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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十三不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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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没人像你,让我眼泪背着流
  严重似情侣讲分手
  
  待葡萄成熟透——细碎的烟丝自石磊手心散落,烟不知道什么时候捻得太用力,碎了。
  
  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总好于那日我没有,没有,遇过,某某
  
  付马林唱完最后一个字,嘴呈O型慢慢收回。所有人但觉余音袅袅,神思荡漾,不约而同地想着各自的某某。要等鼓手轻点,贝斯又彪高一个调,再次奏响和弦,众人才恍然鼓掌。
  
  莫西林一言不发大步上前,一把将付马林紧紧抱住。
  
  付马林曾经无数次抱过莫西林,具体数字已经无从记忆。而莫西林主动抱他却只有一次,一次就叫他刻骨铭心。
  
  那一年暑假,几个跑去学校的荷花池里捞蝌蚪。那水看着浅,下面淤泥却不少。莫西林性子急,非要抢第一个,结果脚底一滑,整个人折进了泥塘。看着被三人搀回家,新出炉的泥人莫,莫妈妈又是气又是后怕,打了一顿后又罚他一礼拜不准出门。
  
  第二天,付马林偷拿了他爸藏在书房茶叶罐子里的私房钱,豪气地买了十根娃娃头雪糕。那年头的娃娃头雪糕意味着什么?除非你表现得很好,家里条件也不错,才有可能偶尔被家长恩赐那么一根的好东西。它与放了糖精的白糖冰棍,硬得要命的赤豆冰棍,还有根本米汤一样清纯的奶油冰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付马林把它们装在一个垫满了棉花的鞋盒里,就溜去了莫西林家。
  
  等禁足者隔着窗户看到那整整齐齐一排豪华的雪糕,眼也直了,赶紧打开窗,嗷嗷叫唤着就抱住了他,然后在他回过神前,迅速拆了两根雪糕,一手一个,左咬一口,右咬一口。
  
  付马林隔着二十年的岁月,感受身上环着的胳膊属于成年男子的气魄与力量,眼前却还是那个浓眉大眼的小男孩,糊满了粘腻的巧克力和奶油的嘴咧着,笑得心满意足,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真好吃!”“老付,你也吃!”
  
  娃娃的脑袋啃下来,半拉耳朵留着。吃到后来只记得嘴都被冻麻了,吃完后也不过是狂拉一阵肚子,但是那酣畅的感觉却留在记忆深处。
  
  那就这样吧,就让旧知己,在最后变成老友。
  
  在莫西林抱住付马林之后,萧彦愣了一秒,也跟着扑了上去,眼圈早红了,嘶声骂道:“娘的。付马林你丫根本不适合煽情!”
  
  白福宁微笑着站在一边,不知何时起,他身边多了位女士,穿一套米色衬衣西裤,长卷发简单盘起,双手插在裤兜里,动作随意而优雅。
  
  她一样看着台上笑,连眼角的细纹都透出温柔。虽然性别不同,但那相似度十足的五官和味道,石磊想,这位女士,应该是白福宁的亲人。
  
  不是兄弟,就是亲人。
  
  石磊望向被环在四个最里层的付马林,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而自己,终究只是个不相干的外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主题曲:陈奕迅《最佳损友》


Chapter8 。。。 

  付马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喝得那么多,只有眼尾处漾着红,脸却越喝越白。
  
  莫西林终于肯主动拥抱他,然而付马林再没力气发花痴了。
  他喜欢这个人,真的太长久了,久成一种习惯,久到自己也终于厌倦。
  或者从此改了吧。就在这个路口,是敌是友,放各自自由。
  
  付马林一阵头晕,拧开水喉,掬了一把水泼到脸上,再抬头,就看到益发苍白的面色,冰凉的液体没有带来意想中的清醒,头倒是更痛了。
  
  回去睡觉。
  
  挪了下脚步,才发现四肢有些不听使唤,人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就一个趔趄。
  厕所的瓷砖刚清洁过,地很是滑,这一下整个人就朝洗手台折去。
  
  与身体脱离的意识还有时间抒情:我去,老子要破相了吗?
  
  然后有一双手从胳肢窝底下一把抄住了他。动作干脆,手很稳,莫名让人安心。
  沉默的温柔,似曾相识。
  
  付马林很想回头看一眼是谁,可是刚才的动作让酒意上涌,捂着嘴跌跌撞撞冲进了某个隔间,大吐。翻江倒海的狂飙后,摁下冲水阀,逝者如斯夫。
  
  又有人走到他身后,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背脊,恰到好处的力道,还是很温柔,只是跟刚才的不大一样,是错觉么?
  
  付马林转过身,看到白福宁温和的脸。“舒服点了?”
  
  “刚才——”他想问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接过白福宁递来的纸杯漱了口,捏扁了扔在垃圾桶里,头靠在他肩侧。“动不了了,送我回去。”
  
  石磊看着白福宁搀着付马林走出酒店,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笑。
  
  真是莫名其妙。怎么会跟人跟到厕所,远远看着镜子里的人,隔了那么远,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真切地触摸到他的疲惫。
  
  这种细微又极不舒服的感觉是什么?石磊想起上小学的时候,学校把以前的黑板换成了绿色的毛玻璃,每次班主任强调某个公式或生词时,总会在上面划一道长线。
  “吱”的一声,入耳带来脊椎处阵阵酥麻,手臂上起一层鸡皮,全身发紧。
  好像就是这样的不适。
  
  慢慢走近,石磊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劝慰或者嘲笑,都不是他的角色。然而看到他脚滑的时候,本能就上去搀扶。后脚跟来的白福宁冲他感激地点点头,进去继续他未尽的事业,居然觉得手里空虚,茫然若失。
  
  出了厕所,在不远处又站住,点了一颗烟。直到看着那两个走出来,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在等他们,可是又不晓得其中缘故。
  
  石磊今晚没喝酒。所以那亲密搀靠的画面仿佛被锐化,清晰而碍眼。
  
  在蒙彼利埃葡萄园的小屋里,他抱着这个人。那时候付马林醉了的脸是绯色的。被紧紧抱着眼也不睁,却在梦里偷笑,两个手一伸,突然缠上身来。
  
  石磊很诧异地发现自己心跳猛然加速,几乎要脱离胸腔的桎梏。这样奇特的感觉他还没有体会几秒,那个人已经连腿也盘到他腰上。脸埋在他胸口来回蹭,低声喊了一句。“宝宝。”
  
  好销魂的宝宝。原来你有个宝宝。原来他就是你的宝宝。
  
  石磊看着从眼前消失的两人,失笑。傻了么,瞎操什么心?感情这种东西有多无稽,你还不清楚吗?这个人心里想着谁想了多久和他又有什么关系。除了几次诡异的邂逅,他的整个世界根本与他无关,也没有多余的位置需要他来填充。所以刚才的事,只是一时冲动罢了。
  
  手突然猛的一甩,却是烟头不知不觉烧到了皮肤。
  
  ——————————————万能的太奇兄出没注意————————————————
  
  石磊打开门,闻到食物的香味,有点无奈地扯扯嘴角。这家伙又来了。
  
  厨房里的人听到响动,跑出来笑:“石头哥,洗手吃饭,骨头汤马上就好。”
  
  “先别放盐。”石磊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四肢舒展,有些懒得动弹。
  以前在皮埃尔的酒庄,每天的劳动强度比现在大得多,也没有现在累。
  
  “知道。”苏童又紧着跑回厨房。
  
  自从某日他要求来石磊屋里坐坐,屋主没反对之后,这个人来得就越来越频繁,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搞得石磊很想问问他,你小子怎么那么有空?其实他当然知道苏三没那么空,只是拼命挤出时间来找他而已。又因为知道石磊不想再与以前的行当有什么关联瓜葛,苏三在屋里的时候,尽量不接电话,真有十分要紧的事,就一个人跑到阳台去接。
  
  到最后石磊没法子,第N次晚上拒绝他拉自己宵夜的请求:三儿,我记得我们刚吃过。苏三也不说话,只是拖着他的手,微微抬头,小鹿一样湿漉漉黑漆漆的眼睛,就这么哀哀殷切地看着他,石磊叹口气,从抽屉里掏出一串备用钥匙,扔给他。说,练功房边上空着的那个小间,就留给你吧。以后想睡就睡,不过先警告你,只是临时借宿,别没事整天跟这里耗着,看得人心烦。
  
  苏三接过钥匙,笑得山清水秀春花开。一把抱住他。“石头哥,你最好了。”
  
  石磊笑,拍拍这人叫他松手。“行了,你少肉麻。”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转身的时候,苏三看着手里的钥匙,收了笑,郑重地攒住,眼亮晶晶的。
  
  苏三说话算话,虽然拿了钥匙,倒比以前更乖巧识相,并没有就此赖在他家。偶尔留宿,三不五时地,还把石磊请的钟点阿姨赶走,给他做饭。有时候石磊也承认,忙一天回去,打开门见屋里亮着灯,然后鼻间漫溢饭菜的气息,感觉挺不差。
  
  等石磊洗了手出来,桌上已经摆了一道黄瓜炒鸡蛋。然后苏三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大砂锅冒着热气,还有白色泡沫翻滚的汤走出来。
  
  闻到空气里熟悉的肉香,石磊有些恍惚。
  黄瓜炒鸡蛋,各种肉类炖煮成的汤,是构筑他和苏三整个童年的伙食。
  
  那时候的成国权还只是个小头目,虽然身边不缺女人,但他有个怪脾气,从不把人带回家。为免家里两只小的饿死,他想了个最省事的主意。买一口大砂锅,每天准备一种肉,鸡、大骨、牛肉或者羊肉,洗洗就扔进装满水的砂锅,小火一直炖着,直到骨酥肉烂。考虑到其他维生素的摄入,又买了一堆黄瓜放在冰箱。因为黄瓜不容易坏,做起来也容易,配上鸡蛋一起炒,生点熟点都无所谓,电饭煲里再焖个饭,就是营养齐全又完美的一顿。
  
  三个人,一人一个饭碗,一个汤碗,各自满足。
  砂锅煮裂了,就换一个。即使后来他在帮里地位渐高,有专门的阿姨伺候,成国权兴致来了,还是会做这样一顿,照旧三个人稀里哗啦吃得干净。
  
  明亮的灯光下,黄瓜那么青翠,鸡蛋依旧金黄,这么多年都是一个样子;就像地里的葡萄一茬接着一茬,似乎长的都是同一串;只有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换了就是换了,去了就是去了,再不能复制重来。
  
  苏三系着钟点阿姨买的围裙,表情专注,将汤放在桌上的防热垫上。“石头哥,你先喝。我再切点香菜。”他低头的瞬间,右边鬓角新染的两绺银白色长发掉下来,配着他秀净带着学生气的面庞,看上去倒有点像他胸前的卡通人物。
  
  “头发怎么了?”石磊好奇地问。虽然自小就出来混,他从来不热衷搞这些古惑仔的包装。
  头发染成奇怪的颜色、纹身、金链条、带骷髅图案的T恤,又不是小朋友装酷扮家家,谁说非得搭配几样。因为他的缘故,连带着苏三也跟着朴素到底。
  
  苏三随意地笑笑。“前几天发现这边头发白了几根,索性叫人染了一撮。好看么?”转身又进了厨房。
  
  白头发?石磊抬抬眉。苏三比他还小两岁,今年不过26。居然就有了白发。
  
  那一个出来后,放下一碟子新切的香菜葱花碎和一碟子粗海盐,拿勺子去舀汤。
  
  石磊眯起眼睛,看着他裹着纱布的左边胳膊。“这又是怎么了?”
  
  苏三盛了一碗汤,递给石磊,一边很不在意地说:“哦,前两天不小心剐到的。”拿些盐粒要洒不洒,“放多少盐啊?”
  
  石磊冷下脸。“剐那么深?”虽然早不过问帮派的事,他也清楚以三爷目前在A城的位置,基本没有需要他亲自动手的场合事件,更别说挂彩了。
  
  但这么多年来,受伤已经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他要不愿说,也的确没什么必要大惊小怪。
  
  有时候,两个安静地在沙发上坐着,一个看报纸,一个捧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看到很劣质的古装片就停下来津津有味地瞄两眼。这种时候,石磊也会想,如果苏三也跟着他一起,做点小生意,或者像其他同龄人一样,给某个老板打工,闲时抱怨薪水少,抱怨房价高,两个人就这样淡淡地过日子——但他并没有真的开口。这话太缺德了,他说不出口。如果苏三可以有选择,如果任何人可以有选择。
  
  一入江湖深似海。并非所有人,都可以像他这样幸运,先有成国权照应,再有入狱那么好的机会。苏三是成国权自小收养的孤儿,苏三叫他哥哥,但是他们都知道,能走掉一个已经是极限。摊子做得那么大,枝蔓盘结,除了连根砍,怎么还能回头。
  
  而且石磊也无从估计,一旦尝过权势的滋味,苏三又是否真能放下。
  连他都不再是八年前的石磊,苏童又怎么可能还是当年的苏童。所以,何必矫情。
  
  “石头哥,你真的心疼我么?你看看这里,”苏三说着,翘起右手食指,送到他眼皮底下。委屈地噘嘴,“喏,刚才端汤的时候烫的。”
  
  石磊仔细看去,果然指尖有个小水泡。起身去抽屉里翻出一个针线包,又到厨房用火烤了烤针尖,然后回到座位,捏着苏三的手指,轻轻戳破那水泡,涂上薄荷膏,最后对着伤处吹了口气。
  
  “怎么样?”
  
  抬头就看到完全傻掉的苏三,顺手敲敲他脑袋。
  
  “好了,撒娇也有个限度,吃饭!”
  
  苏三慢慢抽回了手指,垂着头仔细查看伤口。
  
  等这个喝完一碗汤,他还是那个姿势。
  石磊看他一眼,给自己盛汤的时候,就给他也装了一碗。
  
  这时候桌上的手机响了。苏三看看萤幕,面上有些不耐烦的冷,抓起手机站起就想往外走。
  被石磊一把抓住。“就在屋里打吧,别费事。”
  
  苏三“哦”一声,接起电话。那边人声嘈杂,语速很急,他淡淡应着,最后说声知道了就挂了。
  
  石磊夹起一筷鸡蛋。“要是实在麻烦,就跟我说。”嚼了两下,皱眉,“打蛋时放了多少盐?”
  
  苏三嗤笑。“能有什么麻烦?”跟着夹了一筷子鸡蛋。“这不挺好的,你别瞎挑剔。”
  
  石磊点头。“这么多年只做一个菜,还是这水平,看来还得找个女人。”
  
  苏三的筷子顿住。“钟点阿姨做的菜也不怎么样啊,是要再找一个么?”
  
  石磊摇头。“找什么阿姨,找老婆。”放下筷子,对着苏三说,“你有认识不错的姑娘,介绍给我吧。”
  
  苏三的筷子捏得极紧,瞪眼,过了一会终于笑说:“好啊,石头哥一句话的事。”
  低头扒了两口饭。今天的饭水放少了,含在嘴里半天,也不能咽下。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请叫我呼风唤雨的小朋友~~~
小白乙:其实你是在呼唤读者留言吧。
【系统提示】:您已经使用请神符,若无人响应,将启动均贫卡。



Chapter9 。。。 

  “其实德彪西的《月光》比贝多芬的更好,有种动画的感觉,贝多芬那个太悲伤了,德彪西的清澈很多……”
  
  付马林看着对面滔滔不绝的男人,嘴角是一丝浅浅的笑。
  敷衍地表示着兴趣。
  
  五官不错,皮肤不错,修饰精致,某大学讲师。就是真的太爱装B了。
  
  从对上眼第一句寒暄起,彼此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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