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苏幕遮-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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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漏。名酒中女儿红不必说,顾着白五爷的喜好是必然的,酒坊中又少不得黄柑酒,红曲酒,荔枝酒,再以东阳酒,即浙江金华酒酿法之一二换取时楼的碧光酒,丰乐楼的眉寿酒酿法一二,再以桂林瑞露酒酿法一二换取玉仙楼的玉液酒,和乐楼的琼浆酒酿法一二。
只汲各家之所长并非经商之道,长梦轩扬名之处在于味极甘滑的羊羔酒。以糯米、羊肉、杏仁、木香、酒曲为配方制成。羊羔酒的酿造本不是什么秘传之方,只是长梦轩再辅以苏合香丸同煮,因而有了宫廷名酒苏合香酒的味道。而这苏合香丸的配制,又与御药苏合香丸略有不同,乃是白玉堂的干娘江宁闲暇时捣鼓而成,这不同,才称得上一个“密”字。
如今清风楼有二酒。其一是桑落酒。诗曰:不知桑落酒,今岁谁与倾。
其二便是酒绝。
这酒,唤名为酒绝。
只听盛名已久,却未有人品过。
想陷空岛儿郎眼线众多,连大哥卢方与二哥韩彰也不曾查得这酒绝一丁半点的消息,慕名酒绝而前去清风楼的酒痴之辈却有不少,怎能教蒋四爷心服。
清风楼酒绝之名传开时,约莫两年半前的中秋前夕,蒋平自陷空岛上汴京长梦轩清理账目,顺便替大嫂传给五弟一个口讯:中秋再不滚回陷空岛,砸了你通天窟里藏的所有女儿红!
传口讯时蒋平眼里频闪,趁白玉堂一刹愣神,道:“不愿回去?”
白玉堂一手玩转着茶盏,一手随意搭在膝上,却是思而不语。
蒋四爷再接再厉,趁火点柴:“五弟,若你不愿回去,四哥可替你想个法儿。”
白玉堂抬眼往上一瞥,瞥见四哥那双精光乍现的眼,一个不字说出口前,便被自家四哥呛住了。
蒋四爷:“咳……代四哥去清风楼混上一混如何?”
白五爷手间茶盏一抖:“四哥。你莫不是……”
蒋四爷赶紧凑上去稳住茶盏:“莫误会,我对秦七娘没有半分意思。”
白五爷一偏头,弯眉而笑:“秦七娘是何人,白爷爷可未曾听过。”
蒋四爷接稳的茶盏一颤,差点就要将茶水往这一张纯良无害的桃花脸上泼去——勒个去他的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欠泼了!
却见白五爷眼中忽地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锐气,似是漫不经心地微敛了笑,道:“四哥所说,不过二字,一字为酒,一字为绝。”
蒋平扬扬短眉,咧嘴而笑:“五弟果然知我!偶尔前去探上一探,也未必亏了。谁人不知,所谓美人在怀,香雾云鬟,左拥右抱,不亦乐乎,这逢场作戏之事,五弟可是……”
白五爷冷里带刺地一眼扎过去。
蒋四爷淡定自如地捧着茶盏喝了口茶,瞄了一眼白玉堂那方才欠泼如今欠温的一张冷脸,另一手腾空拍了拍自家五弟的肩膀,绽开一种蒋氏独有的笑容,续着恭维道:“风流天下举世无双无人匹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谓人中奇葩……”
蒋四爷向来很满意自己的伶牙俐齿口若悬河。
不过,不知为何,话音刚落,哗地一声,蒋四爷手中捧着的茶盏,干干净净利利落落地碎成了一团粉末。
——回忆至此,暂且打住,许是有人要问上一问,蒋四爷如此一说,可是说得过了?
你道白五爷是那等风月之人?
…………
各位看官,这个问题有些高深,让我们进入下一个话题。
——此后白五爷成为清风楼座上常客,其实也并非蒋平一人促成。
白玉堂是早有此意。
清风楼的紫驼峰虽是佳品,白玉堂却不喜,只道那乞儿鸡与桑落酒,可要比紫驼峰诱人得多。
佳肴美酒,汴京内还有何处不曾尝过,怎能错过清风楼这二绝。
更何况,清风楼二层雅座凭栏处,风景甚好,汴梁八景中,有三景尽收眼帘:汴梁河旁,隋堤烟柳,汴梁河上,州桥明月,汴梁河水,秋声如画。
再何况,东十字大街乃内城要道。
有只从前一直看不顺眼的红皮猫,巡街时必经此处,不是辰时,便是巳时。
那持剑的模样,那肃穆的神情,那紧绷削瘦的身子……
真是怎么看怎么欠揍!怎能错过练手飞蝗石的好机会!
不过,练手是要练的,佳肴也是要品的。
展昭自西角楼大街至东十字大街,与平日巡街不同,是被一只耗子扯住拖过来的。
此时是未时中,一日里最热的时刻。
方才白玉堂倚回旧封丘门,凤眼里浮起一丝谑意,瞧了他笑道:“吃那么两个馒头顶什么,爷请你去清风楼人间可意一番!”
开封府四品带刀护卫,汴梁里何处不知,案件里来去,也有多次犯人藏匿于类似清风楼之地。
清风楼之地……
大都是……
柳眉一竖,杏眼雾气顿起:“案子已办,不有佳饮,看不起我们姐妹不是?”
纤手一拉,笑得花枝乱颤:“脸红个什么,江湖儿女如此拘意?”
软玉一跌,眼里俱是戏谑:“呀,怕我们吃了你不成?”
当时白玉堂在干什么来着?
好酒好菜可人儿,哪里顾得及自己!
……
于是。
展昭:“……开封府有食膳,恕展某先行一步。”
然后。
白玉堂眉梢一竖,凤眼顿眨:“证人已问,不有佳饮,看不起白爷爷不是?”
这凤眼眨得倒是……别有味道。
展昭:“……”
白玉堂一扯展昭的官袍革带:“脸红个什么,江湖儿女如此拘意”
展昭:“……”
白玉堂玩性尽显,怎肯罢休,便要倚过去:“诶,怕我……”
展昭迅速伸手捂住白玉堂的嘴,迅速推开白玉堂,狠狠瞪了他一眼:“够了,我去!你请!”
连展某和白兄的惯常称呼都忘了,白玉堂很满意。
于是。
东十字大街。
不出意外,事态应正常发展。
每逢这句话出现,必然要有意外发生。
事态正常发展,应是在清风楼前,若干姑娘一拥而上,促狭调侃。
清风楼老板娘秦七娘偶尔煽风点火。
而不是……
秦七娘亲自上场。
说起这秦七娘。是个奇人。三年前开起清风楼时,也不过是个二十一二的女子。不过三年间,清风楼便成了汴梁数一数二的风月酒楼食肆之地,抢去不少烟花之地的生意,然而却无一人不真心敬重她,无论年纪,都称她一声秦七姐。可见其实力不可小觑。
此人,当真是面若芙蓉,细眉如画,肌如凝霜,腰若流纨,纤手似玉,桃花眼里一派慵懒风情顿生,袅娜如柳,教有些自命清高的客人每每双目流连不能自已,却无人敢有动作。犹记得那些曾有动作的人,三日三夜不曾从茅房中出来,自此再没出现在清风楼中。
便是这手段高明的秦七娘,风情万种朝二人迎来,一步一生莲,一摇一娇笑。
若是常人,定禁不得她这流盼生辉的姿态。
展昭和白玉堂果然不是常人。
难得有默契,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且说秦七娘身子一软,便往展昭身上跌去,媚眼百生:“展大人……”
展大人应景一笑,道:“秦七姐。”
笑得也是那个春风骀荡,倒看得秦七娘一愣,愣怔的当儿,展昭连连倒退,脚步一转便侧向一边。
这春风骀荡的一笑同样看得白玉堂一愣,愣怔的当儿,秦七娘直扑向自己怀里。
不过出了一些变故,秦七娘倒是不在意,眼中流光一勾,道:“五爷生疏了,平常也唤我一声七姐的……”
白玉堂毫不客气地推开秦七娘:“少来。你这模样,白爷爷必然大难临头!”
打量了她一眼,道:“说。什么事?”
秦七娘神色一正,整个人登时带了七分端庄之气,凑至白玉堂耳边,说了十个字。
白玉堂心中一惊,眼中寒意一闪,脸便阴沉下去:“此事不假?”
秦七娘语气诚恳表情真挚:“七娘可曾诓过五爷?”
白玉堂暗道,你不曾诓过的唯有那猫而已,待遇实是不公!
一旁展昭见此,不禁正色道:“二位既有正事相议,展某先……”
被白玉堂干脆地一把扯了回来:“先甚么!”
秦七娘轻轻一笑,做了个请先行的手势:“展大人,上座,再细说。”
☆、六
作者有话要说: 好罢,还是须得说一下,这其实不是一篇悬疑文……
这是一篇玄幻文……
有一定时空逻辑,但没有半点情理和正常的断案过程……
清风楼。
二层雅座。
一圆脸长辫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手持翡翠壶扳,一手托玉茶壶底,逐一沏过茶。
秦七娘用茶盖敲磨茶盏,露出半圆间隙,凑近唇边啜了一口,道:“这庐州云雾,味浓性辣,实是好茶。”吩咐那小姑娘:“屏风置好,帘布拉上。”
展爷便罢了,难得五爷忍至这时也仍能一声不吭,近两年在汴京,这人倒是将性子磨得稳了些,竟能逼得自己先开了口。等了一会儿,秦七娘不禁暗自摇头,道:“二位爷可有什么想问的?”
白玉堂一双凤眼沉若深渊,静了半晌,只道一句:“柳逝儿已死,可她还活着?”
不多不少,恰是十字。
展昭也倏地面色一寒,手便摸上剑柄。
秦七娘摇头:“若真的如我所想,剑气再灵,难道真能斩神杀鬼不成?还不若大相国寺的经咒。”
展昭忽道:“七姐又怎知逝儿已死〃
秦七娘低声一叹,眼里几分悲意:“我不过猜上一猜罢了。二位可还记得,逝儿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逝儿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展昭自然知道,而白玉堂知得更甚。
柳逝儿。
本不是清风楼的人。
两年前,柳逝儿便是跪在州桥下。
大约汴梁里还有人记得当时的情景。
这个要葬父的姑娘抱着一把焦尾琴,一身素服,发缠素带,双眸低垂,偶尔向上一看,眸间尽是清清冷冷。
发鬓散乱,风土扬起,面染尘埃,本该狼狈不堪,却难掩风华之姿。
地面只有一幅长卷,长卷上只是一片空白。她的黑发如瀑,散落在长卷上,两种颜色,却似乎画尽了这个姑娘的一生,她的素服,她的眉眼,她的清冷,还有她的焦尾琴。
时间在州桥下被凝固了一般,凝固在她长久的跪坐,长久的沉默之中。
陈家的公子走近,曾说了一句:姑娘,你若跟了在下,在下……
姑娘被调戏了么?
没有。
陈家的公子没有调戏之心,然而柳逝儿安静地直起身来,将琴放下,长卷从右至左卷起,她的黑发如瀑,散落在尘土中。
她抱起琴,她抱起长卷,她站起来,安静地理了理对襟长袖。
凝固的时间似乎断了层,然而似乎又什么都没有变。
陈家公子没有打破柳逝儿凝固的时间。
所以陈家公子说了什么,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柳逝儿转过身,在她凝固的时间里,安静地纵身,安静地一跃。
汴河水清。汴河水深。
清风楼里。白衣一角一现。 清风楼下,蓝衣一裾一闪。
蓝衣如燕儿敏捷。白衣如柳叶轻盈。
燕子飞略胜一筹。
蓝衣的少年揽住柳逝儿腰间,足点水波,刹那间两人已至岸上。
这人眉眼温和,如玉面庞,宛若月下芙蕖。
这人清浅一笑,静如高山流水。
他说:“姑娘,何苦。”
柳逝儿没有说话。
她抱紧了焦尾琴和长卷。
她的神色太冷太清,纵使有什么情绪,也很难看出。
那白衣的少年倚在州桥旁的柳树下,冷冷地瞧着他们。
这冷,有六分的炙气。
水火交融,火燃冰上。
柳絮飞扬,长发飞扬,他有着清沉的嗓音,几分低朗,几分轻狂。
他说:“那人不要命,你又何苦拦她。善心泛滥,笨猫。”
就是这个人,他说猫儿蠢,猫儿笨。
就是这个人,方才锦衣一掀就从楼上跃下,他眼里的忧与恼,与那着半旧蓝衣的少年一模一样。
他们忧她的冷。十五六岁的年纪,冰雕一样。
他们恼她的决,生命那样珍贵,转眼就弃了。
只是两三个眼神,柳逝儿便懂了。
他们真容易懂。
柳逝儿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
而他们,要她再活一次。
柳逝儿凝固的时间,在死与生的缺口处,被裂开了一条缝隙。
被他们——展昭和白玉堂。
她抬起眼来,一双眸里黑白分明。
这是一双杏眼。
杏眼中的清冷,有些不协调。
展昭笑了。
白玉堂亦笑了。
这蓝衣的少年,笑得温如暖日流光。
这白衣的少年瞟了一眼对方 ,冰融化了七八分,焰还余有七八分。
蓝衣的少年立在柳树旁,白衣的少年倚在柳树下,蓝天白云,多好的景色。
白玉堂笑着问她:“不要命的姑娘,你会些什么?琴?棋?书?画?”
景色再好,原本与她并不相干。
可是她的时间已经裂开了一条缝隙。
柳逝儿沉默良久。
她实在沉默太久了。
久至觉得生死,是那样容易。
可是。
风景如墨。风景太好。
似乎一声瓷器的碎响、凝固的时间开始流转。
她微微抬起脸,微微以手遮眼,淡淡说来,似乎再平常不过。
她说:“我什么都会。”
白玉堂嗯了一声,转身向展昭道:“猫儿,这姑娘好生厉害。”
展昭眉眼弯了一弯:“嗯,好生厉害。”
白玉堂银靴一旋,手顺势搁在展昭的肩上。
那白衣少年看着蓝衣少年,眼里含笑,嘴角上扬,却道:“猫儿,可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展昭笑吟吟,评价道:“是,绝世独立。”
柳逝儿的眼里终于漾起一丝波澜,是静水里投进一块细小石子,转眼消逝。
白玉堂一指柳逝儿手中的焦尾琴:“若真如此无依,清风楼倒是个好去处。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清风楼里不会受了委屈。”再一指展昭:“他擅竹笛,我擅洞箫。改日寻一管柯亭笛,一把玉屏箫,和与你焦尾琴,合奏一曲罢。”
合奏一曲罢……
曾有人这样邀请过柳逝儿么?
有。
可曾有人这样真心真意地邀请过柳逝儿么?
以知音难遇的欣赏,以平等自然的姿态。
若早一些……早一些遇上他们。
蓝衣与白衣映在她的眼中,眉眼交织的是水与火的生息。
水是生息。
火是生息。
这样张扬,这样疏狂。
这样,风华绝代。
后来。
柳逝儿成了清风楼的人。
这姑娘,非但有横溢之华,还有经商之才。
她不仅是清风楼的姑娘,还是清风楼的二掌柜。
秦七娘很喜欢她。
这一年里,柳逝儿的云间阁,成了白玉堂一诉苦水,不,一诉衷情之地。
比方说:
笨猫昨个儿将那柄紫方伞给了人,说什么自己身子硬朗,让老大爷淋雨不好!
很好,这回好得很,发热了!
狠狠地:笨!每次都忘了多带一柄伞。不方便?不方便不会多穿一件外罩?!爷的话都是耳边风!
又比方说:
臭猫今日受伤了。
你问爷哪儿去了?
恨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