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巴达克思-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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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范莱丽雅！……”哥哥怒不可遏地打断了她的话。
“我绝不认为我爱上斯巴达克思是什么犯罪，他既不卑贱，也不野蛮，而是心灵高尚的人，我为我的爱情选择而感到骄傲……”
当她哥哥指责她这是在反叛祖国法律的时候，她连声说：
“对，对，对……我要反叛，反叛……”
她把自己的感情象暴风雨一般倾吐了出来。由于极度激动，她精疲力竭了，突然，她脸『色』惨白，昏倒在卧榻上。尽管范莱丽雅的过去不是无可非议的，但是她对斯巴达克思的爱情却是真挚热烈的。范莱丽雅醒过来后，荷尔顿西乌斯认为她是一时热昏了头，说话很不理智，就说改天再谈。范莱丽雅送他出门时，却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可是我得警告你，我决定了的事情是不可挽回的。”
范莱丽雅回到密室，陷入了悲袁的沉思之中。斯巴达克思一进密室就扑到范菜丽雅的脚前，紧紧抱住她，热吻她。他深深感激她刚才在和哥哥的谈话中对他所表达的生死不渝的爱情。
忽然，从附近的街道上飘飘忽忽地传来了用希腊话和『色』雷斯话混合唱出的歌声：
自由女神，自由女神，
在你的孩子们的心中燃起火焰，
去建立伟大的功勋，
自由女神，自由女神，神圣的自由女神，
快激起人民的愤怒。
让它在解放战争的烈火中飞腾！
让奴隶们把镣铐和铁链，
铸成锋利的短剑！
神圣的责任在号召奴隶们，
在斗争的烈火中懦夫也会变成勇敢的人。
……
斯巴达克思一听到这号召奴隶起义的战歌，就忽地挣脱了范莱丽雅的拥抱，靠近窗口，聚精会神地倾听起来。
“你怎么了？”范莱丽雅激动地问。
斯巴达克思转身一把抓住范莱丽雅的手，一边吻，一边断断续续地哽咽着说：
“我不能……我不能……亲爱的，原谅我，……我不能把自己整个儿献给你……因为我并不属于我自己……”
“斯巴达克思！你说什么？……什么女人能够从我这儿夺走你的心？”
“不是女人……不是，”斯巴达克思悲哀地摇摇头，“……我被神圣的誓言约束了……我要远远离开你，到那儿去，干什么，一时也不能告诉你……”
“你疯了？……”范莱丽雅惊惧地哭喊道，同时更加紧紧地抱住了他。
“可是我会回来的，会回来的……当他们允许我解除我的誓言约束的时候，……我会很快回来的。亲爱的，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饶恕我，同时也会更加爱我的……再会吧，我的神圣的范莱丽雅呀！”
斯巴达克思艰难地挣脱了心爱的女人的搂抱。
第一卷 第九章 一个醉汉怎样把自己想象为共和国的救星
时光匆匆过去了四年。
二十六岁的贵族青年凯乌斯…朱理乌斯…恺撒的英俊、魁伟、勇敢、教养、雄辩以及胆识都不同凡响，他在罗马逐渐崭『露』头角，享有极高的威望了。
恺撒是马略的内侄，言行也完全是个马略派。他十八岁那年娶了钦纳的女儿考尔涅里雅。钦纳曾经四次当选执政官。当苏拉消灭了自己的政敌做了独裁者的时候，他立刻下令杀死了两个拥护马略的朱理乌斯族人，而且要求年轻的凯乌斯…朱理乌斯…恺撒跟自己的妻子离婚。但是倔强的恺撒却拒绝从命。因此，苏拉就准备下令判处恺撒死刑。多亏苏拉派内几个有力的人和奉侍灶神维斯达的全体贞女们出来说情，才把恺撒救了出来。恺撒深知，只要苏拉专政一天，他的安全就没有保障。因为苏拉曾经对求情的人说过：“你们心肠太软，好不懂事，别看这小子现在年轻鲁莽，我预料他将来抵得上好几个马略哩！”从那以后，恺撒就逃到了萨宾纳省，他在那儿的几个山区一直隐居到苏拉去世。一回罗马，他就随撒尔穆斯将军出发远征，在围攻米提伦时表现出了他的英勇机智，还冒险救了一个士兵的命，被授予公民桂冠。接着又出使小亚细亚的皮西尼亚国，很快就赢得了国王的深厚友谊。后来他随瓦季统帅多次作战。以大智大勇制服了海盗，还坚决反对罗马总督把这些十恶不赦的海盗当作奴隶转卖，果断地下今就地全部处死，以绝后患。这一切使他获得了极大的声誉，升任了大祭司的崇高职位。他正朝着集罗马执政宫、保民官和独故宫于一身的理想勇往直前，不断积蓄力量，力求早日实现自己的宏图大志。
“荣誉和赞颂归于高贵的朱理乌斯…恺撒！”刚从伊斯古拉庇乌斯神庙逛了庙会出来的梅特罗比乌斯，一眼见到恺撒就深深地鞠了一躬，他的头几乎碰到了自己的手。
“啊。梅特罗比乌斯！”恺撒浮起嘲讽的微笑叫道：“凡是热闹的场合都很容易见到你，看来你是从来不肯放弃一个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寻欢作乐的机会的！”
“不然又咋办？我们应当尽情享受神赐给我们的生活……伊壁鸠鲁说得好……”
“你别说了，那些话我全知道。”恺撒害怕老戏子长篇引用先哲的语录，獑嗦个没完，就赶紧打住道，“今晚有空，就到舍下便餐吧，我也好听你唱上几段，乐一乐呀！”
“多幸福啊！……多光荣啊！……啊，最宽厚的恺撒，我多么感激你啊！……”
“够了，你已经感谢得够多了，晚上见！”
惯于吃喝玩乐、吹拍告密的老戏子，心里一高兴，就飘飘然起来。他一头扎进路边的一个酒馆。向人们得意忘形地宣布：他得到了尊贵的恺撒的邀请。人们纷纷向他劝酒。取笑，致贺。他一高兴就喝得醉醺醺的，天黑了，才想起来，还要赶到恺撒府上去赴宴哩！
当老戏子深一脚浅一脚地经过傅林娜女神的圣林时，他猛吸了几口林间清新的空气，神智也比较清醒了。猛然，他隐隐约约地听到林子里有些人在说话。他赶紧躲到一棵大树背后去，竖起耳朵细听。
“我们要以死亡对付死亡！我们宁愿为了我们的幸福和安宁而战死。决不愿为了娱乐那批压迫者而角斗倒毙！……”一个人在慷慨激昂地演说。
老戏子立刻明白，这批人显然想造罗马共和国的反。而且，他越听这声音越觉得熟悉。
“是不是可以说，经过四年来顽强不屈的秘密工作，解放的曙光终于出现了呢？”另一个人『操』着生硬的拉丁话问。
“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战斗了呢？”第三个人声音低沉地提出了问题。
“可以开始战斗！”梅特罗比乌斯又听到开头发表简短演说的那个人在回答，“阿尔托利克斯最迟明天就到……”
老戏子再次听到这个声音就心头一惊：“想起来了，这个人是斯巴达克思，没错！”
斯巴达克思继续说道：“阿尔托利克斯明天到拉文那。他去通知葛拉尼克斯，叫他率领的五千二百个角斗士为第一军团，立即作好准备；克利克萨斯率领罗马的七千七百个盟员，为第二军团，第三和第四军团由我和埃诺玛依率领，成员是加普亚的巴奇亚图斯学校的一万名角斗土。”
“两万人！……好极了！……”埃诺玛依欣喜若狂地吼道。
“……五天以后。你们可以听到我们的第一阵行动，在此之前，你们要显得和平时一样安定和镇静……任何轻举妄动都是不可饶恕的罪恶……”斯已达克思说完之后，就和二十多人组成的领导核心又热烈议论了一番，然后按照斯巴达克思的意见，三三两两分头撤退，约定等会儿在独眼女人的酒店里继续碰头。
“原来如此！”老戏子被共和国的危机吓得屁滚『尿』流。他想到这时候已近半夜，赴恺撒的晚宴虽然迟了，但能让他献上这么一份头等重大的情报，恐怕比吃什么圣餐都会让人心花怒放的！
老戏子把情报告诉了恺撒。恺撒一开始还以为他是酒后胡言，后来愈听愈觉得情况真切而又严重。他就把老戏子先安顿到三榻餐厅饮宴，让他在家里等他一个小时。这期间不许他把情报告诉任何人，他要出去一会儿。他保证自己并不想从老戏子偶然发现的秘密中捞取丝毫好处，只是想去亲自判断一下实际情况，想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恺撒带着一个心腹家奴，快步来到离他家不远的维纳斯酒店，他要了两杯葡萄酒，便若无其事地和家奴闲谈起来。其实，他的目光却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房中角斗士的行动，细心倾听着他们的谈话。
斯巴达克思正坐在埃诺玛依和克利克萨斯中间。从苏拉去世到现在四年来，他的容貌起了显著变化，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严峻成分，宽阔的前额上布满了深陷的皱纹，那是惊恐和忧虑的痕迹。
听见人们叫到斯巴达克思的名字，一向未见过斯巴达克思的恺撒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那个身材魅梧、有着尊严的神态、充沛的精力和智慧的目光的英俊男子，果然就是斯巴达克思。恺撒一下就对斯巴达克思产生了怜惜和好感。他敏锐地感到，这个人具有崇高的心灵和天赋的才能，肯定是要建立一番丰功伟绩的。
恺撒注视了几分钟，就站起身来，走近角斗士的餐桌，热情地招呼道：
“你好，斯巴达克思！但愿命运之神永远对你微笑，这是你应得的。你能不能为我花费一点时间，我很想跟你单独谈一谈。”
餐桌旁的人都回过头来，好些人发出惊奇的叫声：
“凯乌斯…朱理乌斯…恺撒！”
“恺撒？”斯巴达克思站起来，他的惊异也不亚于他的同伴们，因为他从未见过恺撒这个很有名望的贵人。
“请你们不要声张！”这位未来的独裁者阻止说：“要不然，明天全罗马都会知道，一个大祭司黑夜里竟到维纳斯小酒店逛『荡』来了！”
恺撒礼貌地邀请斯巴达克思到城墙边上去散一会儿步。
一轮明月在高空照耀，把那忧郁的银光倾泻到城墙外繁茂的果园、菜园和葡萄园里，也倾泻到城郊广阔的原野上。恺撒和斯巴达克思边走边谈，他们彼此都明白：他们两人代表着两种敌对的思想、两面敌对的旗帜、两个敌对的世界——专制和自由。
恺撒明确告诉斯巴达克思，他和他所献身的事业，目前正遭受着极大的危险，因为密谋已经被梅特罗比乌斯知道了。但是，恺撒深夜来见他，绝不是想加害于他。相反，是想及时拯救他。老戏子此刻虽然还未报告执政宫，可是后半夜或明天早晨是一定会去邀功请赏的，那时角斗士们的军团就有被一网打尽的危险。
恺撒称赞斯巴达克思具有伟大统帅的惊人精力和智慧，但却苦苦劝告斯巴达克思放弃起义成功的幻想，不要以卵击石，轻易去碰罗马政权的四十万强大的军队。他还建议雄才大略的斯巴达克思及其军团协助他去南征北战，在他的统帅下去为罗马出力，这样不出几年，恺撒本人定会成为全罗马的统治者。那时候，他保证决不会去做苏拉那样的人人畏惧和憎恨的家伙，而会受到全民爱戴，成为平民阶级的偶像，变成那些骄横腐败的贵族们的灾星。这对斯巴达克思同样也会有很大好处的。
斯巴达克思和恺撒展开了反复的争论，最后异常果断地说：“不行，绝对不行！凯乌斯…朱理乌斯。我全心全意地感谢你对我所表示的敬意和向我提出的令人羡慕的建议，但我必须走我的命运之神向我指出的道路。我不能也不愿抛弃我的被奴役的弟兄们。如果奥林比斯山上的不死之神真正关心人类的命运，我们伟大的事业就不会破灭。假如人神统统反对我，我也决不屈服，情愿英勇战死！”
恺撒心中情不自禁地涌起一阵赞叹。他紧紧握住斯巴达克思的手说：
“那好吧，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既然你无所畏惧，就让我预祝你交好运吧。我不能够也没有权力阻挡梅特罗比乌斯，更不能答应把他交给你们处置，因为我也是一个罗马人，不能听任一次危害罗马安全的奴隶暴动顷刻爆发而不管不问！但是我也不忍心看到那些专横腐败的元老贵族把你们一网打尽。快走吧，斯巴达克思，我希望你赶快回到加普亚去，抢在元老院镇压之前，挽救你们的事业吧！幸运之神，也许能够佑护你……”
两人匆匆握别之后，斯巴达克思立刻回去紧急布置克利克萨斯负责消灭罗马角斗士中间的一切密谋痕迹；又派人马上赶到拉丈那去通知葛拉尼克斯：随后，就和埃诺玛依骑上快马，朝加普亚飞驰。而老戏子呢？也不等恺撒回家，就争分夺秒，赶到执政官那儿报信去了……
第一卷 第十章 角斗士起义
加普亚是意大利康滂尼亚省的省会，是个肥沃、繁华而又美丽的地方。它的香料、香膏、唇膏、香精等等闻名全国，满足了罗马的一大批贵族太太小姐们的需要。
罗马无老院派了整整一队骑士，在统领季杜斯…赛尔维里昂纳斯的率领下，晓行夜宿，飞马前进，一路上也不知骑倒了多少匹好马，好不容易才赶到加普亚总督府第。这时候，全城人民都『骚』动了，人们纷纷猜测，一定出了什么要命的大事！
斯巴达克思和埃诺玛依，自从那天深夜骑马离开罗马以后，也每到一个歇息的地方就换上一匹新马。他们在苏苏爱萨——波梅季耶，碰上了奔往加普亚报警的骑兵。他们只好避开大路，昼夜兼程。两个角斗士指望只要能比元老院的急使早一个钟头到达加普亚，就是伟大的胜利！没想到，在离加普亚还有七哩路的地方，斯巴达克思的坐骑突然力竭倒下，把人也摔到地上，它那沉重的身躯还压住了骑者的手臂，使他的肩膀关节脱了臼。
肉体的剧痛，跟折磨斯巴达克思的精神痛苦比较起来，就不在话下了。这出人意料的挫折使他们比敌人早到的可能『性』落空了，眼看四五年来艰辛营造的理想大厦，就有毁于一旦的危险，他感到多么的失望和痛苦啊！
斯巴达克思几乎绝望了。他突然跳起身来，想与埃诺玛依合骑一匹马再赶几里路，一看，他的马也半死不活了，正在痉挛而又吃力地喘着粗气，全身汗水淋漓。他们估计，即便敌人早到一会儿，但是下达种种命令和设法破坏起义计划至少还得花费一个小时。于是，两人决定徒步赶到加普亚去。
他们忍受着饥饿和疲惫，以疯狂的速度奔跑着，不到一个半小时就飞快地赶到了。他们刚想入城，就听到一个百夫长赶到门卫那儿，布置紧急任务：“听着！角斗士快要暴动了，元老院的急使报告说形势很严重。命令我们必须放下铁栅，关闭城门，象战时一样小心防守。……”
百夫长转身看到了正想乘机溜进城去的斯巴达克思和埃诺玛依，厉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角斗士吗？”
“从前是角斗士，”斯巴达克思很快就抑制了惊恐的感觉，镇静地答道。
“那末，自然是从巴奇亚图斯的角斗学校出来的了？”
“您弄错了，大人，我们是李信奥纳斯提督大人府中的侍从。”
“你认得我吗？”百夫长诧异地问。
“我在主人家见过大人好几次。”
“真的……”百夫长注视着角斗士，但越来越浓的黑暗掩盖了两个魁语的角斗士的面部和神情。“我看你们好象也有些面熟。”
原来斯巴达克思对提督府上的奴隶很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