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渡桥迷案-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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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铁拐李”登场
县公安局的会议室内充满了一股浓烈的香烟味,案情汇报工作正在紧张地进行着。张局长听完崔队长、乐所长二人的汇报,便眯起了眼睛,深沉地说:“此案看来挺复杂嘛!既有传奇性,也具有戏剧性;既‘闹鬼’,又谋杀;既选择姨太太为被害对象,又选择古桥为作案地点。而且扎上了一朵白菱花,故意增添神秘色彩,这真象是案犯故意编导的一出谋杀案的悲剧了。等将来破案以后,你们可要好好整理材料,编写一部既耐看又充满悬念的侦探小说啦!乐所长,任务艰巨,你感到压力挺大吧?配合刑警队侦破此案的信心如何?”
乐所长紧搓着双手回答:“既有压力,也有信心。只是当地群众封建迷信意识太浓,到处都在流传着贵渡桥上‘鬼怪’显灵、害人的谣言。调查工作和侦察取证会遇到一定的阻力和障碍。当前,镇里个别领导和部分群众甚至叫嚷着要拆除这座古桥……”
“不行!”张局长把拳头使劲砸向桌面说:“决不能让这种邪恶势力抬头!是犯罪分子实施谋杀作案,怎么能把责任都推到这座古桥身上呢?就算是真的有‘鬼’,咱们也应该在这座古桥上显示出‘钟馗镇妖’的力量,给这座古桥还以清白的面貌!”
崔队长急忙将口中的茶叶末吐出来,兴奋地说:“对,围绕三姨太周围的关系人展开调查,我就不相信解决不了这起谋杀案。古桥不能拆!再过20年,这里也许会变成一座美丽的江南水乡风景区。到那时,游客们也许都会来参观这座身世不凡的古桥哩!我建议从刑警队抽出一半的警力,投入侦办此案,全方位开展调查!”
张局长听了此话,不禁一愣。连忙打着哈哈说:“啊呀,你崔力辉的口气不小,光是这朵白菱花背后的秘密,要破解它就够你费尽脑筋的了。你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解决此案?——不行哪,我们不能众多出击,只能靠智取!何况刑警队任务繁重,其他工作也不能都撇开。你这个人,只是注重于‘斗勇’突破,而不善于‘斗智’谋取。看来你这个‘火爆性子’不改,短期内是很难解决这个充满迷信色彩的案件的。我看哪,还是应该让你的老搭档来帮忙,尽快展开工作为好。”
乐所长听罢,兴奋地说:“谢谢局长的信任,我一定会当好这个帮手的!”
张局长马上轻轻地摆了摆手,微笑着解释:“不,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是建议让‘铁拐李’登场亮相,由他来帮助你们侦破此案的。”
乐所长摸了摸脑袋,又眨着眼看了一下崔队长,甚为不解地问道:“什么‘铁拐李’?——张局长,您是在开玩笑吧,怎么还要请‘八仙’来帮忙呢?我们侦破案件,可用不着去求助神仙呵!……”
此时,崔队长也急忙插话问道:“张局长,你是说让指导员李国铁来担当此任?他……他不是去青岛疗养三个月吗?他才去一个月,时间还长着呢!何况他那条瘸腿和瘦弱的身体,怎么能承受得了啊……”
张局长哈哈一笑,然后转过头来对乐所长说:“小乐呵,你还不知道这个‘铁拐李’的来历吧?他是刑警队里的指导员,大家习惯叫他的外号,所以把他这‘李国铁’的名字,反过来叫成‘铁拐李’啦!他是山东人,年纪30出头,至今还没结婚。他的文化水平虽然不高,但是在老家曾教过几年书呢!他于1946年参加革命,曾经在上海、南京等地白区参加党的地下工作多年,与反动派开展情报战,对敌斗争经验丰富。经历的风风雨雨,比你们俩还多出几倍哩!1950年抗美援朝战争时志愿军总部根据需要,抽调20余名骨干力量拉到朝鲜战场上担任侦察任务。他当时担任侦察连长,抓‘舌头’、劫弹药库、盗军用图、截获情报,都立下了汗马功劳。有一次,他甚至巧妙化装、打入敌营,活捉了李承晚伪军手下的一个独立营营长呢!前几年,他的右脚踝骨被敌人的地雷炸伤,伤愈以后评残复员,被安排在公安部工作。去年2月份,他又自动要求到基层工作。部里领导考虑到他的右腿伤残、身体虚弱,在北方冬季畏寒,所以安排他到我们局刑警队工作。他足智多谋,头脑冷静,办案中很善于思考分析,侦探方面有他独特的智慧技巧。——咳!可惜他的右腿有点瘸,身体还没恢复,所以让他去疗养三个月。可是这小子脾气倔、闲不住,‘犟牛拉犁——卸不下套’。这不,昨天晚上他又从青岛偷偷溜回来了。青岛疗养院的孙院长也一个劲打电话,向我了解他的去向。害得我……”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突然“咚咚”地响起来,张局长随即喊道:“进来!”
说着,大门缓慢地推开了。只见一个理着光头的人把脑袋伸了进来。他的颧骨挺高,肤色黝黑;两道浓眉下,闪烁着一对机灵的眼睛;那消瘦的腮部和下颌,长满了短胡须茬。他稍微一愣,便满脸窘色,不好意思地嘻笑着问:“局长,您找我?嘻嘻……我自己偷偷溜回来向您报到,您……别又要剋我吧?”
崔队长急忙跑过去,惊喜地说:“啊哟,是老李啊!老伙计,你咋不早点跟我说一声?我真没想到,你会从‘地底下’冒出来啊!快,快点进来吧!”
张局长马上站起来,装着嗔怒的样子,一巴掌打在老李的屁股上。接着诚恳地说:“你这个坏家伙,叫你去休养一下,怎么也待不住?真是气人……”
“啊哟——局长,俺这腚棰子上肉儿太少,您也不怕硌手?”老李故意咧嘴怪叫着。
张局长知道失礼了,连忙向他道歉,笑呵呵地说:“好,好,对不起!我忘了你的伤势病痛了,不该打,应该赔礼,也不再批评你了。不过——你这‘打一斤油儿,割一斤油(肉)儿’的山东土腔,可要尽快改一改啊!”
老李把嘴巴一翘,故意挑逗地嘻笑着说:“局长,您是个南方人,您不是也常说——‘到楼下去,割一斤楼(肉)’吗?您也得赶快改一改啊!”
“嘿!你们看,我不批不罚他,他反而敢犟嘴顶牛哩!快坐下吧,别光顾逗乐了。”张局长指着乐所长,又向他介绍说:“先认识一下这位乐所长,等一会,再由他和崔队长向你介绍一下贵渡桥谋杀案的情况。侦破此案的重任,就决定由你来担当了!”
乐所长肃然起敬,紧紧握住老李的手说:“老铁,——哦,不,老李同志,谢谢你!我们所里的全体同志一定全力配合,争取尽快侦破此案!”
紧接着崔队长与乐所长轮流介绍了案情,技术室法医也很快送来了兰菱的尸检报告。经鉴定:确认兰菱为他杀无疑,并非中毒死亡。“铁拐李”此时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认真地思考着。他的右手从口袋里抓出五香豆,一粒一粒地带皮硬嚼着;左手不停地抠挠着右脚上的伤疤。这时,张局长突然走进来插话说:“铁拐李,看你那个邋遢样,怎么还‘好了伤疤,忘不了疼’啊?”老李一回神,马上憨笑着说:“哪里哟?我这个人大道理不会讲,实话实说,我只是‘好了伤疤,忘不了痒’啊!”大家听了此话,都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
第05章《提篮歌》与“提篮桥”的联想
“该死的,不要脸!你就象那个‘娄阿鼠’,‘馋佬猫离不开鱼腥味’!你瞅上那个姓兰的婊子,光想坏心眼儿了?今天掉到河里是自作自受,叫你不得好死!活该……”
虞塘镇卫生所的急救室门外,一个40余岁的妇女,泼妇般地向趴在病床上的虞阿四叫骂。赵医生和派出所民警小张急忙上前劝阻,并且将她拦在门外。虞阿四跪趴在病床上,双手抓着被单捂住双眼,发出阵阵呜咽之声。这时,对面玻璃窗外,突然现出一个头戴绍兴毡帽的神秘面孔,在他那皱起的眉头下,一双机灵的眼睛向四周观望着。只见他转过头去,向旁边围观的小女孩问道:“这个泼辣女人是谁?”
“她是虞阿四的老婆呵,还不知道?她原来是当地越剧戏班里的‘美人儿’演员呢!当地人都说她嫁给虞阿四,是‘一支鲜花插到牛粪上’了。——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那个小女孩不解地反问。
头戴毡帽的人,咧开嘴巴微笑了一下。随手抓出一把水果糖塞到小女孩手里,然后转身离开了现场。
案发后的第二天上午,乐所长在派出所里向大家传达了张局长的重要指示,并且将以“铁拐李”为主的侦破方案做了严密的部署。要求大家全力以赴配合工作,在侦察工作中要严格保密。同时要求:从现在起,每天夜间要加强巡逻,遇到情况要及时报告,同时也要大力宣传科学破除迷信。这时,民警小张急忙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报告说:
“所长,虞阿四的‘疯老婆’跑到卫生所里叫骂不停,说什么虞阿四该死,与三姨太兰菱这个‘臭婊子’有风流事。而且诅咒他快点死掉、活该……等等。”
乐所长听完话,急忙说:“决不能扩大事态,情况还没有查清楚,怎么能胡说八道?好吧,我这就去调解、处理一下。”说完就冲着门口走去。
突然,一个头戴绍兴毡帽的“老年人”拦在门口。乐所长急忙停住脚步,双目紧盯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疑惑不解地问:“你——你是谁?来这里有什么事?”
只见那个“老年人”立即拽掉绍兴毡帽和假胡子,兴奋地笑道:“乐所长,我是‘铁拐李’呵!稍微一化装,怎么就不认识了?哈哈哈……”
乐所长再仔细一看,立即双手一拍,惊讶地笑着说:“啊哟,原来是老李呵,你怎么不早说一声呢?你这一身打扮,是唱的那门子戏?刚才你这陌生的老头相,真吓了我一大跳哩!”
铁拐李拉住乐所长的手说:“快坐下,咱们先研究一下情况,再开展工作行不行?”
这时候,旁边几名民警都用怀疑的眼光,盯住这个“铁拐李”,在窃窃私语:
“瞧他那副‘乡巴佬’长相,黑乎乎的大长脸,还瘸着一条腿,怎么看都不象个‘铁拐李’,反倒象是‘黑脸包公’啦!”
“瞧,他瘦得那副模样,真象个庄稼汉似的,他真会侦探破案?我看够呛!”
乐所长召集大家坐在会议室里,把老李的丰功伟绩介绍了一番,然后又严肃地说:“这位就是刑警队的指导员老李同志,大家要积极配合、坚决支持他的工作!”
听完乐所长的话,全场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铁拐李立即示意不必多客气。乐所长又说:“考虑到老李行动不便,为了配合他的工作,现决定由所里的民警毛尖尖同志,做他的搭档!”小毛立刻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伸了伸舌头。
铁拐李马上站起来说:“我在大家面前现丑了,谢谢大家的支持!时间要紧,我现在准备带毛尖尖出去办点事,回头再见吧!”说完,他便急忙拉住小毛的手向大门外走去。
他们两人快步走在菱溪岸边的小路上,铁拐李却忽然亲切地问起来:
“小毛兄弟,你怎么会叫个‘尖尖’呢?是不是派出所里的工作‘尖子’?”
小毛摇了摇头,嘻笑着说:“哪里哟,我的工作能力很低呢。我的名字叫‘尖尖’,是因为家乡盛产全国闻名的‘毛尖茶’,妈妈生下我,就叫我‘尖尖’了,挺有意思!”
铁拐李又认真地说:“噢,原来如此。小毛,当年我在上海工作曾经看过当地发行的一种《沪宁晚报》。小报上连载外国侦探小说中,写着一个名字叫‘福二猫’的侦探家,破案真够厉害!他的助手名字叫‘猢狲’,也挺有趣哩!你说说,我这个‘铁拐李’,配上你这个‘小猫’助手,咱们是否也能成功破案?”
毛尖尖睁大了眼睛,神气十足地解释说:“老李,当年上海的旧小报上连载的文章恐怕是翻译有误,名字谐音乱套。那是英国著名作家柯南道尔写得侦探小说,里面那位神奇侦探名字叫作‘福尔摩斯’,他的助手叫作‘华生’。并不是什么‘猫’啊、‘猴’儿的!您这个‘铁拐李’是八仙之一啊!我是您说的‘小猫’助手,当然能逮住贵渡桥凶杀案里这个害人的‘老鼠精’了!”
铁拐李听后大笑说:“好,说得好!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福尔摩斯侦探经验。另外,我再问一下,阿四老婆怎么这样骂他?那个二姨太蕙莲,到现在连一点儿悲哀的表示也没有?”
毛尖尖低头说:“光听说阿四与三姨太有风流事,他老婆挺吃醋的,可是没有证据。二姨太昨天早上闻讯后,在古桥边用纱巾挡住脸,看了一会就转身回去了。她可能是与兰菱闹别扭,或许俩人因为争风吃醋闹矛盾吧?”
铁拐李与小毛走进了卫生所,只见虞阿四还趴在床头边,不停地擤鼻涕。红肿的眼睛紧闭着,眼泪鼻涕在被单上浸湿了一大片。铁拐李坐在椅子上低声问:“虞阿四,我是公安局的老李。现在你已经没事了,是不是该准备回家了?”
阿四斜着眼睛看了一下,抽泣着说:“我委屈啊,委屈!老婆不会让我随便回家的。现在就是回去,她……也会罚跪,甚至会拧掉我的耳朵……”
铁拐李低声说:“我是想来问问你当时的现场情况,至于你老婆开口说得那些脏话粗话先不计较,别记挂在心。如果——你不愿讲,那也就免了吧。”说着他又拿出一把五香豆递向阿四说:“要不要吃五香豆?听说你昨天早上还唱什么‘盐豆歌’?唱给我听听吧,我这个人,挺爱听江南小调呢!”
阿四缓缓坐起来,用颤抖的手指捏了几粒豆子塞进嘴里说:“没心思,嗓子痛,调也不准,土里土气的,太丢人!……咳,这《提篮歌》也是跟别人学的……现在真是小曲好唱口难开了呀!”
铁拐李急忙回头示意毛尖尖,赶快把门窗关紧,然后他又掏出一个小酒瓶说:“阿四,你看——这是什么?吃吃豆、喝喝酒,不是挺有味儿吗?来吧,放松点!想当初我在山东老家,就喜欢听这破锣嗓门的民歌哩!”
阿四抬头一看,急忙抓过酒瓶贪婪地咂了一口,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这《提篮歌》是跟三姨太学的,当初她刚到小镇来就特别爱打扮,经常到我的小店铺里来挑选绸缎布料,一磨蹭就是大半天。这个小娘子长得确实蛮漂亮,也很年轻,说起话来嗲嗲地,娇声嫩语。经常逗得我趴在柜台上,老半天直愣神。有时候,我也忍不住笑,打情骂俏插几句嘴。可是时间长了,我老婆便开始吃醋了。她经常当着三姨太的面,拿起扫帚对着一群鸡鸭乱骂‘滚出去,不下蛋的臊母鸡到处蹿,我打死你!’。后来,三姨太就很少来了,特别是虞俊才海难死后,她也基本上不来了。可是去年开春,她又来到我店里选了点好布料,做了几件新衣服,说是要到上海提篮桥探亲访友。可惜等她回来以后,我却发现她神经有点失常,经常独自坐在菱溪岸边的石礅上掉眼泪,还时不时地哼着《提篮歌》。——咳,这情景,也真使人伤感哪!我既不敢去探问,也不敢过去安慰,只好在远处悄悄偷听她唱歌。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人串门子惹是非,狗串门子挨棒槌’。仔细想想,我又何必瞎操心呢?为此,我也不知又挨了老婆几顿臭骂。老李,你评评理,你说我能去干那种丑事?……何况我也确实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上吊?……”
铁拐李打断他的话,继续问道:“你昨天早上发现桥上吊着的女人,是不是马上想到就是兰菱呢?当时真有那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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