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大失败 -莫里斯·勒布朗 著-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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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艾布尔夫妇假扮同情我的不幸,并且聘用我做他家里的文秘。
“他们经常对外宣扬,我救了艾布尔先生的性命,要报答我的再造之恩。其实,他们只不过是利用我来实现他们二人蓄谋已久的企图罢了。
“他们尽量避免我与仆人和来宾们接触。当时,因为债主们风闻那1亿法郎证券已经被法院冻结的消息,天天逼着他们夫妇二人还清债务。他们感到举步维艰,便造下谎言蒙骗宾客:
“‘他名叫艾朵力布,是布洛老人的儿子。由于他自小成长在乡村里,因而性情孤僻,不善言谈。
“‘事实上,他才是布洛老人的财产继承者,他的手中也保存着老人写下的遗嘱,所以我才将他带来的。’
“债主们无人不知他们夫妇二人正在与布洛老人的三个侄子抢夺遗产。大家都焦躁不安,不知法官会将布洛老人的遗产判给谁来继承和拥有。
“但是,当他们得知艾布尔已经找回了布洛老人的亲生儿子时,他们都对此深信不疑,那一颗颗万分焦急的心也从此镇定了下来,同时也不再逼着艾布尔还债了。”
“债主们原先认为他们拥有回亿法郎的传言不可信,同时也深知,即使这1亿法郎的巨款真的存在,那么艾布尔夫妇也要与老人的三个侄子平分,所以他们都为此忧心忡忡,是吗?”
“是的,阿布兹夫人伪造了我的出生证明以后,以及布洛老人的遗嘱,并且出示给债主们看。”
“你是指他们并没有那1亿法郎的有价证券,那么保险柜里是什么?”
“不,他们确实是有那1亿法郎的有价证券,但是他们却携带着这笔巨款,匆匆忙忙地跑掉了。”
“结果,你就打开了书房里的保险柜,把余下的5000法郎证券一扫而光了,既然是这样,你也无须咒骂他们了吧!”
“但是,我又被他们骗了一次。他们明明携巨款跑掉了,但为了隐瞒实情,就又捏造了一封假信,控告我窃走了所有的证券,因为无法面对警方和债主们,所以准备离家后双双服毒自尽。”
“于是你便成了警方通缉的要犯?但是你不是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并且与你的同伙平分了那5000法郎了吗?”
“不是这样……”
罗宾笑着说。
“你敢相信吗?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偷窃的证券全是伪造的。”
“什么?”
我惊诧万分地看着罗宾。
“他早就在我没有注意的一个夜里,悄悄打开保险柜,不知动用了什么手段。
我从三楼的小洞中,根本一点儿也搞不清楚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原来,他们用假证券李代桃僵换走了真的,同时……”
罗宾又笑起来了,还不住地摇头。
“同时,他们保存好真的证券,在逃走的时候才随身带走了。一点儿也不知道内情的我,竟然自以为得计,高高兴兴地拿走了假证券。但是没有几天,我便陷入了恐慌之中,一直藏在隐蔽处不敢出来活动。
“等到风声逐渐平息了之后,我才带着证券到交易所里出售。谁料到那个公司员工瞅了一眼,便断然说道那些都是伪造的冒牌货,……那时候,我真是万分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不过现在一想起来,便觉得真是好笑呵!”
罗宾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他取出干净的手帕,拭去了泪水。
“哦,还有更可笑的事儿呢,他们还没还我的钱呢!
“因为自从我受聘做他的秘书以来,他没有付过我一分钱的薪水。还有,阿布兹借我的1500法郎还没还我……哦,快要把肠子笑断了!
“你一定会问我,你那么贫穷,为什么还有钱借给别人,是吗?那是因为我小时候就养成了储存的良好习惯。即使是在我三餐难继的时候,身边也带着钱。
“我的奶妈比克娣娃,在我只身前往巴黎找工作的时候,就曾对我说过:
“‘少爷,这是我多年以来积攒下来的钱。本来,我准备将这笔钱用来买棺材的,但如今我交给你,但你千万不要乱挥霍一气或糟蹋掉。
“‘不过,当你有生命之忧或危机四伏的危险时,可以用它;或是像你母亲艾尼夫人一样生活悲惨、三餐难继的妇女或儿童,你也可以用这些钱去救济他们。但是,绝对不要挥霍,好吗?我的话你明白了吗?’
“比克娣娃奶妈一再叮嘱我,并且诚恳地将钱交到了我的手中……”
“难道,你把钱借给阿布兹?”
我十分吃惊,罗宾无奈地笑了一声,又接着说:
“不错!有一天,阿布兹突然跑到我的工作室里,告诉我说:
“‘我一直背着艾布尔,定期秘密地向慈善机构、孤儿及孤苦无依的女人赠送救济金……这件事如果被他知晓的话,他一定会严厉地责骂我的;我们连证券都未售出,同时又负债累累,为什么还要花费这些钱财呢……但是每当我看见那些生活悲惨的妇女,我就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怜悯来。
“‘你现在可以先借我一点儿钱吗?等证券的事料理完毕之后,我马上就会将钱如数归还的。’
“听到她的这番表白,我感动得无以复加,因为以我的性情来说,对于贫困、悲惨的人,对于孤苦无依的妇女儿童,我是不会无动于衷的。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将比克娣娃奶妈给我的钱,一分不少地交到了她的手中。
怎么样?我十分幼稚吧?”
罗宾自我解嘲地笑起来。
但是,我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心地善良的罗宾真让我感动不已。
罗宾从烟灰缸里捡起了那支熄灭的雪茄,重新点着说:
“因为那时候,我只不过是一个出道不久的小贼而已,遇到那两个胸有城府、老奸巨猾的艾布尔夫妇,我还是幼稚可笑、思想单纯的小辈儿呢。
“不过,那次的大挫败,现在却变成了我一生中最有经验的财富。自从那次案件以后,我每次行动时都异常仔细,手段也逐渐高明了起来。“亚森·罗宾’这个虚拟的名字,渐渐地成了我的代号。
“的确,在他们面前,我吃了一个不小的亏。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了,但现在只要一提起来,我还是十分钦佩他们。
“你说我会迁怒于他们?不,我只不过是嘲笑自己当初的蠢笨而已。同时,有时候我还会思念他们二人,因为是他们教会了我,怎样行骗的手段。所以说,他们可以称得上是我的老师,亚森·罗宾现在能被冠以‘怪盗罗宾’的雅号,也要感谢他们二人啊!”
罗宾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他又狠劲儿抽了一口雪茄,然后仿佛十分轻松畅快地吐出来。
在这之后,又有一天,罗宾又到我的寓舍里来了。
他在我书房的安乐椅上坐下,点起一支他最衷爱的哈瓦那雪茄烟,像往常一样,他开始讲述自己自以为得计的事。
我将它记了下来,这就是下面我们要说的故事。
怪异的乘客
一位年轻的绅士,为了去拜访远在里昂(位于法国西北部,是一个濒临塞纳河口的城市)的朋友,于早晨6点钟,坐上了由巴黎发出的特快列车。
为了在里昂市里搭车方便,所以早在前天晚上他就把自己的汽车托运到了里昂。
然后在今天清晨,他从巴黎坐上了直达里昂的特快列车。
在火车将要出发之前,有七位贵族绅士进到他所在的车厢里面去了。(在法国的列车上,分别有头等车厢,二等车厢,并且用门将两者分离开来,每个车厢里大约可以坐六个到八个人,这种车厢内部安装了锁头,可以将门锁上。)
进来的七个人中有五位绅士似乎十分爱抽烟,当他们一在座位上坐好,马上取出香烟来。
整节车厢里立即被烟雾包围了,这位年轻人的心里困惑极了。
因为,照一般情况来说,列车的车厢外面还设有走廊。这条走廊可直达厕所、餐厅以及别的车厢。不过,由于这个列车是旧式的,因而没有走廊,也没有专门为爱抽烟的人设置的车厢。
因为列车上并没有明文禁止吸烟,所以要阻止他们也没办法。
说实话,这个年轻人也十分钟爱于抽烟,但是他却十分厌恶别人吐出的烟雾冲进他鼻子里的感觉。
幸好离发车的时间还有1、2分钟,于是他把正在读的报纸与时刻表塞进旅行袋中,取下外套,向隔壁的车厢走去。
这间车厢里没什么人,空荡荡的,只有一位女子坐在里面。当这位女子看见他进入车厢时,脸上露出了极不情愿的神色。她蹙紧了俏丽的眉尖,而后将头伸出窗外。
窗外站着一位绅士,八成是她的丈夫吧!他们隔着列车窃窃私语着。
这位身份大约是她先生的绅士歪着脑袋,扫视了刚进来的年轻人一眼。
大概是丈夫劝慰她尽可放心,这位年轻人看上去,像一位气质优雅的绅士……他笑眯眯地,对这位像婴儿一样担惊受怕的妇人喃喃低语音,说完还在这个小妇人的纤纤玉手上轻拍了一下。
那妇人终于将一颗忐忑的心放了下来,把目光投向了这位青年。青年也彬彬有礼地冲她点头致意后,才将行李和外套放在上层置物架上,然后又返回座位处,接着读他刚才中断的报纸。
他一心一意地盯着报纸,虽然不想听见他们二人的交谈,但是那说话声还是源源不断地进入了他的耳朵里。
“刚才我们已经商量过了,现在事态已变得十分严峻了,我不能再犹豫不决了。
如果不抓紧搜查的话,也许会让他趁此机会溜掉的。亲爱的,我也许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等待车子启动了。”
“我明白,那么你快去吧!”
那位绅士冲她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然后飞快地离开了站台。
列车的汽笛嘶叫着,徐徐向前进发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却突然大叫了一声:
“啊!危险……”
有位铁路上的工作人员想拉住一个男子,但那人却将他一下子推到一边去,飞快地跃上列车,而后直接进入了年青人与美丽少妇所在的车厢。
他似乎刚刚结束了一段奔跑,胸部还在剧烈地起伏不已,而且气喘如牛。
这个时候,妇人还倚身在车窗上,望着汹涌的月台上的人群。
当她一下子看见刚刚进来的男人时,忍不住低声尖叫了一声,然后失魂落魄般地跌坐在座位上。
她那张艳如桃李的脸庞,流露出惊慌和恐惧,一双大眼也睁得溜圆。
青年又一次地打量了一下刚刚进来的男子。看得出来,他并没有长着一副穷凶极恶、令人毛骨悚然的面孔。他的穿着既高贵典雅又落落大方,胸前佩戴的领带也不是普通的廉价品,同时一双修长的手上还戴着异常洁白干净的手套。
他又将目光转移到那个男子的脸庞上……啊!好清秀的一张面孔!仿佛运动健将似地充满了生机勃勃、开朗大方以及勇往直前的力量,这张面孔渗透着坚毅果敢的阳刚之美,不要说女子,恐怕连男人也抗拒不了他那咄咄逼人的魅力。
然而,这个迷人的美男子却好像有什么心事……
“这张面孔我在哪里见过!……我真的是见到的呀……”
他将目光越过报纸,冷静地仔细打量面前这个美男。他一直蹙眉思索着,并且在脑子里寻找线索。
这美男与少妇并排坐在椅子上面,那妇人似乎十分恐惧似地,身子不停地向一边挪动着,似乎想远离他。
“我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哦,对,仿佛是在报刊的照片上……不过,又仿佛没见过,所以印象很不深刻……不过,我到底是在哪家报纸上见过他呢?”
这个青年绞尽脑汁地想搜寻出一点儿印象,但却一无所获。
青年又将目光掠过报纸去关注那个美丽少妇。
她整个身子犹如塑像一般地僵在离美男好远的窗子跟前,双手紧紧抓着搁在膝盖上的皮包,而且还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栗着。她面无人色,一双大眼睛里不停地闪着焦虑与惊恐的光芒。
青年有些替这妇人担忧,怕她会因此而昏迷过去,于是便压低声音说道:
“如果你觉得身子有点儿难受的话,我们开窗透透气好吗?”
她未置可否,但是却用眼神暗示青年去注意旁边那个美男。
青年冲着妇人和颜悦色地一笑,仿佛在告诉她:
“你不必担惊受怕,他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为非作歹的暴徒……就算一旦发生什么不测,我在这里,你大可放心。”
他用无声的目光传递着抚慰。
正在这时,那个美男也开始注意青年和少妇了。
他把青年与少妇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似乎他洞察到了少妇的惊惶不安,因此就尽可能地与妇人坐得很远,把自己的座位挪到车厢的最边上去了。
特快列车风驰电掣般地在铁轨上飞驰着。
车厢内的三个人各怀心事,一股郁闷的空气笼罩在他们的头顶。
妇人仿佛再也承受不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了,便挪动身子,坐到青年的身边去,而后用几乎听不着的话音,轻轻地对我说:
“他是……搭这趟列车……你明白吗?”
“他……什么来历?”
“亚森·罗宾呀?”
少妇仿佛是有意让那美男听见一样,存心把他的姓名大叫出来。
那男子把帽子搁在鼻口处,把脸庞统统掩住。他似乎怕被人识破行藏,或许只想休息一下罢了。
青年扫了他一眼后,便笑了一声,对少妇说:
“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夫人。亚森·罗宾在昨天的法庭上由于没出席,而被判了20年的监禁。
“罗宾似乎打算搭乘船跑到美国去。但是,当轮船抵达纽约的码头时,就被刑警哥尼莫抓获了,然而没过几天,他又想方设法逃了出来。
“警方已严密地布下了天罗地网,全力以赴地调查他的下落,因而他根本不敢无所顾忌地在这里出现。
“同时,据传言说罗宾从牢狱里逃脱之后立刻跑到了土耳其。听说还有人在土耳其遇见过他,因此这个时候,他根本不会出现在巴黎市的。”
“不,他确实是乘上了这班火车。”
少妇斩钉截铁地说道,同时她有意让那个美男听见她所说的话,就提高了嗓门对青年说道:
“我丈夫刚才来车站为我送行,我先生是警察局刑侦科科长。刚才在站台上,有一位铁路巡警跑来对我丈夫说,现在他们正在抓捕罗宾。”
“不过,我不敢相信他在这趟列车上。”
“不,千真万确!那位巡警的确发现了他的行踪,而且还打探到了他购买了一张去往里昂的特快列车票。”
“那时候,如果马上抓住他,岂不是更好一些?”
“但是,罗宾觉察到有人盯上了他的时候,就马上躲起来了,然后直等这趟火车启动时才跳上车。”
“他也可能坐上一班车啊!”
“不,在上一班车就要出发时,他突然地跳下来,而后躲身在一个地方……这些情报都是刚刚那个警察报告给我丈夫的。
“我先生为了将亚森·罗宾抓捕归案,所以才急急忙忙地离去了,如果罗宾跳到了这趟车上……不,他千真万确是从月台上跳到这班火车上来了。”
青年猛然想到,刚才当火车要出发的时候,曾经有个铁路上的工作人员大叫着“危险”的话;同时有位男子并不理睬他,一跃飞身上了列车。
那个男子正是面前这位……
青年扫视了那男人一眼,只见那人把帽子拽到嘴边,似乎睡着了。
于是,青年有意提高了嗓门说道:
“铁路警察也可能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