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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血影魔功-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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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缺乏经验,未及运用而已。这时,他俊目放光,心中不知受了什么突然感触?是惊?是喜?疑假?疑真?反而把眼闭上了。原来,出他意料之外的,眼前所见的,竟是那少林大会上,含情无语向东风的缥缈儿颜舜英。
  他脑中一阵旋转,心中打了几百个滚,真怪!几疑是眼花了?还是在梦中?她?怎么会为了自己的事,冒险入山,为自己讨镖?那黑龙姑席素雯,他虽不认识,却早听李文奇说过,心中有个谱儿。她之所以间关涉险,必是探出李文奇和自己结盟同行,又知道失镖情况,少女痴心,苦恋情郎,只求讨好,不计一切,恃技性骄,只望能取到镖银,不但可向情郎表功,还可结纳自己,口角春风,帮她说话。苦心孤诣,的是可人。至少,她用意在此。否则,明知中条四凶利害,如非情深一往,决不敢冒失地到虎头口里来拔牙……
  至於这位颜姑娘,可说只有一面之缘,虽自己心中曾有一阵轻微的波动,那仅能说是爱美乃人之常情。双方未有情愫,更未通款曲,她却是为何?竟为自己的事,来冒这个危险呢?如万一弄出不堪设想的后果,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不但愧对乃父和师门,内疚於心,恐怕要此恨无绝期了。
  只听莺声身边转,她在说话了:“霍师兄,怎么样了?只管闭目养神,等药力透过便好了……”声音中充满了关注、温柔,可以猜测到她那一双明眸秋水,也一定深藏着无限的关注、温柔。
  他只觉得一阵暖流,由耳入腹,传遍全身,把所有痛苦都忘记了。急急张开双目,想开口道谢问好,却茹茹说不出口来。正是少年初识情滋味,欲说还休!他想坐起来,却被伊人一双纤纤玉手轻按双肩,使他无从反抗,也根本无力反抗,不想反抗,乖乖的躺着不动。心中泛起一阵莫名其妙的滋味,是感动?激动?似都有一些,只见他把一双明眸,呆呆的看着她。
  大约他的眼光利害,饱含男性的魅力,她被他看得红霞上颊,娇羞不胜,饮眉低面,若不胜情。更显得宜喜宜嗔春风面,又红又白俏庞儿,好不美煞!
  他自怪轻狂,也觉得耳根发热,热流全身,耳听那边的妞儿在盈盈低诉,喁喁微语,入耳荡漾。面对螓首低垂,拈衣弄带的玉人儿,只觉全身飘飘,说不出的舒畅。
  猛听一声乾笑,刺耳难听的口音:“你俩可再静躺一会儿,俺老人家难得这番的快活,完全履行诺言,伤愈后就让你俩带人取镖回去好了!”
  四人同时一怔,那门板样的桑老怪已晃悠悠的出现在四人之间,竭力放缓口气。在他,是有生以来难得的客气了。但话入四人耳中,却是如闻伥鬼夜哭。
  李、霍二人才猛然醒悟自己处境之险,身在绝谷古洞中,躺在潮湿的石床上,面对着的是以吃人心、肝、脑浆出名的绿袍魑魍桑羊,说不定他一时躁急,恶性复发,伸手张口,便成了他的口中美食。两女虽说已经放出来了,毕竟是女孩儿家,虽出身名门,可是道行有限,万非老怪对手!自己二人又是泥菩萨过江,做了待宰羔羊。何况还有他门下的师徒五人,都是无一好惹的恶鬼,万一撞了回来,只要三言两语,说活了老怪凶心,那还了得?便是和他师徒五人动手,也不见得可脱虎口……想到这里,不由一股冷气打从心眼内泛起,把刚才的儿女情怀吓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人侧顾二女,都俏脸起霜,翠眉秋意,因心中气极,余怒未息,愤激之色,隐现眉宇,恐二人坏了大事,被老怪看出破绽,那就完了!
  所以,霍春风首先发话,道:“老前辈,可曾得手?好险!”
  只听老怪怪笑连声,嘻着大嘴道:“当然手到成功,尚赖你俩助力!这对孽畜果然碍手碍脚,还好!它俩的丹元交结成的一头小孽畜,刚出胎不久,深藏泉眼匠处。俺原意先封它俩归路,使它俩无法回到老巢去吞吃胎元。万一尚未分娩,便让二位得手后,俺再把它俩制住,剖腹取出丹黄。俺一下去,便发现物事。那只雄的负了重伤,还想当先抢下吞吃胎元,在泉眼内和俺拼命,费了很大手脚,才把它宰了!那雌的却毒发心昏,找你俩晦气,幸而你俩跑得快,只给孽畜撞折几根石柱,狂喷了几口毒气,二位来不及关闭洞门,便着了孽畜道儿。还幸那孽畜已毒发昏迷,被俺赶出,加了两掌,一同丢入泉眼内,仍做死在一起的恩爱公婆去啦!哈哈!”
  那老怪太得意了,唾沫四溅,连那颗大脑袋都不住的晃动。两人却如刺在背,心中好不难受。只是欲振无力,都提心吊胆,恐一着走错,满盘皆输,却是太不值得!
  那老怪见二人沉默不语,二女俯首及膝,咕嘟的咽了两口唾沬,乾笑道:“你们放心好了!俺难得快活。这次既然助了俺一臂之力,一定照约行事,那几个孽障也不敢不听话的。只是,以后碰着,便难说了……”
  猛的,前面传来一声声似人非人,像兽非兽的奇怪呻吟声,惨厉凄切异常。正在高谈阔论的老怪物霍地住嘴,大头一摇,急哼:“你们只管歇着,俺那老伴正为药力和内毒交战而难受,可怜呀可怜!俺去看她……”也不见他怎样起步作势,两肩探摇,便消失在暗影僻处。
  四人断未料到这人人闻名色变的老魔头忽改常态,居然人性流露,对那老伴更是无比关切。急急赶去,端个好丈夫。只不知他那老伴像个什么样儿?刚听那像人像兽的怪声,真是前世修到的,滑天下之大稽。如非亲眼目睹,谁也不相信!
  两人如释重负,各自长呼了一口气,都觉得伤病渐减,呼吸渐畅,已能开口说话并转动身子,便都要坐起来。
  那席素雯早已伸出玉手,把李文奇轻轻抉起,俏脸儿几乎和他贴在一起,有意无意的紧紧偎依着他。并轻移香肩,使他背部靠着省力儿。
  在这个时候的李文奇,恍如沾在热灶上的棉花糖,软飘飘的领略软玉温香,消受着幽香兰息。危难中见真情,不但舍不得疾颜相向,眉宇间洋溢着接受异性抚慰的愉快和幸福,调息入定去了。
  那边霍春风呢?先向伊人道谢示意,欠身而起,颜姑娘也扶了他一把。嫣然一笑,打破了少女特有的矜持而现出少女特有的魅力,虽无席姑娘那般的亲热逾恒,爱意自然流露。在未经人事,更未亲女性的霍春风说来,已是深情劳玉手,最难消受美人恩了。
  大约她瞥见席姑娘以身为郎作背枕的样儿,她芳心内是愿意照样做的。可是,各人境遇不同,虽有同感,未必能照样而行。她那颗纯洁的心儿呵,扑扑跳个不住,只嘤咛一声:“霍师兄,可要我帮你?”当然,言下之意,弦外余音,问他是否要做李文奇?自己做席素雯?
  春风当然晓得,心内泛起一丝无比的甜蜜。一面为这位文哥的艳福而欣羡。一面又为眼前的姑娘而诚恳祝福。微微一笑中已使他百感交集的心情显露无遗。他急忙摇头,略带惶恐口气道:“不敢当,谢谢你,我自觉行得,可能比李兄中毒较轻些……”便也作起金刚禅起来。
  颜姑娘不知是幽怨?还是怕羞,一声极低的轻喟,微转娇躯,也自趺坐入定。  昏黄,暗澹的松油壁灯下,一片静寂。敢情这山洞位置在绝谷之内,外声不易传入,何况又在内洞石室内。除了前面微闻如雷鼾声,大约桑老怪倦极而眠或正在练习一种什么旁门功夫外,可说得万籁无声,四人都沉没在无比的安静下。如果他(她)们心中有所思所想的话,大约充满了“春风放胆来梳柳,夜雨无人去润花”的诗意吧?
  这简陋湫溢的石室,却是生气盎然。四人感觉中无异绣幙烛暗,香衾传温。而外面,确是漫漫的长夜。
  天地交泰,李、霍二人先后出定,只觉得倒转十二周天,全身如珠走盘,活泼泼的。除了真气尚待来后,肌肤沾了毒气而将溃烂,却被丹药消毒,在结黑痂外,都觉得没有什么大妨碍了,也即是快要完全复原了。只是都感到便急得很,知是毒下行,要由外泄的现象,都睁开双目,移动了一下身体。
  当然,紧偎在李文奇身上的席素雯首先惊醒了。旧创新愁,加上诸般挫折劳累,久疲之身,伤心已极,总算劫后重逢,眼见个郎无恙,和自己肌肤相接,喜慰之余,感动心酸,嘤咛一声,竟娇躯倒在郎怀里,伏在他胸前啜泣起来。正是满怀幽怨,百转柔肠,化作相思泪啊!
  颜姑娘也闻声醒转了。
  李文奇见霍春风已经起身,展开“八段锦”内第八式“两手攀足固肾腰”。颜姑娘也娇慵欲起。到底脸嫩,怕二入见笑,轻搂了怀中人纤腰一把,轻轻把她扶起,借一拂水袖之势,为她轻拭泪痕。一坐四平马,吐气开声,想打出“奔雷掌”。又觉不妥,急忙收势,脚行子午,一个陀螺转,便抢出门口,长吐了一口气,低声道:“今番算是死内逃生,不幸中的大幸,咱们快准备脱身吧!老弟,咱们出去一下就来,二位姑娘安坐一下。”身形一晃,已飞身而出。
  霍春风也急跟出。


第十一章 情各有所锺


 两女相视赧然,又自一笑,这叫做会心不远,女孩儿家也都是“姑娘所见略同”也。
  移时,两条人影一闪而入。两女各怀心事,分别迎上,无形中分做两起。
  霍春风认为时机稍纵即逝,不如先行逸出,等下再来开口讨镖,则进退自如,自握主动,免得被困洞中,先失地利之宜,束手缚脚,因为他看出这座古洞深处山腰,至少有数里长,还不知有几许曲折或利害埋伏。
  李文奇却说不可!对手非比等闲,耳目灵警,一行四人要想安然出洞,非被对方惊觉不可。如老怪因此藉口而反颜相向,却不好圆场。不如静以观变,好得老怪诺言已贱其半,二女无恙,已是大幸事。因此他主张故示镇静,信赖对方,越从容越好,等对方自动开口,便面子十足,皆大欢喜了。
  这是江湖经验之谈,言必信,所以李文奇一表示,席素雯首先赞成,这倒不是她附和其词,而深明利害,若为了一行安全而先不告而别,反会误事。索性故作大方,那老怪无词可藉,先把道理蔓住他,即使万一这类邪魔外道不讲什么信义,自己先占住了理,要动手也堂皇正大。彼此都是一点就透的人,心照不宣,便都毫不动声色的席地环坐,低声闲谈,装出好整以暇的样子。
  那黑龙姑席素雯本是满怀心腹事,好像有千言万语,此时却是怔怔的不知从何说起,只呆着一双妙目注视李文奇,好像不认得他似的。
  还幸得霍春风搀言道:“请问二位姑娘为何知道小可失镖之事?又为此同入魔窟,现仍陷险地,吉凶难料,云天高谊,没齿难忘!”
  这一句话打破了僵局,一时沉默的空气消失了,盘坐在侧妙相庄静的颜姑娘一丝微笑和一抹红晕掠过朱靥:“霍师兄见外了,还是说笑话,同道有事,何分彼此,不过我俩忒性急些,未先充份准备好,致坠奸计,此次全为席姐姐主动,我不过做陪客而已……”
  李文奇早已向席姑娘致谢,并温词抚慰,因为他知道,太伤了她的自尊心了,如她是一个刚烈而又不识大体的姑娘,可能自杀殉情,那必引起武林一场天大风波不可!抚心自问,自己对她未免太偏激了些,未必英雄皆好色,由来红粉最怜才,他歉意的眼光,歉意的言词,殷殷询问地受屈经过,可把席姑娘痛定思病的幽怨万斛勾动了,只见她泪珠盈睫,眼皮浸红,两行珍珠留不住,徜徊在嫩腮,竟掩面啜泣起来。
  文奇知道她满怀悲愤,非此一泄,反而抑积于心,有意揭她痛疤,果然奏效。只见她香肩耸动,悲不自胜,弄得颜姑娘也受了感染,秋水波澄的双止更湿润了,竭力忍着要奉陪的眼泪,只有女人最能了解女人,同情女人,不住的软语相劝,并取出罗巾,为她拭泪。
  霍春风向文奇瞅了一眼,意下似怪他不该在这个时候询问伊人经过,造成尴尬场面。
  就在李文奇微微一笑后,席姑娘也渐止啼痕,一腔的恨、怒、羞,都随泪而去,芳心的郁结打开了,反而感到舒畅,柳眉一耸,又现出侠女英风,注视着他冷笑一声:“你是否还相信谣言?轻听闲话?”
  好利害!秀语如霜刃,倒把我们倜傥权奇的飘零书剑李文奇唬了一跳,但旋即正容道:“往者巳矣!不必提起,从乱人意,俺相信你!”
  她怒道:“你对以往的事还有疑心?”
  他慌道:“休得误会。俺是承认以往是俺不对,犯了错误,怕你找俺算账,想赖掉一些而已,并无他意。”说着,抓耳挠腮,甚是滑稽。
  不但霍春风和颜姑娘笑了,连她也抿嘴道:“还亏得你是成名的名门小侠哩,活像个小孩子!”
  他呀了一声道:“当然。有赤子之心,才能快乐。”又正襟危坐,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道:“老夫耄矣,无能为也!尚祈不咎既往,恭聆姑娘清诲。”
  在大家一笑之下,一切释然,当然更谈不到芥蒂,真个是自己一家人了,便由席姑娘略谈情况。
  原来,自从那夜在绍兴城郊分手后,她飞驰不过十余里,便遭遇王屋四鬼等黑道煞星的狐群狗党堵截围攻,形势之险,生死一发,非笔墨所能形容,如非她师姐毒龙姑毕元真及时赶到援手,群贼惧怕她手上的“血龙珠”的话,决不会自动退走,便是十个黑龙姑,何止香消玉殒,简直非先受尽侮辱不可了!
  群贼居心险恶,设谋毒辣,步步陷阱,处处中伤,极尽鬼蜮伎俩,因布置得太好,连毒龙姑也一时不察,中了鬼计,盛怒之下,不分皂白,为成见所惑,当时就恨不得把她亲手杀死,代师门清理门户,而雪昆仑蒙垢之耻。
  她百口难分,女孩儿家对这种事更是有苦难言,又素知大师姐毒龙姑的刚愎自用个性,烈火脾气一发,九牛拖不转,与其火上添油,更触其怒,不如忍辱含羞,缄口不言,以待事实作证。
  说来容易做来难,女孩儿的清白比生命还重要,那种情况下,她恨不得自戕以明心迹,几次愤不欲生,那份难受可甭提啦!好容易费尽心机,得脱毒龙姑的软困监视之下,千里追郎,为的是剖白真相,因为这在她是一等重要的事,别人不谅解还可说,等待将来分清,如果心上情郎也不谅解,受了谗言的话,什么都完了!何况她知道对方乃鹤立鸡群人物,出师名门,侠气凌云,誉满江湖,怎能给他丢这个大人,他如何承当得起,所以她不眠不食,拼命蹑迹猛追。
  在她,已是心力交瘁,历经艰险,好容易找到了个郎行踪,原以为对方是不凡人物,心如日月,磊落光明,必能够作解释,自己问心无愧,白壁依然,只要一开口,绝无不辨之疑。却不料这般凑巧,阴错阳差,李文奇先遇四鬼于中途,听了那些气死人的鬼话。直加上毒龙姑一心认定她那没出息的师妹丢尽了她的脸面,再见她不剖白,无异默认有其事?气更大了。再被她只身逃出,又怕更增其丑盗剑留书,大大伤了李文奇的自尊心,以致料纷迭起,造成这次事件,谁能想到其中有许多复杂的曲折原因咧?
  不但李、霍二人为之目眦皆裂,连温柔贞静的颜姑娘也柳眉例竖,十分生气!  但席姑娘既失昆仑重宝,不明不白,其势必先夺回失宝不可。然后,才好向师门交待和对天下武林说话。真是大费阁章,非一时可以解决的事……
  这次中条四凶夺镖的事,早巳轰传黄河以北,而且都知道是四凶藉此指名向霍春风挑战。不少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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