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君王不翻牌 作者:古金儿(晋江2014-01-24 正文完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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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继威虽也不敢确定这少年就是丐帮帮主，可是心想：“反正若没有姓黄的给的解药，总镖头也是性命难保，可万一这少年真是丐帮帮主，总镖头便有一线希望。”于是命令手下，“快快让开，请赵帮主过去。”
“还是江大侠明白事理，难不成你们还指望那假书生真强盗给你们解药不成，倒不如直接交给我，死马当活马医。”这赵帮主偏偏要将别人的心思明明白白讲出来不可。
黄秋心道：“且让你嘴上快活，若医不得姓沙的老儿，只怕你这帮主也不会比我这书生真。”
这少年自口袋里拿出一把匕首，抬起沙行天的左手，在他食指指尖处轻轻一割，只见流出来的血尽成紫黑色。少年将匕首放回口袋，又从里面摸出一样事物，众人开始看见，以为是一条青色带子，仔细一瞧竟是一条碧青的小蛇，约同这少年的小臂一般长短，此时他将它缠在自己的手腕上，将蛇头对准沙行天的左手食指。
那小蛇嗅到毒血好像异常的兴奋，吐了两下蛇信，一口要在沙行天的手指上，众人都知这少年在为沙行天解毒，虽然心惊，却也都屏气凝神地看着。一旁的庞离哪里见过这等情景，一颗心不禁突突直跳，心中大为惊奇：“看这小蛇定是至毒之物，怎地大伙都说这少年是在救他，难道这便是陈师傅说的以毒攻毒之法？”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沙行天的手掌已渐渐恢复血色，慢慢消肿了。天威镖局众人见了无不欢喜，黄秋脸上变色，心道：“难道这人真的是丐帮帮主？”
此刻，沙行天体内的毒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他也渐渐恢复了意识，向那少年道：“多谢这位小兄弟相救，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江继威忙上前说道：“总镖头，这位是丐帮的赵帮主。”沙行天“哦”了一声，说道：“难怪，若非丐帮的兄弟也不能轻易解了我这毒，多谢赵帮主了。”
赵帮主收起小青蛇，说：“沙总镖头无须多礼，只是以后待人莫再那般蛮横就好。”沙行天突然被他教训了一句，心里很是不舒服，可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也不好反驳，只好讪讪地点头。这还是他自三十几岁成名以来从未有过之事。
沙行天对黄秋说道：“姓黄的，今日老夫一时大意遭你毒手，他日必将讨还。天威镖局认栽，这两百万两镖银你可以带走，将这位庞兄弟的东西还给他。”
江继威一听，急道：“总镖头，镖银不能给他！天威镖局上下齐心，今天也未必就输给他们。”一时“上下齐心，誓死护镖”的喊声震天。无怪天威镖局盛名在外，果然个个都是刀尖舐血之徒，没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众位兄弟，大家静一静，听我说。”沙行天中毒之后内力不足，说话音声比平时小了许多，至说到第四声众人才渐渐安静下来。他接着说道：“他们封龙寨今日人多势众，况且我又受了伤，好汉不吃眼前亏。”
江继威劝道：“可若是失了这趟镖，总镖头你……你可是要用命来赔的呀。”
沙行天道：“那也好过赔上大伙的性命。”
一声怪笑响起：“哈哈哈，真是兄弟情深，沙总镖头果然够情义，黄某也不得不感动，所以今日黄某愿意将镖银原封奉还。至于这位姓庞的小兄弟嘛，谁都看得出他是个摇钱树，教黄某如何舍得放手呢？”黄秋向来贪得无厌，今日愿意放弃眼前白花花的银子，一来是因为丐帮干预此事，可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看中了庞离这颗摇钱树。
那赵帮主说道：“这个恐怕不行，因为我决定邀请庞公子参加我丐帮大会，不如下次黄寨主再请庞公子去府上做客。”
黄秋心道：“原来他是为姓庞这小子出头，偏偏这小子又要为沙行天出头。不知丐帮的人什么时候到，惹上了他们，恐怕以后我封龙寨会麻烦不断，说不得今日只好作罢。”他满脸堆笑向赵帮主道：“原来这位小兄弟是赵帮主的朋友，那黄某也不急在今日，人生何处不相逢，只是封龙寨上下不能白忙一场，明人不说暗话，镖银黄某仍要一半，还有这玉麒麟……”
“好，今日黄寨主可算给足了丐帮面子，小叫化不能不识相。玉麒麟我可带庞公子决定送给黄寨主，可是镖银……沙总镖头你可舍得？”这最后一句话当然是在问沙行天。沙行天不甘地点了点头。
黄秋本以为他还会周旋一番，没想到赵帮主这么轻易便答应了，当下拱手说道：“赵帮主，后会有期。”向身后一声令下：“回寨！”庞离还待阻拦，却被赵帮主拦住。封龙寨转眼功夫就已出了树林。
第三章
赵帮主松开拉住庞离的手，说道：“能保住小命已经不错了，难道公子还在乎身外之物？”庞离答道：“在下并非心疼我那玉麒麟，可是这位总镖头说，如果他们损失了镖银，便会性命不保，我是想帮他要回镖银。”话音刚落，那赵帮主突然开始哈哈大笑。
沙行天上前说道：“赵帮主何必要嘲笑庞公子，他是出于真心想要帮助天威镖局。”
赵帮主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庞离这时也知他嘲笑自己自不量力，却不在意，问沙行天：“总镖头为何说要以性命赔那镖银？赔银子给人家就是了。”
沙行天与江继威对视一眼，缓缓说道：“本来这件事是不能说的，可两位有恩于天威镖局，公子既然问了，也不妨告诉两位。这两百万两岂是小数目？这批镖银不是寻常人所托，而是官府中人，目的地是皇宫。雇主有言在先，镖银有失，黔中官员个个都要受到牵连，而沙某也将赔上一条命。”
庞离和赵帮主听了竟都是良久未说话。过了一会儿，庞离解下腰间一只玉佩，说道：“总镖头请收下，或许可以救你一命。”
沙行天不禁暗暗摇头：“这位庞公子虽然心地善良，可是未免有些呆气，他这玉佩纵是珍贵，可也值不了一百万两。”于是说道：“沙某多谢公子美意，只是这块玉佩我不能收。”沙行天几番拒绝，可庞离执意要他收下，他也只好收下。
一旁的赵帮主却突然大笑，口中喃喃说道：“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善恶到头终有报。”
沙行天不知这行为古怪的赵帮主是什么意思，心道：“我天威镖局并未与丐帮有过什么过节，怎地他如此幸灾乐祸？”他不知对方存的什么心思，今日又吃了大亏，不愿再久留，于是向庞离和赵帮主说：“多谢两位救命之恩，日后两位但有所需，我天威镖局上下任凭驱使。可是，若有人心怀不轨，沙某最多是一命还一命，谁也休想打我天威镖局的主意。”
赵帮主冷笑道：“你沙总镖头向来蛮横，我也并未指望阁下能对我感恩戴德，只是没想到阁下翻脸翻得倒快。”不等沙行天说话，赵帮主又向身旁的庞离道：“你跟我走。”庞离还待向天威镖局一行人辞行，却被那赵帮主硬生生地拉走，他只好向众人挥手：“各位朋友告辞了，后会有期。”
……
“在下也要多谢赵帮主相救。”庞离的语气中欢愉多过感激。
那赵帮主对人似乎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必了，你我也该分道扬镳了。”他掉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开。庞离急忙追上去：“赵帮主，在下有一事相求。”
赵帮主随口问道：“什么事？”
“请赵帮主收我为徒。”
这句话倒是令这位赵帮主大出意料，但立刻说道：“不行！”
庞离焦急：“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全都可以接受，我真的很需要学好一身武艺。实话告诉赵帮主，我父亲便是习武出身，可是他偏偏不愿我习武，总说我的身子不适合习武。这次我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的，只是想证明我可以像我的父亲一样，像他一样英武。”
“恐怕公子找错人了。”这句话出口，庞离简直吓了一跳，因为这声音清脆明朗，又带着几分俏皮可人的劲儿，哪里还是个少年的声音？黑色的面具从脏兮兮的脸上卸下，一双琉璃般的眼眸带着清冷的神情。
庞离微张的嘴唇良久方能合拢，结结巴巴道：“你，你是个姑娘？”
眼前这小叫化正是先前藏身在草坡上观战的小乞丐，她本不想惹祸上身，但见到曾对她有些恩惠的庞离身处险境，便铤而走险冒充丐帮帮主，救走了庞离。
“没错，所以我也不是什么丐帮帮主，更不会武功。现在你可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了？我之所以拉着你赶紧离开，原因也在于此。”
“你，你……”庞离一时说不出话。
小乞丐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咯咯笑道：“我，我，我怎么了？”
庞离这会儿才整理好思绪，一直摇头，“不对，不对，你明明解了沙行天所中的毒，看他们的见到那条青蛇的神情，那小青蛇应该是丐帮独有之物。难道丐帮帮主竟是女子？”
“你说它吗？”小乞丐从口袋里拿出那条小青蛇，眼含笑意，走到溪边，将手中的青蛇侵入溪水，一瞬的功夫，“青”蛇便不再青了，与普通的小蛇毫无区别，恐怕连一点毒都没有。小乞丐将蛇放回口袋，接着解释：“至于解毒，用的不是蛇，而是药。”
“药？难道你有解药？”庞离更摸不着头脑。
小乞丐手中又多了一个三寸来高的小瓷瓶，说道：“不是解药，但我这药能解百毒。半年前，我在行乞时救过一个人，他走的时候留下了这瓶药作为报答，他说只要令里面的药粉接触到中毒之人的血液，无论是什么毒，都能解。本来我也不信，不过现在我相信了。”
庞离被这小乞丐带来的一连串的新奇之事惊得思绪紊乱，这才想起来问：“那你的声音……”
“我的声音怎么了？”这句话活活就是庞离的声音，她笑道：“我天生便有这个本事，可以模仿不同的声音。”
庞离终于完全接受眼前这小乞丐不是丐帮帮主的事实，这才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多大的风险，倘若被那些人识破了，他们哪里还有命在？
“好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小乞丐顺手摘下一根芦苇放进嘴里，转身要走。庞离再次拦住她，“姑娘心地善良，舍身救人，在下佩服，还未知姑娘芳名？”
小乞丐不住地摇手：“小叫化就是小叫化，什么芳名不芳名的。别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伟大，一点武功都不会也敢强出头，若不是他们误以为你是故意深藏不露，岂能留你到现在？我才不会像你那么笨，我这么做只因我有信心可以骗过他们，至少可以全身而退。还有，我看着沙行天那副样子就烦，又怎么会愿意救他？至于你，我只是为了回报你。”
“回报？”庞离心中奇怪，你我二人也不过是刚刚见面，这“回报”二字又从何谈起，何况你连姓名都不肯相告。
“我们并非初见。” 小乞丐解释，“之前在长安城，公子曾施舍过一些碎银子给我。”
庞离想起自己平日里在街上见到乞丐的确会慷慨解囊，想不到今日竟因此救了自己一命，笑道：“姑娘倒是好记性，难不成施舍过姑娘的人，姑娘都会记住？”
“倒也不是，只不过公子出手大方，小叫化我不得不另眼相看。”
庞离笑道：“想不到几两碎银子竟换得在下一条性命，这次我还真是赚了。也多亏姑娘有一颗仁善之心。”
“好了，好了。我从来不知道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不愿意欠别人太多。”小乞丐开始不耐烦，“谁都看得出黄秋那老贼是看上了你的宝贝，他是想图财，未必害命。所以我也只是救你之财以报你施财之恩，不是什么仁善，莫将高帽戴在小叫化的头上。”别人夸赞她，倒似逼着她吃毒药一般，被她连忙推开。
“三十三天天上天，白云旁边出神仙，神仙原是凡人变，只怕凡人心不坚，总叫凡人心来坚，个个给你做神仙……”
莲花落响起，小乞丐快步离开。庞离嘴里喊着：“姑娘，姑娘……”脚下急步追赶，却总是追不上她，小乞丐只作不闻不见，越走越快。突然听到一声大喝：“臭叫化子！”
小乞丐心知不妙，根本不向声音来处看上一眼，撒腿便跑，可眼前青影一闪，一个人已拦住了她的去路。小乞丐叹口气：“今天怎么总是不得清静？”她不识得眼前这人，却认得他的衣服上的龙形图案，正是封龙寨的人。
这人看到她也是一愣，看了她的装扮和身形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小乞丐知道东窗事发，趁对方晃神之际忙为自己寻找退路，她瞧准了右后方是最佳的选择，刚迈出一步，四周便有人聚了过来，逼得她退无可退。
“嘿嘿，各位大爷、大侠麻烦让个路。”小乞丐抱拳拱手，四方作揖，清脆的声音越发俏皮。心中却暗惊：“怎地他们这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黄秋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莫再装腔作势了，你能让黄某人吃亏也算有本事，今天也不为难你……”
“多谢。”小乞丐反应极快，闪电般向后冲出，她知道那是距离黄秋最远的地方，也是最薄弱的地方，但是她忘记一个人——方延亭，那个在众人全心全意观战时，观察到庞离的人。这个人好像总是在别人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现在他就出现在小乞丐的面前，阻住她的去路，其他的人又迅速将小乞丐围在中心。
黄秋此时还不想让小乞丐死得这么舒服，他本就是个暇眦必报的人，纵横江湖数十年，今日竟栽在一个小角色的手里，传出去教他黄大寨主的颜面何存？他又怎么肯轻易放过她？
第四章
面子对于很多人来说，比命还要重要，所以有人若是让这种人丢了面子，他们就会想要你的命。
黄秋阴恻恻地对小乞丐说道：“没想到竟是个小姑娘，你以为我黄秋是那么好相与的吗？想一走了之，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小乞丐一双清亮透彻的眼睛望向黄秋，乞求道：“黄寨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何必跟我一个小丫头过不去，我一时糊涂，竟敢去拔您老人家的老虎须，实在是胆大包天，您就放过我这一次吧。”说着眼中竟现出泪花，在她那满是淤泥的脸上，倒似泥泞中的一汪清泉。
封龙寨众人见她这副模样，哪里还是刚刚假冒帮主时的那个高傲冷静的“少年”。黄秋见她如此，也不便立刻杀她，否则传了出去，他封龙寨今日合众欺负这样一个可怜的小姑娘，如何能教江湖上的朋友瞧得起？
“小姑娘。”黄秋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江湖上都称我黄某人是‘书生强盗’，虽有书生在前，可到底还是强盗，在强盗面前掉眼泪是没用的。”他口中说没用，但小乞丐知道她的眼泪已经很有用了。听黄秋继续道：“我可以饶你一命，不过要你留下一只右臂，今天的事便作罢。”转头吩咐身边的人：“匕首给她。”
一把精光闪闪的匕首送到眼前，小乞丐提不起手去接，她的手有些发抖，脑子却还在拼命的想办法。
黄秋那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小姑娘胆子小，刀法差，你帮她一把吧。”执匕首的人应了一声，伸手去拉小乞丐的右臂。
“等一等。”这一声是小乞丐发出的，却有一个人与她异口同声，这人正是庞离。
小乞丐动容道：“是你？”
黄寨主也说了同样两个字，他是笑着说的。
庞离道：“黄寨主，我们又见面了，当真是有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