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玉图-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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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声辨位,他测出埋伏人,隐身之处比他歇脚处略低数丈,他滑行至那一块丈余方圆石沟之上。
却听得化身佛的口音,轻轻说道:“姓荀的小子们,是否还在谷底,不得而知!刚才那一声爆震,威力大得不可思议,看不见玄默堂主递来暗号?”
另一个年纪轻些的口音道:“那一声爆震,只怕就是荀小子施放的青罡掌,恐怕他们已逃出谷中,也爬上了峰腰,真怪,小子们竟没被祖师炼掣的令火弹中的两种圣香,卸去武功?这不是可能的事!我猜他们或者都躺在天蓬草中,不能动弹了!”
荀际伏身向而望时,一高一矮两条黑影,在那块地面上.徐徐晃动着,两人都高举右手,放出一溜青色火焰。
像是和南面的玄默阴魔,以讯号火花,互相联络。
荀际心说:“玄默阴魔早已尸骨粉碎,你还想和他打什么招呼?”
只见两人等候了一阵,焦急地低声计议起来。
化身佛急急道:“高老弟,你快向苗副堂主报告一下,再带来几位弟兄,另换阵法收拾他们,派人下谷中探看一下,不要枉费手脚,打死老虎!”那高个子的男子,应声走去,他很熟练的手攀脚爬,翻上了峰顶。
那男子很快的向峰后翻落下去。
荀际心中领悟,天狱阵式的指挥中心,原来就在这一带小山的背面,他施展绝顶轻功,突然双袖分扬,飘身而下。
身子尚未落地,屈指一挥玄元玉柱,天遁剑法第六式“白虹贯日”,剑气合一旋为一缕粗如拇指的劲力!
划空激啸,电射而下!
荀际没用全力,只指向化身佛的肩井穴!
化身佛戴着一副红发红须的面具,但他缺了一只耳朵,却显然可辨,化身佛没想荀际从上面掩落下来。
劲风疾逼上了肩头穴,啊呀之声没叫出口,已被点了穴道。荀际拦腰一抄,把侯靖拖起来,又腾身而上。
仍回至云贞夏侯老人原先的地方,云贞迎着笑道:“荀哥哥捉来一个恶煞,你真能干!”
夏侯老人欣然说:“弄活他身上穴道,仔细讯问一下。”他说一下,嗤的一串声响,化身佛面具撕落下去,笑说:“原来是侯二庄主!”
化身佛被拍活劲上穴道,他垂首不语。
云贞喝道:“矮老头,快说实话——你们这种天狱法阵,难不倒我们,不算稀奇!你只要把公孙隐师弟囚禁之处供出,就饶人你不死!”
化身佛眼珠一翻,看见一旁中毒的却是红红和二婢。这三位高手,依然毫发无损,不由又低头叹了一口气。
荀际以却怒叱道:“侯靖,红红小妹妹亲来谷中,你竟连她一齐暗下毒手,你还有什么人心!老实告诉你玄默阴魔已被我一掌震死,你愿死愿活,自己快快决定!”
化身佛垂头丧气,冷哼一声道:“荀小侠,老夫被抉去一耳,一生见不得人,请你速赐一死吧!”
他又瞟瞟云贞手中的毒龙角,和红红二女,垂泪道:“红红侄女不幸中毒,老夫原已关照过她,她不听话又怎能怨我心毒?不过天蓬海龙两种异药,解药存在神毒叟身边,我也无法救活她们!一过二十四个时辰,全身武功就终生难以复原了!”
夏侯老人叱道:“少说废话,快把公孙少侠的下落照实说来!”化身佛一努嘴说:“公孙隐那淘气孩子,叶庄主不肯害他,还不是为了红儿,所以茶中下的天蓬药粉分量很少,不像今夜两种异药一齐合用的厉害!所以他还有治愈的希望!”
他话音一顿,冷笑说:“公孙隐就囚在峰后百灵谷中,可是你们就是进了百灵谷,也找不着他了!”
荀际惊问:“莫非尔等已将他……?”
化身佛摇摇头说:“本派叶庄主恳求祖师开恩发落,所以没有要他的命,劝他早早归依本派,他人小鬼大,居然了一派鬼话,他又浑身武功废去,所以在谷中天狱阵法重重围困之下,就没有派人守护,只锁在一条铁炼上面,没想他不知用什么利器削断铁链溜了出来,只怕已钻进百灵后谷去了!”
云贞叱道:“一定是胡说!那里是百灵后谷?”
化身佛冷笑说:“我已照直说出,信不信由你们!百灵后谷,天蓬草上不知何人,涂下绝毒的异药,连神毒叟也不敢进去!尔等如想进去也只是送死而已!所以公孙隐那孩子,只怕……”荀际却大起猜疑,公孙隐既已中毒,又怎能脱身逃去。
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蹊跷?
他又看出化身佛说话神态,十分爽直,不像编的鬼话,一时反而大费踌躇,化身佛对于红红等也还爱护备至。
足见此人尚非极恶不赦之辈。
荀际遂向夏侯恕拱拱手说:“六合派下一干喽罗,大半都是盲从附和铤而走险之辈,在下欲网开一面,放侯靖一条生路,让他悔过自新,如何?”
夏侯恕叹道:“老夫也愿本上天好生之德,处理这些无知盲从之人。首恶的空亡老魔,诸葛天工之流,却不能没有个适当处治!”遂喝问侯靖:“天狱法阵还有何人主持?”
侯靖听二人言下,有饶他的活命之意,眼中闪出一派感激之色,忙答道:“刑堂堂主玄默老魔,副堂主就是一枝花苗培盛。还有崂山二鬼,和许多黑道英雄充任执事,我也是一名执事。”他仍然倔强不肯低头求饶。
荀际连拍他三处活穴,叱道:“侯靖!看在红红小妹妹份上,此次姑免严惩,希望你悔过向善,脱离六合邪派,不要再犯在正派人士手上!”
云贞也喝道:“给你一条自新之路,便宜你了!矮老头,还不快些走你的路!”化身佛穴道一活,气行周身调运了一阵体内气脉,却向荀际长揖道:“多谢荀小侠手上留情,侯某终身感戴,只是红儿她们……”
他又毅然说道:“红儿中毒未深,亟须设法救解,在下冒险去一趟北邙山,如能会着神毒叟,要来解药,尚可稍赎在下的遗憾!”
夏侯老人皱眉道:“往返北邙山,三天三夜以内你也赶不回来,待老夫参详一下,只要弄清楚天蓬海龙两种药物的毒性,老夫颇解医理,不难配些药味设法救治!”化身佛看了红红等一阵,洒了几滴热泪,又把两种异药的性能毒质略述一遍。
侯靖长叹一声,拱手作别,向出山路上掉头而去。
夏侯老人道:“目前红红等三女,毒性未解,咱们背着人去闯百灵谷,过于费力,不如找个地方先把她们安顿下来,留下一位看护着……”
荀际点头说:“那就多多麻烦夏侯前辈吧!”
于是三人分着挟起红红、红绡、红练,腾身飞纵,越过峰顶,沿着峰壁跃落下去,只见四面山峰环抱,中间正是一片广平的谷地,茂草蓬蓬,却很少百年以上的老树,谷央兀立着几幢灰色山石堆成的小屋。
石屋门窗很少,筑得十分坚固,颇像碉堡。
微见一线火光,自石屋中闪晃不定。
他们找个山凹避风之处,把三女放在平滑的青石上面,三女都面上愈加红如火炽,云贞摸摸红红额角惊叫道:“好烫!真像害了一场怪病!”
三女胸前起伏加速,可见血液奔腾甚剧。
夏侯老人叹口气说:“荀小侠,你打定主意没有?我想化身佛的话未必有假,踏平了天狱法阵,也还是找不见公孙少侠,你打算一直去百灵后谷探查一下么?”
荀际点头道:“现在也只有如此一法了,隐师弟中毒虽轻,但也不容忽视,必须同样设法急救!否则,逍遥师叔面前,我又如何交代?看这百灵谷的形势……”
他指指西北角上,两座峭拔山峰之间的狭谷。道:“依照化身佛所说,那儿应当就是百灵后谷!隐师弟中毒之身,也无法逃下山去,天狱法阵埋伏重重他寸步难行必然还在这一带!”
云贞娇笑道:“不必多费计议,管他百灵后谷,有无凶险,凭我两人本领闯进去看看,谅不致有何问题!”
夏侯老人却似想起了一件大事突然嚷道:“荀小侠,千万小心,若真是那位六十年前横行武林的怪桀隐身之所,令师弟八成倒是此人救去了!”
荀际忙问道:“前辈所指何人?”
夏侯恕不慌不忙的摇摇头说:“未必就是此人!过去这位天蓬老人,遭受群魔围攻,身受重伤,突围逃走,不知下落,他为人还极为正派,外家气功非常醇厚,据传说是偷学少林几种失傅的绝艺,他嫉恶如仇,一出道就引起黑道人物的仇视。”
“各大正派和三奇六绝,他还不曾会过,他颇有意在武林中争雄一时,却被十二魔,南虫北毒,空亡老鬼之流,尽起围攻,此人一出道就闯出响当当的万儿,但却一蹶不振,立即销声匿迹,失去踪迹。前些年中,传说他隐身百灵谷中,却很少有人知道百灵谷所在!”
夏侯恕又道:“所以红叶山庄的人,相戒不敢进入百灵后谷!此人是否还活在世上,也还是一个谜!”
儒圣沉吟半晌道:“六合派人既敢在百灵谷布置天狱法阵,谅来此人未必藏身后谷,否则他绝不会和群魔相安无事的!”
云贞娇嗔道:“管他在下不在百灵后谷,找寻隐弟弟要紧,荀哥哥我们快些走吧!”
夏侯老人又伸手一拦说:“请小侠仔细,天蓬老人就以性嗜天蓬草的毒质,体内染上了一种怪癖,和鸦片瘾相类,移植了满山谷的天蓬草,供他嚼食草汁之用,这里满谷都是天蓬草,切记不可让此草液汁溅上身体!此人也深通毒性……”
荀际连说:“多谢前辈指示,目下百草枯黄,天蓬草也难存液汁,早已枯黄萎谢,在下多留点心就是了。”
又和夏侯恕约定,明晨仍在这儿相会,共商解救三女的办法,遂挽了云贞的手,展开上乘轻功,飞射而下。
他俩绕着峰麓,一直奔向西北角那道狭谷。
来至谷口,云贞突然脚步一顿,道:“荀哥哥,假如化身佛说的是一派诳话,岂不耽误了援救隐弟弟?我怕他存心冤我们进百灵后谷去乱撞一气!”
荀际摇摇头说:“这不要紧,谷中能有多大地面,找不着什么时,回头再踏平百灵谷天狱法阵,谅什么一枝花苗培盛,不过是黑道中寻常人物,不难对付掉的。”他俩扭头回顾,只见谷中那几座碉堡形石屋附近,人影幢幢,纷纷喧吵。
他俩略迟疑了一下,就一头钻入狭谷,如飞的驰去。
狭谷宽约丈余,乱草蓬生,谷中时宽时狭,天蓬草高过八尺,无法找出路径。云贞舞动毒龙角,一阵狂挥狂扫。
天蓬草立被卷飞而起,扫出一条路来。
荀际目力特强,他发现天蓬草干上,呈现一片黑色,与外面各处的天蓬草天然的颜色不同,每隔数丈就竖立着一条丈余高的青石徇,颇似有人布置的踏脚之物,荀际一拉云贞说:“且慢扫除天蓬草,我已找出路径了!”
遂告诉她,这些石徇,排列得十分蹊跷。
于是他俩一前一后,辨明石徇的位置,在石徇上面飞纵而行!
第十九章 七真之首灵寿真
他俩沿着狭谷,片刻间已深入了三四里之遥。
荀际猛然失声叫道:“呀!这乃是一座绝谷,前面无通路!隐师弟又岂能潜藏在这座荒僻无人迹的谷中。”
原来前面突然现出一片亩许大的水潭,水色黝如墨,潭后竟是一面碧绿的削崖,封堵住谷底。
三面都是环立的削壁危峰,别无通路。
云贞也茫然失望,低声叹道:“看来化身佛侯靖鬼话连篇,隐师弟必然还囚在天狱法阵之中,荀哥哥不可迟疑,快些折回收拾那些家伙去!”
荀际却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如说这百灵后谷荒僻无人来过,天蓬草身上不应涂有异样药物?而且石荀排列如此整齐,不类天然生就的样子!他心念踌躇未决之际,猛然远远隐隐一声尖锐的惨呼声,荡动了夜空!
那是未成年孩童的稚嫩叫音,其声十分凄厉,激楚!
荀际忙低声喝道:“云妹噤声,怎么会傅来这一声惨呼,待我俩循声找找,我看这座绝谷非常蹊跷!”
云贞倾耳静听,山风拂拂,谷中却又静了下来。
刚才这一声惨叫,似就自附近发出,但听入耳中却像隔着一重厚墙,以荀际耳力之强,听音辨位,已可判断得出,绝不会远出二十丈之外。但环视左右峰壁,茂草乱石,毫无异状,不由大为惊疑。
云贞纵至荀际身边,两人相偎着站在一块石徇上面。
两人默默无言,都在凝神静听!
草中虫蛇之类,悉悉沙沙穿行来去,约过了半盏茶顷。
突又一声清脆的尖叫声,隐隐传入耳鼓!
荀际和云贞,这次的却特别留心惨呼声的来处,辨出是由右边峰腰一从怪石传来!云贞默然娇笑,纤手向峰腰一指。
荀际点头低声说:“不错,就在那儿!”
两人再向峰脚望去,天蓬草一直蔓延布满了峰麓峰腰,但其中仍隐隐露出人工竖立下的石徇。
荀际一拉云贞,说:“不会错了,果然有条路通往峰腰!”
他俩遂施展上乘轻功,双双翩飞拔升而起。
他俩纵上峰腰,来至那一堆怪石前面,只见这一片崖头,绿茸茸,却很显然露出践踏的痕迹,人工乎出一方数丈方圆地面,地上不生那种天蓬草。但怪石后面,并不见什么石岩石洞之类!
他俩绕着这堆怪石,转了一周,一无所见,暗说:“怪事!”
猛然一声老粗哑的喝叱声,传入耳中!
荀际留心辨察,喝叱声似自脚下地底发出。
他猛然酌情过来,莫非人声系自地底发出?这一堆怪石必有什么洞穴门户,遂低声告知云贞,两人向怪石堆走来。
这一堆怪石,参差差纵横,互相叠架起来,不露丝毫异样痕迹,乱石之中,也没有什么洞穴门户。
云贞施展涅磐神功,俯身下去,以耳贴石,突又翻身跃起,高兴得叫起来道:“荀哥哥,就在这儿!我听见隐师弟的声音了,他尖叫得十分难听,莫非被六合派恶煞囚禁在地底暗牢之中?”
荀际也欣然说:“云妹闪开点,待我来把这几片大石移去,看看下面是什么秘窟!”
云贞却伸手一拦说:“你小心点,石面颜色古怪,而且我疑心还有什么恶毒埋伏,不可用手去碰它!”
荀际含笑称赞,说:“云妹妹你心思越来越精细了,不如就用你手中的毒龙角吧!”
云贞妩媚地瞟着荀哥哥,甜甜一笑说:“那你看我的!”
云贞毒龙角贯注真力,猛地向黝黑的怪石上面撞去!
轰隆一声爆震,怪石立刻化为粉末,划然分裂开来。
荀际怕那石屑碎片含有毒质,忙施展善机玄功轻轻五指向外一拂,一股柔性罡风,立把石屑碎片扫开一边。
巨石撞碎之后,下面果然露出黑沉沉的石穴。
石穴约有四尺见方,夜中光线昏黑,一眼望不见底。
荀际舞动玄元玉柱,柱头上闪出一派青光,遮住上半截身体,然后飘身飞纵而下,云贞也紧跟着飞身纵落。
不料石穴仅有两丈来深,既已脚沾实地。
那情形颇像一面枯井,四周岩石峻兽,突见背面石上露出一条宽仅二尺的窄缝。自石缝中又清晰地传来一声童音惨呼。
这时,荀际已听出是公孙隐的口音了。
他以全神戒备着,以玄元玉柱探试,侧身滑步而入。
石缝螺旋形转了两个弯儿,眼前突然一亮!
他俩已来至一座石窟的入口,只见——石窟宽可数丈,人工凿削得极为平整光滑,靠里面石壁下,一张天然石床,床头萎坐着个乱发纷披的老叟。
老叟衣服破旧不堪,露出身体的许多部分,白骨髅髅,面颊也瘦削得不类活人,只双目还炯炯有光。
老叟枯干的皮肤上,泛起一种惨绿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