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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双绝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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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泫然。 

  东方煜瞧得心口一痛,忙摇了摇头:“自然不会。你怎会这么想?” 

  可白冽予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半晌后才勾起了个过于苦涩的笑。 

  “但你瞧来十分痛苦。” 

  “冽——” 

  “不论原因为何,我令你感到痛苦难受,都是不争的事实。” 

  “……若照你这种说法,刻下我不也让你十分痛苦?” 

  “那不同的。” 

  青年苦笑转深、轻轻别过了头:“我已很久……没听着你像今日同景玄对饮时、那样开怀尽兴的笑了。” 

  “便是如此,那一个时辰的对饮,也及不得同你相处时的分毫。” 

  若在平时,他是绝不敢将这么句形同表白的话语说出口的。可友人明显失常的状况却让他无法再顾及这些,想也不想便将这话脱口而出。 

  似曾相识的一句,令听着的白冽予又是一震……连日来煎熬着己身的思念瞬间溃堤。他怔怔凝视着眼前熟悉的俊朗面容,而终是再难按捺地将对方拉近自己、顺势偎进了那温暖的怀中。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转变让东方煜又是一呆,却仍本能地挪了挪身子、张臂紧拥住钻入怀中的寒凉躯体:“冽……” 

  “先这样……抱着,好吗?” 

  “嗯。” 

  察觉到青年的声音已平静些许,他松了口气,搂着对方的双臂却不自觉地紧上了几分。 

  但青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极为柔顺地倚靠怀中,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包裹住身子的温暖…… 

  好半晌后,才由心绪仍有些起伏不定的东方煜打破了沉默。 

  “你在天方……没遇上什么事吧?” 

  “没有。一切都十分顺利。” 

  “那就好……” 

  应是应了,他宽掌轻抚过青年微微弓起的背脊,心下却已是一阵翻腾。 

  如果在天方的一切当真十分顺利,那么冽之所以这般失常,不就是因为自己了? 

  可,为什么? 

  因为他无甚戒心地接受了景玄的邀请?还是…… 

  还是因为他在同景玄聊天时的开怀一笑? 

  若冽真是为此而感到不快,岂不与吃醋、嫉妒无异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对自己的妄想狠狠自嘲一番,便又因怀中传来的话语而吃了一惊—— 

  “这五天来……我始终惦记着你。” 

  叙述的语调十分平静。可听在此刻的东方煜耳里,却不啻于平地惊雷——回想起方才的一切,一个平日只会被他当作痴心妄想的念头于脑中浮现,此刻却显得那么样理所当然。 

  也许这份情并不如原先所以为的那般绝望;也许冽只是未曾觉察,心中却已对他—— 

  呼吸因而微滞。他依旧紧拥着怀中的青年,却已不由自主地起了几分轻颤。 

  “冽……” 

  “嗯?” 

  “我……喜……” 

  我喜欢你——那狂涌而出的炽烈情意让他当下便要这么说出口,却话头方始,便给外面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了断。 

  叩叩。 

  入耳的声响让相拥着的二人同时一僵。片刻后,白冽予才轻挣开他的怀抱、坐起身道:“是关阳。” 

  刻意避过友人视线的容颜微红,因为明白了对方未尽的话语。 

  听是友人下属,东方煜微微苦笑后也只得认命地起了身,看着友人下床启门、同外头的关阳谈起了什么。 

  似乎只是交代些事情吧?二人只说了一会便结束了谈话。可便在关阳转身离去前,那越过友人投向己身的目光,却充斥了货真价实的敌意。 

  东方煜虽早清楚友人的这位下属对自己无甚好感,却还是直到此刻才了解情况远比自己所以为的严重……几分困惑因而升起,而在回想起从认识至今的几次接触后,心下恍然。 

  他虽不擅长耍什么手段,却也不是任人愚弄之辈。他和关阳根本没什么接触,若有什么足以引起对方敌视的,也只有同友人的关系了。 

  刻下想来,关阳几次打断彼此都是在他心绪难平、情思澎湃,险些便要将满腔情意付诸言辞之时……一次还可以说是巧合,可一而再、再而三,自然只能是刻意而为了。 

  如此推想而下,友人会找上太白楼自也不令人意外了——以白桦的能耐,在他并未刻意掩饰行藏的情况下,自然很容易就能掌握他的去向。 

  虽说这事儿最终也算是因祸得福,让他察觉己身情感并非全然无望……可一想到刚才被打断了的告白,东方煜仍不禁有些五味杂陈。 

  望着关了房门、重新回到床畔歇坐的友人,双唇微张本想接续前头的话表露情衷,却终只得一声叹息。 

  罢了,暂时就先这样吧……比起冒冒失失地表白,渐近地试探、拉近彼此或许更好上一些。尤其现下正是冽报仇大计的关键所在,实在不好为此而乱了他的心绪。 

  思及此,东方煜心思已定,唇畔温柔笑意勾起,问:“在天方待了五天,想必也很有些收获吧?” 

  “是啊。” 

  那再无压抑的温柔笑容让白冽予瞧得心神一乱,容颜微红,却仍强自冷静着颔首应了过:“只是收获虽不少,疑问却只有更多——早先咱们的推测,怕是全搞错了方向。” 

  “怎么说?” 

  听他说得严重,东方煜忙端了神色认真问道,“难道令堂之事不是天方主使的?” 

  “依成双透露的口风听来,确实如此。” 

  对友人的疑问给予了肯定的答覆,稍微理了理思路后,白冽予将之前同成双的对话一一转述,并将自己的几点疑惑同样说与对方。 

  这才明白他为何会说“全搞错了方向”,望着似有些消沉的青年,东方煜一声叹息,带着几分心疼地轻拍了拍对方。 

  “在这方面我的判断本不如你,一时间倒也想不出其他的疑点。不过当初你既如此肯定此事与天方有关,想必还有其他的理由在吧?” 

  “……你还记得我曾提过的、娘亲出事前我已缠绵病榻数月之久的事么?” 

  “嗯。” 

  “当初师傅为我施救时,便曾说过我是给人下了药。我当时虽仍年幼,却仍牢牢记住了这件事……后来一番细查,才知道那是种名为‘焚经散’的罕见毒药。” 

  “‘焚经散’么……连贵庄‘毒君’于扇都没能察觉、化解的药物,想来也是十分可怖了。” 

  “这药对身强体壮的成年人——尤其是习武之人——作用不大,调配方式又极为困难,故鲜少有人使用。不过它无色无味,症状又颇似风寒,用起来当真防不胜防。” 

  顿了顿,“而我之所以疑心天方,也正是因为这焚经散。” 

  “你认为这焚经散是出自成双之手?” 

  “嗯。只是若此事确与天方无关,就……” 

  “那么,方才你说的几个疑点呢?” 

  “我已命人调查相关情报,只是结果如何还须好一阵子才能知道……所以我想先从青龙故居着手,看能否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情报方面,蜀地一带便交由我负责吧。” 

  知道此事查来不易,东方煜遂主动请缨道,并在友人回答前先一步止住了他的话头:“就是你拒绝,我也会这么做……大不了咱们交换些情报便是。” 

  “……好吧。” 

  白冽予虽觉不妥,可面对友人如此坚持,也只得点头答应了过。 

  见已成功“说服”冽,东方煜笑了笑,又道:“夜探青龙故居一事,也算上我一份吧——你改鞭换剑、我隐瞒一下剑法路数,就算遇上敌人,想来也不致于暴露身分。” 

  “唉……也罢。” 

  青年叹息着同意了他的要求,神情间的无奈却已又深了几分。 

  胸口的暖意,亦同。 

  望着眼前似已阴霾尽去的俊容,他轻眨了眨眼后,又一次将头靠进了友人怀中。 

  而这一次,东方煜没有僵硬、没有手足无措,只是极其自然地轻环住青年的躯体,将之包揽入怀……知道这代表着什么,青年微微苦笑,却终是不再多想、放任自己沉浸于这过于醉人的温暖之中…… 

  第十章 

  作为江湖上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远安城的夜晚向来与“平静”二字无缘。华灯初上,那是密谈斗殴最盛的时候;待到夜阑人静,则换成了一切偷鸡摸狗之事大行其道。 

  简而言之,深夜的远安城内,总少不了几拨黑衣人在那儿飞檐走壁、潜迹而行。会大半夜在屋顶上散步的人通常怀着某些见不得人的目的。也因此,“各行其是、闲事莫管”便成了夜行者们之间的默契。除非真的同仇家狭路相逢,否则就算有什么摩擦冲突,一般也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但所做的事既然见不得人,行迹落入他人眼底自也称不上什么好事——万一不幸给人由身形认出了身分,可能的麻烦只怕不比明着来少到那儿去。说穿了:就算是行些偷鸡摸狗之事,要想成功,还是得靠自身的能耐。 

  暗运功力提升五感警戒着四周动静,确定一旁无人窥伺后,白冽予才同身旁的东方煜颔首示意,乘着夜色掠入了青龙位于城内的故居。 

  青龙亡故至今不到半年,房舍仍未易主,里头自也乏人打理。望着为尘埃所覆的地板及桌椅,青年双眉微蹙默运轻功,尽量不留痕迹地于友人的陪同下逐步搜索起这不大不小的宅院。 

  毕竟已给天方派人翻过,屋中可说是一片狼籍。墙上挂画和架上藏书全给扫落在地、几处暗格也给搬得一空。白冽予耐性地就着混乱将屋子仔细搜了一遍,得到的结果却令人扼腕。 

  “本以为琰容只会应付了事,没想到他会搜得这般彻底。” 

  确定手上暗格无任何夹层后,青年叹息着将之搁了下,传入友人耳中的话语染上无奈。 

  好不容易加入了天方,本以为距离查明真相只剩下时间的问题了,怎料一切不仅同原先的推测大相迳庭,连行动也处处碰壁……虽不影响他灭天方的计划,可他真正在意的物事,却在这数日间由触手可得变为咫尺天涯。 

  十三年来始终缠绕于心头的结,也在短暂的松动后再次缠得死紧——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些后悔起当时诛杀青龙的举动。 

  可一切终已成定局。 

  白冽予清楚自己不该这么轻易就为挫折所败。但自从来到远安城后,接踵而来的打击与触不到真相的恐惧却让他再难维持平时的冷静……尽管黑布掩盖下的容色淡然如旧,眸中却已染上失望无措。 

  察觉了他的异样,东方煜先是一怔,随即理解地张臂将他轻拥入怀。 

  “别着急,先静下心来。” 

  聚音成束于青年耳畔低声道,由身后环上他腰肢的臂配合着收紧少许:“静下心后,再好好想想是否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如果是你,一定没问题的。” 

  “……嗯。” 

  一应的音调虽仍有些不稳,可随着那声声安抚,弥漫于心的慌张逐步缓下、纠结紊乱的思绪亦渐次转为平顺。 

  包覆着周身的温暖、环绕着腰肢的臂膀……平抚着心绪的同时,这所有的一切也在在昭示着他已再非独自一人。他的身边有煜陪伴着、支持着,尽管有时仍旧难以习惯,可他,却已懂得敞开心房接受友人的好意。 

  ——甚至,情意。 

  因彼此的贴近与落于耳畔的气息而微微红了脸,心下感慨之外竟也起了几分不合时宜的甜意。虽对自己的沉沦贪恋暗感无奈,可青年终究没有挣开怀抱,只是缓下情思静下心绪,细细思量起先前的想法究竟有何差池。 

  不到片刻,问题的答案已然浮现于心。 

  “看来是我想岔了。” 

  “喔?” 

  瞧友人已经恢复如常,东方煜松了口气,却没松手的打算,而是就这么维持着原先的姿势静静等待着友人的说明。 

  “琰容就算搜到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物事,想必也会将它藏着掖着,而不会继续搁在这里。毕竟,他是青龙埋在天帝身边的暗棋,一旦身分暴露,便是有死无生的局面。” 

  “确实如此……这么说来,咱们若想要进一步的线索,还是得由琰容下手了?” 

  “……非到必要,我不想打草惊蛇。况且琰容是否仍向着青龙仍未可知,便要利用,也得让他自个儿找上门才是。” 

  “你这么说,倒让我想到一件事。” 

  “嗯?” 

  “青龙既然会在死前同你留下那种遗言,不是要陷害你,便是对琰容的忠诚极有信心……且不管琰容是否忠心依旧,青龙既埋了这么个暗棋,又对他如此信任,那么在青龙殒命之前,他二人想必是时常联系的。” 

  “而问题就在于如何联系了。” 

  由他的话中听出了什么,白冽予双眸一亮,思绪飞快转了起来:“像青龙这般谨慎的人,自然不会在天方内部同琰容接头。可若约在外头,如何不引起他人注意也是一大难题。以他的谨慎,想必会找出一个在外人眼中全无异样,但又足以让他同琰容相见的方式……而要说有什么地方能让他长时间待着而不引人疑窦,便只有这间屋子了。” 

  “不错。在外监视的人只会留意进出人物,对于屋内动静自是毫无办法的。青龙若来个金蝉脱壳之术——” 

  东方煜一句未尽,便因想明什么而转为恍然:“你是说有密道?可咱们方才不是把屋子翻了个彻底么?” 

  “这便是症结所在了。” 

  终于想通了一切,青年轻轻挣开了友人的怀抱,并领着他离开书房转而行至屋后。 

  青龙居所本就是个独立的小院落,屋子后方还有块搁置杂物的小空地,且为外墙所遮掩,不至于让人看到里头的动静。白冽予避开障碍小心翼翼地沿墙细找,而终于在扫帚堆的下方寻到了机括。 

  唇畔淡笑因而勾起。一个抬手友人屏息凝神后,他使力压下了机括。 

  夜阑人静中,但闻一阵极细微的机关运作之声响起,不到片刻便行休止——如非他二人着意屏息倾听,只怕根本察觉不到任何变化——由音声来源确定了密道的入口所在,白冽予一把勾住东方煜,拉着他再次回到了屋内。 

  “不论是你我、还是天帝让琰容领着前来搜屋的人,心里想着的都是要在屋子里找出书信名册一类的物事……当他们已在屋中暗格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自然不会再费心思搜查屋外。就算意外启动了机关,如果不仔细留心也找不到任何线索——更别提这密道的位置了。” 

  传音同友人解释着的同时,青年脚步未停,穿过书房直行至案前。 

  书桌下方本就有一个暗格,先前也确实检查过了……可当白冽予敲了敲暗格底部后后,传来的却是回异于前的空洞声响。 

  知道这代表什么,东方煜先是讶异,而随即明白了过来。 

  想来是青龙行事谨慎,不仅在密道入口处设了个暗格作为掩饰,连密门也刻意以极厚的钢层或石板制成。如此一来,只要机关没启动,即使敲了底板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心下对友人的佩服之情因而又加深了几分。他静静望着前方一袭黑衣裹身、正动手将密道口的木板移开的青年,满腔爱意涌上心头,却已不再像旧日那般参杂着苦涩与压抑。 

  有着的,是雀跃、是期待……甚至,是甜蜜。 

  也在同时,白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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