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玉图-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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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心里异常惶惑,成了僵持状态。
荀际掌上真力已加至八成,仍然不能向前推移半分,不过他真力源源涌出,已不至感觉压缩过窘,双方力道已互相中和。
而金霞子则三藐三菩提功,凭他的邪门内功之力,已施展至最高峰,渐渐有些衰弱下去,竟然还是制伏不了这少年!
他也觉察网中之鱼,挣扎的力道非常猛烈,而且逐渐加强,一旦他的内力不能继续控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金霞子立以焦灼,与求援的眼光,向玄默阴魔匆匆投过一道眼色,但玄默阴魔却不明了他的用意。
玄默老人看出荀际身体已微微颤动,以为金霞子已占上风,他暗诧金霞子何时学来这一套东土从未见过的奇功。
他一念嫉妒,竟想让他俩拼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金霞子回顾了三次,默老人却漠然视若无睹。
实则后来他已明了金霞子的意思,他想:绝不能助他暗袭荀际,将来金霞子更可独步武林,称雄一世,连可以抵抗他的平手都没有了。这时在场的每位高手,都渐渐看出些儿蹊跷,而双方互较内力,仿佛是不分高下的样子。
只有金霞子自知他本身真力,已竟消散了一二成,只要再拼下去一盏茶顷,真力一散,怕不被对方震毙当场!
他心里焦灼万状,暗恨玄默阴魔,竟如此不够交情。
荀际却神完气足,渐渐应付裕如,不过也有些焦急,长此相持下去,终非了局,而他一时又没法子另换用别种玄功。
金霞子回眸一看,门下四天王只马三立站的较过。
他急向马三立丢眼色,示意他快些下手偷袭荀际,他以为荀际也和他一样,必无余力应付别人偷袭。
武林中双方互较内力之际,只要有别人暗中帮助一方拍上一掌,那对方是无暇抗拒,不死必伤!
但他却忽略了,荀际还空有一支手,悠闲地未曾使用。
云贞已看得不耐烦了,娇声喝道:“荀哥哥,你炼成的绝顶玄功很多,何必跟他打懒仗,还不把他收拾掉等什么?”不孤道婆惟恐她一吵嚷,反使荀际分了心,忙拉拉她说:“我的小妹妹!这正是千均一发,胜负立判的紧要关头,你千万不要打扰荀小侠!”
荀际也正在默想大衍四十九用中,还有许多妙用,自己未曾参透妙理,有些已很纯熟的经常使用,有些却一知半解。
大浩然玄功,有了上次少阳法洞的经验,他知道威力大得不可思议,不愿当着这么多人施展,他低头默思。
猛然想起四十九用中,最后还有:“旋”、“幌”、“飞”、“射”等四阵怪异的法式,何不把空着的左手,一齐缓缓提起。
但那马三立提着怪伞,缓缓挪步,向他身后绕去。
荀际左手举起,当胸向外吐掌发声,呼隆一蓬刚性真力,与右掌平行推出,推至和敌人真力交接之处。
双掌分向外侧一旋,揉动起来。
猛然身后一声尖叫,咕咚,卡嚓怪声并起。
荀际虽知后面,必已发生了什么变故,但在运功施展大衍妙用之际,无暇分心,双掌揉动加速。
轰隆隆旋起一叠裂帛巨震,“旋”“幌”“飞”“射”,四种大衍妙用,刚柔二体真力,立即发生了巨大威力!
又当金霞子内力将竭之际,砰隆隆一叠爆震之后,金霞子一声惨嚎,他真力业已崩溃,如何当得起荀际全力一击?
金霞子庞大的身躯,立即弹飞起来,在空中像稻草人一般,咕噜噜打了几个车轮形旋儿,然后扑通掉落在地上。
金霞子身躯,在地上抽动了几下,就悄然死去!
玄默老人惊骇得尖叫出声道:“好厉害的青罡掌玄功!”
这种青罡掌玄功,武林中百余年前,曾有一位怪杰,仗它称雄一时,但近数十年来,却未曾出现过。
隐者当年,也没参透这几步妙用!
青罡手双掌震出的威力,对方功力稍弱,就不免被转旋陀螺一般震旋起来,周身脏腑易位脉络缠结而亡。
天台二仙,也只听上世师长,谈论过这种奇功。
不想这位少年,竟施展出来这种旷世奇功,他俩如何不惊骇万状!御风子笑向不孤道婆说道:“无怪荀小侠力劈崆峒参寥、一非二子,原来他竟学会了这种无上奇功!看来武中苟小侠可以惟我独尊了。”
但荀际正在施展大衍妙用之际,身后马三立,却不顾死活,挺着铁柱怪伞,旋身猛扑,恰被云贞小涵两人看见。
她俩一刀,一剑,倏地迎了上去。
马三立金伞被刀剑砍了个正着,吓得缩身倒退。
玄默阴魔自付不敌,向他们下邛崃六魅,喝声:“走”。
他不再向荀际交代什么场面话,立即率领六魅,向正南方疾驰而逝。云贞又看见心上人表演了一种神技。
她欣然跃近前来,道:“荀哥哥,这就是你说的大浩然神功吧!”但荀际却纵身向金霞子尸体倒处飘去。
荀际很佩服金霞子那种奇怪的掌功,居然像一面气网,把他弄得缚手缚脚,他想想乌贼婆并没这种本领!
他本想把金霞子救活,一来略赎自己无心下手之疚,二来问问他这种掌功,究竟那一宗派的学问。
他轻轻伸手按抚金霞子胸前“中庭”、“鸠尾”各穴,不料触手却有一件类似书册,厚敦敦的皮革之类的东西。
而金霞子六脉俱碎,早已三魂渺渺,七魄悠悠,无法回天再造了,他叹息了一下,伸手自死者怀中抽出一本羊皮厚书,荀际心中一动,料必是金霞子性命一般珍贵的秘笈,夜中不辨文字,遂匆匆收起。
炼武功人,获得炼功宝籍,未完全炼成之前,当然视若拱璧,随身珍藏着,荀际所得的正是那本三藐三菩提论。
云贞已走近他身边,笑道:“你看,这件东西,不是老叫化子送给你的么?”
荀际扭身看时,云贞递给他的,正是丐帮那支金龙符,不由诧异说:“此符从何落到云妹手中?”
云贞娇笑说:“你走了以后,我忽然发现我衣袋中,多了这支金龙符,原先不是给了隐弟弟么?难道是隐弟弟和大家开了这个不大不小的玩笑!黑暗中用手法点了我们穴道,又怕你着急,留下龙符,使你明白是他。所以大家赶快出来追你,省得你再忙无头绪的捕风捉影,玉图决不会失的。”
众人也都围了上来,不孤道婆笑说:“荀小侠神功盖世,使老身见所未见!小侠平日还深藏不露,无怪小侠敢于应诺昙云老秃头了。云姑娘的猜测,大约不会错到那儿,此人必是小侠相识之人,很可能就是令师弟公孙隐!”
荀际摇摇头说:“此中还大有文章,慢慢再谈。”
他迎着天台二仙,拱拱手说:“天台两位前辈守候的潘老头,究是何派高手?他又获了什么宝物?在下冒昧探问,尚请原谅!”
二仙神色微微一变,狄干霄叹口气道:“小侠远来青海,彼此心照不宣,当然都是想争取大冰岩那一宗武林奇珍了,但是大冰岩万年寒冰深不可测,如无灵物利器材,难以深探冰岩底部,而且常人血肉之躯,也难禁受那冰窟酷寒,所以——”
御风子呵呵笑道:“二仙不要卖关子了,我早已猜出来必是潘老头把那件万年辟寒灵犀弄到了手!”他又向不孤道婆瞟了一眼,道:“不过,此物乃凌姥姥数十年珍藏,视若性命的宝贝,她收藏的地方,向任何人也不肯说出,却怎被潘老头拿走?”
荀际一听,原来另是一宗异宝,并非璇玑玉图。他心里略略感到失望。
二仙也同声嘻笑说:“御风一绝,不愧是个老古董,样样你都在行。惭愧得很,现放着广成玄门传人在此!老弟兄俩此次远来西北,原也是因长孙隐者不幸逝世,妄想去大冰成都碰碰运气,现在目睹荀小侠盖世神功,我俩只有退避三舍了。”
不孤道婆却笑道:“一笛一箫,名满江南,也不必说泄气的话。神物异宝,惟有德者始能得之,而且还要看缘份如何!”
御风子从旁点头称是,道:“以隐者至高功力,十二次亲上昆仑大冰岩,尚苦于无从下手深入岩底,可见天遁剑诀,殊非人力所可强求!”
箫引凤摇摇头,说:“御风老弟你话说错了,若有避寒灵犀在手,以隐者功力,一昼夜中,必能撬开万丈玄冰,老朽不解……”
不孤道婆笑叹道:“凌大姊就是有点蹩拗脾气,隐者十二次远上昆仑,始终不曾向她开过口借用此物,而凌大姊也收藏了七十多年,始终没有派过用场,提起这东西来,当然其中还有不平凡的瓜葛。凌姥姥五十多年,不回冷翠谷,当然必有蹊跷!”
云贞问道:“什么潘老头?难道就是他把凌姥姥的宝物抢走了?”
狄干霄点点头道:“我想,正是如此,避寒灵犀,世上并没有第二件,昆仑三友之首——松友潘桓,人也非常正直,谅不会是不正当手段拿走此物,这事原由我们不着研究它,不过荀小侠如诚心去大冰岩寻求玄门剑诀,那就不可缺少避寒灵犀。”
荀际猛然想起,金轮寺前,喀尔巴图和天目一奇互相喝叱的话,分明天目拙叟还自隐者身上,另得了一宗东西。和白姑娘在首丘岩时所说,天目老怪携去了个绢包,互相对证一下,那绢包必是关系着大冰岩剑诀的重要东西。
很可能是一张藏珍秘图!
荀际心说:“辟寒犀已归昆仑三友,岂可登门强索?但那张秘图,却系隐者之物,必须把它找回来!”
至于璇玑玉图,目前只有暂时放在一边,先办理大冰岩的事,还须准备和喀尔巴图,天日拙叟等来一场恶战!
不孤道婆向荀际道:“既有天生灵物,小侠何不亲往松友万松山庄,当面商谈一下,能借到此物,大冰岩万载玄冰,就不难彻底鉴探呢!”
荀际却还在盘算如何找见天目拙叟,因为拙叟所得自隐者身上的绢包,关系更为重要。他微微应诺,沉思不已。
忽然想起白姑娘和毒婆子来,遂问她们是否还在客店守候?御风子道:“白姑娘遇上了她干爹瞿云长老,跟老和尚学本事去啦!毒婆子人却悄然不见,大约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愿附于正派人士之列吧!”
荀际摇摇头说:“我看她言出真诚,或者有什么事,离开客店也未可定,金龙符原交给隐师弟,但隐师弟绝无那么玄奥的手段,能把云妹妹们一齐制住!而且我看见的是个高大的蓝色身影绝非隐师弟,此人可能也是正派高手。对我们并无敌意!”
云贞一撅嘴道:“怎能不怀好意,不然他为什么抢走了玉图?我原先还以为是隐师弟呢!如此说来,我们要找到他,把玉图收回才好。”
小涵很大方的朗声笑道:“依我之见,不如先回城里客店。取上马匹干粮水袋等物,过了西宁卫,就是蛮荒地带,不能不准备一下!再说那人早已走远,一时也无从找他!荀大哥,猜想的很合理,况且无论谁抢走玉图,武林中人不久就沸腾宣扬起来的。”
御风子又劝道:“荀小侠收回玉图和大冰岩寻求剑决,两件事一样重要,不过正邪各派,在这一带隐现出没的人已经不少……”
荀际哦了一声道:“当然赴大冰是最为迫切的事!”
御风子又劝道:“老夫和昆仑三友交情不错,况且此去星宿海,朝阳谷乃是必经之地,何防路过时会会松友?”
荀际也只有点头应是。
天台二仙,却似神色有些异样,向众人拱手道别,夜色茫茫中,衣袂飘飘,他们仍向原先那条路上走去。
荀际等走同客店,天色业已大明。
云贞和小涵,仍然悄悄议论着那个抢玉图的人。
他们走入房中,荀际一眼看见灯下他和三女围坐的那张方桌上,赫然放着一张字柬,忙近前看时。
只见字柬上面,字迹歪甭扭扭.非常潦草,写着:“万松山庄松友目前大祸临头,希小侠速往援救!”
下面写着知名不具四字。
众人一时都猜不出是什么人留的字柬。
但以昆仑三友功力之高,竟然有祸事临头,那么敌方必然更是一流好手了!松友得了辟寒灵犀,招来麻烦,乃是意料中事。御风子欣然说:“荀小侠,你既上承隐者的统绪,武林中扶危济困,就是你义不容辞的事!”
众人等了一阵,不见毒婆子返店,荀际向店里伙计留下话,转达毒婆子随后去朝阳谷相晤,众人立即扬鞭登程。
他们一直新路沿着黄河上游西驰。
途中的阿罗白姑娘,离开了他们的行列,云贞反而觉得少了个姊妹,却正合了小涵的心意,她暗说:“你也应知趣走开了!”于是两个女孩子,一左一右,凑在荀际身边说说笑,当然御风子和老道婆故意拍开坐骑,躲得远远的。
草原不时赶过去些牛马羊群,盛夏时光,野花灿烂如锦,云贞看着这草原风光,觉得另有一番风趣!
她突然含笑说:“荀哥哥,你把我比作芙蓉,冷姊姊像一朵寻梨花,那么你说姊姊她,她像那一种花儿?”荀际怔了一怔!
小涵笑说:“什么花儿比来比去的,我可不依!”
荀际想起在伏牛山和云贞说笑的话,遂道:“那是以前闹着玩儿,怎敢随便编排涵妹!”
小涵道:“其实我也不计较她,她还是个孩子脾气,倒要听听你的高论,把我比喻成什么名堂。”
荀际微笑附耳告诉云贞:“她像一朵白莲花。”
小涵微嗔道:“快说吗,偏你就和云丫头掏鬼!”
云贞呵呵娇笑道:“荀哥哥比喻得一点不错,她真像……”
小涵嗔道:“只怕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快说像什么,不要扭扭捏捏学蚊子哼!”
云贞笑道:“他不敢说,我替他说吧!涵姊,你确实像一朵出水白莲,又高贵,又大方,荀哥哥这个比喻不错吧!”
小涵瞟了荀际一眼,含情脉脉地道:“只怕我不配比那莲花的高洁清逸呢!”
她芳心十分快活,她可以想见她在他心目中所占的分量,和他对她倾注的爱意,她再细细看着云贞。
这小姑娘眉目如画,的确胜似一朵鲜花。
小涵很调皮的问道:“荀大哥,那么你自己呢?说说看,不许占我们的便宜,信嘴胡诌,莫怪我要怪你。”荀际陶醉在二女的温柔乡中,微笑摇头不语。
大家喧闹了一阵,依旧催骑往前。
过了大河坝,汉人几乎绝迹,他们随地猎捕些山羊野兽,有时向蒙人“蒙古包”和藏族石屋人户找些牛羊马酪、糍粑等食物,小涵和云贞吃起来非常倒胃,而自西宁卫所带干粮,就算是上等珍品了。
这日,他们来到至野马滩,这儿是前往西藏一条捷径,草原上不时有许多洼地,聚成一片片汪洋的水泊。
原来距离鄂陵、札陵二湖已近,到处大小湖泊,星罗棋布,南面昆仑山巍巍入云,高峰尖儿都终年积雪不消。
远望犹如一排儿白帽子巨人,御风子和昆仑三友素日交往甚笃,知道昆仑派朝阳谷所在,一直领着他们向南而行。
朝阳谷在巴中拉山右侧,地形山势非常复杂,山麓下面水源充足,土地更特别肥沃,水草也十分茂盛。
他们一行五骑,离开巴中拉隘遭,进入崇山环抱的谷中,峰回路转,青溪簇绕,风景奇丽,颇多原始的森林。
山中虽有不少野兽,当然对他们不足为害了。
往往峪中松柏密布,中间陷成数十亩大小的湖泊,严如世外桃源,只可惜那时汉人足变,轻易到不了这些地力。
千山万壑,人迹绝少,因之他们不能不餐风宿露,到夜间就支起了羊皮帐篷,他们一路行来,却未碰见武林人物。
御风子也有二十多年,未来朝阳谷了,这里,他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