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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江湖往事之凤城飞帅-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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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玉深鞠一躬,微笑道:“君玉拜见伯母!”
  孟母不由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睁大眼睛,好一会儿才笑道:“天下竟有这般少年!寒雪海的祖母没有夸张啊,我今天算是见着神仙了!”
  君玉又深深行了一礼:“伯母过奖!愧不敢当!”
  孟元敬喜不自胜地道:“君玉,快别站着,坐吧!”
  君玉坐下,孟母看那双墨玉似的眼睛是如此熟悉,心里叹息一声,也不提起往事,只道:“从小到大,元敬都时常提起你,我心里也早已把你当儿子一般!以后,你要多多上门来玩!”
  孟元敬想起君玉很快就要离开京城,今后要再见一面都十分困难,更别提什么“常常上门来玩”了!
  君玉却笑着点点头:“谢谢伯母,有机会我一定会常常来的!”
  午饭后,三人来到尚书府的大花园。
  孟母看看儿子,又看看君玉,笑道:“听说君玉都有两房妻室了,元敬还是单身一人,君玉如此人物,眼光也肯定是第一流的,我这里有大堆画卷,君玉,你帮元敬挑一挑吧!”
  孟元敬急道:“娘,你说什么呢!”
  君玉笑道:“元敬,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害臊的?”
  孟母喜滋滋地道:“还是君玉有见识!元敬,带君玉去书房看看那些画卷!反正你拿不定主意,让他帮你挑一挑也好!”
  君玉已经起身,孟元敬无奈,只好也站起身来,走在前面。
  书房里,宽大的书桌上堆满了卷轴。
  君玉一幅一幅地摊开,画上的女子千姿百态,或轻描淡写或浓墨重彩或精工细描,看得一会儿,只看得她眼睛都有点儿花了!
  再看旁边的几幅,原来是孟母早就挑选出来的比较中意的候选人。君玉细看一幅做了红色记号的图画,画上的女子眉眼如烟,神情楚楚,一身绿色凤尾裙,飘飘若仙,弱不胜衣。她拿了图,笑了起来:“元敬,你看这个可好?!”
  孟元敬心里像结了一层冰,漠然道:“是么,你觉得很好么?!”
  君玉的笑容有点僵住,又拿了另一幅画:“哦……那,再看看这个吧,这个……”
  孟元敬的声音更冷:“在你看来,每一个都很好吧!”
  君玉的笑容彻底僵住,手也尴尬地停在半空。
  这些日子以来,君玉一直为回京应对的事情担忧不已,即使笑时也有刻意掩藏的苦意!孟元敬好不容易才见她这般笑逐颜开的模样,现在,那笑容又如此僵住!他叹息一声,忽觉心有不忍,便强笑道:“君玉,我想起你就要离开,心里很乱!”
  君玉沉默了一下:“你永远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以后,无论千山万水自会再见!”
  “可是,我并不想隔了千山万水才只能见你一面!”
  “你和我不一样!你有母亲需要赡养,有舅母、表妹需要照顾,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是身不由己,不似我这般无牵无挂!”
  “你果真无牵无挂?”
  君玉想起拓桑,心中忽然一阵刺痛!即使牵挂,又能如何?!
  孟元敬凝视她半晌:“无论你在哪里,都要让我知道!”
  君玉点了点头:“我无论到了哪里,都会让你知道的!”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
  君玉愣了一下!
  孟元敬沉声道:“君玉,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的!”
  君玉也看着他,坚定地道:“元敬!你不用找我!”
  “为什么?”
  君玉沉默着。
  “因为拓桑?!”
  君玉依旧沉默着。
  孟元敬的声音无限酸楚:“拓桑是‘博克多’,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君玉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目光:“元敬,我辞官离京并不是因为某个人或者担心身份败露!战争已经暂时结束,我也厌倦了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残酷博杀!更做不来朝堂上的权谋计较!无论拓桑这个人出不出现,我都会做出相同的决定!我习惯一个人过海阔天空的日子!”
  “两个人也可以海阔天空!”
  “两个人?!”君玉微微一笑:“两个人就不再是海阔天空,而是身败名裂、一场悲剧!”
  那样平静的微笑,看在眼中竟然是如此令人痛彻肺腑!孟元敬哑声道:“如果那个人是我,我宁愿身败名裂!”
  君玉还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元敬,再见了!你永远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今后的日子,你一定要幸福!”
  君玉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书房的门口,孟元敬猛地冲了上去,从背后拉住了她的手臂:“君玉,今后,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君玉停下脚步,眼中滴下泪来!
  好一会儿,她才轻轻拨开了孟元敬的手:“元敬,再见!我就不向伯母辞行了,你代我向她说一声!”
  孟元敬手里一空,君玉已经大步远去。他追出几步,却徒然停住,脑海中,是小君玉当年在黑夜里离开千思书院的果决模样,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不是在黑夜里,而是在满园的阳光里,眼泪掉了下来!

  第三十一章

  三天后,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君玉已经跟西北军众将领交代了一切要事,众人均以为她是告假一年,以后自会继续入主西北军中,所以都并不伤感。
  君玉告辞离去,卢凌和耿克二人跟了出来。
  君玉停下脚步,笑道:“如今,你二人就好生留在朝中听候命令吧。”
  “寨主……”卢凌和耿克交换了一下眼色,齐声道:“周以达等人已经留下了,我们就没有必要再留下,我们已经决定一起随寨主回去。”
  白如晖在战争刚结束后就直接返回了凤凰寨,和东方迥一起维持着凤凰寨的交易网络和情报系统。
  卢凌道:“因为战争,凤凰寨的交易损失不少,我们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寨中日子更适合我们,所以决定追随寨主,回寨继续经商,请寨主允许。”
  君玉点点头:“那好,明日就一起上路吧。”
  傍晚十分,赵曼青又检查了一遍行礼,再看看诺大的帅府,忽然叹了口气:“相公,我们明天就走么?”
  “对,明天一早就上路。”
  三人来到卧室,关好房门,君玉微笑着看看赵曼青和莫非嫣,笑了起来:“莫非二位夫人还对此恋恋不舍?”
  莫非嫣看了她一眼,才道:“如今,你官也辞了,今后做何打算?”
  君玉道:“我想创办一间书院,也不知现在条件成不成熟,等先回了凤凰寨再说。”
  赵曼青沉不住气,终于开口道:“我看,你那朋友孟元敬对你挺好的,你总要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一下。”
  “怎么考虑?公告天下我是女子,然后嫁给他?”
  君玉笑了起来:“这倒奇了,人人都知道君公子有了两位夫人,自己某一天却成了别人的夫人,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莫非嫣也沉不住气了:“你别老是说笑,这事,你最好认真合计一下。孟元敬和你是青梅竹马的朋友,最是合适不过……”
  君玉摇摇头,大笑:“二位夫人就不用为我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
  丞相府。
  朱丞相随手抓住一只杯子,几乎砸在了儿子的脸上:“畜生,你是不是疯了?”
  朱渝的母亲、朱刚母子都坐在一侧,大气也不敢出。
  朱渝一把接过那只杯子,懒洋洋地道:“我清醒着呢!”
  朱丞相头上青筋暴跳:“你叫我如何向河阳王交代?郡主到底哪一点不好,你要如此对她?”
  “她好不好我不知道,可是,她占错了位子!”
  朱刚嗫嚅道:“大哥,你竟然连郡主都敢休?”
  朱渝的母亲惊得战战兢兢:“渝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不是疯了?”
  朱渝却一副十分轻松的模样,转身就要往外走。
  “畜生,你到底要疯到什么地步?我告诉你,你可以滚,郡主不能休!”
  “那我滚好了。”
  朱渝的母亲大急,哭了起来:“渝儿,你到底怎么了?”
  朱丞相怒喝一声:“出去,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朱渝母亲和朱刚母子不敢抗命,惶恐不安地走了出去。朱渝依旧站在门边,还是神态自若的样子。
  “畜生,你过来……”
  朱渝摇了摇头:“无论你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朱丞相恨声道:“你以为这样,君玉就会看上你?!”
  “如果不这样,她更不会看上我!”朱渝笑了起来:“我是孤注一掷,拼死一搏,是你激我的,你忘记了?”
  “畜生……”
  朱渝狂笑着,大步走了出去!
  ※※※※※※※※※※※※※※※※※※※※※※※※
  太阳方才升到头顶,一行人马已经离开京城五十里开外了。
  前面是一片小小的树林,秋日的阳光照耀在几棵红色的枫树上,枫叶红灿灿的,很是悦目。
  一声马嘶,树林里,一匹马慢慢走了出来,马上的人白衣如旧、玉佩不再。
  众人讶异地看着他,君玉对卢凌道:“你们先在前面等我。”
  卢凌、耿克立即带了莫非嫣等先行离开。
  朱渝看着对面高坐马上的少年,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似乎给她脸上涂抹了一层不可方物的光芒。
  此时,君玉的目光正看过来,朱渝接触到她的目光,不知怎地,忽然觉得耳边有细微花开的声音,头顶的阳光都不由得黯淡了下去,他心里狂跳,脑海里一片空白。就如他第一次在千思书院见到那雪地上微笑的少年时刻。
  君玉微笑:“谢谢你,朱渝!”
  朱渝回过神来:“怎么,君公子要举家潜逃了?”
  “暂且离开,告假一年而已。”
  “这官样话,对皇帝说说可以,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君玉点了点头:“原也瞒不住你的。”
  这张面孔就要消失!这张面孔马上就要消失!朱渝的心一直往下沉,想伸出手,却没有勇气;想抓住什么,却总是徒劳。
  “你打算去哪里?”
  “天涯海角,总有去处!”
  “你一路上要多加小心,如果能不回凤凰寨,尽量不要回凤凰寨。”
  君玉沉默了一下:“我知道。多谢!”
  朱渝心里如擂鼓敲动,却久久地开不了口。他知道,这已经是唯一的时机了,若再不开口,只怕永生都开不了口。
  君玉见他那十分奇怪的样子,早已心生警惕,却平静地道:“多谢你来送我,告辞了,你今后多保重。”
  眼看君玉就要打马离去,朱渝沉声道:“君玉,我有话跟你说。”
  君玉摇摇头:“朱渝,你回去吧。”
  朱渝盯着她:“我,至少算得上是你的朋友吧?”
  君玉点点头:“很早以来,我就把你当作朋友了。”
  “可是,你连听我说完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
  朱渝脸上那种从未见过的伤感、炽热和绝望交织的可怕的表情实在令人心里不安,君玉沉默了一下:“朱渝,你回去吧。”
  “君玉!我喜欢你!”
  “可是,我不喜欢你!”
  “君玉!我喜欢你!”
  “朱渝,请注意你的身份!”
  “我已经写下休书。不几日,河阳王就会来接她回去。”
  “你的私事不用告诉我。”
  那毫不犹豫的目光太过坚定,所有的期望化为针刺!心里像灌满了铅块,每一块都牵扯得生生地疼,朱渝冷笑一声:“这世上,唯有拓桑,才可与你同行?”
  君玉暗自叹息:拓桑,又是拓桑。这跟拓桑有什么关系?
  朱渝大声道:“他是‘博克多’!他绝不能与你同行!”
  君玉也大声道:“没有人能够和我同行,我也不想和任何人同行!”
  “君玉,你永远是这么不留余地!”
  “因为没有余地可留!”
  君玉想起他碎玉的样子,不想再继续争论这个话题,平静了一下心情,微笑道:“告辞了,朱渝,你多保重。”
  马鞭一扬,“小帅”飞奔而去。
  君玉的背影已经远去,朱渝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无边的绝望笼罩在他心底,几乎让他再也不能顺利呼吸。
  拓桑!拓桑!这世界上能不能没有拓桑这样一个人?
  ※※※※※※※※※※※※※※※※※※※※※※※※
  晚秋的晨风吹在脸上,寒意萧萧!
  此地距离凤凰城已经不过两百里许。
  君玉停下马来:“卢凌,你负责将众人安全送回凤凰寨。”
  卢凌领命。
  赵曼青急道:“公子,你呢?”
  “我还有一点事情,不得不处理。等事情完成,我会回到凤凰寨看你们的。”
  莫非嫣看着君玉,自从离开京城后,她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此刻,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不禁道:“公子,让卢凌和耿克陪你去吧!我和曼青可以自己回去。”
  卢凌和耿克立刻道:“寨主,我们和你一起去吧。”
  君玉笑笑:“不用,你们先回去,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众人望着她,齐声道:“你一路上要多保重。”
  君玉点点头:“我知道!你们也要保重。”
  ※※※※※※※※※※※※※※※※※※※※※※※※
  皇帝在御书房里披阅奏章。
  在高高的奏折堆里,有一封奏折特别厚。他立刻将这封厚厚的奏折抽了出来,展开,越往下看,脸色越是巨变。
  侍立一旁的公公见状道:“皇上,这是奘汗赤教的使者送来的,正等你召见呢。”
  “立刻传奘汗赤教的使者。”
  孟元敬匆忙来到宫门口,忽见朱渝也匆匆从另一个方向赶来,不禁大为意外。
  “朱渝,你有何事?”
  朱渝冷冷地道:“皇帝召见,不知何事,你又有何事?”
  孟元敬更为吃惊:“我也被召见,不知何事。”
  两人刚到御书房门口,只听得一声暴喝:“赶快传下金牌,传令兵马大元帅君玉即刻取消假期,回京听命。”
  一侍卫道:“君元帅等人已经启程一个月了,只怕已经回到凤凰城了,怎么还追得上?”
  “立刻追到凤凰寨,一面金牌不够就下两面,两面不够就下三面、四面,直到追回来为止。”
  “遵旨。”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里无不震骇,立刻明白是皇帝大大怀疑君玉的身份了。二人虽不知皇帝到底掌握了什么真凭实据,却都是同样心思: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了君玉的身份。
  二人一进御书房,只见御前带刀侍卫汪均面色不安,皇帝脸上则是阴测测的笑容:“二位卿家,知道朕何事召见么?”
  “臣等不知。”
  一声冷哼,一道奏折直飞下来,孟元敬接了,细看一遍,面不改色地递与朱渝,却道:“臣愚昧,不明白这奏折是何意思。”
  朱渝也飞快地看了,面色讶然:“臣也愚昧。”
  皇帝冷笑一声:“这奘汗赤教的奏折有三宗:第一宗:他们的镇教之宝‘佛牙’,经查明在寒景园中被现任‘博克多’毁灭,原因是为了救一位被称为‘凤城飞帅’的少年。第二宗:据‘博克多’的一名贴身喇嘛称,今年以来,‘博克多’屡次犯戒外出,尤其是‘雪域节’之前,更偷偷溜出去整整五天。第三宗,西北军主帅君玉多次出现在圣宫的重大活动和节日之中。”
  朱渝故意讶然道:“这说明什么?说明君玉和喇嘛教结党营私?”
  皇帝瞪了他一眼:“那奘汗赤教的使者蠢笨,你二人也真如此愚昧?这奏折表面上看来是在奏‘博克多’不守清规,可是,几乎宗宗都和君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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