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之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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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事儿有关。你一整天上哪儿去了?」
「四处闲逛。」
比尔把毛巾一扔,换上一件新的背心:「噢,」他说,他看上去有些失望,「你能回来还不错。我知道这件麻烦事也打断了你的计划。」
「你不明白,」埃勒里叹了叹气,「我去纽约为你做了些调查。」
「呃?什么?」
埃勒里伸手去拿一厚叠油印的纸,那是一天的证言的正式副本。
「其实也没什么。我有一个想法,但没有成功。我可以看看这些证词的副本吗?我想知道我缺席时都发生了什么。」
比尔沮丧地点点头,穿好衣服离开了。埃勒里已经专注于证词的副本了。
他乘电梯向上到达七楼,敲了745房间的门。开门的是安德丽亚·金鲍尔。
他们都觉得很尴尬,一时间,比尔的脸色绯红,和面前的姑娘苍白的皮肤倒是很相配。她穿着一件简单的长裙,高高的领子用一颗珍珠扣子系着,显得很朴素。在这意外的一瞬间,比尔的脑中意识到安德丽亚在经受着痛苦的折磨。她忧郁的眼神和削瘦的面容都清楚地告诉了他。
「比尔·安杰尔,」她说,「这真是……令人意外。你不进来吗?」
「进来,比尔,进来,」埃拉·阿米蒂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来参加我们真正的派对!」
比尔有些犹豫,但还是走进房间。起居室摆满了鲜花。
埃拉·阿米蒂平躺在一张大椅子上,旁边有一个杯子,手里夹着一支香烟。高大的伯克·琼斯从窗台那边凶狠地瞪着他。他吊着的胳膊向前突出,像是个危险的信号。
「噢,我很抱歉,」比尔说,「我改天再来吧,金鲍尔小姐。」
「这是什么意思?」琼斯说,「一次社交邀约吗?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家伙生活在另外的世界呢。」
「这是,」比尔强硬地说,「我和金鲍尔小姐的事。」
「不要这样,大家都是朋友,」安德丽亚勉强地笑笑说。
「请坐下来,安杰尔先生。我还没介绍……哦,这样有点拘谨,是不是?」
「是吗?」比尔笨拙地说。他坐下来想,为什么要来这儿呢,「你怎么会在这儿呢,埃拉?」
「我是来作采访的。看看这边的人是怎么生活的。也许能写出篇东西来。金鲍尔小姐人很好,但是,琼斯先生认为我是个间谍,这非常好。」女记者不停地笑。
琼斯从窗台站起来,不耐烦地走过来:「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不能少来烦我们呢?」他大叫道,「真是倒霉,我们还得呆在这个鬼地方。」
安德丽亚看着自己的手说:「我想……伯克,你不介意离开一会儿吧?」
「介意,介意?我为什么要介意呢?」他大步走向门口,猛地把门推开走出去,又砰地把门撞上。
「真是个调皮的家伙,」埃拉小声说,「你的男朋友好像脾气不小啊。得好好调教调教,亲爱的。」她懒洋洋地站起身,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冲着他们两个诡秘地一笑,飘然离去。
比尔和安德丽亚两个人都坐着,没有说话。这种沉默慢慢变得很压抑。他们互相也没有看对方。最后,还是比尔咳嗽了一声,说:「别在意埃拉,金鲍尔小姐。她没有恶意,你知道像他们这样的记者就是……」
「我真的不在乎。」安德丽亚还在看着自己的手,「你想说?……」
比尔站起来,把手插到口袋里:「我知道这对我们都不是好事,」他闷闷不乐地说,「琼斯说的对。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我根本不应该来这儿。」
「为什么?」她低着头说,用手将了一下头发。
「嗯……这不太合适。我不应该……」
「是吗?」她看着他。
比尔一脚踢翻了一把椅子:「好吧,我就全说出来。个人的理由,不应该不让我说实话。我想我喜欢你。真是愚蠢……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的妹妹正在为她的生命作斗争,我应该竭尽我所能来帮助她。事实上,我必须这样做。」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在说话之前舔了舔嘴唇:「请告诉我。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话。没关系……」
比尔坐了下来,握住她的一只手,说:「听我说,安德丽亚。我今晚不顾我的理智前来是因为我……哦,我不想让你痛苦。但是,」他长出了一口气,「安德丽亚,我要你出庭作证。」
她一下子抽出她的手,好像被烫了似的:「比尔!你不会这样做的!」
他用双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实在是迫不得已啊,请理解我的处境。我现在是以露西·威尔逊的律师的身份在和你说这件事,并不只是比尔·安杰尔。波林杰离成功已经不远了。以他现在出示的这些证据来看,他还未必能取胜。但是在休庭之前,他可能会拿出一些扭转大局的东西来。那时候,我就要被动地进行辩护了。」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她说。比尔只是执着地盯着地板,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恐惧。
「在很多凶杀案件中,辩护所起的作用都是很消极的。一定要混淆控方的论点,一定要把更多的疑点灌输到法官的脑中。现在,我知道波林杰肯定很清楚你曾经到过凶案现场。从他追查卡迪拉克车便可得知这一点。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找过你谈话。」他停了一下,但她没有回答,「当然,他不会请你作证的,因为这对于控方不利。」他想再次握住她的手,但是她避开了,「那你就应该明白,如果对控方不利,就肯定会对辩方有利了。」
金鲍尔小姐站了起来。比尔看着她,知道她可能会暴跳如雷。但是她没有,她咬着嘴唇又坐了下来:「比尔……请不要这样。求求你,我从来没有求过别人。但是现在我必须求求你,我不想上法庭。我不能去作证。一定不能!」
她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哭诉。
比尔觉得像是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使他感觉清醒、明亮。他站起来,和她面对面地站着:「安德丽亚,」他低沉地说,「为什么你不能?」
「噢,我无法解释!我……」她又咬紧了嘴唇。
「你是怕别人说闲话吗?」
「噢,不,不,比尔!不是因为这个。你以为我在乎……」
「安德丽亚。」他的语气很坚决,「你知道一些重要的事实!」
「不,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我现在全明白了。你一直当我是个傻瓜。利用我的同情心。」比尔愤怒地看着她,抓着她的肩膀。
她向后退缩,用手捂住了脸。
「所有的都是美丽的谎言,这给了我一个教训。收起你这套狡猾的手段吧。你以为能玩弄我于股掌之间,让我帮你摆脱困境,让我保持沉默……就在我自己的妹妹在法庭上生死未卜的时候!好啦,你错了。我不会再当傻瓜了。我亲爱的金鲍尔小姐,你一定要出庭作证的,如果你藏着一些能使我的妹妹自由的证据,上帝会拯救你的。」
她开始大声地哭泣。比尔把手抽了回来,好像碰到她都是难以忍受的。
「你不明白,」她压低嗓音说,「噢,比尔,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我没有演戏。我不能……使你的妹妹获得自由。我知道的……」
「那你还是知道一些事的!」他叫道。
她眼中流露出的恐惧使比尔感到吃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表情。他后退了一步,心中的愤怒也开始消除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她慌忙地说,一边抽泣着,「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我心里很乱。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听到没有?噢,比尔,请听我说……」
「安德丽亚,」他恢复了平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向我倾诉,让我来帮助你吧!你陷入了困境,你对这件事是不是有些混乱?是你……杀了他?」
「不!我告诉你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要让我上法庭,我就……我就会逃走!我就离开新泽西州!我就……」
比尔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很好,」他平静地说。
「我知道如何应付这种情况。为了你自己好,金鲍尔小姐……我警告你。如果你做出鲁莽的事来,我会追踪你直到死为止。我在现场,你也在现场,但是现在露西却面临残酷的命运。呆在这儿,别离开,我就会尽可能地帮助你。你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她没有回答,她把头埋在沙发靠垫里哭泣。他看着她,脸上的肌肉在抽动。过了一会儿,他离开了这个房间。
埃勒里已经把证词的副本看了一遍。他脱掉外衣点了支烟,又埋头去看这些纸上的东西。在众多的证词中找到了一段有些特别的。这个证人是下午晚些时候出庭的。埃勒里仔细研究这篇证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慢慢地,他深深地锁起了眉头。
波林杰先生对本方证人的询问:
问:你的全名?
答:约翰·霍华德·柯林斯。
问:你开了一家加油站,是吗?柯林斯先生?
答:是的。
问:你的加油站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答:我的加油站在兰伯顿路,大约离特伦顿六英里处。这个位置正好在特伦顿和卡姆登之间。我的意思是离特伦顿稍微近一点——
问:我在这份地图指出这个地点,柯林斯先生。这是你的加油站的位置吗?
答:就是这里。是的,先生。
问:你对这附近熟悉吗?
答:当然。我的加油站在这里已经开了九年多了。而且,我这辈子一直住在特伦顿。
问:那你一定知道马里恩车站啦?你能在地图上为我们指出它的位置吗?
答:当然可以,先生。(证人拿起指物棒,在地图指出了马里恩车站的位置)就在这里。
问:非常准确。请回到证人席。现在告诉我,柯林斯先生,马里恩车站离你工作的地方有多远?
答:三英里。
问:你能回忆起今年6月1日晚上的事吗?大约不到一个月以前?
答:可以,先生。
问:清楚地记得吗?
答:是的,先生。
问:你怎么能把那天晚上的事记得那么清楚呢?
答:嗯,是有几件事使我记住了那个晚上。首先,那天整个下午都在下雨,所以都没什么生意。其次,我和我的一个伙计在大约七点半的时候吵了起来。后来,我把他给解雇了。第三,我星期五晚上就发现汽油不多了,就打电话给石油公司让他们星期六一早马上派辆运油车来。我不想在星期天时汽油不够。结果,送油的卡车星期六一整天都没来。
问:我明白了。那么,所有的这些事让你把那天记的特别地清楚,柯林斯先生。现在,我要给你看看控方证物第17号,一张汽车的照片。你曾经见过这张照片上的汽车吗?
答:是的,先生。那天8点过5分,这辆车开到过我的加油站。
问:你怎么知道照片上这辆车就是6月1日晚8点5分开到你的加油站的那一辆车呢?
答:嗯,这是辆福特单排座双人汽车,1932年的款式,和那天开到我的加油站的车一样。但是,如果不是我那天记下了那辆车的车牌号码,我也不会这么肯定绝对是同一辆车。这张照片上的车牌号码和我那天记下的号码也完全一样。
问:你记下了车牌号码吗,柯林斯先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答:因为开车的那个女人看上去有点像骗子,我指的是那辆福特车。那个女人很奇怪,她表现得好像害怕什么事。而且那时她还戴着面纱,把脸全都遮住了。现在很少有人戴面纱了,尤其是那种。反正是看起来很古怪,我觉得最好是预防万一,就把她的车牌号码记下乘了。
问:告诉陪审团这个戴面纱的女人来加油站的经过。
答:好的,先生。看到有人来了,我就从办公室跑出来。我问她:「加油?」她点了点头。我说:「多少?」类似这样的话。然后,我往她的车里加了五加仑的油。
法官:法庭将不允许提供这种无聊的证言。而且也不希望有不适宜的笑声。法警,把扰乱公堂秩序的人驱逐出去。检察官先生,继续。
问:在你往福特车的油箱里加了五加仑油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柯林斯先生?
答:她给了我一张一美元的钞票后,没等找零钱就开车走了。这也是让我记住她的原因之一。
问:她开往什么方向?
答:就是向着马里恩车站不远处那个发生凶杀案的房子的方向去了。
安杰尔先生:我抗议,法官大人,证人的回答暗示着没有根据的结论。根据证人自己的证词,他的加油站离马里恩车站还有三英里远。而且,证人回答问题的方式很显然有先入为主的成分。
波林杰先生:如果能说车子是朝特伦顿方向开走的,法官大人,也就可以说是朝凶杀案现场的方向开走的。我们讨论的是方向,而不是目的地。
法官:你说的对,波林杰先生。但是证人的回答确实有暗示的成份,刚才的回答无效。
问:福特车是朝着卡姆登的方向开走的吗?
答:不是,先生。它是从卡姆登一开来的,朝着特伦顿方向开走的。
问:柯林斯先生,我现在向你出示控方证物第43号。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答:是的,先生。这是在费城发现的那辆废弃的车里的那个女人的面纱……
安杰尔先生:抗议……
波林杰先生:不要扩大范围,柯林斯先生。我想问的只是你自己观察到和知道的事实。很好,这是一个女人的面纱。你认得这面纱吗?
答:是的,先生。
问:你最后一次见到它是在哪儿?
答:就在那天晚上来我加油站的那个女人的脸上。
问:能不能请被告人站起来?现在,柯林斯先生,仔细看看被告人。你以前曾经见过她吗?
答:是的,先生。
问:什么时间,在哪儿,在什么情况下?
答:她就是那天开着福特车来加油站的那个女人。
法警:注意法庭秩序,注意法庭秩序。
波林杰先生:我的问题完了,辩方律师,请你发问。
安杰尔先生对控方证人的询问:
问:柯林斯先生,既然你在兰伯顿路的那个地方开加油站已经有九年了,我可不可以假定你的加油站很繁忙呢?
波林杰先生:我反对,法官大人。
问:没关系。你的生意好吗,柯林斯先生?
答:还可以。
问:可以到这九年来你还能维持你的生意?
答:是的。
问:一年会有成千上万辆汽车到你那里去加油或者是其他的一些汽车服务,是不是?
答:嗯,我想是吧。
问:你想是吧,如果要你说,会有多少辆车呢?只是估计一下。你会说上个月有多少辆车到你那里加过油呢?
答:这很难说。我没有记录过这个。
问:那你肯定也应该有个概念吧?100? 1000? 5000?
答:我说不出来。我告诉你,我不知道。反正有很多。
问:你不能更精确地告诉我们?如果一个月X00辆,一天会有多少辆呢?
答:大约3辆吧。肯定要更多的。
间:每天多过3辆。30辆?
答:嗯,具体我不清楚,我想差不多吧,是的。
问:每天30辆车。那差不多就是900辆一个月了?
答:当然。
问:那么,自从6月1日到现在你已经为大约一千辆汽车加过油了?
答:如果你要这样说,也没错。
问:那么在经过一个月之后,在你同1000个开车的人说过话之后,在你为1000辆车的油箱里加过油之后,你还能这么清楚地记得其中的一辆车,而且现在在这里还能描述出这辆车和开车的人?
答:我说过为什么我能记住。那天下着雨。
问:从6月1日到现在精确地说有五天下过雨,柯林斯先生。你能把这五天发生的事都记得这么清楚吗?
答:不,但是我那天还解雇了我的伙计……
问:解雇一个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