友?不不,不像,宁馨儿不会有这样的男朋友,她对男人的要求不只这么样。
  我窃窃的听下去。
  宁温和的说:〃我俩都老了,你还提着以前的事作什么?〃
  那男人说:〃老了?除非是死了,一了百了,我才可以忘记你。〃
  宁馨儿有点动气,〃你尽说这些疯话干什么?〃
  他隔了一会儿说:〃对不起。〃
  我纳罕,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你说笑扯淡,也要有个分寸,不看我面子,也要想想你爹对你们的好处,我生日,你送两盆有毒的花来,你要喻古讽今,我是无所谓,叫琅看着,算是什么呢?〃
  我忽然灵光一现,明白起来,啊,这是慕容珏!
  呵,可怜苦恼的人,他爱上了他的继母,我致以他最大的同情。
  只见他低着头,良久不出声。
  客厅的光线很暗,外头下着雨,坏天气,但是可以看到慕容珏秀美的轮廓,他长得与慕容琅几乎一模一样,两个人直如双生儿般。
  他轻轻说:〃我见那花那般好看,跟你一样。〃
  宁馨儿啼笑皆非,〃我有毒的吗?〃
  慕容珏不响。
  又隔了一会儿,她说:〃即使我似一朵花,也早在慕容先生过身那一年,已经谢了。〃
  慕容珏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发出闪烁的光辉,像是在说:花谢?你?不可能。
  宁馨儿问:〃孩子们都好吧。〃
  〃很好。〃
  〃顽皮吗?〃
  〃不在话下。〃
  〃也该让我见见。〃
  慕容珏冷笑,〃叫你什么?怎么称呼?奶奶?〃
  宁馨儿叹口气,站起来,〃你是不会原宥我的了。〃
  慕容珏别转了脸。
  宁馨儿站起来,〃今天晚上,你来不来?〃
  〃再看吧。〃
  〃你那脾气,多早晚才改呢?〃宁馨儿轻轻责问。
  〃我先走了。〃慕容珏有种僵持的固执。
  宁馨儿的孩子气被他激发出来,〃你始终认为我是曼陀罗?〃她问道。
  慕容珏不回答,取起大衣,搭在肩上,就往外走。宁馨儿取过一件貂皮,跟随他身后。
  〃我送你。〃她说。
  他俩出去了,女佣进来收拾茶具。
  我缓缓坐下。思想他们两人的恩怨。
  忽然之间门铃响了,我跟佣人说:〃去开门,夫人回来了。〃
  门一打开——
  好家伙,诸位看官,你道来者是谁?触目的正是那身高六英尺有零的身材与一蓬大胡髭,果然不出所料,敏敏哲特儿进来了。
  我连忙后退三步,怕他又取出什么凶器来。
  可是他那思想似乎是搞通了,见到我如见到亲人一般,〃乔兄,你在这里?慕容琅呢?〃
  我真同情他,〃搞了半天,你到底见到慕容琅没有?〃
  〃她不肯见我。〃他沮丧地掩起脸。
  〃你这窝豪的人!〃我不悦,〃对付一个女人也没有办法,干脆把地敲晕了,装入一只大麻袋,私运回尼泊尔也罢,何必同她玩这个七擒孟获的游戏?她玩上瘾了,十年八年也不同你结婚。〃
  这话仿佛是说到敏敏哲特儿的心里去,他的目光使我知道,他已经视我为知己。
  〃亚方素老兄,〃我拍拍他的肩膀,〃你有勇无谋,所以难赢得美人心。〃
  〃愿意向乔兄请教。〃他可怜巴巴的说。
  我叹口气,〃我如果有办法,我还会跟你一样,赶到纽约来吗?〃
  我与亚方素敏敏哲特儿排排坐下说话。
  〃听说你在剑桥念过书?〃心里夷然,剑桥就差没收电影红星做学生。
  〃我是经济系的博士。〃他没精打采的说。
  〃呵,看不出,失敬失敬。〃我好奇,〃念经济在尼泊尔有啥用场?〃
  〃咦,你以为尼泊尔人还住在山穴中?你太无知了,波曼城中五间国际大酒店,有两间是哲特儿家属的产业,我家尚有良田万顷,牧场无数,你身上穿的凯丝咪羊毛,说不定就是在我家羊身上剪下来的——经济学怎么没用场?〃他鄙视地看着我,〃真是天晓得慕容琅打着什么主意,竟舍我而取你。〃
  我涨红了脸,〃你少作人身攻击,我可从来没有占过慕容琅的便宜,我们止于朋友关系。〃
  〃那你到纽约来是为了什么?〃他奇问。
  我嗫嚅。
  敏敏哲特儿拍一下后脑,〃我明白了,你是为了婀娜。〃
  我笑,〃谁说不是,我为了她来拍照。〃
  〃那么一会儿慕容琅见了我,若她要赶我走,你可否帮我美言数句?〃
  〃一定一定。〃
  他紧紧的握我的手。
  不错呀,我想:如果我有妹子,我也不介意她跟敏敏哲特儿走,这么一个重感情的好汉子,有学识有产业,嫁到尼泊尔去有什么不好?风景美,地方富庶,不知多乐,此间有不少女明星嫁到马来西亚的,一般离乡别井,尼泊尔至少更别致更浪漫。
  〃阿琅到什么地方去了?〃他问。
  〃去跑步,大概就回来的。〃我说。
  话还没说完,门声一响,慕容琅与婀娜两人曹操到了。
  阿琅一见敏敏哲特儿,马上板起了脸,一副不悦,我很吃惊,我没想到阿琅也会给脸色别人看,这年头好人跟坏人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我已肯定阿琅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人之一,可是此刻见了她那晚娘面孔,不禁心都寒了。
  她坐在敏敏哲特儿面前,不客气的问他:〃你来干什么?阴魂不息,告诉过你叫你别缠住我。〃
  哲特儿马上低下了头,像个被冤枉的小孩子。
  我虽然吃过他一刀,但两件事不能混在一起谈,我为哲特儿抱不平。
  〃阿琅,〃我说,〃虽然这是你的家,轮不到我来开口说话,但是哲特儿先生跑了十万八千里路来看你,你怎么一句客气的话都没有?〃
  阿琅总算给我三分面子,〃乔,他跟你说什么来?你别听他的。〃
  大个子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我说:〃他并没有说什么,既然大家是朋友,见了面应当高高兴兴才是。〃
  阿琅如一头牛似倔强,〃我偏不要见他,敏敏哲特儿,你现在就滚,走呀。〃她光火地跳起来,指着大门,硬要逼走大个子。
  我说:〃你也让他喝杯茶才走吧?〃声音很粗壮。
  阿琅一顿足,拖着婀娜回房去。
  哲特儿死灰着脸,呜咽地说:〃乔兄,你都看见了?你说我尚有什么希望呢?〃
  〃难说得很,女人的心,一天变许多变,说不定她就会回心转意,再说,大丈夫何患无妻。〃
  大个子用手掩着脸,〃我也听过这句俗语,你们中国男人一失恋,就一边拍胸口,一边说'大丈夫何患无妻'来安慰自己,我是不患无妻,我只是不能没有慕容琅。〃
  我奇问:〃慕容琅有什么地方好呢?〃
  大个子反问:〃慕容琅有什么地方不好?〃
  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刚好佣人送茶来,我就将茶送给他。
  〃乔兄,如今我知道你是一个正人君子,刚才你帮我之处,我没齿难忘,上次的误会,请你多多包涵。〃他学着中国人抱拳作揖。
  〃别傻了,我连自己也帮不了,我还帮你?〃我没精打采。
  〃乔兄有什么烦恼?〃大个子问我。
  我不答,只是叹气。
  婀娜出来了,她无奈的对哲特儿说:〃对不起了,阿琅说,叫你离开这里。〃显然她也替哲特儿不值。
  我咕哝说:〃无情无义。〃
  哲特儿点点头,〃好,我走,我明天再来。〃
  我说:〃你太死心眼了,明天我陪你到哈林看大腿舞,谁耐烦来看娘们的脸色?曼陀罗一般。〃
  婀娜打横的看我,嗤的一笑。
  哲特儿站起来,〃乔兄,谢谢你。〃心灰意冷地摆摆手。
  〃我送你,你住哪里?钱够用吗?〃我同情心蓬蓬然。
  〃别担心,乔兄,钱我有。〃
  慕容琅在走廊里唤住我:〃乔穆,你别跟他去——〃
  我只装作听不见。
  我与大个子走到华道夫,他住在豪华套房,架势如阿拉伯油王,这样年轻有为的英伟大丈夫,居然栽在慕容琅手中。
  他叫来了饮料,我与他坐在套房的私家桑那浴室中作皇帝享受。
  我问:〃嗳,傻大个儿,你是不是世界十大富豪之一?〃我真的起了疑心.
  他笑笑,〃十名排不到的,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何必与人家比?〃
  这老小子,连人格都很完整,我很惋惜,倘若无慕容琅这个致命伤,他真是个十全十美的人了。
  〃哲特儿,如果你不介意,将你的故事说来给我听听。〃
  〃我?我的故事很简单。〃
  〃我生在一个中等人口的家庭里,有十一位姊姊,八位妹妹,我由父亲第六个妻子所生,是哲特儿家族唯一承继人。〃哲特儿说。
  我的天,我瞪着他,这叫中等人口?
  〃父亲将我放洋念书之前已替我娶了妻室——〃
  〃难怪慕容琅要生你气,现代女人不喜作妾,这点你也不明白?〃
  〃你听我说下去呀,乔兄,我十八岁那年成亲,廿一岁留学,妻子为我生了三个男孩子——〃
  〃哗,〃我又打断地,〃原来你已是三子之父,有什么资格追求慕容琅呀?〃
  他不理我,自顾自说下去,〃是五年前,吾妻患病,看遍欧美名医,医治经年,终告不治,与世长辞,我做了鳏夫——〃
  〃啊。〃我马上又原寡了他。
  〃做了鳏夫也打算孤家寡人的过一辈子,偏偏又遇上了慕容琅,真是前世的一笔债。〃他太息,一边轻轻啜饮着水晶杯中琥珀色的不知年白兰地。
  太曲折离奇了。
  〃后来怎么样?〃
  〃后来?我一只手做生意,一只手照顾三个孩子,一颗心悬在慕容琅身上,不能自己,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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