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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半途之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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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森堡车顺从地慢慢驶向路肩,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好了,车停下来了。」埃勒里温柔地说,「现在怎么样?」
  「调头,」她喊道,「你要上哪儿去?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见一个人,」他平静地说,「一个看上去比你差的人。我怀疑这个不幸的人能看到的蓝天还不及你的温柔的小手大。我想如果今天有人能去看看她,对她是很好的。」
  「她?」她声音小得像是自言自语。埃勒里握住她冰凉而柔弱的双手。
  他们在路边呆了好几分钟。一辆辆汽车不时地呼啸而过,还有一个穿着新泽西警察制服的年青人开着摩托车嗖的过去以后又慢下来,伸着脖子回头看了看,又加速走了。太阳晒得车子发烫,安德丽亚的额头和鼻尖都沁出了汗珠。
  她低下了头,抽回双手,没有说一句话。
  埃勒里发动起他的杜森堡车,开始驶回高速公路,继续沿着刚才的方向往前走。他的眉间有一丝焦虑。
  一位穿着制服的高大女人看着他们,侧过身去,向着漆黑走廊那边的人作了个手势。
  他们听到了露西的脚步声。这是一种缓慢而可怕的,像送葬一样的拖着脚步的声音。随着声音越来越大,他们俩竭尽全力去看。他们的鼻孔中感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难闻的气味:它好像是混合了几种不同的怪味道——碳酸、发酵的面包、浆糊、旧鞋子和要洗的衣服的恶臭。
  露西走了进来,呆滞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看到了他们。她站在金属网后面,用手抓住网眼,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只是不那样吵闹。她安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好像他们俩是在看戏。她穿着监狱笨重的鞋子向他们走近了一点,手尽量地往前伸。
  「我很高兴。你们真是太好了。」她因为痛苦而深陷的眼睛,看着安德丽亚有些胆怯的面孔,「你们两个都太好了。」
  看着她是非常痛苦的。她好像是被甩干机搅过一样,原来丰满的身体中的水分和活力都被挤压了出来。她的脸色也不再是健康的橄榄色了,变成了蓝灰色,土一样的颜色。与其说是活着,更像是死人的颜色。
  安德丽亚想说些什么,但又好像不知道怎么说。
  「你好,」她强作微笑,「你好,露西·威尔逊。」
  「你怎么样?露西。你看上去还不错。」埃勒里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和平常一样。
  「我很好,谢谢你。非常好。我……」她停了一下,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可怕的神情,「比尔没来吗?」
  「我想他很快就到。你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昨天。」她没有血色的手指紧紧抓着铁网,铁网后面她的脸像是一张没有颜色的版画,「昨天。他每天都来,可怜的比尔。他看上去很糟,埃勒里。你能帮帮他吗?他其实不用这么担心。」很奇怪,她说的话好像都是在回想。这种想法已经存在她意识的边缘,只是为了掩盖她真实的思想才说出的。
  「你知道比尔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没有烦恼,他不会不高兴的。」
  「是的。」露西这时候像个小孩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比尔总是那个样子。他是很坚强的,他总是让我觉得……」她的音调一会儿升上去,一会儿降下去,一会儿又升起来,似乎是对她自己的生命力感到惊奇,「很好。」
  安德丽亚想说些什么,但是又缩了回去。她戴着手套的手也抓着铁网。露西和她挨得很近。
  「他们对你怎么样?」她匆匆地问。「我是说……」、
  露西慢慢地上下看了看她:「哦,还可以,谢谢你。我没什么可抱怨的。他们对我都很好。」
  「你……够不够……」安德丽亚的脸直发烧,「我不知道……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威尔逊夫人?我是说,有没有什么东西你需要的,也许我可以给你带来?」
  露西好像很吃惊:「需要?」她的眉毛收缩了一下,好像是在考虑,「不,没什么,不需要。谢谢。」然后,她突然笑起来。这不是嘲笑、讥讽的笑或是天真的笑,而是高兴的笑。
  「我只想要一件东西。不过恐怕你给不了我。」
  「是什么?」安德丽亚恳求地说,「无论什么……我真的想帮助你。你想要什么,威尔逊夫人?」
  露西摇了摇头,淡淡地一笑:「我的自由。」她脸上又闪过那种可怕的神情。
  「噢,」她说,「我恐怕……」
  「不知道比尔现在在哪儿。」露西的眼睛望着来访者进来的门。安德丽亚闭上眼睛,嘴角抽搐着。
  过了一会儿,露西说:「我已经……已经收拾好我的牢房。比尔带给我一些鲜花和画之类的东西。我想这应该是违反规定的,不过他能想办法应付过去。比尔对这种事还是很在行的。」她不安地看着他们,「真的,情况还不坏。而且时间不会太长,是不是?比尔说他肯定我能……我能出去,等我的上诉……」
  「保持这种精神,露西,」埃勒里说,「别灰心。」他透过铁网拍拍她的手指,「记住,你有很多朋友会不停地为你想办法——永远,露西。记住这一点,好吗?」
  「如果哪怕有一秒钟,我把它忘了,」她小声说,「我想我一定会疯了。」
  「威尔逊夫人,」安德丽亚结结巴巴地说,「露西……」
  露西黑色的眼睛充满了希望:「外面今天天气怎么样?从里面看还不错。」
  在高高的墙上有一扇窗子,它粗粗的铁栏杆使阳光像是从筛子里照进来。那边的一小块天空很蓝。
  「我想,」安德丽亚硬咽着说,「快要下雨了。其实不……」
  靠在远处石墙的高大女人没有表情地说:「时间到了。」
  那种可怕的神情又出现在露西的脸上,不过这次它没有马上消失。露西脸上的肌肉在颤抖,好像有人用手指戳她的伤口。她的眼睛也失去了光泽,流露出深藏的痛苦。
  「噢,时间过得这么快。」她低声说着,试图微笑,但是马上又咬住了嘴唇。最后泪水终于像冲破了水坝的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
  「露西……」埃勒里也说不下去了。
  她哭着说:「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她的手指放开了隔在他们中间的铁网。她转过身去,朝着昏暗的走廊走去。
  埃勒里和安德丽亚一直听着她的鞋拖在石头地面的声音,直到它消失。铁网那边只有她的香气还留在恶臭的空气中
  安德丽亚的下嘴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印。
  这时从身后传来嘶哑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埃勒里像猫一样敏捷地转过身去。他看到了他所不愿看到的景象。比尔·安杰尔右手紧紧抓着一把花束,上面的花已经掉落在地上。
  「比尔,」他连忙说。「我们是来……」
  「好啊,」比尔咆哮着,他的眼睛冷酷地瞪着安德丽亚,「你在这儿感觉怎么样?得意洋洋,是不是?」
  安德丽亚抓住埃勒里的手臂,他感觉她的手指紧紧地掐着他。
  「噢,」她无力地说。「我……」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没有因为羞耻而精神崩溃。真足厚颜无耻!」他的话像利剑一样,「到这儿来!幸灾乐祸?好吧,你已经见过她了。你觉得你今天晚上能睡得安稳吗?」
  埃勒里的胳膊被安德丽亚掐得很痛。她瞪大了眼睛,看上去很奇怪。接着,她放开埃勒里,向前跑去。到了比尔跟前,她放慢了脚步。比尔闪到一旁,依然对她怒目而视。
  她低着头跑了过去。
  「比尔,」埃勒里说。比尔没有回答他。他看着地上的花,故意背过身去。
  安德丽亚跑到走廊的尽头停下了,她倚着墙开始哭泣。
  「好啦,安德丽亚,」埃勒里说,「别哭了。」
  「送我回家,」她抽泣着说,「噢,快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埃勒里敲了门,里面传来比尔·安杰尔疲惫的声音:「进来吧。」埃勒里打开门,发现比尔在床前弯着腰收拾行李。
  「浪子回来了,」他说,「喂,你这个笨蛋。」他关上了门。比尔的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的胡须也乱糟糟的。他继续整理着行李,好像旁边没有人一样。
  「别这么蠢,比尔。别摆弄那些袜子了,听我说。」比尔还没有回答,「我跟着你走了三个州。你来纽约干什么?」
  比尔这时才直起身:「这个时候对我的事这么有兴趣,不是有些不寻常吗?」
  「我的兴趣从来没有停下来,老朋友。」
  比尔笑了:「你看,埃勒里。我不希望你卷入麻烦。我不是责备你。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你的生活并没有抵押给我和露西。不过既然你选择迈出这一步,就请坚持到底。你帮我度过这个难关。」
  「谁说我已经迈出了这一步?」
  「别以为我对发生的事情不了解。自从露西被判罪,你一直和金鲍尔家的姑娘在一起。」
  埃勒里小声说:「你跟踪我了吗,比尔?」
  「随便你怎么说。」比尔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这挺有意思的。如果我不是认为你在做她的工作,你对她的兴趣纯粹是工作原因的话,我不会这么想。但是我从来没听说过因为工作的兴趣,而带着这个女人几星期来每天去夜总会和舞厅。你认为我是什么,一个傻瓜?」
  埃勒里从门口处走进来,把他的帽子和手杖扔到床上,朝着比尔的肚子用力打了一拳。比尔被打得透不过气来,坐到了床上。
  「现在你坐在那儿听我说,白痴。」
  比尔跳起来,挥舞着拳头:「为什么……」
  「首先一点,」埃勒里镇静地点了支烟,继续说,「如果你的大脑正常运转的话,你不会表现得像个傻瓜。不过可惜,你的大脑不大正常,所以我原谅你、因为你仍然疯狂地爱着那个姑娘。」
  「荒唐,你简直是疯了。」
  「因为你对露西的责任和良知与你的感情在你的头脑中进行着激烈地斗争,所以你的头脑完全混乱了。居然嫉妒我!比尔,你应该自己感到羞愧。」
  「嫉妒!」比尔苦笑着,「为了你,我愿意给你一些朋友的忠告。尽管你很自信,但毕竟还是个男人。小心那个姑娘,你会把你变成天底下最大的白痴,就像她从前对我那样。」
  「在情感上,你已经变成了17岁的小伙子,我的朋友。你的问题是根本没搞清楚自己的症状。别跟我说你没有梦到过她,你不会忘记那天晚上在黑暗中她吻你的那一刻。你把自己束缚起来,每天24小时同自己作斗争。我从审判之后就一直关注着你,你真是个笨蛋。」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听你说这些。」比尔残酷地说,「不用弗洛伊德,就能对你的精神做出分析。你对安德丽亚工作上的兴趣,纯粹是青春期的那种感情。我爱上了她?为什么?我一丁点都瞧不起她……」
  「当然啦,」埃勒里笑了笑,「不过,我今天到这里来不是对你错综复杂的感情进行说教的。让我把事情解释清楚,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
  「我已经听够了……」
  「坐下!露西在特伦顿被判有罪以后,有一件事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中。那就是安德丽亚奇怪的行为……在她走上证人席之前、之中和之后。这让我开始思考。」——比尔嘲笑地嘟嚷着——「我的想法慢慢引出了一些结论。这些结论让我不得不去接近这个姑娘。我没有其他的选择,别的方法都失败了。我从各种角度反复地检查了这件案子,没有发现任何地方有疑问。」
  比尔皱起眉说:「那你带她出来,陪着她,希望从中得到什么呢?如果我有其他的想法,你也不应该指责我。」
  「啊,你开始讲道理了。事实上,相对于你的自我中心主义,我更关心我对安德丽亚所起到的作用。金鲍尔夫人——应该说是杰西卡·博登——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弗吕赫参议员也已经口吐白沫了,芬奇只会天真地咬手指。至于年轻的琼斯,听说他甚至要杀掉他打马球时骑的马。真是棒极了!这正是我要看到的。我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比尔摇着头:「我真是一点都搞不懂。」
  埃勒里拉过一张椅子:「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来纽约干什么?」
  「拿钱啊。」比尔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完成一项协议。审判以后,我就填了一张普通的死亡证明表格,向国民人寿保险公司申请索赔。不过,当然,这只是一个形式。国民人寿保险公司没有批准申请,他们拒绝按照保险条款付钱,因为保险受益人被证实是杀死被保险人的凶手。」
  「我明白。」
  「国民保险正式通知了金鲍尔的遗嘱执行人,他们家族的一位重要的朋友——保险公司准备付给他们已交纳的保险金额,而中止此项保险责任。我想他们已经这么办了。」
  「是审判的结果使保险无效了。」
  「噢,当然。」
  「上诉进行的怎么样了?」
  「我们说服了新泽西州提供经费,这你肯定在报纸上看到了。我想尽一切技术手段尽量拖延一段时间,最终的判决将在明年进行。而与此同时,」比尔的脸沉了下来,「露西在特伦顿的情况比猪圈强不了多少。」他还是瞪着天花板。然后,他又说,「你为什么要带她去……」
  「谁?」
  「那个——当然是,安德丽亚。」
  「你看,比尔,」埃勒里平静地说,「为什么一想到上证人席,安德丽亚就怕成那个样子?」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她的证言也没有能起到什么关键的作用啊。」
  「非常正确。当时,她不但惊讶而且非常不情愿。这当然不会是因为她不愿回忆起她到过犯罪现场的情景。如果在我们发现之前,她宁愿对此保持缄默是正常的。但是当你请她作证时,她没理由拒绝你的要求啊。」
  比尔有些不屑一顾:「有,她当然有理由。」
  「别像个孩子似的。她至少是喜欢你的——我不愿用更强烈的词来刺激你。」——比尔脸红了——「她也很同情露西……」
  「她是在演戏!她只不过是在耍我……」
  「比尔,你应该是很重感情的。她是个好姑娘,她身上的一些好的品质是她所处的那种环境所没有的。而且,她不是个虚伪的人。在通常的情况下,她应该是非常乐意帮助露西,就像我说的那样。但是,事实恰恰相反。你看到了她的反应是什么样的。」
  「她不会愿意为我们做任何事的。她是属于和我们对立的阵营的。她会因为金鲍尔而恨我们的。」
  「胡说。那天晚上在小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对露西的遭遇表示了同情。」
  「好吧,那你认为是怎么回事?」
  埃勒里走到窗前:「你认为她刚从小屋中跑出来时的心情是什么?」
  「害怕。」
  「对极了。害怕什么呢?」
  「我哪儿知道。」比尔咕哝着。
  埃勒里又走回来,抓住床边:「很明显,害怕讲出她所经历的事情。那么,她为什么怕讲出来呢?」比尔耸耸肩。
  「你难道没看出来这种恐惧不是来源于她的内心,而是从外边来的吗?是因为压力而恐惧?还是因为受到威胁而恐惧?」
  「威胁?」比尔眨着眼睛,表示不解。
  「你忘记了那一小块烧焦了的软木塞。」
  「威胁!」比尔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希望。
  「天哪,埃勒里。我没有——可怜的孩子!」他开始在床前走来走去,自言自语。
  埃勒里看了他一眼:「我一直这样认为,这是唯一能解释所有事实的推论。她想帮助你,但是又不能这么做。如果你那天晚上看到她的脸,当然,你没看到,你像蝙蝠一样瞎。不管怎么说,她陷入了痛苦的折磨。如果不是另外有一种威胁使她保持缄默,她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你看,她的恐惧绝非出自她的内心。」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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