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魔功-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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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百忙中还展开“地雷十八滚”,竟滚到斜坡下去了。
刚刚跳起身来,便听暴喝,劲叱,异声大作。同时,前面呼啸声起,便知侯老头等已闻声赶来。
只听那边冷森森的暴叱:“鼠辈刁狡,还想在圣母面前偷溜么?”
大妙!敢情那四位糟兄还想幸图万一,兔子漏网。
接着,又听桀桀怪叫:“南诏道友,不劳贤师徒动手,有俺和玄灵道兄咧,还怕这几个浑蛋钻天入地。伙计们,亮招子,乖乖听话,自有好处,别自找老五(阎王)报到罗!”
大约两个牛鼻子已火红火绿急赶过去啦!
“走吧!只要听话,有老婆子保着哩,不但追兵由老婆子打发,破例不加害你们,还有好处给你们,收你们作记名弟子……破伞儿,玄灵牛鼻子,老婆子到手买卖,别想沾边儿,自讨没趣!”
“不见得吧!前面再讲斤论两好啦……”是玄灵子冷的笑声音。
隐约,依稀,大约他们已快溜了,不复听到语声,只有数声厉啸,已在里许之外。
跟着,便是侯老头等赶到现场,但见人影四散,恍如群鹰乱飞,都在四面消失,知道是老侯下令分头堵截去了。
他急忙循着那群“偷宝贼”去路飞驰追去,不料,一连追出数里,贼毛都没有捡到一根,好快!到底不如人,人家又先走,实在赶不上啦!
猛然想起春风缺乏江湖经验,恐万一在这场掀天动地的惊涛骇浪中应付失宜,出了岔子,孤掌难鸣,何况他和自己又被人造谣中伤,真相未明之前,更是动辄得咎。如侯老头等恼羞成怒,却把这位老弟作出气筒,岂不大糟?再说群蝇逐臭,一窝蜂的瞎闹,到底是为了什么希奇东西?也要弄清楚,否则,先不明其妙,跟着盲人找瞎马,岂非笑话?当然要先请教老侯,便急急赶回来,正见春风和小秃子在屋顶搭讪,急忙上前演三花面,这便是文奇的经过情形。
刚才,群雄赶回。由捡粪连说带骂,才知更有热闹的妙事。
由侯家堡追出的好手共有十七、八人,先是四面包抄。因奔向后山的一路五个高手刚发现了一只秃尾驴和两匹骏马在后山僻处的山沟内吃草喝水,立时生疑,深更半夜,绝无人放青之理?来历不明的畜牲,骑主更是蹊跷,十九是入堡搅乱的人。
五人先以为骑主隐身附近,便大声喝骂叫阵,却不闻声息。互相一商量,认为跑了骑主跑不了畜牲,只有先对付这三头畜,把骑主激出来,至少,可以先出一口恶气,使骑主没有了四脚,单凭两脚跑路。自己这边得地利之直,如今夜追不着,只要发出传牌,北侯佛手竹令一发,黄河两岸和北五省内同道便会马上出动,不怕对头飞上天去,迟早会有结果……
当下,五人立即照办,原想先把三头畜牲制服骑上去,借它们代步,去追它们原来主人,或打得它们嘶叫哀鸣,让骑主闻声赶来。
不料,三头畜牲贼滑得紧,人还在丈许外,已经警觉戒备。其中一人性急,当先飞纵过去,马儿一声怒嘶,已窜出两丈,后蹄翻去,差点把这位仁兄踢个正着。马蹄甩落的沙土,把他眼蒙得刺痛泪流,若非收势得快会冲落山涧,也去喝水啦!
另外一位见畜牲利害,可证神骏,武林人物都爱合手兵刃和好马。反而益发非到手不可。
定看畜牲去势和可能闪避地方,一个“苍鹰搏兔”之式,凌空降落另一马鞍上,嘿!它似乎猝不及防,未料到敌人由空而降,昂颈顿蹄,只全身肌肉强抖了一下,表示失惊?愤怒?屈服?
这位仁兄却以为姜太公稳坐钩鱼船啦,倒底畜牲不过尔尔,非常欣赏自己这一空中飞来的妙着。但还不敢怠慢,骑术本高,立时施展,认镫藏身,拉紧丝缰,刚得意的认为笃定泰山,回头对同伴吡牙一乐,想笑笑夸说自己步行夺得虎马骑,敢数邺下黄须儿的能耐,猛觉臀下剧震,原来那畜牲比他还要狡猾,缰口虽被勒紧,却借前蹄往地一跪之势连头低地,后身已向上猛翘,趁敌人在背上一惊失神间,后蹄据地,左右一阵急摆,一声怒嘶,前蹄突然人立起来,这一松一紧之间,配合得好,不被它甩个翻元宝,趺破屁股也几希。夹紧马腹,虽然人已背顶马屁股尾骨,头部几乎要嗅马屁,仍能死挺不放。
好利害的畜牲,不知那里学来的本事?马尾儿倒卷,正扫在他面上,差点眼睁不开。又是一声怒嘶,前蹄落地,竟侧身往地大翻滚啦!
大约它见三下无功,最后施展小孩撒赖一记杀手锏了,这位仁兄如不及时撒手,只有变成小丈夫和大老婆在地上打架的样儿。还幸得百忙中,他能胯下松裆,一个金鲤倒穿波之势,全身倒射出去,连骂:“畜牲可恶!暗青子拾掇它!”
另一位仁兄更妙哩,在另二位同伴一先一后争马时,他想好晦气,只怪自己不捷足先得,只好将就这秃尾驴儿,如再迟一步,被另外两位同伴占去,岂非要靠两腿追贼?所以不敢怠慢,正是,标致的媳妇儿娶不着,只要有得骑,娶这个满身癞癣,光屁股的丫头也只怪自己前世不曾多请月下老人降福儿啦!
他可瞧不起这秃尾畜牲,大刺刺的走上去。已到它身前,它还在嚼着草,像个贪嘴的懒婆娘。大约也瞅到有人来到面前了,好个强壮的如意郎君,你看它竟一扭腰,卖弄风骚似的反而迎凑上来,大有感郎恩宠,妾心若惊,全心献媚,卖力讨好,拼得纤腰瘦,尽郎一夜欢之慨。
这位仁兄见它低头相邀,赤身相就(因它无鞍),倒有点“临床”踌躇了。因嫌它身上难着,临近更感恶心,生怕把自己的蜀锦英雄裤弄脏了,或磨破屁股,岂非灾情惨重?
正如男女做爱一样,女人最好是先拒后邀,或半推半就,男人都是贱骨头,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感兴趣,越感神秘,非全力以赴,到手才甘。女人如能善为利用,保证被男人爱得发狂,吃得死脱。否则,男人以为易耳,送上门来的买卖,便宜吃了,还嗤之以鼻,说你太贱啦,不值钱!不知丑,没味儿。
这位仁兄也是男人,当然有着古今天下男人的通病,你看他反而不想上骑,情愿割爱送给友人之意你看他回头招呼同伴:“戚兄、管兄,如高兴,让给……”
“你骑”还未出口,刚瞥见同伴变色欲呼,方以为让给你骑,不识好意,也嫌这畜牲肮脏……只觉胸前如中巨棒,眼花耳鸣,满天星斗,像由九层斗率天,跌到十八层地狱,两脚如被锥戳,好痛、想叫、叫不出,昏绝过去啦!
敢情这丑丫头恨郎薄幸,奴家自愿献上千金之体,白璧之身,你这天杀的,不但不领情,蜜爱轻怜,反把奴家看贱了,叫别人上来,简直羞煞奴家,气死奴身,孰可忍,孰不可忍,冤家!不如同你拼了吧!就在他回头招呼同伴,要出卖奴清白之身的时候,一旋纤腰,扬起双掌(前蹄),对准薄幸郎胸前就是两下重重的(毕竟我们已进入原子文明时代了,没有古时“打人不打脸”的教条,玉掌起处,括括好脆,给薄幸郎两个耳光,打得他充胖子。薄幸郎脸上开花,五彩缤纷,挂红大喜,所以今日才见女权也,一笑!),眼看薄幸郎翻身倒地,再腾起莲翘(后蹄),兜腿猛踢,好教薄幸郎尝尝奴家滋味,连黄金膝盖都踢断你的,看你还敢硬不?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它气极之下,狠狠的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铿锵的黄板牙,竟要一口把薄幸郎咬死,生吞活嚼,才消奴气才称奴心。
幸而另外两位薄幸郎的朋友义气深重,对这幕丑妇发泼,胆敢弑夫的话剧感到怒火三千丈,同声暴喝,纷纷扬手,十多件奇毒暗器如急风骤雨,呼呼怒啸破空之声,向它全身招呼并迁怒花枝般的两位姐姐,分攻向她俩。
只得同声长鸣招呼,飞身闪避,侥幸玉体无恙,但已吓出满身香汗矣。
这四位高手,眼见同伴被秃驴所伤,真是鸡拖黄鼠狼,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怒不可遏,一见独门暗器,平时百发百中,竟不能伤这三头畜牲分毫,不由同声怒叱,必欲杀之而后快,纷纷摸出暗器,再下杀手。
任凭它三个身轻如燕,躲避暴徒杀手摧花,毕竟四位武林高手连珠发出的暗器大阵,威力奇大,两马后胯,后腿都挨了几下重的,伤在玉臀和玉腿,那还了得,疼得它俩高声娇啼起来。
秃尾驴本为祸首,却居然幸脱毒手,四位仁兄那里肯放过它,一齐向它招呼,它一急,也长嚎求救於护花主人,带着两位异姓姐姐,冲破包围,满山飞驰,狂奔。
四人只留下一人照顾那位薄幸同伴,三人仍奋力堵截这三个祸水,必欲杀此三个泼妇。
蓦地,两声怪啸过处,由山脚飞奔上来两个劲装汉子,一驴二马,立时围上他俩,不住嘶鸣,好像宛转娇啼,似倾诉?似怒骂?二位马小姐竟转身把受伤的玉臀玉腿给他俩过目。
那两个壮汉一见爱马受伤,且看出是毒药暗器,伤处已是溃烂直流黑水,二位马小姐已是娇躯抖颤,委顿不支,欲振乏力,快要趴地呜咽。再加上黑驴小姐连声怒骂,长嘶连天,都不胜心痛的大吼起来,飞身扑上。
一上一下,双方转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壮汉心痛爱马,大有誓不两立,各自蓄势准备拼命。
这边三位高手却为对方前襟英雄褂上精绣的三种东西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对方贴心前是一枝青梗,绿叶,红花的一枝桃。两边各绣着一只神情如活的五爪金龙,簇拥着中间那枝桃花。
这怎能不使他三人吃惊?因为那一枝桃正是东海天秃翁的独门标记“小桃源”里一枝春。那两只金龙却是代表二十年前闹海轰江,震动天下武林的南海飞龙帮。
自从五老联袂率领中原各派长老三次渡海声讨天外三魔,大闹飞龙岛,扫荡飞鲸、飞鲨二岛后,海外廊清魔氛敛迹,海静波平,近十年来没有人提起,人们已把他们由记忆中抹去,渐渐淡忘了。
而昔年天秃翁在海外俨然为盟主,虽说魔处南海,孤处东海,各自为政,两不相关,但谁都知道海外三魔对老秃子都甚佩服,倍致倾慕之诚,虽不明其中底蕴,三魔有时也扬言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鼾睡,有把天秃翁也当作仇敌之说,但武林遗老,都知道昔年老秃子被海外群魔尊为海天翁,或海老,甚至有称东海帝君者。老秃子如肯出头,只要略一表示,便可节制海外群魔,裨阖纵横之慨……
现由来人的飞龙帮标记和天秃翁信符来看,分明是死灰复燃的飞龙帮拥护天秃翁之意,非同小可,都生怯意,不愿树此强敌。
崂山派的管一诚首先抱拳道:“敢问二位仁兄大号?仙乡?一驴二马是二位骏足么?在下崂山管一诚,这二位是盟弟断门刀戚岳,天王令伍壮宏,因有人扰乱拜兄候益山庄,故有误伤……”
这两个壮汉一面红如火,一面白如蜡。早已忿怒待发,听得不耐烦了,红面的首先暴喝:“少废话!谁同你们称兄道弟,也不曾听过鼠辈名号,不过要你们做鬼也明白,亮清狗眼。”一指胸前标记:“想你们既出道混,总该知道爷们的出身来历吧!不错!你们连海天翁老爷子的叫天相公都不认识,竟敢把爷们的凌波玉猊,闹海火龙都伤了,还不拿命来,更待何时!”说着,四掌起处,隐闻海涛撞击之声,挟着在无比强劲袭到。
二壮汉之蛮横跋扈言词,早已激怒了戚、伍二人,忍不住几次要动手,都被管一诚暗中示意力阻,心中虽然气闷,却也怒极。
他老谋深算,权衡轻重得失,认为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想好言分说。因他一听说出“叫天相公”和“凌波玉猊”、“闹海火龙”的名头,确实早已闻名,真个此马来头大,一驴二马,都是天生异种,近乎仙兽,人世难寻,单是以它们年岁来说,至少都有四十年以上的寿命了,常驴常马焉能至此?即未老死,也绝无此生龙活虎般的神骏,如不善为解决,这祸儿可闯得大了。别说惹翻了天秃翁,小秃子已经出头,分明对方言无虚讹,就以眼前二人,自己三人同上,甚至四人联手也不见得有胜算。别说即使胜了等于自促早死,如现场败了,则一生威名丢尽,就此栽尽跟头,一个不好,当场送命,那真是为了马赔上人命,太不值得!
不料对方绝不留稍许余地,动手就打,一听掌音怪异,正是昔年“飞龙帮”的独门“潮音掌”。再加上他们的独门兵刃“飞龙锋”,十二式“风云步”真难应付。
武家对敌,最忌六神无主,和慑于敌人声威,为敌势所逼而惧,无形中失去锐气,心内先怯,已立于败地。因惑于敌方武功之强,估计太高,万不可敌,无异使自己功力打了一个对折。纵有神奇招数,也发挥不出来,正犯“孙子”攻心大忌。
两下相隔又近,管一诚不敢硬接对方掌风,不但自己先撤身闪避,还急喝:“二位贤弟速退!不可轻敌!”
这一来可乱了手法,不论退得多快,侥幸让过正面掌力,却为余劲震得双眼发黑,胸前板逼,似要窒息,踉跄数步,才勉强施展“千斤坠”和“金刚柱地”稳住身子。
戚、伍二人本来斗志甚浓,功行气足,各以独门“断门手”和“天王八式”掌力抵敌。原以全力硬拼,尚不见得鹿死谁手,被管一诚一叫,分了心神,真气一懈,觉出对方掌力奇大,绵绵潜力,恍如海潮冲击,重重叠叠而至,以为管一诚见多识广,先吃过苦头,不由心慌,再被二人加劲重压,正迎着掌力中心,如非自己掌力已和对方抵消甚多,必然无幸,就如此,仍被震得两臂酸麻,头重脚轻,几乎吐血,摇摇欲倒,脸色大变!
管一诚这样一下长别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确实如神显灵,如响斯应。可笑他还未弄清底细,反以为对方掌力实在太强,戚、伍二位因不听话而自讨苦吃。看二位绉眉闭目样儿,明明是真气大伤,因好强而忍血不吐。
不由急得大叫:“二位且慢!请听一言,误伤宝骑,在下领罪,好得咱们都有独门解药,为宝驹一搽便好……尚请……”
在管一诚这种成名人物说来,肯如此委曲求全,低声下气,无异最大屈辱,比死该难过,但为对方先声所夺,形势被迫得如此,原以为对方既是武林人物,江湖有礼,同气相求,必然停手。
不料,这两位壮汉得理不让人,打蛇随棍上,竟借三人一退之暇,加紧运功贯掌,竟想一击而定乾坤,怪笑一声,各自飞扑而上。人末到,掌先吐,凌空翻掌,这回可不是潮音撞击之声,而挟着海啸山崩之势,威力何异增加数倍。
戚、伍二人怒不可遏,一面飞身变招闪避,伍壮宏大吼一声:“管大哥,别和猪狗多说,宁可溅血三尺,小弟豁着拼了,戚兄!亮兵刃,只管以暗青子招呼,连人带畜送终!”
说着,扬手打出两筒蜻蜒针,人已用燕青十八滚滚开数丈,手起处,独门兵刃天王令已平直如矢,控式待发。
戚岳也大骂道:“大哥!这对猪狗不可理喻,小弟决定并骨,便是不是扰乱侯大哥的狗贼,也绝不放过!照打!”竟用“惊蛇三折”式贴地飞窜中,用正反阴阳,“万蜂朝王”手法一连打出十二支“子午闷心针”。
同时,刀随身起,一把折铁柔钢鹰翎宝刀已白光连闪,圈出一个斗大刀花。
二壮汉之杀人还要踢头,完全赶尽杀绝,违背武林道义的行动,确实使管一诚气冲牛斗,一面“一鹤冲天”,飘身而起,让过对方四股掌风,由脚下呼啸过去。突转“燕子迎风”式,身躯微侧,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