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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无耻妖孽-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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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刁小四对古玩还是挺有兴趣的,确切地说他是对埋在地底下的东西都情有独钟。这些年来诸事频仍,一直忙着跑路、泡妞、挣钱,不觉已经很久没有重操旧业了,触景生情顿时手痒痒起来,寻思着要不要溜进去转一圈儿看看最近有些什么新货。
    忽然,他看到一条熟悉的身影头顶斗笠鬼鬼祟祟蹩进了古玩店里,正是那个在秦府门外以不正当竞争手段抢走了自己宝贵就业机会的马麻桑。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刚刚还在苦恼人生没有方向的刁小四立刻寻找到了新的奋斗目标。他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大街,不声不响走进古玩店,反手把门栓上,从背后拍了拍正装模作样欣赏古玩的马麻桑。
    马麻桑愕然回头,认出了刁小四,脸上露出亲热的笑容道:“小兄弟,这么巧?”
    刁小四见马麻桑满面红光衣着光鲜,一副秦府主事的打扮,再想到这些天自己睡马厩、劈柴禾、值夜班、抹地板……眼睛霎时红了。
    他随手从古玩架上拿起一块汉代的瓦当,掂了掂够份量也够瓷实,皮笑肉不笑道:“马大哥春风得意啊?”
    马麻桑笑呵呵道:“承蒙秦二爷赏识,让我做了府里的二管家,整天忙里忙外迎来送往,其实也就是个跑腿的苦哈哈。这不,我刚从程四爷的府上送信回来,待会儿还要忙着置备中午饭。秦府上下一百多张嘴,众口难调啊。”
    他显摆完了,便故作关切地问道:“小兄弟,听说你在驸马府混得不错,该比我强吧?”
    刁小四一肚子邪火熊熊燃烧,微笑道:“一般般,也就是管管账收收钱,一天要洗三把澡,漂亮丫鬟围着绕,专门的厨子开小灶。”
    “行啊,比哥哥强多了。”马麻桑惊叹道,蓦地使劲吸了吸鼻子,疑惑道:“小兄弟,你是用什么洗澡的,身上闻起来有点香,还有点骚,好像是马尿里加了点什么?”
    刁小四淡定一笑,举起手里的瓦当道:“马大哥,你喜欢捣鼓这玩意儿?”
    马麻桑谦虚道:“我是个外行,也分不出好坏真假来。”
    刁小四道:“没关系,我教你一个窍门。其实想分辨真假很简单,只要听听声音。”
    马麻桑好奇道:“光凭声音就能听得出真假来,你不会是耍哥哥玩吧?”
    刁小四信誓旦旦道:“既然马大哥不信,我可以示范给你看。”
    马麻桑望着刁小四面带微笑慢慢将手里的瓦当举过头顶,蓦然生出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忍不住问道:“小兄弟,你的手举那么高干嘛?”
    “啪!”沉甸甸的瓦当结结实实拍在了马麻桑宽大的脑门上,应声四分五裂。
    没想到马麻桑还挺硬,脑门上只蹭破了点儿皮,身子晕晕乎乎地晃了晃。
    “假的——”刁小四又顺手抄起两块瓦当,左右开弓照准马麻桑的脑门拍下去。
    “啪、啪、啪、啪啪……”瓦当拍上去的声音又脆又响,好似谁家过年在放爆竹。
    刁小四很快砸光了古玩架上的瓦当,反手又抓过一只三尺多高的描金凤纹百鸟报春瓶,抡圆了拍上去,嘴里不停地鉴宝道:“假的、假的、假的、还是假的……”
    古玩店的老板睡意全无,呆呆望着穷凶极恶的刁小四,耳朵里每听见一记古玩爆碎的清脆响声,脸颊上的肌肉就狠狠抽搐一记道:“客官,快住手,要出人命啦!”
    “砰砰啪啪啪!”刁小四骑在半死不活的马麻桑身上热情爆发,对店老板的呼喊置若罔闻,咬牙切齿道:“我让你全家死光光,我让你命比纸薄黑灯瞎火,我让你惨绝人寰禽兽不如!”
    马麻桑双手护脸叫道:“小兄弟,别打啦,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刁小四笑了笑,目光一扫抬手摄过一座两尺来高四四方方的青铜鼎。
    马麻桑从指缝里瞟见刁小四手中高高举起的大家伙,立时吓得魂飞魄散,急急道:“砍头不要紧!”
    刁小四怔了怔,握住青铜鼎的鼎足不动,应道:“只要主义真。”
    马麻桑如释重负,紧接着道:“杀了我一个——”
    “还有后来人……”刁小四打量着马麻桑,点点头道:“嗯,那就杀吧。”
    “咚!”马麻桑绝望地看到青铜鼎泰山压顶,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兄弟,真的是自己人……”他泪流满面有气无力地呻吟道,两腿一蹬昏死过去。
    “自己人就能抢老子的饭碗?”刁小四气不打一处来,扔了青铜鼎回头想找个更趁手的家伙。
    “喵呜——”眼见古玩店被刁小四砸了个稀巴烂,趴在地上打盹的波斯猫怒了,顷刻间身形暴涨数倍,宛若一头斑斓猛虎扑了过来。
    刁小四见状心花怒放,侧身探臂一把逮住波斯猫的尾巴,先在空中甩三圈,然后“砰”地拍在马麻桑身上。
    马麻桑本想装死,感到头顶恶风不善,偷偷睁开一丝眼缝,不禁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一声惨叫和波斯猫你卿我爱轰轰烈烈抱成一团。
    那波斯猫叫得比马麻桑还要凄惨,打着滚儿躲到一边,猛觉得刁小四正笑嘻嘻瞅着自己,登时浑身激灵赶紧把尾巴死死夹在屁股底下双手抱头再也不敢露脸。
    马麻桑的脸上红一道紫一道,如同开了家染布坊,易容药物瑟瑟剥落隐约露出了本来的相貌。
    刁小四大出一口恶气,撇撇嘴道:“娘希匹,还是假的。”
    马麻桑抹了把脸上的冷汗,鼻青脸肿从地上爬起来,“呸”地吐了口唾沫道:“你娘的,不带把老子往死里整的!”
    刁小四拿起一方砚台在手里把玩,问道:“牛鼻子老道呢?”
    马麻桑紧紧盯着砚台,下意识往后靠,怒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你要是不向老子赔礼道歉,这辈子就别想再见到徐懋功。”
    刁小四笑道:“马大哥别光火嘛,小弟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还真别说,大哥的铁头功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嫂夫人真是好福气啊。”
    马麻桑愣了愣,余怒未消道:“老子的铁头功跟那婆娘有啥关系?”
    “大有关系啊。”刁小四道:“譬如嫂夫人想吃核桃了,都不用锤子砸。只需把马大哥的脑袋拽过来,往核桃上一摁,壳是壳仁是仁,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店老板苦笑道:“嫂子是有福气了,可我这刚开的古玩店却被你砸光了。”
    刁小四不以为然道:“都是些骗人的假货,老子砸了,那叫为民除害。”
    店老板叹口气道:“无耻扫帚星——小四兄,你名不虚传。”
    “是无敌幸运星好不好?”刁小四十分不满地质问道:“你有跟我对过接头暗号么?怎么当卧底的,知不知道你一大意、一麻痹会害死多少人?”
    “你大姨,你麻痹!”马麻桑忍无可忍爆粗口道:“要不是你那天在客栈里惹了祸,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我惹祸?”刁小四恼羞成怒道:“我怎么晓得泡个澡都会有美女从天上往下砸?”
    马麻桑紧绷着黑脸道:“你倒是英雄救美风流快活,差点害得老徐没命。”
    刁小四振振有词道:“你知道老子救的那个美女是谁——河洛镖局总镖头刘志昊的宝贝闺女,未来的洛阳黑帮女大佬!”
    马麻桑虎躯一震,失声道:“什么,是星雨那丫头?”
    刁小四得意道:“怎样,知道错了吧?马麻桑,你的表情咋那么古怪,别告诉我那丫头是老子的二嫂。”
    店老板差点一屁股滑到账台底下,苦笑道:“不是二嫂,是侄女儿!”
    刁小四大惑不解道:“怪事,这年头只听说认干爹的,没听说有认干叔叔的?”
    马麻桑双目喷火,压着嗓子道:“我是刘志昊的亲弟弟,刘弘基!明白了吧?”
    “熘……红鸡?”刁小四肃然起敬道:“令尊早年是开饭馆的?”
    刘弘基七窍生烟,紧攥拳头道:“少废话,星雨在哪里?”
    刁小四毫不示弱针锋相对道:“你先说,牛鼻子在哪里?”
    “星雨!”
    “牛鼻子!”
    “你他娘的才是牛鼻子!”
    店老板无可奈何地看着两个人横眉怒目像斗鸡似的,伸手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道:“小四兄,别来无恙否?”
    “小褚?”刁小四诧异地望着店老板,眨巴眨巴眼睛道:“你把脑袋凑近点儿。”
    褚遂良警觉道:“你想干嘛?”
    刁小四道:“让我验验,是不是真货。”
    “呜——”褚遂良抓起账台上的砚台砸了过去。

第310章 一起去看流星雨(上)
    靠近晌午时分,洛阳东市愈发热闹起来,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还有许多富贵人家的车马川流不息,里面坐着的兴许就是位大家闺秀。
    在东市最闹忙的街口边,这几天多了一个算命摊子,问吉驱凶分外灵验。就这会儿,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有瞧热闹的也有问吉凶的。
    摊主是个面如冠玉儒雅俊逸的中年道士,正眯缝着眼睛给一个客人测字。
    那客人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了个“古”字,想问的是他老婆生男还是生女。
    中年道士拿起毛笔蘸上墨汁,在那个“古”字旁边加了个“女”字,笑而不语。
    客人顿时面如死灰道:“仙长的意思是……这次又是个姑娘?”
    中年道士摇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贫道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如果再往下说不免要折损寿元。所以这字里行间隐藏的奥妙,你得自个儿用心体悟。”
    客人似懂非懂地“哦”了声,拿起那张写着“姑”字的纸笺放下十文钱。
    后面一个书生挤上来,开门见山道:“余自幼饱读诗书,素来对怪力乱神之说不屑一顾。你倒猜猜看,余手中藏有铜钱几何?”
    中年道士淡淡扫了眼书生紧握在胸前的右手,微微一笑道:“卜卦吉凶小道尔,博君一璨又有何妨?”提起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了个“五”字。
    书生目瞪口呆,慢慢摊开巴掌,手心里捏的不多不少正好五文铜钱。
    人群里欢声雷动,纷纷鼓掌喝彩。书生脸色尴尬道:“我还是不信!若是仙长能够猜中鄙人膝下有子女几人,我便服了你!”
    中年道士笑道:“这又何难,贫道观公子面相,应是以三五成群之间。”
    书生得意地摇摇头道:“这回仙长可猜错了,我膝下的子女即不是三个,也不是五个,恰恰好好是四个——”
    中年道士面不改色,含笑道:“哦,是吗?”
    人群里有个老者骂道:“啥叫三五成群之间,当中不就是四吗?连我这不识字的乡下人都晓得,傻儿!”
    书生自得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喃喃道:“三五成群之间,三五成群之间……”讪讪放下二十文铜钱深深一礼道:“小子受教了。”
    猛听人群外面先前那测字的客人跳着脚兴奋地叫道:“仙长,生啦生啦,果然是个带把的……您老人家真神了!我想明白了,你刚刚的意思是,‘古’字不带女,当然是男的!”
    场内场外这下炸了锅,人人都抢着朝前挤,要这位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天才相师为自己算一命。
    突然人群里蹿出个青衣小厮大叫一声:“让我先来!”挤开众人一屁股坐了下来,抬手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拍在桌案上道:“什么面相手相都是雕虫小技,有本事就看看老子的脚相。”
    他不顾四周愤怒的眼神,大咧咧脱下鞋袜,将一只光脚翘在了桌案上。
    中年道士急忙捂住鼻子,拼命摇动鹅毛扇,呼吸艰难道:“小哥的脚气焰熏天大红大紫,旁若无人唯我独尊。这个……只花一锭白银看脚相,那是对它的侮辱。”
    青衣小厮惊奇地发现,中年道士说得一点儿没错,当他将这只气焰熏天大红大紫的脚一下子亮出来,周围果然旁若无人唯我独尊。所有的观众全都退出了三尺开外,捂着鼻子屏住呼吸不敢开腔。
    他心情大好,笑问道:“那依你之见得出多少银子,才对得起我这只脚?”
    中年道士一手捂住鼻子,一手岔开巴掌晃了晃道:“五十两……”
    青衣小厮勃然大怒道:“算个命要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钱庄?”
    中年道士长叹道:“贫道若有本事抢钱庄,还在这儿摆摊算命作甚?”
    青衣小厮又掏出锭银子放在桌案上,说道:“二十两,老子的脚就值这么多。”
    中年道士慢条斯理把银子搂进兜里,勉为其难道:“小哥儿,心诚则灵啊。”
    “拉倒吧,钱多才灵。”青衣小厮将脚丫子伸到中年道士鼻子底下,扬起脚底板道:“看仔细了,要敢胡说八道那二十两银子老子连本带利收回来。”
    中年道士皱着眉毛拧着鼻子,鹅毛扇呼呼狂扇,问道:“小哥想算什么?”
    ——想跟老子对切口?青衣小厮暗自一笑,晃悠着脚丫子道:“随便。”
    中年道士怔了怔,缓缓从袖口里掏出一把金针道:“那就容我先看看小哥的脉象。”
    “牛鼻子,你敢玩我?”
    中年道士神情平和道:“小哥儿有所不知,贫道一把瘟命金针在手,问天问地问鬼神,针到命出百试百爽……”
    “是你娘的针到命除吧?不用那么复杂,我只想算算今后三天的福运。”
    “只算三天?”中年道士手里满把的针顿了顿,道:“这样如何能显出贫道的本领,还是多算三年五载比较好。”
    青衣小厮瞅着那只像刺猬般的手,急忙摇头道:“三天,就三天!”
    中年道士无奈道:“好吧,你把脚伸到我面前来。”
    青衣小厮松了口气,道:“仙长,杀鸡焉用宰牛刀,我只算三天的命,您还是将手里的那把问天问地问鬼神的针先收起来吧。”
    中年道士怏怏收起金针,青衣小厮重新把脚伸了过来,却再也不敢凑到他的鼻子底下。中年道士凝目观瞧片刻,长长地出了口气。
    青衣小厮紧张道:“怎么,我的脚有毛病?”
    “不是你的脚有毛病,而是你的命出了大问题。”中年道士倒转鹅毛扇,用扇柄指点青衣小厮的脚底板道:“你看整只脚如今为一团黑气笼罩,不见本来颜色,那是大大的不祥征兆。”
    青衣小厮瞅了眼自己的脚底板,道:“仙长,那好像是团泥巴吧?”
    中年道士干咳连连,用力猛戳青衣小厮的脚底,愠怒道:“世人只知皮毛表象,焉知其中玄妙?你再看,脚底涌泉穴一片殷红,那是有血光之灾!”
    青衣小厮疼得冷汗直冒,倒抽口气道:“仙长,你能不能别用扇柄使劲戳我?瞧,老子的脚板心都红了。”
    “闭嘴,你还要不要贫道看相?”中年道士恼羞成怒,手指青衣小厮道:“不要嬉皮笑脸,不要吊儿郎当,你这三天是生死大关,有九九八十一难!”
    青衣小厮愕然道:“这么多难,要不我多给你点儿银子,咱们重新算一卦?”
    “从今夜子时起,你要小心了,每日会有九灾十八祸,连续三天百死一生。”
    中年道士肃然道:“你睡觉会被枕头闷死,打扇会被蚊子咬死,穿衣下床会滑倒摔死,洗脸会被淹死,漱口会被噎死,吃饭会被撑死,出恭会被熏死,洗澡会被烫死,出门会被撞死,走在街上会被落下的瓦当砸死,下雨会被淋死,打雷会被劈死……站在树下树会倒,呆在屋里屋会塌,坐在车里车会翻——”
    青衣小厮听得毛骨悚然,这种断子绝孙的恶毒切口,也只有牛鼻子想得出来。他心里咒骂不止,偏偏还要装出洗耳恭听大惊失色的模样,道:“那我还不如自杀。”
    “这是天命,岂容你规避?”中年道士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你若上吊,绳索会断;你若跳河,河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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