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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要买棺材吗-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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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猫的毛发。她该没有让猫进过卧室。 

  她并不讨厌猫狗,只是也谈不上有多喜欢。她可以无所谓自己的相公和猫在卧室外嬉戏,但相公答应过她进房一定会换下衣服,床上怎么可能有猫的毛发? 

  她跑去了书房,相公不在。 

  虽然书房看上去和之前一样整洁,但这次的她,总感觉哪里不对。 

  没错,是那些毛发,是那只猫的毛发。 

  这里有,那里也有。 

  相公一心钻研书籍,有时甚至废寝忘食,怎会每日花如此多的时间去打扫书房? 

  她回忆起小时候祖母给她讲的一个故事。 

  心地善良的田螺姑娘…… 

  门外传来了相公的脚步声,她心慌地躲进了橱里。 

  狭窄的缝隙中,她先是看见了笙笙慵懒高傲的猫步。 

  接着,她看见的,是又一只猫。 

  一只眼神无比熟悉的猫。 

  无比,熟悉。 

  屋里凭空刮来一阵微风,烛火暗了暗。 

  柳凤宛如怀抱婴儿般搂着那只黑褐色的猫,祥和地顺着他的毛发。 

  “这样,相公就只是我的了。不管是人是猫,只能属于我。” 

  “是吗?”慕言开头说了今晚的第二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那只愚蠢的猫,相公怎么可能跟它在一起?相公是我的,谁也夺走不了他,谁也不能。你说是不是,相公?你是爱我的,对吗?相公最爱的人是凤儿,相公最爱的人是凤儿,凤儿爱相公,相公爱凤儿,呵呵呵……” 

  柳凤失神地吐着不清不楚的字眼,脸颊不停来回蹭着那具猫的尸体。 

  一个小型的棺木被推到了她的面前,她咧嘴笑得灿烂。 

  “相公乖,这一路让你累的,凤儿这就让你睡下,睡下,好好睡,凤儿在旁边守着你……” 

  柳凤小心翼翼将猫放进了棺材里,棺材不大不小,确是量身定做。 

  “呵呵……”柳凤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合上了棺盖。 

  猛然,她的视野一片漆黑。 

  她惊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狭小的空间,只限于双手艰难的移动。 

  她闻到木屑的味道,她听到外面爹娘的哭声。 

  不! 

  她呐喊,她拼命敲打这困住她的东西。 

  为什么她会在棺材里? 

  她没死,她没有死。 

  可她发不出声音,她觉得腰好疼,好疼。 

  她感觉到自己的重心在下降,然后停住,有细小的沙沙声迎面扑下来。 

  不—— 

  午后的阳光不错,昨天黄昏的邢台有腰斩示众的人犯,地上的血迹还没清理干净。 

  路过的人们窃窃私语。 

  “作孽啊……好好的一个姑娘,这么一刀下去,就变两截了……” 

  “她爹娘也命苦,谁知道那孩子平时看上去好端端的,竟会杀人。” 

  “听说她相公家的那只猫,就那么活生生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里。” 

  “可怜她相公,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慕言一身清净白衣,走进了哭声不断的柳府,呈上一份收据。 

  棺木一副,预定者,柳凤。 

  柳老爷奇怪。 

  他亦不作任何解释,收了钱走人。 

  收据标明的时间是昨夜。 

  而昨夜,柳凤早已踏上了黄泉路。 

  慕言清楚,当人退去一切的伪装,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欲望。 

  比如嗜血。 

  比如暴力。 

  柳凤可以简单地因为那晚相公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而萌生杀意,然后轻而易举为自己找借口,她只是碰到了一个田螺姑娘的反例。 

  那副出售的棺木,承载的,只是一个自私的借口。 

  3。风动幡动无非心动 

  镜头前是一双放大的瞳孔,充满了警惕与恐惧。 

  在这个黑暗的空间,我们猜测,那眼里看到的会是什么,可以令这双眼睛的主人如此害怕,做出如此异常的行为。 

  有‘咚咚’的扣门声,仿佛隔了很厚的墙传来。 

  接着,又是一个‘咚咚’,这次不是敲门,倒像是在敲什么石壁。 

  “李大哥,我帮你带饭来了。放心吧,我没有点灯。”一个甜美的女声,李四知道是他的青梅竹马阿绫。 

  李四从他的住所中走了出来,确切的说,是爬了出来。 

  他刚才待的,是一具厚实的石棺。 

  而这具石棺,被放置在他家里。 

  尽管每次进去出来,都会费上九牛二虎之力。 

  为了生存,他没有选择。 

  他怕。 

  屋外的月光明亮透彻,屋内伸手不见五指,所有的窗都被钉上了木板。 

  密不透光。 

  “谢谢你,阿绫。” 

  阿绫听着李四狼吞虎咽的声音,伸出手去,触摸着从小暗恋的男人,“只能像这样子感受你的脸,你的人,你的表情,已经有多少时间了?李大哥……” 

  “对不起,阿绫。” 

  “李大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我……” 

  “阿绫,你回去吧。这么晚出来,你爹娘会担心的。” 

  “你就不听听我想说什么吗?” 

  李四放下了碗筷,摸索着钻回了自己的石棺。 

  第二天,棺外传来热闹的敲锣打鼓。 

  李四无心去听这锣鼓声代表的是什么,他只知道这代表着外面一定是白天,一定是阳光普照。 

  他只要安安心心待在这里,他就不用怕。 

  对,他不怕,这么些年,他不是都这样挺过来了么。 

  他浑身不自觉地战栗起来。 

  难道他的一半辈子,就要在这棺材里度过么? 

  他不想,可是他没有勇气去面对。 

  只要有光源,那东西无处不在,他唯有躲在这黑暗之中,才能求得平安。 

  他是懦弱的,尽管他小时候为了阿绫杀过人,可那是意外。 

  他回忆起不该想的往事,无限惊恐。 

  他安慰自己不用怕。 

  至少他现在是安全的。 

  即便是苟且偷生。 

  时间已经过了多久?应该过了半夜了吧,为什么阿绫还没有来? 

  李四的肚子不争气的呱呱叫。 

  饿。 

  黑暗的空间,察觉不到时间的流失。 

  其实自从阿绫那夜离开,早已是第三个夜晚了。 

  李四记得,灶上的柜子里,应该有囤积的馒头,虽然可能已经有蟑螂老鼠爬过,但是…… 

  费力打来了一条缝,小心勘查周遭。 

  漆黑一片,很安全。 

  李四好似盲人那样,靠着脑海中记忆的路线,触摸到了馒头。 

  果然,已经变了味。 

  “谁?”李四猛然回头,朝着屋里大喊。 

  “我的棺材,只卖给死人。” 

  这个声音,李四记得,是那个一身清净白衣的男人。 

  那天,也是这么个夜晚,风很大,窗上的木板脱落了,有月光照了进来。 

  他惊恐地跑出家,一路狂奔。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要买棺材吗?” 

  回忆到此为止,李四揣摩着来人话中的含义,“东西卖给了我,就是我的,你管我怎么用。” 

  周围安静了好久,久到李四以为人已经离开,那个声音又起。 

  “我的棺材,只卖给死人。” 

  “不,你不可以拿走它,不可以。” 

  李四在黑暗中尖叫着,胡乱摸索着,碰到石棺的那刻,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急急钻了进去。 

  死,也不出来。 

  数日后,李四的尸体被发现死在家中的石棺里。 

  邻居议论纷纷,用怪异的眼光打量着这间窗户被封得死死的屋子。 

  阿绫已嫁作他人妇,那一夜她要说的,是她要出嫁;李四第二天听到的,正是阿绫出嫁的锣鼓声。 

  官府判定,李四是活活饿死在棺中。 

  现场没有他杀的迹象。 

  至于李四为何要饿死自己,官府没有头绪。 

  楚凡根据从官府那里获取的消息,找到了阿绫。 

  “是我不好,如果我跟相公说清楚,李大哥就不会饿死。”阿绫悔恨不已。 

  “详细的情况,可以和我说说吗?”楚凡适当放软了语气。 

  “大概是我八岁的时候,我和李大哥一起去看皮影戏。同龄的孩子很多,大家都互相拥挤,我被推搡到了地上,擦破了皮。李大哥行事冲动,和那个男孩儿打了起来,两人一起滚在地上,那个男孩儿比我们大几岁,李大哥被打得鼻青脸肿,情急之下他拿起了手边的椅子砸了过去,绊住了对方的脚,那个男孩儿朝后摔在了断裂的椅腿上,血溅到了皮影戏的幕影上。那件事,给李大哥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他忘不了血溅皮影戏的那幕。自那时起,他就对影子特别敏感。情况越来越严重,他总是说有人偷偷跟踪他,他不敢看自己的影子,发展到后来,他不能容忍任何光线出现在他视野里,因为那会带来影子,他相信那影子是来夺取他的命的。” 

  杯弓蛇影,而疑神疑鬼么?楚凡有些可惜,自作孽,不可活。 

  “你知道那石棺李四是怎么得来的么?我盘问过他的邻居,都不知道李四家里有这东西。如果是后来搬进去的,一副石棺,不可能不引起任何注意,即使是晚上,也会有声响。” 

  “我听李四说过,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男人卖给他的。当时,那男子只问他要买棺材吗?他想用棺材来躲避光线,点头答应了,回到家中时,那具石棺就在他家里了。” 

  果然是那个家伙!楚凡不动声色地掩去眼底的涟漪,“那他有没有像你描述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这回,阿绫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风动幡动,无非心动。 

  李四的坟头,慕言一身清净的白衣,把这次的买卖入了账。 

  我的棺材,只卖给死人。 

  《晋书》: 乐广宇修铺,迁河南尹,尝有亲客,久阔不复来,广问其故。答曰:“前在坐,蒙赐酒,方欲饮,见杯中有蛇,意甚恶之,既饮而疾。” 于时,河南听事壁上有角,漆画作蛇,广意杯中蛇即角影也。复置酒于前处,谓客曰:“酒中复有所见不?”答曰:“所见如初。” 广乃告其所以,客豁然意解,沈疴顿愈。 

  4。时空 

  作者有话要说:允许某冰自恋一下前3章的内容些许恐怖了些,这章来点轻松的。劳逸结合哈~(貌似这和劳逸无关么??) 

  大家有意见尽管提,大家的想法是某冰动力的源泉哦~ 

  这次的红唇,是真的滴出了血。 

  楚凡瞟了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 

  结果,招来了一顿群殴。 

  带着一只熊猫眼,他走出电梯,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抬头,一个身穿白色奇装异服的男人从他家走出。 

  他疑惑。 

  走进家门,看到一地的啤酒罐子,他的疑惑立刻转变成烦心。 

  只不过是受了失业的挫折,所谓阅历高深的成人就是这么经不起打击的么? 

  水池里堆满了脏乱的碗筷,烟灰缸铺了出来,积了一桌的灰。 

  楚凡一股脑儿扔进了垃圾袋。 

  懒得去看主卧里是怎样一番凌乱,更懒得去想主卧里的人是怎样一番颓废。 

  的确,一个月前楚妈妈的意外死亡给他们家带来了阴霾。 

  楚凡想不通的是,他的爸爸,身为一个社会高层主管的杰出人物,竟然是这么的脆弱,一蹶不振。 

  而令楚凡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份脆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隔天回家时,楼下停放了数辆警车;家门口,拥挤了大堆的人。 

  有邻居认出楚凡,眼里露出怜悯。 

  楚凡推开人群,和警察说明身份后,被带到了他家的主卧。 

  放学的铃声响起,楚凡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他拖着书包,漫无目的。 

  飙车族的不良少年吹着口哨,挑衅地开着风光的摩托在他周身打转。 

  主卧里是一片狼藉,玻璃碎渣遍地,血腥的是,整盏玻璃吊灯砸下的地方,正是楚爸爸的尸体所在之处,可以想象当时那具尸体遭受过多严重的毁容。 

  “意外?”楚凡对警察现场的初步推断难以接受,他的家,就这么轻易被‘意外’打败了么? 

  “Sir。”一个警察高喊了一声。 

  正在做笔录的楚凡循声看了过去,席梦思的床垫被整个翻了起来,他从来不知道主卧里的席梦思是镂空的。 

  床底下,藏着的,是一具木棺。 

  积了薄薄一层灰,棺盖被钉得死死的。 

  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 

  二十一世纪的人们,流行骨灰,早已丢弃了古老的传统下葬方式。 

  询问的视线聚集在楚凡身上,楚凡怔怔摇头,他远比其他人更为惊讶。 

  难道他天天和一副不知名的棺材住在同一屋檐下吗? 

  单单是想,各种电影镜头就已经开始在眼前浮现了。 

  我们说开棺的时候,总是会附加上验尸二字。 

  楚凡想,这种难闻到犯呕的气味,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尸臭。 

  “Sir……”这次的叫声,没了底气。 

  分尸。 

  围观的人群开始唏嘘不已。 

  那被分尸的人,会是谁? 

  楚凡开始胃抽筋,他扶着墙,挤出人群,跌撞着走到楼梯拐角处,不争气地吐了出来。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楚凡看见昨天那个身穿白色奇装异服的男人走进了电梯。 

  疑犯? 

  楚凡的决定下得是如此之快,以致他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电梯中。 

  电梯正在一层层往下走。 

  单独一个人。 

  楚凡只在地上找到了张发票存根。 

  棺木一副,人民币x圆整。 

  底下,是楚爸爸的亲笔签名。 

  日期,是一个月前的今天。 

  正当楚凡一头雾水时,电梯‘砰’地一下停止了运作。 

  然后,他感受到了地心引力的召唤。 

  *** 

  呜—— 

  楚凡闷叫了一声,你奶奶的熊,疼呃!TMD,哪个欠扁的家伙走路不长眼,没看见你爷爷睡午觉呢! 

  楚凡揉着被践踏的脚踝,看着肇事者匆匆逃离了自己的视野,他莫名地眨了眨眼。 

  想他一21世纪大好青年,祖国未来的栋梁,社会未来的接班人,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那女人看见他干吗像见鬼一样?简直是太失礼了,和教科书上说的古人的礼义廉耻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么。 

  隔着皮质手套,揉捏时不得轻重要领,楚凡脱下它,凝视良久,突然叹了口气。 

  还以为会因为那场电梯事故挂了…… 

  遥想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普照,他也没携带什么陈年古物,花儿红红草儿青青的,怎么就碰上年下流行的‘穿越’这档事儿了。 

  楚凡花了一分钟的时间知道了这是什么年代——一个历史老头讲课时他却在睡觉的年代,答案是知道了也等于不知道。 

  三天的时间,适应了这个年代的生活。还好,古人发明衣服本来就是蔽体的,这一点和时装没有冲突,除了这靴子。 

  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冒着招摇过市引人注目的无比危险(?),楚凡很是得意洋洋地和他的这双adidas运动鞋订下了终身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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