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妖孽-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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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丝毫的信心能够接下这一刀,正如李靖也没有任何把握能够一击致命。
所以,两人相距十丈之遥,默默对峙等待机会,等待对方犯错的一刹。
李靖的眼神清澈而空明,好似能教人一眼望到底,看到一颗忘情空照的道心。
心中忘情,刀中有情;心中无刀,刀中有道。
当他终于能够从容放开与李秀宁那一段青梅竹马的恋情,放开积郁隐忍数年的痛与伤,放开寂寞放开过往,也就放开了心放开了自我。
如同移去遮掩在眼前的那一片树叶,看见的便是整个世界。
李靖的眼睛徐徐合成两道针芒般的细缝,听对手道:“于我,只有两成被你杀死的风险;而你,有八成的可能会倒下!”
“两成么?足够了。”李靖自信地微笑,那感觉就似他心里好像有着十成的把握,回答道:“我可以不惜命,但你却未必。所以,只要有两成的可能,便够了!”
山本七八冷笑道:“你觉得我怕死?”
李靖摇了摇头道:“世上有两种人不怕死。前一种是不知死为何物的莽夫,后一种是看破生死的过来人。你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人,你只会为了值得自己牺牲的人和事而死。我想我不会猜错,今晚的事无论成败,都远远达不到你必须死的地步。”
山本七八眸中闪过一抹激赏之色,说道:“没想到隐辰魔宗居然有你这样的人才。”
李靖宠辱不惊道:“阁下过奖,事实上门中天赋高过我的,成就大于我的,比比皆是。我不过是其中很普通的一名子弟而已,而且很不听话地偷逃出来,让家里的长辈很伤面子。”
山本七八道:“有件事情或许你还没有听说,敝宗的宗主近日即将西渡中土,前往蜀中与唐太君洽商两宗联手事宜。不久之后,我们很可能会成为盟友。所以,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要动手的理由。相反,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对付共同的敌人。”
李靖道:“我已不是唐门子弟,更不会喜欢随便和人做朋友。”
山本七八道:“不是朋友,也未必要成为对手。事实上,我们无意伤害刁桑,这点你尽管可以放心。”
李靖淡淡道:“这些我都不管。你只要明白,不管谁想对付刁小四,就必须先躲过我手里的这把刀!”
山本七八道:“不得不说,我小觑了蜀中唐门,也轻看了天下英豪。但有件事你还是说错了——”
他的眼睛霍然睁开,一字字道:“我不一定要对你出手!”
“呜——”他身前的月轮猛然运转如电飞旋而出,竟是率先出手。
李靖的脸顿时变了,他的灵台迅速预判到对方的这只月轮攻击的目标并非自己,而是正在地道一端潜心疗伤的赤尊侠!
他当然可以将月轮拦截下来,但自己的身形势必会暴露在山本七八的日轮之下,有七成的可能会被击成重伤。
当然,他还有另一种选择,就是不顾赤尊侠的死活,祭出手中的飞刀,那样的话至少有四成把握击杀手中只余一柄日轮的山本七八。
他必须在电光石火中做出抉择,是伤敌还是救人?!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李靖居然什么也没有做。
他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任由月轮从头顶上方高高掠过,激射入地道中。
山本七八怔了怔,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判断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耳畔陡听到从地道里传来一阵隆隆轰鸣,大团大团色彩斑斓的光雾与浓烟在狂暴的罡风灵气卷裹下如潮水般涌出。
“道符?!”气机牵引之下,山本七八的身躯霍然一晃,勉强维系住与月轮之间的联系,驱动它从地道里飞了回来。
更令山本七八惊讶的是,他感应到轰击在月轮上的那些道符,最高的等级亦没有超过六品。但它们组合在一起,有如龙虎交汇阴阳并济,在瞬间迸发出以几何倍数暴增的威力,将他这一记志在必得的“月涌大江流”生生瓦解。
“唰!”在微微失神的瞬间,山本七八的眼前突然变得漆黑一片,只剩下一抹刺眼的雪白光芒,好像是从天外飞来直映灵台。
他怔了怔,立即明白过来,地厅里并没有变黑,而是那柄小刻刀的光芒太过炽烈明亮,以至于令这片虚空形如万古长夜。
“噗!”飞刀紧贴日轮从一个不可思议的斜角插入了山本七八的左侧喉咙,殷红的鲜血迅速涌出,染红了刀锋。
“巴嘎!”山本七八错愕地强行扭头瞥了眼脖颈上的小刻刀,身子摇了摇冒出一团浓烈血气,倏然消失在了虚空中。
“噗!”月轮回旋,同样在李靖的后背上划出一条三尺多长深可见骨的血槽,伤口里隐隐泛动着银色光斑,不停地渗入他的体内。
“秘月血遁?”李靖痛楚地皱了皱眉,提气纵身追向通道里,背上锥心刺骨的剧痛和丝丝缕缕破入体内的月轮魔气,几乎令神智崩溃。
“我去!”身后响起叶法善的声音。他从后赶至,拂尘挽住李靖的后腰往外一送,身形晃动已追入通道。
李靖轻吐口气,一边封闭伤口迫出月轮魔气,一边盘腿坐下取出三颗药丸放入口中,却不晓得刁小四为何至今声息全无?
但是他和赤尊侠一样,都已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现在惟有安静地坐下疗伤,等待结果。
——兄长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兄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刁小四并不清楚此刻的李靖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和大车上的符纹中断了心灵联系,那就意味着王豫言随时都有可能打开车厢!
凤翼天翔在烈烈咆哮,他将身速推压到了极致,却仍然觉得太慢太慢太慢!
数十丈长的通道几乎是在一眨眼的工夫里就被刁小四抛到了身后,前方豁然出现了一座小桥流水繁花似锦的地下花园!
“嘭嘭嘭——”凤翼天翔掀起的狂风暴澜不知在一霎那里摧残了多少天地奇葩妖艳魔花,身后一片狼藉犹如龙卷风刮过。
突然,一座造型精致三峰并立的假山光华爆绽临空飞腾,轰然横撞刁小四。
“嗡——”刁小四心念微动,大千空照镜冉冉升起,一蓬清光飘渺如幻卷涌铺展,仿佛令万物成空,惟余照影。
“嗤嗤嗤——”假山中焕发的光华转眼间消弭一空荡然无存,三座并联的石峰又恢复了普通模样,重重往下坠落。
“啪!”就在刁小四的身形从假山上方掠过的当口,三峰并爆石破天惊,从里头飞射起一柄魔戈斜挑他的胸膛。
“唿——”一团青色光澜从大千空照镜中水银泻地般洒落,笼罩刁小四的周身。
魔戈铿然劈击在青澜之上“哔啵”脆响光花四溅,最终未能刺中刁小四。
但是从魔戈中迸射出的罡锋还是有一部分透过大千空照镜的防护破入了他的身体里。刁小四没有工夫去疗伤,狠狠一记星气逆运激得胸中一道瘀血喷薄而出,顺势卸去体内的魔罡。
与此同时凤翼天翔焰光爆放,喷射出排山倒海的黑炎,像一层火山灰弥漫虚空。
那名手持魔戈从假山内崩爆而出,试图偷袭刁小四的刺客口中怪啸身形击退,却还是逃避不开凤凰黑炎的吞噬,顿时像团火球般熊熊燃烧起来。
但他竟似丝毫不觉得痛苦,眼见无法逃过黑炎攻击,反而破釜沉舟挥戈再上。
刁小四这才看清楚,对方竟是一名身穿黑色盔甲的魔武士。
他无暇细想,身形遽然加速竟快过袭来的魔戈,直朝前冲,将对方抛在了身后。
那黑魔武士似乎没料到刁小四居然会丢下自己不管,不要命地往里冲。
他的脑瓜也不怎么灵光,明明身速远不及对方,却还是紧抓着魔戈在后面恪尽职守地奋起直追,浑然不顾那黑炎已逐渐炼化盔甲开始焚烧自己的骷髅骨架。
谁知刁小四毫无征兆地刹住身形,反手掣动昼夜大衍刀从腋下刺出。
“啵!”黑魔武士收势不及撞了上去,索性也不去趋避招架刀锋,拧动魔戈横扫刁小四脖颈。
然而魔戈挥至中途却陡然一顿,昼夜大衍刀上星阵闪烁符纹亮起,如长江大河倾泻进了黑魔武士的体内,将他立时封印。
“呜——”黑炎如炽,他的身躯像一蓬炉火中爆出的灰烬消散在了空中。
刁小四更不回头看上一眼,他强压胸口的灼痛,视线直瞪向前。
在一座五彩缤纷的小池边,王豫言的双手正按在大车的车门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刁小四。
第192章 平生不识武藤兰子(上)
在车前,癞蛤蟆四脚朝天正在呼呼大睡。
“居然在大车上暗藏感应符纹,你可真够狡猾的。”王豫言看到刁小四满身是血睚眦欲裂的模样,心下也是暗自一凛。
她所得到的情报里,刁小四差不多就是无赖的代名词,唯利是图胆小怕死,见风使舵好色贪财……惟一正面的评价来自于王玄恕的原话:“运气奇佳”。
但王豫言却对王玄恕的这句评论颇为不以为然。她从不相信“运气”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因为机会永远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运气”的背后往往隐藏着智慧、勇气、胆识、眼光,还有那么一点儿与众不同的怪癖和执念。
然而看到刁小四宛若换了一个人,杀气腾腾凶神恶煞般地站在自己面前,王豫言依旧禁不住生出一丝惊讶。
好在,也仅只是惊讶而已,尚远远谈不上害怕。何况,那辆刁小四视若性命的大车此刻正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把你的脏手从老子的车上拿开。”刁小四目光灼灼逼视王豫言,往日的嬉皮笑脸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惊的凶狠和狞厉。
王豫言怔了怔——居然有人敢当面斥骂自己的纤纤玉指龌龊肮脏,这还是那个自己在城门口“邂逅”的刁小四么?
“我偏不!”她的眼珠一转,红唇泛出委屈的诱惑笑容,说道:“除非……”
刁小四冷笑道:“一个扶桑骚娘们儿,没资格跟老子谈条件!”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王豫言见刁小四戳破了自己的身份,便也不再否认道:“在咱们扶桑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平生不识武藤兰,即做男人也枉然。’”
“捂疼烂?”刁小四呆了呆,由衷而发道:“你跟那个死鬼七次郎倒是绝配。”
“次郎是我的丈夫,你杀了他,害我成了寡妇——”武藤兰子幽怨地望着刁小四道:“刁桑,我要你赔我老公!”
刁小四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说道:“免了,老子这辈子坑蒙拐骗挖坟刨墓,做强盗做小偷,做猪做狗啥都做,就是不做鸭!”
武藤兰子煽动水汪汪的桃花眼,说道:“如果我拿这辆大车做陪嫁呢?”
刁小四振腕掣刀,昼夜大衍刀刀锋高举过顶,阔步直迫武藤兰子,嘿笑道:“少给我灌**汤!你以为老子在车里藏了什么宝贝?我这就劈开它叫你看个明白!”
武藤兰子猜不透刁小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看他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急忙纤掌运劲按住车门道:“站住!”
刁小四置若罔闻步履不停,体内散发出强大气势与昼夜大衍刀融成一体,仿似长江大河滚滚奔腾压向武藤兰子。
武藤兰子见恫吓无效,眸中掠过一丝厉芒道:“刁小四,你不要后悔!”玉掌骤然迸发一团殷红色的罡锋,砰地一声将车门震得粉碎。
哪知车门后面竟是一道夹层,充盈着柔和璀璨的银白色光晕,好似一团星云在其中运转流淌。那团罡锋破入星云中,顿如石沉大海悄无声息。
就在武藤兰子凛然一惊的霎那,星云深处响起了忧伤哀婉的歌声道:“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归来归来,不可以托些……”
一道绿色的雾一般的歌女身影缓缓浮现,在星云之间袅袅婷婷轻歌曼舞,那神容那眼神好似蕴藏着千古洗涤不去的幽怨与凄凉,漫天婆娑轻舒广寒。
武藤兰子心神巨震,情不自禁地被歌声吸引,想到含恨战死离世而去的一夜七次郎,眼眶一红险些潸然泪落。
幸好灵台一丝清明不泯,悚然变色道:“楚魅巫音!”口中发出愤怒而惊急的尖啸,运转魔功全力出掌劈向楚魅歌女。
“唿——”满目星光闪耀,车厢夹层里的星云勃然渲泄而出,化作无边无际的狂暴岩浆,将涌来的掌罡瞬息冲散,势不可挡地席卷武藤兰子。
武藤兰子大半心神已被魅音控制,勉强抽身飞退,翻腕拔出一双温润如璧的魔刀,碧芒闪纵护持周身。
但很快她便连人带刀隐没在了汹涌的熔岩火海中。
几乎同一瞬间,刁小四手仗昼夜大衍刀跨步跃身踏上大车,居高临下挥刀劈落。
千钧一发之际,地下花园中天地精气遽然浮动,从虚空后涌出一蓬血气,如乱云般炸开。一道黑影飞了出来,挥手掷出光华闪闪的魔轮直劈刁小四脑门。
“山本七八?!”刁小四忙不迭横刀招架,铿地金石激鸣,昼夜大衍刀差点脱手,身形站立不稳从车厢上一个倒栽葱翻落下来。
山本七八的脖颈上兀自插着李靖的小刻刀,强行燃动真元亮出月炎魔刀犹如一匹血练劈入岩浆之中,挥袖飞卷起武藤兰子,身躯毫不停顿横掠数丈跃入五彩池内。
刁小四腰间提劲踉踉跄跄飘落在地,耳畔风声微动贼老道追了过来,问道:“小四,你没事吧?”
刁小四抹了把从鼻孔里淌下的血丝,应道:“我没事,小三怎么样?”
“他挂了点儿彩,休息几天就好。”贼老道望着波光荡漾的五彩池,输入一缕灵识却是深不见底,皱了皱眉道:“你在这儿守着,我下去看看!”
“算了吧,底下是一座‘玄斗幻波阵’,四通八达来去自如。”刁小四苦笑道:“你有这个精神头儿,还不如帮我把这辆车弄回去。”
这边曲终人还,那边山本七八挟着业已陷入昏迷的武藤兰子通过玄斗幻波阵辗转传送,从一座废弃宅院里的古井下腾身跃出,藏进一间漆黑的空屋子。
“师叔!”王玄恕早已在屋中等候,看到浑身浴血的山本七八抱着人事不省的武藤兰子走了进来,便知大事不妙,面色微变迎上前道:“发生了什么事?”
山本七八将武藤兰子交给王玄恕,盘腿在屋中坐下,寒声道:“这次的跟头栽得不小,长安不是养伤之地,我必须尽快赶回洛阳,怕有一年半载不能出手。”
他说话的时候体内弥漫开一团淡淡的血气,在身周萦绕不散。脖颈上“哧哧”微响,那柄小刻刀缓缓变红变亮,然后不可思议地熔炼成丝丝缕缕的水汽。
王玄恕吃了一惊,没想到山本七八的伤势会如此之重。他若离开了长安,自己便顿时陷入势单力孤的境地。
山本七八似乎猜到王玄恕所想,一边将体内的瘀血炼成气雾迫出身外,一边化解残余的刀气道:“小兰会留下来帮你,必要时你可以向洛阳求援。”
王玄恕没吭声,山本七八冷冷道:“如果你不想让玄应看笑话,就尽快解决刁小四。我回去后,会帮你做些安排。总之,不要让你父亲失望。”
王玄恕点点头,说道:“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这时候武藤兰子幽幽醒转,睁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注视着四周景状。
王玄恕松了口气道:“小兰,你醒了就好。”
武藤兰子冲着王玄恕娇媚一笑,轻启朱唇唱起歌道:“天涯呀海角……”
王玄恕惊怒交集道:“小兰,你做什么?!”
武藤兰子恍若未闻站起娇躯,掂起足尖翩然起舞,像是着了魔一样。
山本七八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