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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佛医古墓(大结局)-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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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沉静地报以微笑:“幸会,何警官。”

 

  美国警界,吸纳了很多年轻华人加入,并且中国人踏实肯干的特性,非常适合警察这种职业,所以在警队内部升迁很快。我想何东雷可能就是那种年轻人之一,凭自己的实力步步高升。

 

  带队勘察现场的正是杨灿,他手下的十五个警察、三条警犬在一小时内,几乎将小楼翻了个底朝天,仍旧没找到第六颗炸弹,只能沮丧地下了结论:“对方虚声恫吓,不必紧张。”

 

  看着满脸冒汗的杨灿,我只能接受这个结局,又一次领教了警员们形同虚设的办事能力。

 

  何东雷对麦义的尸体、遗物检查得相当仔细,整整有四十分钟时间,他是半跪在尸体旁边的,甚至连麦义嘴边的黑血都取样放入塑胶袋里。

 

  关伯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特别是三条警犬轮番闯入厨房,对着他的超大冰箱嗅来嗅去的时候,他脖子上的青筋根根跳起,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沈先生,那个女人逃走的时候,你的手脚仍然是绑着的?她怎么会丢下同伴、独自逃走呢?你既然可以制服麦义,难道不能拦住对方?”何东雷目光灼灼,很显然,我和关伯编出来的谎话是有很大破绽的。

 

  整件事里,丝丝的逃走成了匪夷所思的事。还有一点,麦义明明是来杀人的,却弄了些撤去底火的子弹,几乎是不能想像的。

 

  我射出的那柄飞刀,已经做为呈堂证物被警察装起来,当然还有麦义的半截断指。

 

  “沈先生,跟警察捉迷藏,隐瞒事实,可能会面临重大起诉,这一点你该懂得吧?”何东雷话外有话,冰冷的视线固定在我脸上。

 

  我冷哼了一声:“不劳提醒,如果何警官有闲暇的话,还是替我找到那颗炸弹为好。否则,咱们大家都在这里,一旦炸弹被引爆,全部都得变成肉酱。”

 

  这不是故意危言耸听,炸弹没找到,我心里始终不踏实。

 

  杨灿手下的警察听了我的话,立刻面面相觑地变了颜色,找了个借口全部溜了出去。

 

  我的笔录里,隐瞒了关于“保龙计划”的部分,并且矢口否认知道丝丝的名字。

 

  何东雷的来头似乎不小,根本没把杨灿之流放在眼里,即使当杨灿闪闪烁烁地将我和林亭的交情讲出来时,他仍旧不屑一顾,甚至转过脸去训斥杨灿:“伊拉克人的那个计划,将会危及全球无辜民众的性命。‘九。一一’事件之后,全球每一个有正义感的公民,都要为反恐怖主义行动做出自己的贡献。我们身为警务人员,更要以身作则,第一个冲在前面,无论是谁,只要跟‘保龙计划’扯上关系,我就一定追查到底,绝不手软。”

 

  杨灿在自己兄弟面前受了斥责,马上红着脸辩驳:“沈先生是特区医界的著名人物,品德高尚,为人正直,怎么会跟伊拉克人扯上关系?何警官初到港岛,就这么热心为民,值得兄弟们学习,只不过你别忘了,大家同为华人,你端的可是美国人的饭碗,这里却是中国人的地盘。我马上就要收队回去,你喜欢留在这里,等会儿尽可以搭计程车走,再会。”

 

  关伯抱着胳膊看笑话,何东雷这样的冷酷人物,走到哪里只怕都不会受欢迎。

 

  “红龙”与美国人针锋相对,看来何东雷驾临港岛,就是为了追查麦义等人的行踪而来。幸好丝丝已经登机离去,麦义等人一命呜呼,这件事到此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凭心而论,美军两次打击伊拉克的行动中,港岛舆论与民众心理,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因为美国人打的是“反恐之战”,出兵的理由堂堂正正,先给“红龙”定性为“与**同流合污”。

 

  何东雷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杨警官,我说话过重了,向你道歉。”

 

  他的“有错就改”像一阵和暖的春风,倏忽融化了室内的严霜,杨灿也借坡下驴,打了两声哈哈,权当是和解的回应。

 

  警察们离开之前,何东雷意味深长地向我笑着:“沈先生,我是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的孤儿,想必不会跟你的伟大医术扯上关系。所以,以后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多见谅。我们美国人,时刻以打击恐怖犯罪、保卫世界和平为己任,地球上哪个角落里有恐怖主义分子作乱,哪里就会出现我们的影子,再见。”

 

  他身上穿的黑色皮装泛着乌油油的光,像是被污染了的冰块,寒气四射。

 

  “呸,假洋鬼子,吃了两天美国人的饭就不知道自己祖宗是谁了?这要是我的儿子,先打他个满脸开花再说,数典忘祖、狗仗人势的东西!”关伯向着警车离去的方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回屋打电话,要清洁公司的人来打扫现场。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丝丝的救民恩人,唯一担心的,是她如何携带大笔巨款逃过安检那一关,但转念一想,麦义似乎还没有那么无知,要把现金放在箱子里,一本薄薄的现金支票就什么都搞定了。

 

  “红龙”妻妾成群,子女不计其数,要实施这个“保龙计划”恐怕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对于死敌美国人来说,扑灭这些“龙子龙孙”更是件庞大的工作,只怕倾尽全力,也有人会悄悄漏网。

 

  我站在门口愣了好半天,不经意间发觉,大街两边各家的篱笆上,到处都爬满了各种藤蔓植物,绿意葱茏,一派“春色满园关不住”的美景。

 

  春天已经到了,港岛最美的一季再次如约而至,我心里也突然萌动起了某种对于未来的渴望。

 

  从午后一直安心睡到黄昏,一切家务事都交给关伯,根本不必费心操劳,他一定会打理得妥妥贴贴。

 

  醒来时,窗外天色昏黄,某个地方传来鸟雀叽叽喳喳争巢的叫声。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关伯适时地过来敲门:“小哥,有人曾送礼物过来,并且要你亲自拆验。那个盒子很重,弄不好是……”

 

  我的残留睡意猛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从床上弹身起来,马上开门。

 

  关伯手里捧着一个古旧的褐色方盒,有一张碟片封套大小,沉甸甸的样子。走廊里的灯不够亮,盒子给我的第一印象充满了莫名的神秘感。

 

  “不会是炸弹吧?”关伯强笑着。

 

  报纸上随时都有邮包炸弹案的报道,看得多了,由不得人不神经过敏。
 


  正文 6鬼墓(上)
  ( 本章字数:5386  更新时间:2009…7…16 22:05:10)

  6鬼墓

 

  我接过盒子,稍微掂了掂,里面发出轻微的“哗啦”一声响,似乎是某种摞在一起的金属块散落开来。

 

  “没事,别担心。”我抱歉地向着关伯笑了笑,害得他跟我一起忐忑不安,真是不应该。

 

  关伯洒脱地大笑:“小哥,没事就好,我熬了鸡米粥,要不要打电话给方小姐,请她过来喝?”上了年纪的人真是啰嗦,要对什么人好,干脆就三句话不离对方的名字,完全不顾其他人的感受。

 

  说完,他哼着小调下楼,自得其乐。

 

  我苦笑着摇头,让方星偷着高兴去吧,只要关伯感兴趣的事,我一般不会扫他的兴。

 

  开了卧室里的大灯,我才看清了盒子是由牦牛皮精制而成,四角都包着云头紫铜片,磨得闪闪发亮。它的历史至少会有几十年了,坚韧的牛皮有十几处被虫蛀坏了,又用新牛皮和骨胶粘过,犹如一块块色差过大的补丁。

 

  盒子表面,用火钳烫着字迹斑驳的藏教六字真言,痕迹深入皮层内部,凹进去足有三毫米之多。

 

  “是藏族人的东西?强巴、强森……转世灵童……”我的思路不断跳跃着。盒子上有紫铜搭扣,关伯向来会信守承诺,一定没有打开过盒盖。

 

  昨天忙了通宵,暂时将灵童召见我的事搁下了,现在突然有这样一个陈旧的礼盒出现,强巴说过的话,又重新在我脑海里弹了出来。我将盒盖揭开一条窄缝,陡然间有道金光倏地闪了出来,等到盖子完全翻开,里面竟然是十二块两寸长、半寸宽、半寸高的老式金条,包裹在一块金黄色的缎子中间。

 

  我猛然一怔:“灵童送金子给我,是什么用意?”

 

  父母的遗产不算太丰厚,却也足够我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所以自己从小对于金钱的概念就很淡。这盒金子,全部换成美金的话,大概能装满一只不小的皮箱,能令一无所有的穷人骤然跻身于港岛富豪行列,不过这一点对我毫无吸引力。

 

  我拿起一根金条,发现它的横截面上錾着一个精致的莲花图案,花瓣共有三十六片,中间放着一只五指并拢的手掌。这是兰陀库林活佛那一教派的独特标志,也就印证了我先前的猜测,金子正是强巴等人送过来的。

 

  盒子的内部衬着绿色的古老缎子,上面绣满了各种字迹的六字真言,绣线的陈旧程度各不相同,应该是不同年代的人动手绣上的,近的相隔数年,远的相隔至少几十年。单单就这个盒子的古董价值而言,已经价值几万美金,能用它来做礼盒的,不是财大气粗到了顶峰,就是穷途末路到了极点,连教里的压箱底东西都拿出来了。

 

  电话就在枕边,当我把金条丢回盒子里,正盘算着如何退回这个箱子时,电话及时响了起来,是一个港岛本地号码。

 

  “是沈先生吧?我是达措。”听筒里是一个稚气的小男孩的声音,年龄应该不超过十岁的。

 

  我的心念刚刚一转,小男孩立刻接下去:“对,我只有九岁多一点,你的判断非常准确。”

 

  他似乎能直接感觉到我的心里话,我立刻抬手,让电话离自己远一些。

 

  达措是个藏族名字,我一转念间就明白了打入电话的正是转世灵童,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肌肉同时开始发紧。

 

  “我该怎么称呼你?”他那么小,我总不能称他为“达措大师”。

 

  “请叫我‘达措’好了,在拿回‘鹫峰如意珠’之前,我不算名正言顺的兰陀库林活佛。强巴他们都这么叫我,你也可以。”他的声音虽然稚气,说话时的口吻却是一丝不苟,老气横秋。

 

  活佛转世,前生的记忆会由冥冥中的神秘通道进入灵童脑子里,虽然是小孩子的身体,思想意识却是几十岁甚至上百岁的老头子。

 

  我迟疑地叫了一声:“达……措,为什么要送金子给我?无功不受禄,我正想把它们退还给你……”

 

  达措笑起来:“不,那些是你应得的,因为我会求你一件事,它们将做为你的路费。”听筒里传来汽车喇叭声,偶尔也有风声,他此时应该是在一辆行使着的车子里。

 

  我知道金子不会白白落在自己手上,用这么多金子做路费,去到天边也足够了。

 

  “沈先生,我正在来你家的路上,或者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除了金条,我还有一个消息,要亲口告诉你,一个对你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消息,它肯定能让你无比震惊。唉,可惜我的记忆力刚刚恢复了冰山一角,无法给予你更多提示,但就此一点,也足够引发你的情绪波动了,希望你能做好充分的准备。”

 

  达措的口气有些古里古怪的,我简短地答应:“好,我会沏好名茶待客。”

 

  事实上,我对“重要消息”不抱太大希望,只求能跟达措灵童见面之后,能尽快把黄金还给他,然后大家一拍两散。

 

  达措又一次笑了,口气淡淡的:“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冥冥中有神的指引,让我感觉到你,就一定能找到圣女,而后拿回那件东西,稍后见。”

 

  他的国语很标准,应该是确立了“转世灵童”身份后,有专门的喇嘛教他各种学问,所以,虽然没有踏进学校,知识却比普通孩子渊博几百倍。

 

  我下楼时,客厅里的老式挂钟正敲响八点钟,声音依旧清脆悠长,就像老而弥坚的关伯一样,忠实地执行着自己每日的职责所在。

 

  关伯正在厨房里洗苹果,洗菜盆里堆起了高高的白色泡沫。

 

  “小哥,有客人要来了。”他听到我的脚步声,扭回头,脸色显得非常严肃。

 

  我一阵惊愕:“什么?你也知道有西藏人要来?”

 

  关伯用力皱紧眉头,困惑地仰面望着头顶的日光灯管,稍后才用力甩掉了手背上的泡沫,慢慢地回答:“我不知道,好像……有人告诉我,要来一个小客人,他喜欢吃这种来自日本的富士苹果,并且是一半红一半青的。你看,我挑的都是这样的。”

 

  果然,盆子里的苹果青色与红色部分的比例基本保持对称,体积也正好有一只拳头那么大。

 

  “小哥,难道是我老糊涂了,出现了幻听?没有电话、没有人送信,只是心里感觉到了那个人的声音,一个很老的男人,口音怪怪的,似乎是藏边一带的少数民族——”

 

  关伯拧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掩盖住了一切。

 

  苹果洗净、擦干之后,摆放在一个久已不用的四方藏银托盘里,总共十二个。

 

  “十二个,那个声音告诉我,十二是小客人最喜欢的数字。”关伯端着盘子走向客厅。

 

  我疑惑地叫了一声:“关伯,我会在书房里见客,能否把苹果放到写字台上去?”

 

  客厅里的老式桌椅,只是中式家居的应景摆设,就像墙上悬挂的字画一般,仅供欣赏而已。他知道我的会客习惯,已经有三年时间没在客厅里接待过客人了。

 

  关伯摇头:“不,小哥,书房里刚刚沾染了异族人的黑血,不够洁净。”

 

  他说话的口气像个虔诚的教徒,仿佛将要莅临的是尊贵无比的教中大人物一样。我跟到客厅里,陡然发现地面已经被擦得一尘不染,油光可鉴,忍不住苦笑:“关伯,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整个下午都在督促工人们擦地?干净到这样的程度,连苍蝇落在上面都要失足打滑了——”

 

  我可以猜测是达措施展神通告诉关伯要做什么,控制了他的思想,那么,我为什么没有受控?而且我还跟达措通过电话,亲自接听到了他的声音?

 

  关伯洗净了一个不锈钢的盆子,盛满清水,放在门口的方凳上,沉默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我踱到院子里,任关伯忙个不停。现在可以确信,达措具有远距离控制普通人思想的能力,使得关伯像一个梦游症患者一般,做着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动作。我不想再去打扰他,免得破坏了他的思维平衡,发生意外,只是调匀呼吸,一边嗅着空气里的蔷薇花香,一边平心静气地等待着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让我又一次感到意外的是,大门被轻轻敲响之前,我根本没听到汽车停下的声音。

 

  我走过去开门,迎面先看到强巴、强森两张生硬的笑脸。

 

  “沈先生,灵童登门,恭喜你了。”两个人的目光极为警惕,开门的刹那便越过我的肩膀,观察清楚了整个院子里的情况。

 

  我后退一步,平静地点头微笑:“欢迎,荣幸之至。”

 

  两人向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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