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就不能爱我吗-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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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大喜日子，新娘子怎么能不喝酒啊。”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赵四一副对新娘子以果汁代酒颇有微词的样子。
　　在场的都是挚交好友，彼此知根知底，杨森怀孕的事大家都知道，喜宴上她不喝酒，大家都能谅解，可这话要拿到台面上来说未免有些失体面。
　　大家面面相觑，对于这个不速之客的鲁莽之举都在心底暗暗腹诽。
　　“噢，新娘不是有喜了吧……”赵四看看四周，恍然大悟的说道，“呵呵，恭喜恭喜……双喜临门……”
　　“呵呵……就是就是……”
　　“哈哈……”“呵呵……何全好福气……”
　　大家赶紧打哈哈，把场子热起来。
　　“都是自己人，我们不讲究这些啊，淼淼，你随意啊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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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淼淼一直不能喝，新郎多喝点就行……”
　　“就是，新娘不喝没关系……有新郎呢……何全，一会你可得一个个跟我们都喝够了啊……”
　　晓晓手还握着杯子，心虚了起来，不敢把手放下，黄澄澄的果汁实在打眼。
　　“哎？唐小姐，也有了吗，你怎么也喝果汁啊……”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赵四再接再厉，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下大家注意力一下就集中到晓晓身上了。
　　唉，是啊，大家也颇为奇怪，之前都没注意呢……
　　不说不觉得奇怪，连杨淼都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晓晓，之前她跟自己说她胃不舒服，不能喝酒的，可想想她近来的表现，好像正常，又好像还是有点怪怪的，忽然想到那个沈云川，杨淼心里打了个突，不会吧……
　　“咳咳……有可能有可能……”晓晓轻咳着，一边拍着胸口，一边俏皮的说：“听说怀孕也会传染……”
　　“哈哈……”
　　大家都会心的笑了起来。
　　只有唐晓晓和赵四别有深意的对视着，一个探究，一个挑衅。
　　探究的一方似乎落了下风，调转视线，从晓晓的脸上滑下……掠过……又似乎一无所获，最后敬过新娘新郎便中途借故离席而去。
　　往日的美好时光总是比现实更让人怀念，同窗旧友们喝到酣畅处，兴致总是特别高，话总是特别多，情谊总是特别深……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相聚的下一刻总是分离，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唐晓晓比任何人都提前预知了离别的到来，这次的分离或许是下次重聚的起点，但晓晓却似乎看不到自己的明天。
　　明天，就是期限日。
　　她不忍等到最后，交待了左右相好的同学，便悄然起身离去。
　　这几天寒流又来，连着下了几天的雪，唐晓晓下了出租车，雪还在下着，晓晓将外套带着的帽子拉起戴到头上，稳步朝楼梯口走去。
　　“啊。”晓晓轻呼一声，她着实被电梯口蹲着的一个黑影吓了一跳。
　　电梯口有路灯，“黑影”听到声响，抬起了头。
　　赵四。　
63　　“你真的相信我？”
　　“我不想再等了。”
　　“嗯……你会跳伞吗？”
　　“碰巧会一点……”
　　“呵呵，那祝你好运。”
　　晓晓在赵四行的注目礼下一直走到了电梯门，伸手按下电梯指示键。赵四就这么仰头看着晓晓，也不吱声。
　　叮~电梯下来了，门无声的打开，然后又无声的合上。
　　晓晓往后撤了一步，双腿并拢着蹲下，与赵四对视着。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不考虑他过往的恶行恶状，此时的他看起来竟然带些孩子似的纯真。
　　“你跟我一样，”晓晓叹了口气，“是个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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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俩……咳……咱俩……天生一对……”赵四咧嘴笑了。
　　赵四似乎刚才真的在这里打了个盹，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倒比平时平易近人了许多。
　　晓晓也笑了笑：“所以咱俩才不合适，我可想找一个看起来幸运一点的。祝你好运。”
　　晓晓说完便要站起来走人，赵四忽然伸手拉住她的。
　　其实他并不是很用力，只是今晚他看起来实在没有什么攻击力，晓晓低头头，任他握着，不想惊醒这头豹子。
　　赵四将她的衣袖往上扯了扯，露出她莹洁的手腕，解下她手上的腕表，终于看到了他想要看的。
　　“伤口愈合的不错，”赵四的手指抚过那条丑陋的疤痕，“可惜恐怕会留下疤痕。”
　　“嗯。”晓晓点点头，抽回手放进大衣口袋里，“再见。”
　　赵四也跟着晓晓站了起来。
　　晓晓打开电梯走了进去，按下楼层，赵四却将手放在电梯门的边缘，靠着门框，问道：“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
　　“我怀了他的孩子。”
　　“呵……沈家人或许会要求你做亲子吧。”
　　“做不做，孩子都不可能姓赵。”
　　“我不介意当你孩子的父亲。”
　　“我很介意。”
　　电梯发出刺耳的警报。
　　赵四松了手，退了两步：“呵，可你这辈子都忘不了我了……你胸口的印记……属于我……”
　　电梯门终于合上了。
　　手紧紧按住胸口，晓晓感觉那里又在隐隐作痛，似乎那点燃的香烟又对着自己的胸口按了下去……
　　晓晓打开房门，一阵冷风扑过来，猛的一个激灵，她屏住呼吸的走了进去，窗户没关，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阳台，并没有人。
　　原来，奇迹并不总会出现的，当然，时常出现的，肯定不是奇迹。
　　房子出奇的冷，淼淼也出嫁了，这屋子里真正没了人味，刚刚给小远打了电话，忽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却偏偏听不清楚，他似乎正在娱乐场所里呢，嗓音很大。话听不清楚便牛头不对马嘴的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想了想，又给段晨打了个，语音提示，竟然已经是空号。果然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拿着电话愣愣发着呆……忽然电话里传来冰冷而礼貌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无法接通……原来自己竟然下意识的给他打了电话么……
　　晓晓蜷缩着身体靠在床头看电视。什么时候养成的坏毛病，电视一打开就是这个收费频道。电视里，自信美丽的新闻主播正一本正经的报道着环球新闻：“加拿大东南部遭到罕见的暴风雪袭击，许多机场被迫关闭……”
　　呵呵……这样啊……是这样吗……或许……又或许……呵呵……晓晓笑出了眼泪，整个人钻进了被子里，自欺欺人，真的是很可笑，对不对……哈哈……“……一架私人商务飞机在约克区附近的上空坠毁……节目的最后，请允许我破例为我的同事播放一条信息，”女主播在节目的最后忽然绽放了最迷人的笑容，她说：“晓晓，等我。以上，就是今天的新闻直播站，晚安，再会。”
　　晓晓在门口换上靴子，弯腰将拖鞋放回鞋柜，手拉上门栓毅然打开门走了出去。
　　雪下了一夜，天还早，平整的雪地上还鲜有印迹。晓晓拉着行李箱一步一脚印深深浅浅的走着，或许不容易打车呢。
　　“姐……”
　　呵，竟然是高远。
　　高远从车上下来朝晓晓走去。
　　昨晚晓晓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好和同事与客户在PUB应酬，晓晓说了什么完全听不清楚，等他立刻出来再给晓晓打电话时，先是占线，然后便是关机。忽然就没了玩乐的兴趣，告别了同事、客户，便开了车走人，不想一开就又开到了晓晓这里。


　　还记得上次自己也是开着车来到这里，不过几个月前的事，现在想起来却觉得遥远而模糊，是啊，他喜欢她的心意那么那么长久了，每一次的等待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他的希望也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等待之后破灭。原以为这就是生不如死，可是随之而来的那场车祸，在鬼门关走了一道，他才明白，人死了才是真正可怕，他将再也看不到她了，看不到她笑，听不到她说话，不能见证她的幸福……
　　这一次鬼使神差的来到这里，心里面早已不报任何希望，只是有些不安，电话打不通，等到早上或许能远远的看上一眼也是好的。电台广播的午夜谈话节目也已经结束，高远有些百无聊赖，死一般的沉寂无法排遣他的不安，于是他给远在地球另外一端的段晨打了个电话。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莫名其妙出现，莫名其妙成为朋友，又莫名其妙飞往了美国的人，是他感情上的知音。果然，段晨在这方面从来不让他失望，他还未开口提及他最想聊的那个女人，段晨就自觉把话题往她那里扯了。可没想到，一句话便让高远差点跳起来。段晨絮絮叨叨的说：如果你就要当小舅舅了，是高兴多一点，还是伤心多一点？啊，沈家人好像拒绝接纳晓晓，那你或许还有机会呢，不过老实说你机会不大，我四哥还虎视眈眈呢。但是，要我说，你们都没什么机会，据说她还辞职了，恐怕是想逃之夭夭……
　　“你这是干什么？”高远第一次用这么恶劣的语气和晓晓说话。这样隐私的事情，居然都长了脚跑到美国去了，他离她近在咫尺，却一无所知。他觉得很伤心，很愤怒，他愤怒他这一次竟然没能陪在她的身边，他伤心她竟然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就这样不辞而别！
　　“出差啊……”晓晓笑笑，眼睛里高远的头变成了四五个，真好笑……
　　“上车，我送你。”高远不去看她肿着的眼睛，接过她的行李拖箱，拽上她就走。
　　上了车，高远继续厉声说：“去哪儿？机场还是火车站还是汽车站？还是附近的县市？啊？我送你。”
　　“……火车站……”
　　高远看她一大早形容枯槁的拖着个行李箱就知道段晨说着了，“嗯，火车站，现在接近年关，车票可不好买啊，卧铺票买着了吗？你们杂志社有什么紧急任务啊，非得让一个孕妇出马，还有点人味儿没有啊，就算非得去，坐飞机不行吗，噢，当然不行，那得身份证吧，还是火车好，不用身份证登记买票，去哪儿别人也找不着，是不是？”
　　晓晓咬着唇不说话。
　　她又是这个鬼样子，高远知道自己说的八九不离十，更加痛心：“姐，我叫你姐，我当你亲人，唐晓晓，你呢，你当我是路人甲还是路人乙？你比小时候可是差远了，以前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没有躲过，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有多崇拜你。可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要躲起来，你见不得人吗？你肚子里的孩子见不得人吗？见不得人的是他们！就因为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你连工作朋友都不要了吗？你也不要我了吗……”
　　“……远远……我是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对不起……”晓晓不想再掉眼泪，可一说话，还是忍不住了。
　　高远心如刀绞，揽过晓晓，说：“我明白……姐……我明白……我不逼你了……你去哪儿都行……就是要让我知道……一定要让我知道……你要让我知道你平平安安的啊……你这样让我……”高远一时也哽咽的说不下去了，停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姐，回家吧……我爸妈都很挂念你……啊，好不好……不然我不放心……”
　　其实天大地大，真的没有多少唐晓晓的容身之地。
　　高家实在是最好的选择。高远还在住院的时候，便下了决心，后来给妈妈打电话，还未开口，就落下泪来，象个孩子终于失去最心爱的玩具那样哭了起来。那里，高妈妈就知道，这个孩子终于给自己做了个了断，不用安慰，不用鼓励，只要能放下，终有一天能够走出围城，重见新天地。
　　高远父母放下心结，重新诚心诚意接纳了这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好姑娘，她会一直是高远的姐姐……
　　墨菲定律。飞机在恶劣的天气下，还是出了意外。沈云川跳伞及时，没有跟着飞机坠毁，幸免于难，可由于暴风雪太过猛烈，给救援队伍的搜救带来很大困难，三十个小时后才在雪地里找到已经昏死过去的沈云川。
　　因为在雪地里的时候过长，沈云川被冻伤的左臂不得不被截去，可更糟糕的是他一直昏迷不醒。
　　三个月后，沈云川第一次睁开了眼睛，但却对周围的人、物、光、电没有任何反映，整个人处于植物存在状态，也就是一般所说的“植物人”。
　　沈母痛不欲生，终于铁娘子一般的强势人物生生被击垮，就是钢铁军人出身的沈父也一夜苍老了十岁。
　　好在沈家还有一个早先他们一步接受残酷命运锤炼的沈嘉慧。
　　惊痛过后的沈嘉慧，率先恢复了理性，她携姜宇立刻赶回了国，肩负起了照顾沈云川的责任。她的回来，不仅带来的是能力上的帮助，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支撑，她胸有成竹斩钉截铁的对沈父沈母说：小川一定会醒过来并且康复的，一如我当年。
　　等待的日子是漫长的，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便一天都值得期待。
　　只除了为沈云川擦身洗澡，其他琐事全由沈嘉慧亲力亲为。
　　日子一久，姜宇便不高兴了，他无数次想过要在半夜拨去沈云川的输液管，这个念头却每次都被沈嘉慧的一句话扼杀在头脑里，嘉慧洞悉先机的说：姜宇，如果明天小川醒了，我们就去登记，好不好？
　　如果永远也醒不来了呢？姜宇不敢问，因为他知道答案。
　　沈云川是在两年后醒过来的。
　　他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对沈嘉慧说：“哎！你在这儿干什么！你不去做饭？”
　　那是他小时候最常对嘉慧说的一句话。
　　呵呵，真好，他真的真的活过来了！
　　只是成长、恢复需要时间。


　　再三个月后，他问沈母：“晓晓现在在哪里？”
　　…
　　沈云川苏醒过来的半年后。
　　人声鼎沸、嘻嘻闹闹的KFC。
　　“你们俩在这里乖乖等着，听到没有，妈妈要去嘘嘘，很快回来。”
　　“妈妈，等你的时候，我们可不可以吃冰激凌？”
　　“不可以，妹妹还在拉肚子呢。”
　　“那我们可不可以吃那个。”妹妹胖胖的小手指了指薯条的画片。
　　“不可以，哥哥的咳嗽还没好呢。”
　　“哦……”
　　“走开！走开！”一个稚嫩的幼童用脆生生的声音、凶狠的眼神驱赶着占了他们位置的陌生人。
　　“这是我麻麻的位置！”另外一个同样稚嫩的幼童干脆动手驱赶这个无礼的陌生人，“你快走开！”
　　“咳……嗯……”陌生人显然有些尴尬，想了想，试着说：“让我坐一下，我请你们吃冰激凌？”
　　一个点头，一个摇头。摇头的打了点头的一下。
　　“嗯，那吃薯条？”
　　之前点头的摇头，摇头的点头。摇头的那个孩子撅着嘴巴瞪着点头的那个孩子。
　　“……嗯……那给你们买那个？”陌生人指着旁边一个举着古怪丑陋小人的孩子说。
　　“嗯，嗯。”两个孩子头如捣蒜。
　　两个孩子一个一个OTM。
　　“你叫什么名字？”
　　“笑云。”最开始点头的那个娃娃奶生奶气的说。
　　“你呢？”
　　“忘川。”另外一个豪气冲天的喊道。
　　“笑忘……云……川……晓望……云……川……”陌生人喃喃自语。
　　“你的这只手藏到哪里去了？”叫笑去的孩子问。
　　叫忘川的孩子这才发现这个陌生人的特别。伸手去触摸研究了一番，说：“他这里没有手。”
　　“麻麻……”
　　“麻麻，麻麻……”
　　孩子的母亲不知道在一旁看了多久，只见她走上去将孩子们手里的玩具拿过来放到桌子上，然后一手牵着一个转身就走。
　　“……晓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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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晓晓……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